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见皇宫,雪画儿又有了重生的希望。可是,阿鸾停在了邀仙台的顶上之后,雪画儿发现情况显然不妙。邀仙台上,台下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最亮的地方,正是老皇帝在吩咐众人:“刚才一阵妖风卷走了公主。你们赶紧四处寻找,找到者重重有赏。驸马,那妖怪长的什么模样?”
孔雀君一脸焦急,道:“父皇,我刚才不巧正低头吃葡萄,感觉到风声时,一抬眼就不见了公主的影子,也没见到妖怪的样子。”
雪画儿激动万分,该死的孔雀君终于变回了他自己的模样。她急忙对阿鸾说道:“姐姐,赶紧将我放了,去捉羽翔君吧。”
“等等。”
阿鸾长袖一挥,只见一阵大风刮过,灯火都悉数灭了。众人都缓缓倒了下去。黑暗之中,唯有孔雀君的身上又泛起了淡淡的荧光。他抬头看了一眼,飘然飞了过来,竟然停在邀仙台的飞檐上,长衫翩翩,如月中人一般,清姿雅容,十分的倜傥。
“阿鸾是你!刚才我还以为又是奎木狼将雪画儿掳了去,所以未去追赶。”
阿鸾抓着雪画儿的手指一紧,将她的身子使劲耸了一下,问道:“正是我。我以为她是你。你为何在这里?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和她么?”孔雀君看着雪画儿妖娆的一笑,笑的雪画儿身子又是一冷,她暗自咬牙,你可千万别又出什么绝妙的主意,说出什么绝妙的话来。
孔雀君幽幽叹了口气:“我和她呀,是情敌。”
雪画儿刚想舒一口气,马上又觉得不对,立刻又提一口气哏住了嗓子,情敌,难道不是同性之间才存在?他和她,怎么敌的起来?又因谁而敌?
阿鸾一声暴喝:“你胡说。”
孔雀君继续幽幽再叹一口气:“阿鸾,你不要再迫我了,我实话说了吧,我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雪画儿一个哆嗦,同时,她感觉到抓着她的阿鸾的手也是猛的哆嗦了一下。
雪画儿看着孔雀君笑的坦然而惬意,暗暗佩服,算你狠!
阿鸾半天不吭,狠狠地看着孔雀君,手指和手臂一哆嗦再一哆嗦,雪画儿吓的提心吊胆,生怕她万一哆嗦的狠了,抓不住她,她可就哧溜一下掉到地上,她现在可是和阿鸾悬在半空中。
半晌,阿鸾哑着嗓子道:“你喜欢的是谁?”
孔雀君抬头看月亮,继续幽幽叹气:“哎,我喜欢的就是奎木狼。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雪画儿的鸡皮疙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起了满身。
天雷滚滚……
阿鸾一声暴喝,身子猛的一个哆嗦。雪画儿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从阿鸾的手里“扑腾”一下,直线往地上而去。
这一次要完蛋了,邀仙台为了更近的接近仙人,皇帝老爹特意盖的很高很高。从这顶上掉下去,那就是一个肉饼子。
孔雀君立刻飞了过来。雪画儿最后看他一眼,他虽然不是谋害她的直接凶手,但绝对是间接凶手。
缘分,有良缘有孽缘,他绝对是后者,属于狗皮膏药那一类的缘分。
突然,她被一条胳膊接住了腰身,下坠之势立刻变了。
“听说有人喜欢我,我过来看看。”
雪画儿被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环绕,竟有了淡淡的欢喜。他身上的气息,象是上好的美酒在夜风中氤氲出的一缕淡香。
三角恋
奎木狼稳稳地将雪画儿扶好,站在邀仙台的飞檐上与孔雀君,阿鸾成三足鼎立之势。
雪画儿感觉到脚下踩的正的是一快薄冰样的琉璃瓦,真是动也不敢轻动一分,任由奎木狼将她搂在怀里,很自觉的放弃了挣扎,被妖怪搂一搂抱一抱,总胜过掉下去做肉饼子。再说,这搂搂抱抱的次数一多,也想开了,放开了。
此刻夜色大好,明月朗辉,清风徐徐。雪画儿一阵感慨,邀仙台从盖好就没邀来仙人,如今可好,倒邀来三只妖怪。且是正处与三角恋中的三只妖怪。她一个凡人夹在中间,实实是不太合适,可是她想要离开,也没那个能耐,只好硬着头皮听这三只妖怪怎么梳理彼此之间纠结纠葛的情感。
孔雀君低着头,好象做贼心虚不好意思,扭捏着道:“奎木狼,你来的正好。我刚才那一句话,本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没想到天意怜我一片痴情,竟让你正好听见。”他好象也知道这样的感情说起来不太合适不好启齿,说起来磕磕巴巴的,听的人一阵肉冷一阵肉麻。
表白的人已经艰难的表达了爱意,就看这另一位接受不接受了。雪画儿本以为奎木狼会在人前否认,没想到他一阵轻笑,淡淡说道:“羽翔,其实,我也有一句话早就想对你说,不巧,刚好正是刚才你说的那一句。”
雪画儿一身鸡皮疙瘩又嗖嗖地起来了,虽然很雷,还是佩服他够胆量,有魄力!奎木狼回头对她恬淡一笑,手掌扶着她的腰,又往他的怀里紧了紧。
雪画儿觉得身上的疙瘩貌似又大了一圈。
阿鸾一声悲鸣,迎面扑了过来。通常的戏码都是两女争一男,或是两男争一女,这一男一女争一男的情形委实不多见。雪画儿没了看热闹看希奇的心思,心里一惊,她这是要来杀掉情敌灭口么?她情不自禁替奎木狼担心起来,顺便也担心自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万一一个失手将她也顺便灭了,可真是冤死了。
奎木狼淡淡一笑,手指一抬,一道金光迎向了阿鸾。阿鸾身子一拧,避开了金光。手里多了一枚寒光粼粼的宝剑。雪画儿一声惊呼,眼看宝剑就要刺中奎木狼。奎木狼若是死了,她也要成肉饼子了。
奎木狼却笑道:“羽翔,你惹的桃花你自去解决。你我之间的帐,明日我等你来算,我先走了。”
说着就揽着雪画儿化风而去。
屡次被逃,屡次被捉。现在雪画儿已经不太感觉到失落和挫败之感了,俨然麻木到破罐子破摔的程度,说起来,这波月洞几进几出,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再见到还莫名的亲切。
奎木狼坐在桌前端着一杯茶,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她也不怕他了,貌似有了几次救命之恩,看着他还怪顺眼好看。
“回家感觉如何?”
雪画儿忙道:“很好,若是,若是狼君不把我带回来就更好了。”
“是么,不带你回来,那你打算在皇宫里守活寡么?羽翔也太胡闹了,居然凭空将你造出个驸马来。”
雪画儿很郁郁道:“狼君,其实,守活寡也比被吃强。”
奎木狼眼睛一亮,居然笑出声来:“真的么?还是等我吃过了再说吧。”
雪画儿心里一凉,真是个狠心的妖怪啊,说到要吃人,还那么的惬意愉悦,一脸的风花雪月,难道这些日子的相处竟没有对她生出一点怜惜的心?果然,和一个妖怪讲交情是没有用的,还是死了心,想着怎么珍惜这最后一次的出逃吧。七次,实实是不够。
“羽翔刚才那么说,我也顺着他那么回应,你知道为什么么?”
雪画儿恩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两情相悦,终于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下表达了出来。
“阿鸾对他一直纠缠,怎么说怎么劝怎么躲也不成,羽翔刚才也是逼急了眼,才出此下策,说他不喜欢女人。我也算是顺水推舟,帮他一把。但愿阿鸾能彻底死心。”
雪画儿好奇地看他一眼,心说,你告诉我这些做甚,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我真是不关心,孔雀君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更是不关心。我只关心,这最后一次逃跑要怎样才能成功。
奎木狼见她表情一丝波动也没有,有些不满。这锁容丹可真是耽误事啊,哎。
索性直说了:“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女人。”
她还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有点心不在焉。
奎木狼恼了,狠不得上前非礼一把让她平静的脸色波动波动,嫣红嫣红。心里这么想着,手就行动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指,笑道:“你现在好象一点也不害怕我了。回到这里倒象是回到家里一样自然随意。你在想什么呢?”
雪画儿从他手里抽出一根手指头,再抽一根,然后再抽。也不知道是使劲还是害羞,脸色果然有点嫣红的意思。
奎木狼满意的看着,又将她的手指全包住了,然后又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一根一跟再往外抽。奎木狼等她抽到第四根,再一发力又将她所有的手指包住。来回几次,她放弃了,脸色红通通的,眼皮也不抬了。奎木狼这才放开她的手,笑嘻嘻地甚是得意。
“狼君还是早些歇息吧。”
“恩,好。我们一同歇息吧。”
雪画儿脸色一变,急忙摆手:“不,这不太合适。我还是回自己屋子好了。”
奎木狼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合适的?”
雪画儿急道:“的确不合适,这样下去,我怕,我怕坏了狼君的名声。”
奎木狼展颜一笑,十分的俊美。
他温柔说道:“难得你这么为我着想。我不怕名声不好听。”说着就走近到她的身边挨着她的胳膊,他身上的味道浓烈了起来,仿佛要环绕过来吞噬着她一般。
你不怕我怕啊。雪画儿慌张的扭身就走,脸又红了起来。
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真是惆怅郁闷到无以复加。这最后一次出逃要怎么办才好呢?孔雀君是指望不上,指望不得的,和他在一起,情形只能更坏。
而奎木狼呢,貌似有点神机妙算,每次都抓的住她。她幽幽叹了口气,想到了一个消极的法子,那就是不跑了。不跑,那就永远都没有第七次。他就不能吃她。
这真是绝望的无奈的选择。在没有想到更好的一次能成功的法子之前,决不能在轻举妄动,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打定了主意,她也困了。这一夜可真是纠结忙乱,几番惊吓。
翌日一大早,开门就看见一张不讨喜的脸。虽然他笑的风云变色的好看灿烂,但雪画儿实实想将那张惹是生非的脸踩到脚底下,用脚底板子使劲蹂躏一番。
“雪画儿,早啊。奎木狼醒了么?”
“你自己去看啊。”
“我怕他赶我出来。”
“怎么会呢,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昨夜已经表白清楚了么。”
孔雀君立刻正色道:“昨夜那是迫不得已,敷衍阿鸾的说法,我和奎木狼是清白的。“
“清白不清白,我才不管。你以后别管我的事了,我也不管你的。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孔雀君急忙道:“哎呀,我一片侠肝义胆,为你两肋插刀,你居然这么决情。”
雪画儿冷冷道:“我觉摸着你插的那刀是为了捅我的。”
孔雀君冤枉的要死要活的模样:“我真是一片好心啊,第七次,我担保你一定成功。”
一提第七次,雪画儿立刻离他远远的。有了他,一定不成功。
“旧帐还没算就来拐我的人。”奎木狼打开了门,不冷不热的不高兴。
孔雀君摸摸鼻子,笑嘻嘻道:“我觉得你一个星君去捉一个凡人,实在是对她不太公平,也显示不出你的能耐,我是为你们的游戏增加点难度,这样才有情趣,对否?”
奎木狼坚决道:“否。”
孔雀君讪讪地摸摸鼻子,道:“昨夜,多谢了。她终于,不再喜欢我了。忆往昔,真是一笔血泪啊,被她追的无处可躲,只得三天两头的被迫闭关修行。我,我容易么我。”
孔雀君望天嘘唏了一会儿,重重地拍了拍奎木狼的肩膀,郑重说道:“够朋友。”
奎木狼笑笑:“你若是再打她的主意,我就去告诉阿鸾,你其实还是喜欢女人。”
孔雀君一跳老高,脸色惨白。
“奎木狼,你敢这样,我和你绝交,绝交!”
奎木狼呵呵一笑,又道:“我听说,花神的那颗锁容丹是你讨去的,是你给她吃的吧?什么时候的事?”
孔雀君一愣,半天不吭。
奎木狼又是一笑:“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可得负责将锁容丹给我取出来。”
孔雀君脸色很不自然,半天才低声道:“这个,我也是无意中不小心,让她吞了。我其实是一片好心啊,那个女人不想容颜永驻啊。”
奎木狼也不细问,说道:“她的事,自有我来操心。”
“那好,你随我去拿解药吧。”
“你有解药?”
“我有,但是不在身上,我们同去取吧。”
奎木狼笑了笑,道:“好。顺便也给小丫头最后一次机会,看她这一次怎么跑。”
孔雀君同情地看了一眼厨房,道:“奎木狼,做人要厚道,你这样太不够意思了。”
奎木狼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幽幽道:“我比有些人厚道多了,从不去撬人家墙角。”
孔雀君立刻闭嘴,和奎木狼驾云而去。
醉吃
雪画儿从厨房里出来,猛然发现两只妖怪都不见了。诺大的波月洞只剩下了她自己。她在奎木狼的卧房来来回回进出了十趟,在逃与不逃之间犹豫摇摆。
如果逃跑此刻是个绝好的时机,可是她不能担保能跑出几步就被抓住。以前吧,心想有七次可以用,所以也豁的出去。而如今,机会居然象银子一样花的飞快,转眼就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这一次,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就贸然行动,可就是狼口里的美食了。她打了个寒战,硬生生在狼君的床前又折了回来。
千万不要冲动,要冷静。她跑到小溪边捧起一捧水洗脸,打算冷静清醒一下。
“你干吗呢?”
突然,身后响起孔雀君的声音。雪画儿大惊失色,忙一回头,果然是他。一见他雪画儿就紧张就觉得没好事。
“你不是和狼君走了么,怎么又折回了?狼君呢?”
孔雀君瘪着嘴,酸溜溜道:“郎君郎君,叫得如此亲密。”
“他呢?”
“我绕他一大圈,就为了抽个空回来帮你。”
雪画儿一听一个“帮”字就浑身寒战。
“你别忙活了。我不需要你帮。咱们还是各忙各的吧。”
“不,我一定要帮你。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最后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不,我坚决不接受。”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你知道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把你变成一条鱼,你就待在这溪水里。等明天,我再把你变回来。他一定想不到你藏在自己家里。奎木狼是个极其守信的人,你只要躲过这一天,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
雪画儿还没等抗议,她已经“扑通”一声掉水里了,而且是以鱼的形状。她绝望的浮到水面上,看着孔雀君笑的甜蜜而热情,真想喷一口水到他脸上。一个人热心助人是好事,热心祸害人就不是好事了。
可是身为一条鱼,雪画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孔雀君却连话也说不出来,干着急没法子。
孔雀君站起身急匆匆道:“我不能多待,我要赶紧去找奎木狼去,不然他一定会怀疑我。”说着他就飞快的消失了。
雪画儿忍受着做鱼的不适,愤恨不已。这孔雀君将她变来变去,先变女又变男,这一次倒好,变成鱼了。幸好这是最后一次,被他这么折腾,还不如让奎木狼一口吃了爽快。和他在一起简直就是遭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天要黑了。奎木狼和孔雀都没有踪影。雪画儿也有点累了,在水里游了一天,实在是辛苦。她打算歇息歇息,睡了。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水面,岸边亮起一盏灯笼。雪画儿紧张的往水下躲去。那灯笼的光却仿佛就在眼前,清晰地看见岸边站着一个人,奎木狼。
她心里一凉,月黑风高,狼君也不知道从那里回来又点着灯笼蹲在水边,什么意思。难道发现她了?或是孔雀君告诉他了?
奎木狼蹲下身子,自言自语:“本星君今天想吃鱼,那一条好呢?”
雪画儿的心拨凉拨凉的,使劲往水底沉去。可恨的是,这溪水很浅,她躺在沙子上仍旧看见奎木狼手里的灯笼不过是咫尺距离一般。
她又使劲往鱼堆里凑凑。可是,那些鱼对她很不友好,一见她游过来,就躲开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眼看着一张小鱼篓伸了过来。水声一响,她就到了鱼篓之中。
“这条鱼有点瘦。”奎木狼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