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乱动，仰头看他。
“现在很疼吗？”
孟樾绮摇摇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问的话，又点头说是有点疼。
“怎么弄的？”
“昨天晚上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
宁淮很轻微地叹了口气，帮他穿上脚边的毛绒拖鞋，站起身，薄薄的眼皮垂着从上而下地看着坐着的孟樾绮。
“我扶着你去洗漱，一会儿去校医务室看看。”
孟樾绮抬头看他，忙道：“洗漱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就行，两步路我蹦着就过去了。”
宁淮看了他一眼，说“好”。w?a?n?g?阯?f?a?b?u?页??????????è?n?????????5?????o??
孟樾绮把重量放在完好的那只脚上，靠墙刷牙，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哭肿的眼皮头疼地叹气。
好丢人。
不过——
他扯了扯衣领。
摸着颈侧一枚小小的红印子。
奇怪，这么冷的天蚊子还没死绝呢。
*
校医务室。
“来，同学把鞋袜脱了我看看。”
孟樾绮坐在椅子上，闻言弯下腰手指刚碰上鞋带，宁淮轻轻推开他的手。
“坐好，我来。”
孟樾绮抿了抿唇，没动，“我自己可以，我……”手又没受伤。
后半句话他没能说出来，被宁淮细密睫毛掩映下看过来的冷淡眼眸止住了话头，讪讪直起身在椅子上坐好，任宁淮把他受伤的脚搭在半跪着的腿面上。
医生带着手套碰了碰他红肿的脚踝，过了会儿站起身道：“没事儿不严重，就是扭到了，韧带有点拉伤。”
他摘了手套，在电脑前坐下开药，一边道：“我开个消肿化瘀的喷雾，一会儿拿冰块冷敷一下。”对着宁淮继续道，“你是他同学吧？这几天尽量帮着他点儿，让他少下地走路，养一个周就左右好了。”
宁淮点点头，把孟樾绮受伤的脚放在鞋面上踩着，站起身接过医生开的单子，对坐在椅子上的人道：“我去拿药，在这里等我。”
孟樾绮自然乖乖应好。
他一边听医生说注意事项，一边掏出从寝室出来时宁淮塞在自己外套口袋里的手机，说是昨天晚上叶培昀联系不上他，很担心，让他记得回个电话。
之前因为作息不规律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现在的孟樾绮格外惜命，他的手机设置了定时关机方便自己习惯健康规律的作息。
叶培昀肯定是因为昨晚的雷雨天气担心自己害怕，但自己手机关机了所以他没法联系上自己。
那时在福利院，遇到这种雷雨天气时叶培昀从来不会让他一个人，总是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摸着他脊背，就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还会轻声哄他，拿着手帕给他擦哭花的脸。
被养父母领养的这些年，他也不是克服了那种心理阴影，跟他们说过一两次没有被放在心上，也就不去奢求从给他们那里得到安慰和安全感，只自己躲在房间抱着被子硬抗。
在很多个这样的夜里，他总会回想那时被小昀哥哥抱在怀里柔声安抚的感受。
叶培昀一直没有变，他仍然记得自己喜欢什么，害怕什么。
孟樾绮拨通叶培昀的电话，心脏酸软。
电话被很快接通，他听到叶培昀温润清朗的嗓音透过手机有些急切地响起。
“小樾，你可算给我回电话了，哥哥很担心你。”
孟樾绮揉了揉泛酸的鼻尖，轻声道：“对不起小昀哥哥，我设置了定时关机没接到你的电话，让你担心了。”
他总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感性了许多，尤其是在自己小时候依赖的哥哥面前更是掩饰不了脆弱。
叶培昀听出来他有些发哑的声音，轻而缓地叹了口气，“小樾不用跟我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他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润，有一种能让孟樾绮安心的力量，“小樾昨天没事吧？是哥哥该跟你道歉，在小樾害怕的时候没能陪在小樾身边。”
孟樾绮摇了摇头，片刻后反应过来叶培昀看不见，于是道：“我没事哥哥，昨天晚上宁淮在寝室，我……拜托他收留了我一晚。”
电话那头的叶培昀抿了抿唇，“那就好，以后害怕的时候可以给哥哥打电话。”他停顿了一秒，像是做出某种承诺，温和而坚定，“无论什么时候。”
“好，我记得了。”孟樾绮举着手机，抬头看向拿着冰袋和药走过来的宁淮，“谢谢哥哥。”
宁淮闻言，抬腿走过来的脚步顿了顿，片刻后才又继续走近。
他细密平直的睫毛低垂着，俯身把还在讲电话的孟樾绮从椅子上抱起来，把人放在里间的小床坐下。
宁淮在床尾坐下，一手托着他纤细的小腿，一手拿着冰袋贴上他红肿的脚踝皮肤。
孟樾绮被冰的下意识后缩，却被宁淮温热的手握住伶仃脚腕。
他并未抬头，垂眸看着孟樾绮因为紧张蜷起来的圆润粉白的脚趾，淡声道：“别乱动。”
“啊……”孟樾绮不自在地眨了两下眼睛，小声道：“抱歉，太凉了，我不是故意的。”
宁淮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电话那头的叶培昀听到两人交谈，疑惑道，“什么太凉了？”
孟樾绮抿了抿唇，如实把昨天的事告诉叶培昀。
叶培昀的语气难掩担忧，“严重吗？疼不疼？”
“不严重，几天就好了，”孟樾绮感受了下脚踝，也许是因为冰袋冰着的原因，并不很疼，“也不疼。”
“那这几天要不要来哥哥家里住着，哥哥照顾你。”
孟樾绮忙道，“不用哥哥，太麻烦你了，而且我还要上课呢，在学校方便一点。”
叶培昀沉默了一会儿，道：“好，那小樾你记得多叫室友帮忙，少下地，我下午过来看你。”
“嗯，知道了哥哥。”
刚和叶培昀结束通话，孟樾绮正要和宁淮说话，曲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只好歉意地冲宁淮笑笑，小声道：“抱歉宁淮，我再接个电话。”
宁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
孟樾绮暗自舒了一口气。
“喂？曲总。”
“嗯，樾樾你路上有事耽误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那边的曲熵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是快十点了，距离补课开始的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小时，而孟樾绮不是不守时的人。
“啊……”
孟樾绮头疼地又把脚崴了的事说了一遍，不出意外得到了曲熵和曲燃两兄弟的关切问候。
曲燃抢过他哥的手机，不满地抱怨他怎么不是生病就是受伤，说让他好好照顾好身体。本来一个周就只有周六周日才能给他补习，一个月见面的日子两只手手指加起来都凑不够，这回又得等到下周才能见面。
孟樾绮唯唯诺诺应是，打发曲燃两兄弟，跟打了一场仗一样身心俱疲。
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