王。
能展开翅膀将他整个纳入怀中,足够宽阔的胸怀能令他一夜安眠无梦。
漫无边际的长夜悄然过去。
霍少煊不在害怕秦修弈的背影。
因为他知晓对方一如既往,会在胜仗归来时带着一身热乎的气息奔向自己。
有归期的等待。
大抵是天各一方,遥遥相望。
总归,算不得太漫长。
“......好。”
不知过了多久,秦修弈终于开口。
没有以往的花言巧语,只是闷闷地一声“好”。
霍少煊顿了顿,挑起眼睛向上看,恰好瞧见对方耳尖的红。
那色泽比桃花都要艳丽几分。
令他目光微沉,不由自主地看失了神。
院门前。
霍小妹捂住小恪的眼睛,正蹑手蹑脚地往回走。
“霍姐姐。”等走出一段距离,小恪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为何父皇抱着相辅大人不撒手,是冷吗?”
霍小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抱着他蹲在墙角,支支吾吾道。
“呃......那个,因为......因为陛下与兄长......情谊深厚!”
“那相辅大人的手为何伸进了父皇的衣裳里,是因为暖和吗?”
“啊!那,那是因为!”
“......嗯,好像还捏了......唔!”
霍小妹一把捂住他的嘴,艰难道。
“殿下看错了,什么都没有。”
“……唔唔!”
—
院里的桃花尽数绽开之际。
兆安帝率兵出征,魏都统与任将军随行,朝政由霍相辅暂理。
马蹄踏出沉闷肃穆的响声,留驻玄京的乌泱大军在城外集结完毕。
秦修弈身着甲胄,骑着马面色冰冷地立于城门前。
任东元与魏庭轩分别跟在他身后两侧,面色并不似平日里的温和嬉笑。
他们眼中是森冷的杀意。
披上甲胄的那一刻,众人耳边就响起了混乱嘈杂的嘶吼。
过往将士们倒下后,绝望不甘的眼神仿佛就在昨日。
城门大开。
秦修弈缓缓拉住缰绳,控制着马儿转身望向城内。
万民群臣相送,他一眼就看见了最前方身着官服,衣袂纷飞的少煊。
霍少煊也同样专注地望着立于乌泱大军之首的秦修弈。
时辰将至。
霍少煊朝秦修弈扬唇,恭敬地一行礼后,便扬声,“恭送陛下,诸位将士!”
“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众臣与百姓紧跟其后,俯首高呼。
“恭送陛下,诸位将士。”
“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秦修弈望着正仰头注视他的霍少煊,冰冷的神情稍缓,嘴角勾起淡淡笑容,朝他挑了挑眉。
而后,他潇洒地抬手朝众人一挥,便毫不犹豫地一拉缰绳,策马转身。
“众将听令!”
“是——”
这气壮山河的怒吼声震得人心头发颤。
霍少煊宽大袖袍之下的手紧握成拳,呼吸在这一刻忽然乱了起来。
众人只能瞧见霍相辅挺拔如松的背影,却瞧不见对方目光里一闪而过的怅然若失。
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不用躲在暗处望着对方冰冷的背影,不用胡思乱想等一个了无归期的人。
而是堂堂正正的站在城门之前目送秦修弈出征。
霍少煊这才恍然发觉岁月匆匆,最锥心的那段光阴本深刻心底,此刻却模糊不清。
一切的开端是霍府的那场大火。
他跪在门前悲恸的哭嚎甚至骗过了生性多疑的贤亲王。
那时他在想什么呢.......
春光照进了回忆最深处。
霍少煊闭了闭眼,像是在这一刻听见了那时自己的心声。
于一片混乱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若我也离开了,还有谁能等幺秦回来呢。”
幸好。
——多年相思有余温,再见已是枕边人。
第99章 封相礼?结局(下)
东江邺大军在夹击之下慌乱逃窜回国。
君主黎萧在得知消息的刹那便意识到中计,勃然大怒。
明盛易主,南玉被玄国所救,四面楚歌不过如此。
秦修弈领兵出征,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明盛方才易主,尚不稳固,江轻落却将借兵归还,并与其兄长孟将军率领大军支援。
东江邺虽说情况危急,但这仗并不好打。
东江邺以北是邺江,以西是越川,越川将东江邺与狼玄月两国割裂,最终汇作溪流流入邺江。
这也就意味着,三面临海的东江邺,唯独与玄国的风关土地接壤,这便是为何他们不愿放弃攻打风关的原因,一旦拿下风关,与之相邻的南玉便成了下一块肥肉。
黎萧并非庸才,重用贤臣大将,能听进忠言,加之国师点拨,东江邺实力稳居五国之首。
只是此人此人生性残暴,野心极大,不给旁人留有余地,以至于在擅于引导风向的国师死后,东江邺便一年不如一年。
秦修弈率军绕至原五溪义冥,也就是起初收复的四城之一,西义冥与东江邺之间便是越川汇入邺江的溪流,此处水波湍急,秦修弈命任东元在义冥待命,自己与魏庭轩率军突袭。
江轻落与孟将军在秦修弈的旨意下,派了一波兵马去玉琼湖迷惑敌军,声东击西,而后率领士兵绕至南玉山祈,夜渡水路突袭东江邺以南。
至此,三国正式开战。
东江邺几员大将并不输于林将军,否则当初风关也不至于僵持二十余年。
在被突袭之际,黎萧即刻下令,东江邺迅速建立起防御,并借着易守的地势很快开始部署还击。
秦修弈分毫不让,识破敌军诡计后一连突破东江邺以北两都,而后也不恋战,驻军在此地养精蓄锐,与此同时江轻落与孟江君也顺利突破东江邺以南。
前有狼后有虎,即便东江邺再如何难缠,在当前局势之下,士气也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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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京,不知觉间桃花已落。
一池荷花站着露水,蜻蜓环绕上空,忽而挑中一朵娇花,便俯身轻吻。
御花园中静立着一人,霍少煊修车的指节微屈,捻了些鱼食,缓缓撒入池中。
战报接连入城,不知觉三月已过。
即便秦修弈总忙里偷闲给他寄来些不着调的信。
阅时眉梢带喜,直到瞧到末尾,那淡淡的思念缓缓荡开,愈发清晰。
四下无人,霍少煊缓缓垂首,从怀中取出一块丑陋的木雕,手指摩挲片刻。
粗糙的轮廓隐约能瞧出是只小狼。
秦修弈的手艺其实极好,他故意雕成这般模样,说是怕他忧心,见了此物便想发笑,自然没了功夫忧心。
思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