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头叹气:“真是造孽,怎么又弄成这样了?”
我回过神来,连忙走过去一把抓住那个正在对三娘拳打脚踢的妇人问道:“她究竟偷了你什么东西,你要这么打她?”
那妇人瞅了我一眼,霎时便殷勤地笑了起来:“三小姐啊,您是大家闺秀,可不好管这事儿!”
“如果我今天就偏要管呢!”
“这……”那妇人为难地道,“三小姐,您是不知,这疯婆子每天都来偷我的包子。 我这种小本小利的生意,哪里经得起她怎么折腾?”
我瞧了瞧她做的那包子,皮厚肉少,自是比不过三娘的手艺,暗自忍住笑,从钱袋里掏出碎银子,一本正经地对那妇人说:“我不管你那么多事,当街打人就是不对。她吃了你多少,我赔你就是,这些够不够?”
那妇人眸光一亮,笑着说:“三小姐,就几个铜板的事,哪里要得了这么多银子?”
话虽如此,她仍是接了过去,点头哈腰地朝着我笑:“您啊,可真是菩萨心肠。”说完,便兴高采烈地回了铺头。周围的人也红了眼,估计也想自己的铺子被人光顾一遭。
没了热闹瞧,众人自然就散开了。我蹲下身去扶起三娘,她浑身颤抖地抬起头来,一见是我就语无伦次地摇头说道:“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害的你……”
“三娘……”我小心翼翼地唤她,心头像是扎了千根刺万把刀似的,忍不住的酸楚。三日前,若不是我因为突然失声失去了理智,想也未想就怀疑到她身上,娘亲也不会顺水推舟将这事闹大。算来算去,终究是我算漏了娘亲这一层,以为三娘才是岳家心眼最毒的,哪知,她纵是有千般计谋,也比不过娘亲的狠毒和苦肉计。
好在蒋大夫怜悯,命人将三娘抬进了回春堂,又给她上了药。我心底一阵愧疚,但见蒋大夫对三娘多加照料,心中便起了疑。趁他去抓药时,我也跟了过去,站在他身后试问:“蒋大夫,磬谣有一事不解,您可否如实相告呢?”
蒋大夫愣了愣,转身冲我笑道:“三小姐有话尽管吩咐就成,小的若是真的,定然如实相告。”
“那好,我问你,我中毒的事,你是不是事先早已知晓?”
蒋大夫面露尴尬之色,口齿不灵地说:“三小姐这话怎说的?小的是大夫,又不是什么神算子半仙,哪里有这个本事?”
☆、一语上邪断人肠 (4)
我不肯罢休地继续追问:“若你不知,为何我娘派关妈来请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岳府时常光顾的妙手仙呢?若是我猜得不错,这哑药也是你配置的吧?”
这么一问,他自是无话可说。那妙手仙也是位大夫,原是宫廷御医,医术高明,脾气却十分怪异,但为人十分正直,绝不会弄虚作假。我料娘亲找谁来做这场戏,也不敢找那妙手仙来。如此一想,就只能认为蒋大夫之前就已被娘亲买通,陪她演了这场无懈可击的下毒戏份。
我见蒋大夫不住的冒冷汗,便笑了起来,说:“你不必紧张,我不过随便问问罢了。你认也好,不认也好,只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咱们俩儿之间也算扯平了。”
蒋大夫诚惶诚恐地道:“三小姐尽管吩咐,尽管吩咐。”
“说吧,我娘究竟给了你多少银子?”
他颤抖地比出五个手指头:“就,就五十两。”
呵,想不到买我三天哑巴,竟就能值这么高的价,看来娘亲还真是下了重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
我摸下头上金钗,隔在桌上:“这是太后大寿时赏下来的,出自宫中巧手,价值百金。你收下它,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有半点儿不从,我就将事情的真相说出去,我爹那边交代不过去倒还算好的,就怕你这双手——以后都别想行医救人了。”
蒋大夫吓得双腿发软,眼见着就要跪在地上,又被我一把扶了起来:“这么怕做什么?只要你按我的吩咐去做,以后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你要记清我今儿说的话,不管我娘再找你做什么,都必须立即告诉我。但你,却不能将我的事泄露给她,知道了么?”
蒋大夫连连点头,抹着汗说:“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好吧,去吧,我三娘还等着你照理呢。你找人去给她买身干净衣服,等上完药我就带她走,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她去哪了,兴许——是在荒山野岭被豺狼给吃了!”
蒋大夫打了个哆嗦,不住冲我点头,直到我摆手让他离开,他才连滚带爬地自眼前消失。
这世上的人啊,为情为名为利,便什么坏事都做得出,完全不将旁人的性命当一回事。我岳罄瑶就是再狠,也绝不会将一个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除非那人,想要的是我的命!
我再去看三娘时,她已换好了衣服,素面朝天,面色苍白,有些精神恍惚。
我拉着她的手叫她,她就慢慢转过脸来,空洞的眼睛来回在我脸上扫过,半晌后才闪出一丝光亮,反拉着我的手道:“磬谣啊,真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啊。”
☆、一语上邪断人肠 (5)
“我知道,我知道。”
我拍着她的手,好生安慰着,可她还是止不住地哭。
“想我一生,先是为了嫁入豪门,后是为了雅笛,阴谋算尽,做过多少坏事,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如此下场。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磬谣,你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二娘做的?是不是她故意陷害我的?”
我愣在当场,暗自苦笑。
瞧瞧,都到了这个地步,三娘也只是怀疑二娘,对我娘却没有半点儿疑心。
是啊,一山还比一山高。一个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连身为女儿的我都不知道她的心思,旁人又怎么猜得透呢?
我咬了咬牙,无奈地冲三娘摇着头:“三娘,这事,磬谣真不知道。”
在一边收拾的蒋大夫微微抬起头来瞄了我一眼,我也跟着偏过头去,轻声试问:“蒋大夫,您知道是谁做的吗?”
蒋大夫连忙摇头:“小的不知。小的去的时候的确将锅碗里的鲜汤都带着哑毒,其他的,就不得而已了。”
我点点头,拉着三娘的手道:“三娘,磬谣知道你没有害我的心思。你做事向来谨慎,以前怎么针对我,都不会自己做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是栽赃陷害。”
“磬谣……”她听我如此一说,立即跪在地上朝我磕头,“是,以前都是三娘的错,是三娘妒忌你才华高过雅笛,是三娘气你在家中得宠,所以千方百计想让你出丑。可是,可是我绝不会想要伤你的身啊!雅笛她也全不知情的,她是个傻孩子,万不会参与到这些事中来。三娘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应有所得,再无他求。只是雅笛她,雅笛她没了我,在岳家怎么活得下去呢……”
凡为人母者,一生都在为儿女操劳。纵然她曾经有千般错,万般不对,那也都过去了。至少,她还是个好母亲,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女儿。而我呢?我的娘只想着怎么利用我,怎么让我相信她是一个好人,然后再慢慢教会我如何去怀疑这人世的真情所在……
我伸手将三娘扶起,说:“二姐的事,三娘不必担心。磬谣再不济,明辨是非的本事还是有的,三娘就尽管放心好了,有我在岳府一日,我就绝不会让二姐受半分委屈。”
“磬谣……三娘谢谢你了,谢谢你了……”说着,又恨不得再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
我紧紧拽着她,万不敢再受如此大礼,急急说道:“三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谢的。二姐性情如何,我明白。只要她日后不再轻易他人,自然就不会受到伤害。倒是三娘你,一直流落街头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由我替你另寻生路吧。”
☆、一语上邪断人肠 (6)
三娘没有拒绝的道理,又说了一番感激的话。我便带着她去了明月客栈,找张掌柜帮忙。
三娘厨艺不错,试了几样菜后,就被张掌柜留了下来。我又交代了她几句,让她留在此处,不得轻易外出,以免惨遭横祸,遭人杀人灭口。三娘自是明白这其中道理,点头应下,方才离去。
我正欲走,张掌柜却叫住了我:“三小姐,咱们又出了几道新菜,不如到厢房尝过后,再走吧。”
我知道是轻舟来了,便点头称好,跟着他上了二楼。
清光遗落的雅间,俊眉修目的男子正坐在桌边写字,见我来了,便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一丝明媚如光的笑意。
我将房门关上,踱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在写什么呢?”
他不说话,移开手让我看。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我瞧后,不禁双颊泛红,推着他的手道:“好端端的,干嘛写这个?”
他仍是不说话,笑着拉过我的手包裹在炙热的掌心中。
那一份温度和力量,好似源源不断地传给我,是坚定,是信心,是至死不变。
我呆呆看着他,总觉得轻舟今天有些奇怪。一时间又猜不透他是想做什么,只得傻傻地与他对视着。
沉静的眸光中映着我满脸飞霞,他轻轻将我拉入怀中,摁坐在膝上,捉住我的手去拾笔,在纸上继续写道:“你看,其实不能说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我募地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想到这一层,不禁含泪笑了起来,也不再开口,接着他的话往后写:“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呢?”
“因为你在我心里,你的担心,便是我的顾虑。 ”
那潇洒自若的字体晕染笔墨在纸上展开,就算不用他开口,也直达我心底深处。
我松了手,微转过头去看着他。他便低下头来,温柔地擒住我的嘴角,蜻蜓点水般细细吻着,视如珍宝。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抚摸着他的脸庞含泪颤抖地唱出这首民歌,恨不得将满腹心事都说与他听。
轻舟略略笑开,面上仿若春水荡漾,温柔低沉地说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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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官家浮云兮 (1)
那日回到家后,我总觉下毒一事还有遗落,就到厨房去查了个遍。未想里里外外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丝线索不留。
旁人哪有如此心细,怕又是娘亲吩咐的。
正巧关妈走了进来,见我站在厨房便是一愣:“小姐,您这是……”
我冲关妈一笑:“奶娘,你总算来了,这屋子里怎么连个糕点都没有?磬谣现在嘴馋得很呢!”
关妈明显松了口气,也笑着同我说道:“小姐想吃,奴婢这就去跟你做。”
“那就劳烦关妈了。”
我笑意盈盈地走到门口,出了院子便是一片死灰。
这关妈入府也有十多年了,待我是极好,却不是我【文?】可信可用之人。只是她女儿伶泠【人?】时常跟在我身边,不知将我的事透【书?】露了多少出去,是该好好考【屋?】验一番。
若是以前的我,绝不会在身边动心思,但娘亲已经将我逼到这份上,我就是想过几天安静日子,怕也不成。
后来,不知她又打起了什么主意,请来官媒与二娘商量大姐弦筝的婚事。我这大姐也不知是怎的,比雅笛还要怕我,仿佛我就是那会吃人的豺狼虎豹,见着我就躲得远远的,倒同我娘亲近起来。
我料她们定是觉得我娘好欺负,所以根本就不曾有所顾虑,但三娘那边我始终放心不下,这些日子也总是同雅笛走的近,只想着什么时候寻个机会带她去见见三娘。
正巧几日后便是七夕节,鲁国素来有设花果酒脯禁品,轻奏琴弦,对天乞祈的习俗。姑娘又穿针引线做几样刺绣向织女乞巧,希望上天能赐我们一双像织女那般的巧手。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手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因得这层关系,鲁安城中的姑娘们便齐聚在一起,穿针引线,琴瑟和鸣,直将鲁安大街制造得热闹非凡。
我趁机将雅笛带到明月客栈,唤三娘出去与她相见。
母女俩一见面就哭作一团,我不便打扰就准备出去,哪知三娘却叫住了我。
“雅笛,为娘这条命是你妹妹给救下来的,你以后要听她的话,不许再跟你大姐使坏,知道了么?”
雅笛不解地看了看三娘,又有些惊慌地看了看我,说:“娘,您不是说三妹她……”
“那是以前娘糊涂,现在娘才知道,这岳家,就只有你妹妹磬谣是个真心人,”三娘摸了摸雅笛的头,“要听娘的话,安安心心地呆在你妹妹身边,你过得好,娘才过得好,知道么?”
“可是娘,”雅笛可怜巴巴地拽住她的衣袖问,“您怎么在这儿呢?不回家了么?”
☆、无情官家浮云兮 (2)
三娘叹了口气:“那个家,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那就来看娘啊,反正在哪里都一样的。我倒觉得这明月客栈好,自在、清闲,没有那些勾心斗角……这才像是一个女人该过的日子啊。”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紧搂在一起,又想起谢皇后为了保住轻舟的太子之位,忍耐中毒一事,不惜牺牲性命,不禁满心酸楚起来。
可我的娘亲呢,她为我做了什么?对我好,也不过是方便日后利用罢了。
我慢慢走到两人身边,轻声道:“三娘,二姐怕是也不能常来的。这事若被外人知道了,只怕爹爹会不高兴。但你们也不必担心,只要有机会,我就带二姐来看你。有我在,就算被别人知道了,这事也好交代过去。”
三娘自是拉住我感激道:“磬谣啊,真多亏你了。”
雅笛后来又依依不舍地同三娘说了些话,才同我回去。鲁安城内花灯遍布,熠熠彩彩的照亮夜城,仿佛要将满天星辰都比下去。
我远远瞧见大姐弦筝提着一盏菱角琉璃灯在人群中穿梭着,忽然从另一边冒出个华衣男子,生的面若春花,目如点漆。
二姐同我说:“这就是大娘同二娘给弦筝姐姐找的未来夫君了。”
我一问才知,原来此人名叫章华,东坪人士,在当地也算是豪门大户。家中世代为商,只有一位大哥从了官,是正四品中书侍郎。
门当户对是谈不上了,不过我大姐她似乎对此人一见倾心,非要嫁他不可。
我问雅笛:“章华可有妾室?”
雅笛笑道:“若有妾室,大姐是万不会嫁过去的。”
如此说来,这人倒也匹配,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之后便是报吉,出帖,压庚,合婚(古代说亲的礼仪)。
爹爹似乎对此事也并不上心,见娘亲同意,弦筝也乐意,就全权交给了娘亲去办。
双方父母同意后,便过文定。镌吉祥花纹的金玦,一个金锭,一对金如意,取意“决定如意。”娘亲这边答应下来,就吃安心酒,公布两人婚约,订下婚期。
大姐十分满意这桩婚事,和二娘置办了不少嫁妆,恨不得自己出嫁那日赛过鲁安每一位女子。我和雅笛有时也会帮帮忙,一同置办婚嫁用品,她刺绣不错,弦筝又亲自来找她,便应下为她做凤冠霞帔一事。总之,是各忙各的,我和娘亲见面说话的机会也就少了。
皇上知道我大姐出嫁之事,又派了李公公送了贺礼来。我正寻着机会想与这人再拉拉关系,没想到他就来了。
☆、无情官家浮云兮 (3)
李公公说:“皇上说了,岳将军是朝中大臣,三位姑娘又是一方佳人,这出嫁之礼万不能太随意,特赐下好事成双金玉镯子一对给新人。”
娘亲连忙领着二娘上前施礼谢恩,又送了些酒钱给李公公作为犒赏。
李公公点点头,目光飘过人群在院子里巡视一圈,尖声尖气地问:“三小姐呢?”
我忙走过人群,对李公公笑道:“公公找磬谣有事?”
李公公见我便面露喜色,疾步走近道:“替主子带了话来,不知三小姐能否单独一叙。”
我不知他口中的主子究竟说的是哪一位,便将他引到后院,才详细问道:“公公,敢问是哪位主子对磬谣有所吩咐?”
李公公一笑:“哪是什么吩咐,就是带句话罢了。奴才是皇上身边的人,自幼就伺候陛下,谢皇后刚进宫那会儿,奴才还是一个端茶送水的,多得她提点才上了道儿。如今谢皇后走了,奴才这心里甚至想念,只想着能多替太子殿下办几件好事,才能报答谢皇后的大恩大德。”
如此一说,我便知他是谢皇后和太子身边的人了。但心里却不免起了疑,每次轻舟见我或是传话,都是明月客栈的张掌柜一手打理,这次怎么会派了李公公来?便问他:“可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李公公摆手道:“主子还不知道这事,是奴才自己想同三小姐说这番话,想必主子知道后,也会让三小姐这么做的。自那谢国公千金谢婷芳被人劫走之后,皇上心里就一直放不下这事,琢磨着是不是该另谋太子妃人选,刘皇后提议刘智之女刘心玉,但皇上却想着三小姐您。三小姐大概有所不知,皇上的身子自上次风寒后就不大好了,宫里好多事都是刘皇后一人在拿主意。以前吧,还有太后在那里坐着,可如今她老人家看不下去,撒手不管了,奴才就担心这刘心玉立了太子妃,好好的太子就沦为她刘氏……刘氏的傀儡了。”
他说的极其小声,又叹了口气:“这本是大不敬的话,可奴才又不得不说,还请三小姐念在往日和太子爷的情分上,去求求刘皇后,让她改变主意。纵是太子不愿,也好过被刘氏给利用了去。”
听他话中之意,似乎并不知道我与轻舟只是假意分开,看来宫里并不知道我们的计谋,于是便好奇地问他:“可是刘贵妃不是一心想让六皇子继承皇位么?这会儿怎么又想着将刘家的女儿立为太子妃呢?”
李公公道:“六皇子近日也不知怎的,找出些谢皇后中毒的线索来,气冲冲的就去质问刘皇后,两人就这么分道扬镳,互不往来。别说让他继承皇位,恐怕刘皇后现在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无情官家浮云兮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