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那个王爷终于叹了口气,停了下来,伸手轻轻捏着眉心,想必是累得不轻。我也跟着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我对这个王爷不能报以太大希望呀,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第三章
我轻轻巧巧的溜下屋顶,然后我又拿着偷来的笔墨纸砚,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照着刚才的那幅富贵牡丹图画了幅一模一样的出来,反正偷一也是偷,偷二三四,再偷五六七八也是偷,我反正豁出去了。对于画画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如果你也有个对中国国画痴迷到变态的嬷嬷,也会如此的。
不过我可不打算给那王爷画两幅,我大笔一挥,一幅美美的富贵牡丹画就诞生了,过一会儿我就要拿这幅整体版的牡丹图去换王爷那幅组装版的了。反正我又不准备瞒他一辈子,这位王爷没事就拿《兰草图》出来研究,假的岂能瞒得住他!我只需要骗他个一晚半天的就够,起码让他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可以看见有幅画挂在墙上,晚上就那么点朦朦胧胧的烛光,还能让他发现画被调了包吗!而有这么一晚半天的时间,早就够我跑个无影无踪的,到时候,天涯海角的,他上哪寻我去。
等到夜色更黑了些,我从新潜回了王爷的屋顶,还是趴在刚才的地方向下望去,我发现刚才自己无意中开的天窗视角非常好,可以看到屋子里的大部分地方。
那个王爷还在那里研究着,我真佩服他,这么用功,我看惜沅高考那会儿都没这么勤快过。可惜呀!都看了这么半天了还是什么也没给看出来。算了,本就不指望你。
今天这个王爷的精神怎么这么好,已经这么晚了,都月中天了,而且刚才他还进行过那么剧烈的活动,惜沅不是说那种事很耗体力的么?尤其是男的,一般做完就要睡觉的,难道今天我这么倒霉,碰到个异类。
我本想趁着这个王爷睡着的时候去换画,以我的身手我可以很自信不被发现。现在我都能够在这满是侍卫的王府里乱窜了,我只需要乘那帮侍卫眨眼的瞬间,就可以从他们面前直接而过,还在路上碰着土豆好几回,他也没发现我。
算了,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我可没功夫在这里和这个王爷继续僵持下去。我从新回到厨房,在那里点了把火,这把火点的那叫辛苦,我先是学着这里的人,拿着两块石头对着堆稻草“咯咯咯”敲击着。可二十分钟后,我的心火已经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面前的稻草还是毫无动静时,终于忍无可忍,扔掉火石,抓起把草,就近找了个立在屋檐下举着火把的侍卫,头朝下倒勾着小心的取了火,又从屋顶上飞回到厨房,把那把已经烧着的稻草扔进了先前准备好的草堆里。看到眼前的火呼呼的烧起来,我的心火才降下去不少。
不过一会儿,王府里就到处响起了“着火啦,着火啦”的声音,许多人朝着我放火的地方奔了过来,手中拿着装满水的木盆或木桶。来的人真多,看看,这些个位于高处的剥削者,连救个火都有这么人。这火是我故意放的,哪能那么容易就被你们给灭了,为了让火烧得旺些我可是把这王府中能找到的油都用上了,连菜油都没放过。总之,不把你这厨房烧得不能做饭,这火放的就不叫彻底。
我估计此时那王爷头都要大了,今天他过得可够郁闷的,先是原定的计划生变,再是被个不明来历的刺客弄得晕头转向,接下来厨房又被人给烧了,希望等下画被我偷掉后他有足够的承受能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满意的听到了王爷的八阶高音,要说他是个王爷,按道理着个火还不用劳他大驾屈尊降贵的跑来亲自查看,可自己的心腹刚才被他派了出去,而我这把火烧得又实在是太大,饶他是个王爷,也不得不前来看看。
我一看到王爷来了,马上离开犯罪现场,回到了王爷的屋子里。那个王爷做事还是很小心,那幅牡丹画已经被他拼接了回去,挂在了原来的地方。
我快速的拿出自己的那幅牡丹图替换下了墙上的那幅,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本来我的计划堪称完美,如果不是碰上刚巧回来的那名叫做青玄的男子的话。
真够奇怪的,那么多人都没看到我,就他看见了。其实是我对自己太自信了,因为我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从他的眼前穿梭而过,可当他突然追着我而去时,我就知道他不一般。
“阁下何人,为何盗取《兰草图》”那个青玄拦在我的面前。而之所以我会让他拦住,那是因为我―――鞋掉了,这偷来的鞋就是尺码不对,看来陈佩斯的小品《警察和小偷》不是乱编的。我蹲下来边绑着鞋,边回答他:“你不要乱讲话,当心我告你诽谤,我偷的明明是牡丹画。”
那个青玄一愣,他没想到我认百分之五十,赖百分之五十。不过看起来他比刚才的土豆要沉稳多了。好脾气的继续和我周旋:“阁下既然爱牡丹,那在下差人送阁下十幅八幅牡丹画,还请阁下将此幅留下。”
我看鞋已经绑好了,抬脚试了试,嗯,这可要绑牢啦,否则跑起来很容易崴到脚的。
“不换”我干脆无比的拒绝。
青玄的脸白了白,但依然没发火。“那阁下可否告知在下,阁下要此画何用。”
“欣赏”我继续着二字真言。
青玄的脸这会儿青了青,隐忍着濒临的怒气,暗涩着再次开口:“阁下这是执意要与靖王府作对了,会有什么后果,阁下可想清楚了?”
我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
“ByeBye”我一说完,马上向着青玄相反的地方跑去。
真是笑话,他都不知我是谁,这狠话放出来吓唬谁呢!人家惜沅是怎么说的:如果考试的时候被一个不认识的老师抓到作弊。就要问老师 “你知道我是谁吗”,如果老师回答“不知”,那就乘老师不备,将自己的试卷往试卷堆里一塞,人一跑,逃出升天。既然惜沅都这么教我了,我难得有次实习机会,还会不照做么!
于是我像箭一样的冲了出去。
我跑起来真有点乘风踏月的感觉,回头看看那个什么青玄追上来没有。咦?好像没人,也不知是给我甩了,还是放弃了追捕。既然他都不追了,我也就没必要继续在屋顶上飞,转个身落到地面上。脚踏实地的感觉就是好呀,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是好玩,但也有点头晕,难道我有恐高症?
夜已深,街上没有人。我信步走在这古代的街道上,美美欣赏着。这与我们那影视基地搭建的仿古建筑就是不一样,脚下踩的可是真的青石铺就的路面呢,还有街道两旁静立在夜风中的房屋。哎呀!真是过瘾,我满心欢喜的边走边看。
很快,这股平静就被打破。街上突然冲出大批大批举着火把,拿着刀剑的官兵。口里不停喊着:“快、快、快,这边,那边,仔细的搜”。敢情刚才那个青玄追不上我,就转而回王府搬救兵去了。如此一来,我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在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官兵。整个夜晚也被火光映得宛如白昼。看来那个什么靖王权势很大,才一会儿功夫,就调来这么多的官兵。
我心思一转,既然靖王派出大量的官兵在处搜捕,想来他也认为我是个半路杀出来的毛贼,也就不会认为我和他们口中的刘锡之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今晚我就去他那躲躲好了。
其实我更愿意躲回王爷府,可谁让我把人家厨房给烧了呢,这吃饭出现了问题,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选他刘锡之了。否则要我整晚躲避他们,在屋顶上飞来飞去,我非累得严重脱水不可。
那个青玄不是称呼那刘锡之为左相吗,据我所知,左相可是个不小的官,那他的左相府估计也不会小,我只需照着靖王府的规模,一间宅子一间宅子的寻去,寻到个门口牌额姓刘的就停下来看看估计就能找到。老天今天终于帮了我一把,我仅仅是寻了一间宅子,就发现现在自己站的地方正是叫做刘相府。但这个认知过程有点恐怖,否则,以我刚来到这里,又没揪个人问,怎么就会知道这里是宰相府呢?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来到这里以后,看到许多地方都已经熄灯了,毕竟现在都已经是午夜了。乌漆抹黑的一片。我正准备做点什么来确认主人的身份,就听见一间屋子传来一阵低呼:“左相大人!左相大人!”声音低沉而娇媚,但却饱含恐惧。再听过去,已经隐隐传来了泣音。这声音并不大,但我异于常人的听力还是让我听到了。
我大感好奇,寻着声音找了过去。原来声音是从一间大屋子里传出来的。
我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撩开片片青纱垂幔。我看到前方床上有一人正躺在那里,身上仅着白色中衣,旁边跪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刚才那声低呼就是这名男子发出的。
我、我、我要流鼻血了我,这才看完一场BL进行式,现在又来一场完成式。这里的人怎么如此喜好龙阳之风。
我禀着“非理勿视”的原则,准备离开,其实也实在是受不了了,我都感觉鼻子里要有热热的液体流出来了。正走到门口,突然那名低泣的男子猛的从床上跌爬下来,状若疯颠的向着门口跑去。
我看到他这个架势,也吓了一跳,想都没多想,跳起来就一掌劈在他的颈后,把他打晕了过去。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老天明鉴!我、我、真的、真的是无心的,因为那人冲过来的时候,我正好轻手轻脚的移到门口,刚好碰上了这位老兄。我条件反射的就做出了刚才的举动。
接下来我头大的看着这位躺在地上的老兄。床上那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他醒来。看来是别想指望他会醒来帮我抬人了。我悄悄走回床边准备拿条丝被给地上的男子盖上,他现在是什么都没穿,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正视他横陈在地的捰体。尤其是他的身上还有那么多欢爱的痕迹。这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了。
我正轻手轻脚越过床上左相的身体,去拿那放在床里的锦被。探身伸手间无意向下看了眼,这一眼看去差点没让我三魂不见了两。只见那名被称为左相的人双眼圆睁,牙关紧闭,手脚僵硬,尽已是个已没了气的死人。
怪不得刚才那名男子会害怕,不是谁都能接受床上突然死个人的,死的还是个位高权重的当朝宰相。明天要是被人发现宰相死了,那名侍寝的男子也活不了了,难怪他要逃。没想到这个刘锡之竟然死了!看来他今日没有找人去靖王府偷东西,并不是因为他洞悉乾坤,而是因为他死了。
吓死我了!我一把扯下头上的头罩,坐到地上,长长的吁了口气,拍拍胸口,刚才受的惊吓不小。转头看看地上的男子,同情的看了看这个今天让我第三次表示同情的人,说不定明天他也是个死人了。他看上去还很年轻,并不比我大多少,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闭眼的样子不胜瀛弱,淡淡的粉红色嘴唇像是两片花瓣一样,轻巧的点缀在小巧的瓜子脸上。
可是这个花一样的少年却很快要死去。我走过去把丝被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
我坐在一旁等他醒来。他太年轻了,我不忍心他就这样死去。刚才他那样子也是要逃的,既然如此,等他醒来就问问他,若他愿意我就带他逃出这里吧。只是今后的日子就要靠他自己了。逃出去也不见得就是出路,今日他一逃,不管左相的死与他有无干系,这笔帐也是要算在他身上的,将来天涯海角,他一生都要以个逃犯的身份生活,天天都要躲避官府的追捕,这种日子,他可愿意?再说,他有家人吗?会受到牵连吗?刚才他情急之下,未做多想,下意识的选择了逃跑,等到他什么厉害关系都想清楚了,还会愿意这么做吗?
第四章
当我看到那双紧闭的眼睛慢慢打开的时候,我倾了过去。那宝石般的乌瞳从开始的迷茫到渐渐的清明,看着我,就这样,再也不动了。
“他怎么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我心慌的想着:“糟了,难道我把他打白痴了,这下完了,那我不是要对他负责?这不是当头砸下个拖油瓶么。”思及此,我沮丧的又坐了回去。
奇怪的是,那男子跟着我的动作动了动,但看上去又没清醒过来,只是单纯的脑袋跟着我转了转,眼睛仍然直盯着我瞧。
我被他这种眼神看得直发毛。突然,我想起来了,我扯掉面具了,难不成我长的真像钟楼怪人,把人都吓傻了!想到此,我无比愧疚的看向眼前这个倒霉的人。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清澈澄明,像面镜子,我在里面看见了自己,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自己,呆住!然后,我在房中乱找,找到了-一面铜镜。我把镜子举在了面前,看向镜中人…………我终于明白嬷嬷为什么不让我的脸现于人前。
“…………”
我僵硬的拣起刚被自己丢弃的头罩,准备把自己的脸再次遮起来。
“别,”是那名男子,“别遮。”他恍惚的说。
我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脸慢慢红了,映在他那晶莹雪白的脸上,煞是好看。
终于回魂了么!
我觉得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突如而来的安静。我伸手揉了揉眉心,想了想,问那男子:“人是你杀的么?”
“不、不是,我、我没有,真的不是我!”那男子急急的说。
“那他怎么死的?”
“我、我、我不知道,左相大人之前还和我、和我……,真的、真的不是我。”男子的脸已经发白了,哆嗦着嘴唇胡乱解释着。
我点点头,示意我相信他。其实我也不相信人是他杀的,他哪点像个杀人犯,杀人犯眼睛会那么清明吗,胆子会那么小吗,会连衣服都没穿就往外冲吗。我也就是胡乱问问。否则,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打破这僵局,当然这是建立在这名男子的痛苦上的。
我走近那左相尸体,稍稍查看了翻,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位左相很倒霉的死于“马上风”,也就是“性猝死”。情绪激动、精神紧张、过度兴奋、过度疲劳、酒后性茭等导致的“马上风”。堂堂一个左相大人因此原因死在自家床上,传出去他也不用做人了……不用做鬼了。那个靖王要是知道了,非乐疯了不可。就是可怜了这位侍寝的男子,他是一定没活路了。
我转回身问那名男子:“你有什么打算,还是要逃么?”
“逃?我、我…………往哪逃?我没……地方…………可去………………”最后那句话竟似化开在空中,散去无踪。人也随着这句话,痴了,呆了。这时候看上去,他哪里还像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年,只如片风雨中飘摇的枯叶,萧瑟又孤怜。他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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