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大受倾轧,本已下在狱中,性命朝夕不保,幸得鳌拜事败,才获释,对擒杀鳌拜的我早已十分感激,听得皇上命我为他之副,心中大喜,当即向我道贺,说道:“韦兄弟,咱哥儿俩一起办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你是少年英雄,咱们骁骑营这下可大大露脸哪。”
我谦虚一番,却不知那灿邴珠打定了主意,因为我大受皇帝宠幸,要讨得我的欢心,日后飞黄腾达,也就不在话下。
小皇帝又道:“我有事差韦小宝去办,你们两人下去,点齐人马。韦小宝今晚就即出京,不用来辞别了。”说完将调动骁骑劳营兵马的金牌令符交给了我。
我接过金牌,磕头告别。
当下我们二人去见御前侍卫总管多隆。我取出小皇帝先前所书那张任我为御前侍卫总管的上谕,给他看了,多隆又是连声道贺:“韦兄弟要挑那些侍卫,尽管挑选,只要皇上点头,要我陪你一去一遭也成。”
我笑道:“那可不敢当。保护皇上,责任重大,多大哥想出京去逛逛,却不大容易了。”多隆笑道:“下次我求皇上,咱哥儿俩换一换班,你做正的,我做副的,有什么出京打秋风的好差使,让做哥哥的走走去。”
我笑着答应他,又点了张康年,赵齐贤两名侍卫,叫二人召约一批亲近的侍卫。灿邴珠点齐二千骁骑营军士。各参领、佐领参见副都统。皇帝赏给少林寺僧人的赐品,也即齐备,装在几十辆车上。皇帝要做什么事,自是叱嗟立办,只两个时辰,一切预备得妥妥帖贴。
我本身该身穿骁骑营戎装,可是这样小码的将军戎服,一时之间却不易措办。灿邴珠想得周到,将自己一套戎装送给了他,传了四名巧手裁缝跟去,在大车之中赶著修改,吩咐他们晚上不能睡觉,赶好了衣衫才许回京,倘若偷懒,重责军棍。
我找个借口,打发了一干人等,赶到海公公的小院,他已经得了消息,知我又要出京办事,替我收拾好了行李,包袱里还塞了我最喜欢吃的点心。
他软言温语,细细嘱咐我路上各等小心事宜,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我一再告戒自己,此次出行也是为了公公的病,才勉强使自己离开小院。
我又到自己的小院里,取了二本四十二章经,打算给胖陆二人,让他们带给苏荃。本来我手头还留有一本,但若是全给了苏荃,难保他不会反悔,到时翻脸不认人。
回到神龙教一行人落脚的胡同,我先找双儿,照旧拆下封皮内的碎羊皮,让他好生保管,才将经书交给胖陆二人。他们见我不到几天工夫就取到了三本经书,大是欢喜,哪里有半点怀疑。
我吩咐他二人在屋中静候消息,不可轻易外出,以免泄漏机密。陆胖二人见他办事顺利,均感欣慰,喏喏连声的答应。
我又让双儿改穿男装,扮作书僮,随我一同上少林。
4-2少林之行
等我动身启程,天色已晚,但圣旨要我即日离京,说什么也非得出城不可。出永定门行了二十里,便即扎营住宿。骁骑营是卫护皇帝的亲兵,都是满洲的亲贵子弟,服用饮食,无不高出寻常士兵十倍。大家在京中耽得久了,出京走走,无不兴高采烈,何况又不是拚命打仗,到河南公干,那是朝廷出了钱请他们游出玩水,实是大大的优差。
本来我是打算再多走几里的,但想到紧接着就该是王屋派的众多兄弟要出马了,就耐着性子等等看。谁知,等到天黑,也没来半个人影。心下有些奇怪,莫不是因为我没有按原著里赌钱的缘故。
于是待晚间酒足饭饱了,就召集张康年,赵齐贤等众侍卫,骁骑营的参领佐领军官一干人等,齐集中军帐,摆开了长桌开始赌钱。不到半夜,我便将身上所有的银票外带值钱的佩饰输得一干二净。要不是双儿死命拉着我,我差点就要将保命的匕首宝甲一块押将上去。可见我是真正的大羊牯。
那些骁骑营的弟兄何曾见过如此衰命的赌棍,开始时也不大好意思赢我,到后来赢得兴起了,也顾不得我的身份,呼朋引伴地来宰我。不过好在我虽然输急了,却勉强算是个有赌品的人,与我交好的张康年,赵齐贤原要将赢的大部分银票还我,被我非常豪气地拒绝了。要知道我身上银票虽多,却不及我身家的百万分之一,大部分的银票我都分与几处藏好,又留了一部分放在双儿身上,就算输得脱裤子扒衣服,也是不打紧的。只是可惜的是,临到末,也未见半个王屋派的弟子来袭。
我暗自思忖,难不成这和原先我玩的RPG游戏似的,非得要象韦小宝大杀四方,情节才能继续下去么?我干脆每日前进个二十几里地,就扎营,到晚间就赌钱,一连输了5日,终于引得双儿发怒,待第六日用过饭食,不等我传令,便将我摁倒在营帐的虎皮垫上,狠狠地干了一晚,干得我第二日连马也骑不上,哼哼唧唧地躲在马车里。由此再不敢提晚间赌钱之事,令一干尚未宰够老婆本的侍卫兄弟大感惋惜。
眼看得踏进河南地界,我满心疑惑,私下里找了督统来问,才得知这王屋派早在若干年前被小玄子派兵剿灭了。想想也是,离京城那么近,换我做皇帝,寝榻边岂容他人酣睡,也定一早灭了。只是早知如此,我又何苦劳命伤财地搞什么赌局,到最后赔了银子,又折花(小菊花)。
一路无话,不出几日,到了嵩山少林寺。
住持得报有圣旨到,率领僧众,迎下山来,将我一行接入寺中。
我取出圣旨,拆开封套,由张康年宣读,只听他长篇大论的读了不少,什么“法师等深悟玄机,早识妙理,克建嘉猷,夹辅皇畿”,什么“梵天宫殿,悬日月之光华,佛地园林,动烟云之气色”,什么“云绕嵩岳,鸾回少室,草垂仙露,林升佛日,倬焉梵众,代有明哲”,跟着读到封少林寺住持晦聪为“护国佑圣禅师”,所有五台山建功的十八名少林僧皆有封赏,最后读道:“兹遣骁骑营正黄朴诩统,兼御前侍卫副总管,钦赐黄马褂韦小宝为朕替身,在少林寺出家为僧,御赐度牒法器,着即剃度,钦此。”
住持晦聪禅师率僧众谢恩。众军官取出赏物分发。
我站在一旁直打瞌睡,腰也酸来也屁股也痛。昨夜双儿一听我要将他安排在山下暂住,明里不敢说不,却睁大一双似水双瞳,一脸委屈地将我哄上床。一旦上了床,便是他的天下,真道是被翻红浪,春宵苦短(事实上我嫌太长,他嫌太短),只做得天色大亮,传令的侍卫催了三回才放我离开。趁着张康年读圣旨的功夫,稍稍补了个回笼觉。
迷迷糊糊里听得晦聪禅师道:“韦大人代皇上出家,那是本寺的殊荣。韦大人是皇上替身,非同小可,即是老衲,也不敢做你师父。老衲替先师收你为弟子,你是老衲的师弟,法名晦明。少林合寺之中,晦字辈的,就是你和老衲二人。”
我回过神罗嗦了半天原来是该落发,反正做主持的师弟,也不吃亏,当下跪下受剃(幸好是跪的,要是坐的那还了得)。
便宜师兄为我剃过了头,就取过皇帝的御赐度牒,将“晦明”两字填入牒中,众僧齐宣佛号。
接下来便是引见寺内的众多弟子给我这位新任的方丈师弟认识。晦聪禅师道:“师弟,本寺僧众,眼下以‘大觉观晦,澄净华严’八字排行。本师观证禅师,已于二十八年前圆寂,寺中澄字辈诸僧,都是你的师侄。”
当下群僧顺次上前参见,其中澄心、澄光、澄通等都是跟我颇有交情,当初在五台山上已经都认识过了。
只见一个个白须发银的澄字辈老和尚都称自己为师叔,净字辈也不有少和尚年纪已老,竟称自己为师叔祖,即是华字辈的众僧,也有三四十岁的,参拜之时竟然口称太师叔祖,我一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在众多老迈晚辈中我倒看到个比较与众不同的,他的容貌年纪,在一堆白胡子老头中特别显眼。那便是般若堂首座澄观。
按年纪,澄观似乎比我的正牌师傅还要年轻一些,论容貌,虽说剃了光头,可在一群电灯泡里,他偏偏就显出几分儒雅的味道,就连和别人一模一样的僧袍,穿在他身上楞是有得道高僧的气派。要我看,我那便宜师兄应该早点退位,让我这澄观师侄接任,保证少林寺的香油钱每个月会多出不少倍来。难不成他也是哪个高官子弟在这里暂时出家的?
当然,事情并非我所想象,澄观从出生没几天开始,就在少林寺出家。其实我看就是主持师兄恋童癖发作,不顾自己已经收了好几个徒弟的事实,楞是越级将还在襁褓里的小澄观收为关门弟子。明明人家小朋友要进少林寺拜师,都是论资排辈地慢慢拜的,年纪小自然拜年纪轻的为师,就是这个晦聪禅师,生平就爱干乱点师徒谱的事,自己爱收幼齿徒弟不算,还给他早就翘辫子的师傅收了我这个幼齿徒弟。
有感于对主持乱收徒弟的不满,我下意识就将澄观和我都归类于身不由己,无奈接受命运安排的可怜人(其实就是被不应该收自己为徒的人收为徒弟),暗自决定要和澄观多亲近亲近。(此时的澄观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浑身寒毛根根倒竖)。
打发走了骁骑营参领富春,御前侍卫赵齐贤、张康年等人,我算是正式在少林寺落户了。
作为皇帝的替身,又是晦字辈的“高僧”,我在寺中自是身份尊祟。 方丈师兄特意拨了一座大禅房给我,并言道:“师弟在寺中一切自由,朝晚功课,亦可自便,除了杀生,偷盗……妄语,饮酒五大戒之外,其余小戒,可守可不守。”跟着解释五戒是什么意思。
我心想:“这五戒之中,滛邪一戒,老子是要守也守不住啊!”问道:“要是别人对我行滛邪,算不算我犯戒?”晦聪方丈一怔,道:“这个,如不是师弟意愿,那个,自是,不算了。”看他一头冷汗,脸色又青又白的样子,我很体贴的没有问下去。毕竟出家第一天就把方丈问的撅过去,甚至干脆被气死了,那我可就罪过了。不过,再很不要牙齿地思量,我现在是仅存的两个晦字辈"高僧",要是便宜师兄气死了,主持方丈一位不就落在我身上了?
YY着自己披着主持僧袍,在大殿上和亲亲刘师兄\小老公沐剑声\海公公\师傅\小皇帝\双儿(此排名不分先后)一起开无遮大会,让大家对自己大行滛邪,真是想想就爽啊,哈哈……
带着一脸诡异笑容,悠悠地踱回属于自己的禅房,据说一路上凡是看到我的人晚上无一例外都得了非典型性打摆子,大热天里盖几条棉被都嫌冷。
就这样,我在少林寺里过着分外悠闲的生活,无聊了就大摇大摆地下山去寻双儿,让他对我滛邪一番,并在此过程里让双儿很不理解地假意大喊几声不要,以表明自己是被人强迫,绝对没有犯滛邪一戒。其余时间就泡在澄观的般若堂里,想办法从他那里偷学点功夫。
本来在传授武功之时,若有人在旁观看,原是任何门派的大忌,但我这位晦明禅师乃本寺“前辈高僧”,本派徒子徒孙传功练武,我要在旁瞧瞧,任谁都不能有何异议。只可惜我这位“高僧”的根柢实在太过浅薄,少林派武功又太博大精深,这样随便看看,岂能有所得益?何况我的目的还是那本号称少林寺绝学之首的易筋经中的内功啊,更不会看看就知道人家是怎么运气的。
最终在晃荡了一个月之久以后,我将最终目标放在了澄观师侄身上。
我这位气质派师侄,一辈子没出过少林寺的大门,全副身心扑在武学上,对世事一窍不通,看似通透,一开口就露馅,稍微扯两句,他就露出一副茫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再哈拉半刻,他便信以为真,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害我都有些骗不下去。
我借着考较他武功的名义,连着几日要他背易筋经中内功口诀给我。为防他看破,我便换着顺序考他,今天要他背第二句,明天要他背第四句,后天又让他背第一句。听他背了,再自己背,然后赶快找个借口打发了他,自己回房里把口诀抄下来。
只可恨,眼看着内功口诀都抄了一半了,那天真师侄竟跑去问自己的师傅,我那个便宜师兄晦聪方丈,是不是自己最近功夫退步,所以身为师叔的我老是考他。
幸亏他没说我总考他内功口诀,不过护徒心切的晦聪方丈从此以后就阴魂不散地赖在般若堂里,只要有澄观的地方,就会有他的影子出现。使我再无机会去套出口诀的下半部分。
有一半好过无,我无可奈何地将半部口诀贴身藏好,想着哪天回京城,交给公公,顺便YY公公为了感激我,与我OOXX,再OOXX,厚厚……
某日,某人从禅房晃晃悠悠跑出来,站在偏殿犹豫着,应该是下山去和双儿厮混一番,还是要去般若堂逗逗木头木脑的澄观,前者可得肉体上的一时享受,可惜后果恐怕是要在禅房的檀木床上躺上一天,后者虽然可得精神上的愉悦,但方丈那恋徒狂多半是要出来打岔。
刚准备掏个铜板,抛个正反面来决定,澄观却自动跑上门来了。既然你自投罗网,就省得我再多此一举了。
"哦米陀佛,师叔早。"澄观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向我行礼。
我抬头看看大殿外的天色,貌似天边那团红红的是黄昏的夕阳。一时无语了。不过,奇怪的很,我左看看,右看看。再围着澄观绕了一圈看看。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说澄观师侄,你师傅怎么今天没跟着你呢?”
澄观不动神色,低眉顺目道:“今日大殿上来了些客人,师傅吩咐徒儿请师叔一同去看看。”
哦,原来如此,对了,好象有那么回事,原著里是有个什么犹如狗屁,值得一钱的家伙不远千里要来少林寺讨骂了。既然无聊,那我去骂骂他好了。
于是乎,就跟着澄观去看热闹。
我跟着澄观来到大雄宝殿,只见殿中有数十名外客,或坐或站,方丈晦聪禅师坐在下首相陪。上首坐著三人。第一人是身穿蒙古服色的贵人,二十来岁年纪;第二人是个中年喇嘛,身材干枯,矮瘦黝黑;第三人是却是个贵公子,手拿描金纸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站在这三人身后的数十人有的是武官,有的是喇嘛,另有数十人穿著平民服色,眼见个个形貌健悍,身负武功。
便宜方丈师兄见我进殿,便站起身来,说道:“师弟,贵客降临本寺。这位是蒙古葛尔丹王子殿下,这位是西藏大喇嘛昌齐大法师。这位是……”他一时似乎不知道该称呼那位贵公子什么,停顿了一下才道,“闽南来的郑克爽,郑公子。”说完转身又向三人道:“这位是老衲的师弟晦明禅明。”
我本来满不在乎地正要和众人随便打个招呼后,再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坐下看戏,听个熟悉的名字,不由一愣。郑克爽,不会是那个后来要害死我师傅的台湾二公子吧。再仔细打量几眼,还没看清那个什么狗屁郑公子,眼角倒在他的随身侍卫里扫到个熟悉的人影,当下身躯一震。师傅,师傅来了!
4-3英雄难为
虽然名闻天下,号称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的天地会总舵主,今天穿着普通的侍卫衣饰,并收敛了一身的高手气质,但我是什么人,我是他唯一的徒弟,甚至可能是他唯一的枕边人,就算他易容了一百遍,我也照旧认得出来。更何况,他根本没易容,亮晶晶的双眸颇有些错愕地盯着我。
明明我出京前有告诉他我去少林寺公干了啊,对了,我好象是没告诉他我会在少林寺暂时出家。
我冲着师傅嘻嘻一笑,双手十指交结,略微抖动了几下,打了个会里惯用的暗号,约了师傅晚间在山下相会,这才转过头和几位来客合十念念哦米陀佛。
众人见我年纪幼小,神情又贼忒嘻嘻,十足是个调皮小儿,居然是少林寺中与方丈并肩的禅师,均感讶异。
葛尔丹王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这位小高僧真是小得有趣,哈哈,古怪,古怪。”
我自然合十还击道:“哦米陀佛,这位大王子真是大得滑稽,嘻嘻,希奇,希奇!”
葛尔丹怒道:“我有什么滑稽希奇?”
我撅嘴道:“小僧有什么有趣古怪,殿下便有什么滑稽希奇了,难兄难弟,彼此彼此,请请。”说著便在晦聪方丈的下首坐下,澄观也在我身后站定。
晦聪方丈不等那葛尔丹发怒,便把话岔开道:“三位贵人降临本寺,不知有何见教?”
于是一群人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斗起禅机佛法来了。我乐得便宜师兄替我挡过,坐在蒲团上,不一会儿屁股就发痒的很,扭来扭去,看得对面师傅唇角抽搐,不知道是忍笑忍的,还是忍气忍的。
突然耳边听得葛尔丹双眉一挺,大声道:“如此说来,少林寺乃是浪得虚名。寺中僧侣的武功狗屁不如,一钱不值。”
晦聪师兄丝毫不为所动,微笑道:“人生在世,本是虚妄,本就狗屁不如,一钱不值。五蕴皆空,色身已是空的,名声更是身外之物,殿下说敝寺浪得虚名,那也说得是。”
葛尔丹没料得这老和尚竟没半分火气,不禁一怔,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指著我道:“小和尚,你也是狗屁不如,一钱不值之人么?”
靠,我正看师傅,你又来惹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啊,我便也学师兄嘻嘻一笑,说道:“大王子当然是胜过小和尚了。小和尚确是狗屁不如,一钱不值。大王子却是有如狗屁,值得一钱,这叫做胜了一筹。”站著的众人之中,登时有几人笑了出来。
我看他呼呼喘气,脸色通红,却将满腔怒火强行按捺着,又道:“殿下不必动怒,须知世上最臭的不是狗屁,而是人言。有些人说出话来,臭气冲天,好比……好比……嘿嘿,那也不用多说了。至于一钱不值,还不是最贱,最贱的乃是欠了人家几千万、几百万两银子,抵赖不还。殿下能值一钱,已是万幸了。哦米陀佛。”葛尔丹张口愕然,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偏偏晦聪师兄还来帮腔道:“师弟之言,禅机渊深,佩服,佩服。世事因果报应,有因必有果。做了恶事,必有恶果。一钱不值,也不过无善无恶,比之欠下无数孽债,却又好得多了。”
呆头鹅师侄澄观听了他师傅这么一解,登时也明白了,不由得欢喜赞叹:“晦明师叔年少有德,妙悟至理。贫跟著他老人家学了几个月,近来参禅,脑筋似乎已开通了不少。”
一个小和尚胡言乱语,一个老和尚帮腔,一个不小不老中和尚随声附和,倒似是和葛尔丹有意的过不去。
葛尔丹满脸通红,突然急纵而起,向我扑来。我明明知道有师兄晦聪方丈在,自己绝无危险,但劲风扑面,人的本能恐惧令我脸色一白,眼中惧色立现。对面师傅情急之下双膝微曲,身影犹如鬼魅,不知怎地就穿在葛尔丹与我之间,右臂轻拂,葛尔丹一股猛劲和他衣袖一撞,身不由主的急退三步,待欲使劲站住,竟然立不住足,又退了三步,双膝一软竟已回坐入自己原来的椅子。
葛尔丹这时才看清是同来的郑公子的侍卫出手拦阻,先是一愣,继而大怒:“郑公子这是何意?”
师傅一语不发,微一转身,又退回原位。众人见他一转一折间,大显功夫,不禁对他的主上郑公子另眼相看。只有我知道,那郑公子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也配做我师傅的主上!
郑克爽轻摇纸扇,虽然是对葛尔丹回话,眼睛却滴溜溜直盯着我,“大王子,今日我等来少林寺,可是领教少林绝学的,这位小高僧禅法虽高,可下盘浮动,脚步虚软,功夫嘛,可不见得高明,要是大王子伤了他,却有些胜之不武了。”
明明他是在替师傅开脱,但表情却是挪冶我的样子,令人看得大大地不爽。我暗自咬牙,狠狠回来他一眼。
他看到了,微微一笑,似乎我不是瞪的一眼,倒象收到了某人暗送来的秋波,煞是讨人厌。
葛尔丹被他一番话拿住,一时也不好对我再下手,又忌讳师傅的身手,对郑克爽的话不敢反驳,一肚子火发泄了晦聪师兄身上。
晦聪师兄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岂会被个番邦大傻个逼倒,绕来绕去,就是不给葛尔丹得逞。间中又恐我再被波及,早早寻了个因头,打发我出了大殿。
我怕再给师傅惹麻烦,强压下急切之心,单等天黑了,偷偷溜下山,好去和师傅相会。
一听说那惹人厌的番邦王子下山的消息,我后脚就溜出山门,未料在山脚徘徊良久,也不见师傅的踪影。难道是我打错了手语暗号?应该不会啊。
我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时辰,眼见明月初升,心里犹如猫抓似的,不行,我得去山下小镇上打听一下。那么一大帮子人来此,定能留下些行踪可查。
刚往山下走了两步,身后忽传疾风之声,未等我回头,背后一连被人点中几个重|岤,冰冷略有些滑腻的手指绕过颈间,伸到前胸,连哑|岤也被点中。
我心下大怛,是谁,究竟是谁,身子却不由自主向后倒去,立刻陷在身后人的怀里。那人轻轻一笑,也不说话,搂着我的腰,微微提起,竟就势向山下急略而去。
我被点的脖子僵直,手脚无力,连回头也不能,只觉得那人胸膛起伏,偶尔还会将下颌摩挲我的颈子肩膀,似乎搂抱着我极为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