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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天涯 耽美(完结)第29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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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生静默片刻:“罢了--”

“喇--”的一声,撕下一片衣襟,扔在宫时略身前。

宫时略全身一震,脱口惊呼:“当阳兄--”

当阳生与管鬼祖相偕而出,冷冷清清的回问一声:“阁下何人?”

他脚步不停,声音犹在阳关亭内回响,人却已经和管鬼祖过了滞桥。

我身上的麻痹退去,赶紧扶起晁视:“醒源兄,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管先生下手极有分寸。”

晁视缓过气来,便去探看宫时略。

宫时略将碎襟收进袖中,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神色自若的斟酒,笑道:“醒源,你莫担心,我好得很。今日一别,你我兄弟怕是今生再无相见之缘,请满饮此杯。”

晁视一饮而尽,斟酒回敬:“谋深,请多珍重!”

宫时略眉目中终究还是泄漏了几丝凄凉之意,满饮一杯,突然转头向我笑道:“大人,您位处险境,宫某也敬您一杯,请您多加珍重。”

我知他对我道的这声珍重,却是为了晁视着想,心有感触,就着晁视喝过的酒杯也饮了一杯:“留某自当慎言慎行,保全身家性命。”

宫时略饮下我回敬的一杯酒,笑了笑:“宫某一身所学,醒源尽知,此后残生,再不用谋。”

他一句话,既举荐了晁视,又撇清了自身,我斟酒再敬,他却不肯再饮了。

我轻轻一叹:“劝君再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宫时略怔了怔,嘿嘿一笑:“好个西出无故人!”

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对我和晁视拱手施了一礼,飞快的走下阳关亭,骑上晁视为他备好的毛驴,顺着官道走了。

秋风里他的声音传来,自有一股掩不住的凄凉冷清:“问天何寿?问地何极?苍生何辜?人世何苦?”

晁视神色怅然,我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醒源,要不今天查看煤矿的事,我一个人去,你先回去休息?”

“不必了。”

晁视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笑道:“既然身份有属,就应当恪尽职守,岂能因私废公?谋深脱出世俗纷争,也算人生一乐,我又何必伤怀?”

第四十五章同心蛊

“大人对藕煤厂的经营计划偏重于平民化的商事管理,是准备将藕煤厂也像前两天新设的陶厂一样经营?”

“这煤厂与陶厂也不相同,陶厂是官府征用了十六连窑后的补偿。煤厂完全是由官府财库支出钱财兴建,算是朝廷的产业,但我想让它独立出去,等大致的格局架起来后,就将筹明公他们召回城北司衙,不任用官员管理,也不采用行政手段运转。以民间的纯商业性质经营,这大致的管理布局我已经有了计划书,难的是找到合适的管理人。”

城北因为这场瘟疫,几乎所有人家以前的正常生计都被打断了,要安然过冬,必须给那些贫苦人家找个生计,这生计就着落在这煤厂和前几天新设的陶厂上。

现在这个煤矿是露天煤矿,要开采并不难,难的是要怎样将我设想的藕煤厂经营起来。

因为不止要牟利,更要担负城北百姓的生计,这管理者不止要聪明能干,能够给自己明确的定位,还需要胆大心细,目光长远,思想开明,为公之心重于私心。

用煤代替柴火是大势所趋,煤厂垄断经营,既可获取巨额利润,又是新生事物,如果引领者脑筋僵硬或者私心太重,都会弊病滋生,到时候又为害一时。

“管理的人一要有经商经验,经历过大场面;二要思想开明,可以听懂我的话……”

我细细的列举自己设定的条件,说完自己都有些灰心丧气:“有这种条件的人,哪个不能成就一番事业,独当一面?谁会放着自己的大好家业,跑来这里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里面真正的难处还是在于我不肯将煤厂以官府名义开办,一定要将政商分家,世俗轻商耻于言利,这种纯粹的商人身份,士人学子里纵有合适人选,也不会‘自甘下流’。

“这样的人,倒也不见得没有……”

晁视皱眉:“大人,如果您容许的话,我想将您就煤厂开办、管理、经营的计划誊写几份出来,放到坊间流传。”

“这计划书粗糙得很,正需要民间评议,作出修补,传到坊间当然可以。可惜城北商贾大多只是小本经营,少有游历广阔,目光长远的人,也不知他们能提出什么好的提议。”

只是不知晁视却是在动什么脑筋:“醒源,你心里有适合的人选?”

晁视点头道:“大人莫要小瞧了城北这破落之地,旧朝皇子争储时,党派倾轧,有许多掺入政局败落的商贾,都迁到城北避难。这些能自党派倾轧里逃得性命的商贾,哪个是省油的灯?大人写的这计划书,正好拿去试试他们的反应,看有多少人能看出其中奥妙。我相信里面精明强干的人不少,只是品性需要仔细滤选。”

我从来不知城北的事情有这种内幕,大为惊讶,这才知晓有膀臂相助的好处,轻松的笑了起来:“醒源,有你在,我可轻松多了。”

“大人还轻松不得,虽说政务有连会和司莫襄理,可也有许多要您亲自处理的事,雷大人在等着您审视新修的刑律;城北重建的规划等着您颁布实施;户籍整理该如何着手也等着您去请主公的敕令;还有,您那杂学新论和神迹拾遗,中昆五子还等着您完善补充……”

我嘿嘿狞笑,咬牙切齿:“醒源,你想累死我另找个贤明能干的翁主对不对?对不对?”

我意在引开晁视的愁绪,着意逗趣,终于逗得他莞尔一笑。两人巡视完煤矿,打道回城北。

“大人,城北整建一事,我可以代您统领那些老师傅去办;户籍整理,户政衙的黄敏则大人颇有才干,可以独力完成,您只需请下敕令就行。”

晁视说着,脸色肃穆:“真正需要您费心的,其实是新朝的朝纲--主上既然与西元无关,是中昆之主,应该及早定鼎,以正视听。”

人是极需要信仰的,即使那信仰并不能在实质上给人帮助,但精神上的鼓舞,却足以使人安心自持。

中昆现在还是战乱的局面,百姓犹如水上飘萍,惶惶不可终日,不知自己如何归依。要安抚他们,需要一个“王”,即使那个只是个名义,也可以让他们在这名义下多少安心,知道自己要效忠的对象,不再惶惑。

立位代表新朝的正式成立,必须有相应的行政机构行政体系,若想遏制士族势力,就必须趁着此时奠下基石,未必一定要在此时大副削减士族势力,但至少要有日后可以行动的根本。

晁视这话,说得我心里一沉,压力倍增。

忙碌一日,突然接到接到慧生一定要我回官邸吃饭的字条,有些诧异:慧生知道我政务繁忙,平常从来不强求我和她一起吃饭的,今天却是为了什么?

我心里猜想,行动却不敢耽搁,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就匆匆忙忙的赶回官邸。

菜香远溢,我还在院外就闻到了,惊喜交集:“慧生,你自己下厨啦?”

我跑了过去,洗了手,闻香观色,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别偷懒--”

慧生将筷子递进我手里,嗔怪:“几岁了,还手抓东西?规矩全没了!”

我嘻嘻一笑:“自己家里,要什么规矩?”

我每天早出晚归的,别说跟慧生相处,就是碰面也少,今天难得在一起吃饭,陡然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憔悴,不禁大为心酸。

吃过晚饭,慧生把双姝支开,带着我走进后堂:“阿随,你过来,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她自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胭脂盒,打开盒盖,里面装着拇指大小的一片东西,色如胭脂,细看质料却非金非石非玉,表面花纹呈螺旋状,虽不精致,却别出心裁。

“这是什么?”

慧生的神色中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说:“我本是南荒夷族人,我们夷族风俗,如果生下女儿,一满周岁,就给她种一对同心蛊,等她成婚后分给丈夫,许白首之约。我与定郎尚未成婚,就已分离,我的同心蛊也就没有给他。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同心蛊了。”

我大吃一惊,那东西虽然僵硬不动,但却有着类似金属的光泽,哪能看出它竟是活物?

“听说蛊虫都是用自身的血肉供养的?”

慧生点点头:“本来是这样,不过现在盒中装着的这只蛊我找管先生用药物炼过,不需要再寄生于人体内,只需将它贴身放着,用人气供养,每二十一天挑破左手中指的指尖给它滴上一滴血就可以了。”

我伸手拿过胭脂盒,细看那枚卷成一团,乍一眼看上去没有丝毫生气的同心蛊。对着灯光,同心蛊的身上透出一股红光,似乎还有鲜血的腥气与凝重。想想这东西是在人体内吸食血肉为生,由不得我心里发毛,再想想这是慧生的同心蛊,却又觉得它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阿随,你怕不怕?”

“怕倒不怕,只是这同心蛊是用在情人身上的,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给我成吗?”

“同心蛊说白了就是女子怕男子负心才种的蛊,只要蛊主不催,蛊就不会发作,虽然是女子的气血养就,也不见得一定要施在情人身上,除去不能用男女合欢的方式自然渡出蛊虫,也没有什么不成的。”

慧生摆了摆手道:“只是你若收下了这蛊,你的命就相当于捏在我的手上了,这样的话,你敢把它带在身上么?”

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心里握着,这可不是好玩的。慧生目中波澜不兴,一派淡然,仿佛她刚刚说的不是性命攸关的生死大事,而是她上街回来闲聊时告诉我,她今天买了青菜豆腐。

我愣了愣,突然心中豁然开朗,哈哈大笑:“拿来做项链坠子挂在脖子上,倒是举世无双的宝贝。”

“你喜欢就好。”

慧生抓住我的左手,从头上拨下一只发针,在我左手指尖上一刺,用力挤压我还没感觉到痛,指尖的挤出的血已经盖没了胭脂盒底。

被扎时不痛,等慧生收手后,倒我痛得疵牙咧嘴:“拿这么多血干什么?”

“现在是认主,要的血多一些。”

血没过同心蛊,本来僵缩一团的蛊虫慢慢的散开,在鲜血中舒展细长如丝的躯干。这同心蛊看不出头尾,更不见它有吞噬的动作,只是随着它的身体的舒展,胭脂盒里的血的颜色慢慢的变淡,最后竟变成清稀如水的液体。

我目瞪口呆,无法用自己的科学理念理解血液里的血色淡去的原因,正想向慧生问个明白,抬头却见慧生此时的脸色正慢慢的转白,随着胭脂盒里的蛊虫的蠕动而愈见苍白,汗水涔涔,把她的衣裳都濡湿了。

我的心一紧,知道这同心蛊既然是以慧生的血气养大的,要将它用药炼化,重新认主,必然对慧生的身体有极大的负面影响。慧生刚刚说对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是骗了我。

蛊虫的身体完全展开,约有十厘米长,身体依然扁平,不见丰润,只是它身上的血色似乎更重了。在那凝重的血色正中却有一丝透明清亮,虽然细小,却清明,把那血色一分为二,更显得那蛊虫诡异妖邪。

“慧生……”

“别担心,只是在溶血认主,等血色合为一体就好了。”

渐渐的,蛊虫身上那丝清亮也染上了血色,越来越浓,最后竟成了一线与蛊身的红色不同的黑色,慧生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浅笑:“我本来怕这同心蛊不是情人就无法认主,想不到管先生竟能炼化得如此成功。”

红色的蛊虫爬上慧生洁白纤长的手指,映出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慧生自腕间拉出一条黑色的绳子,对折了悬在空中,同心蛊仿佛受到诱惑似的,扬起了首尾难分的一端,绕上了绳子的中段,扁平的身体一圈一圈的卷起,在卷成与它身体未展开的时候的样子时,突然不动了。

“你过来。”

慧生的脸色是我前所未见的凝重,她把那挂着同心蛊的绳子系到我的脖子上,沉声说:“从此以后,这同心蛊就和你同命一体,可以代你受灾挡劫。它对毒物有很强的感应能力,只要毒物接近了你的身体,它就会发热,你可以借机避开。如果已经中毒,你就在自己的身上弄道伤口,蛊虫会循路潜入你的体内吸毒。蛊虫盘踞的绳子是以我的头发编成的,它必要在这发绳上才能休息。发绳在,蛊虫就不会在你体内停留太久,事关重大,你不能丢了它。同心蛊被管先生炼过,普通的毒物,它都可以应付。”

想必慧生是为了姝鬟那一身的毒蜘蛛才有此一举的吧!我恍然大悟:“慧生,我又让你操心了。”

慧生微微一笑,面色虽然苍白,眉目中却有股豪气:“我们虽然无权无势,却也不能永远受制于人。”

韬光养晦的处世方法,一向都是慧生对我耳提面命,却没想到今天她也会突发壮语,斗志昂扬,比我更显积极。

我突然明白慧生的意思,心中一紧:“慧生,你这次,是真的要走了是不是?”

“我现在离开,正是时候。阿随,若此时此刻我们还不给自己另定退路,岂非白痴?”

我心思电转,止住慧生后面的话:“慧生,你的计划不要告诉我。你只需告诉我,你要我现在做什么事就成了。”

第四十六章静夜思

因为城北疫情的明朗化,城北的政务需要我亲自决断的逐渐减少,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增补杂学新论和神迹拾遗,与中昆五老及学子讨论朝纲的修订,政治体制的建立。事务虽然繁多,倒也进行得秩序井然。

与紧而不乱的政务对应的,却是小小令人担忧的近况:他的经络改造,已经用了十二贴药,当阳生为他扩展了十二条经络,饭量大长的同时,体型也在以异常的速度生长。

这完全违反生物自然规律的生长现象,是我没有想象到的,由不得我深深地担忧。可事到如今,再说别的话,都已经晚了,我只能尽量抽出时间陪他,试图平缓他日渐焦躁的情绪。

“天赐,你能不能将这进程放缓些?我担心他的身体一时会吃不清。”

“此事若不能一气呵成,成功的概率就会小很多。而且夜长梦多,若不赶紧,谁保得住以后出什么事?”

当阳生在内室帮小小疏通经脉,我和管鬼祖则在外室谈论医案,可我听着内室小小压抑不住时传出的痛哼,却不禁的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管鬼祖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问我:“前两天慧生大姐来仁济馆跟我们告别,是怎么回事?她要去哪儿?”

我心里一沉,笑道:“她说她要去楚郡探望表舅。平郡现在已经在元军的统领之下,她有嘉凛亲书的公文令签,应该哪里都去得。”

慧生在她走之前,要我向嘉凛讨城北户籍整改的敕令,把被张天驱来清理安河,整建城北的上万名苦役赦免,给予他们平民的身份,在城北重新入籍。

那上万名苦役身份复杂,有旧朝皇子公主府的府丁家奴,不降的官员的部属家人,旧朝刑部大牢里关押的犯人,还包括旧朝皇帝为了研究长生不老之术而设立的“松鹤府”里的术士。

我最初以为慧生是在城北游历的时候,看到了什么熟人在做苦役,才会叫我去讨这敕令,等到她走后仔细一想,才省悟慧生的用意多半还是在那批术士身上。

我们姐弟长年同居一楼的时候,因为我阻止慧生用铅粉化妆,将一些常识性的化学知识告诉了慧生,两人讨论,我曾经感叹“松鹤府”那些对金石有认识,具备化学基础的术士如果改行做盐、碱、肥皂、火柴等日常生活生活用品的技术研发,一定会比研究长生不死或是点石成金之术有出息。

慧生当时问得仔细,对化学已经有了科学的观念,只是不知道她市恩于那些术士,将他们收到旗下,到底是想向哪方面发展,假如仅仅是民用科技也罢了,最怕的是她走偏锋。

我每每想到这里,就不禁心惊。

“天赐,我想整理一部化学初论,反正你现在不用时刻盯着疫情发展,干脆过来帮我吧。”

“化学初论?又是什么东西?”

对于这还没有现代式的科学定义来说,化学的概念解释起来也挺难的。我想了想拣个最容易被管鬼祖接受的事说:“我以前跟你说过,外科手术为了避免细菌感染,必须消毒,而消毒用到的双氧水、碘酒一类的东西的配制,就属于化学的范畴。”

一提到医学,管鬼祖就兴奋起来,细细的问了一些基本情况,立即满口答应。

我虽然有些化学基础,但在这异世里用自己的概念来整理显然不易为普通文人理解,有管鬼祖帮助整理,那就容易多了。

正自高兴,当阳生从内室走了出来,听到管鬼祖答应的话,不对管鬼祖说什么,却冷嗖嗖的扫了我一眼,瞪得我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干笑一声:“天赐,时间不早了,你帮我看看小小的情况,如果没什么事就去休息吧。我要是先找老师傅帮助把物理基础编好了,才好找你整理化学初步。”

管鬼祖专心致志的跟我讨论医学理论,没注意到当阳生的神情,应了一声,和我一起进内室去看小小。

小小趴在凉榻上,全身汗湿,双眼紧闭,我们走近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竟已经昏迷了。

“天赐--”我心里一惊,停下脚步让管鬼祖上前诊查。

“没什么事,只是太痛太累,放松后自然昏睡。”

管鬼祖查看一番,微微沉吟:“阿随,我这段时间观察,觉得这扩展经脉之法,真正凶险的时候,不在在于后期,而在于中期。前期用药,其实在固本培元;后期用药,重于恢复调养……只有中期,药性凶猛,最易出岔子。”

送走管鬼祖,在卢广京的帮助下把小小清洗好了送去休息,我见姝妙?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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