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话，天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两面三刀的奴才，表面上忠心耿耿，其实一肚子尔虞我诈的思量。 天然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对黎氏的憎恨一点也不少，可是却不会因为这样连金薇银薇都会恨上。
原本她也是极厌恶这姐妹两个的，毕竟她们总会无怨无德故针对自己，不是的找事挑刺，任是谁天长日久的下来也没个不厌恶的。可是如今金薇被禁足还许配给了寒酸的举人，这对于一心要嫁入富贵门的金薇老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银薇受母亲和金薇的连累，原原本趾高气昂的一个娇小姐却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懂事，甚至于都有点委曲求全了。
老天爷已经惩罚了她们，天然如今看到银薇有点凄惨的样子，心里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帮她，尽管她极有可能不会领情，不过自己只是为了心安罢了。
水姨娘这时看着浑身颤抖的陈二家的，冷冷的一笑，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若你真的顾念夫人的往日对你的情分，你就更应该好好地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而不是给她脸上抹黑。像你这样口无遮拦，为了自己的私欲连主母都敢拿出来做挡箭牌的人，我们甄府是留不下你的，二位小姐，你们觉得呢？”
“一切但凭姨娘做主，银薇还要谢谢姨娘没有信这***才的话，他日母亲若知道也会感念姨娘的一片真心。”银薇垂首低泣，声音中自有一番真诚，听的水姨娘心里一阵阵的难受，经历了苦难的人总会成长得更快。
“三妹妹说的极是，姨娘自管处置就是了，天然也没什么意见。”天然微微一笑，端坐在那里，姿态优雅大方，不见她有任何的动作可是却令人不敢轻视她。
水姨娘轻轻的点点头，她心里也知道这是她们二人不想和她抢风头，这处处的尊敬其实也是变相的为她树立了威严，这份情她记在心里就是了，他日自会有相报的一天。
水姨娘看上去柔柔弱弱，可是处理事的手段却让人不寒而栗，陈二家的被她打了二十大板撵了出去，要知道这二十大板打下来能活着就不错了，众人听到耳边不时的传来陈二家的凄惨的叫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后背的冷汗沁透了几层衣衫。
发落了陈二家的其余的人哪里还敢小看眼前的这位姨娘，两位小姐都对她恭恭敬敬的，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能不明白？
“明儿个回事的时候把自己的差事好好的给我说一遍，哪些个地方做得好，哪些个地方做的不好，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别怪我换了你们的差事。”水姨娘的声音依旧娇娇柔柔，可是这一刻众人都摒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又听到水姨娘这句话，心里又胆颤了三分，众人一叠声的作了回答。
“都会吧，今儿个也没什么事情了。有什么急着处理的事情都回去想好了明个早上再来回禀就是了。”
众人这才弓着腰慢慢的退了出去，天然打眼一扫，个个眉头上一层密密实实的汗珠，胆子小一些的，连走路都有些站不稳了。
水姨娘带着天然和银薇到了福寿居把今天早上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回了一遍，老太太有些惊讶地看着水姨娘，没想到她处理事情居然这么老道，而且恩威并重，确实是一个当家的好手。
“三丫头今天做的不错，没有因为那陈二家的是你母亲身边得力的人就偏向于她，能做到公私分明，事事以大局为前提，对于你来说已经不错了。然丫头留下来，你们都回去吧。”老太太端了茶，水姨娘和银薇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若是以前老太太单留下天然说话因为一定会面带愤怒，眼带嫉妒，可是这一次脸上一片平静，没有丝毫失态的走了出去。
老太太看着银薇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这丫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看着有些让人心疼。”
天然坐到老太太的对面，点点头：“是啊，三妹妹因为母亲和大姐的事情受了连累，能让心性做出这么大的改变，想来他日三妹妹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我一个老太太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在我闭眼之前能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余的，我不想管也没那心力管了。”老太太看着天然和蔼的一笑，脸上那种柔和的光芒和温情让天然忍不住的扑进她的怀里。
“老太太，你这是说什么呢？你可要好生的活着，等到将来天然要好好的孝顺你，要让你天天的开心高兴。这么些年你为天然做的，天然都记在了心里，咱们祖孙俩还要一起再呆一百年。”
若是说前几年老太太待天然不过是看在死去的天氏面子上照顾与她，可是这五年下来，老太太对天然那是打心眼里疼着，一天不见她心里就会想得慌。就算是搬了新家，天然住的地方那也是挨着她最近的地方，天然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老太太，我不想再跟着水姨娘去宁水居处理家事。”天然几番思量还是把话说出了口，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太太闻言眉头微皱，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一把把天然从自己的怀里拉起来让她坐直身子，这才严肃的问道：“是水氏给你脸子瞧了？”
“不是。”天然连忙摆摆手，解释道：“老太太，不是您想的那回事。水姨娘对我和三妹妹很尊重，并没有独断专行，只是我不想去了。”说到最后一句天然的声音小了下去，还有些扭捏不安。
老太太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神态颇严肃地说道：“这是一个好机会，让你跟着学习怎么主持中馈，将来你嫁了人若是连家务事都处置不好岂不是令人笑话？不行！你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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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白云观的道士
看到天然神色不虞的模样，老太太苦口婆心的教导：“你这傻孩子，原来那黎氏当家的时候，你就是想学她也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止你去，可是现在她被禁了足，我这才以让你协助水氏管家为借口跟着学习，害怕别人说些有的没的，我还特意叫上银薇那丫头一起去，现在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天然知道老太太良苦用心，又听到老太太这么掏心掏肺的说这番话，连忙跪下说道：“孙女知道老太太一片良苦用心，真是孙女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还请老太太明鉴。”
老太太眉头微皱，一把扶起天然：“有话好好说，做什么动不动的就下跪。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轻易跪不得。可是咱们女人也不是那贱骨头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越是这样别人越瞧你不起，嘴上虽然会说你有规有矩，可是心里却还是看你不起，随便就给人下跪的人，那骨头没有二两重，谁会把你放到心里去！还不给我站好！”
说道最后一句声色俱厉，天然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心里却因为老太太的这番话暗自震惊。她一直以为古代的人都会认为女子就该谦卑恭顺，凡事都不能违逆长辈的意思，下跪行礼乃是家常便饭，可是今天老太太这番话却让她明白了，女人唯有自重，别人始能重之！
“天然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牢记老太太的话，做一个自重自持，令别人真正敬服的人，绝对不会给甄府丢脸，给老太太抹黑。”天然微昂着头颅，脸上神色郑重，显然这番话是打心眼里说出来的。
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拉着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能懂得这里面的深意我就放心了，你这孩子怎么总会想些让人心惊的事情来。你倒说说看看，你为什么不去学习主持中馈？要知道这件事情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可是件十分严肃，十分重要的事情。”
“不是孙女不想学，只是孙女从昨天听到世子爷要上战场的消息后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若是我想的的有七八成是真的，那么就请老太太答应我的请求。”天然双眼清明的看着老太太，因为睡眠不足眼上一圈的黑影，虽然扑了粉遮盖，可是近看之下还是能发现得了。
老太太听到天然说起了杜月城的事情神态变得凝重起来：“你说说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老太太，你说当初王妃来求亲的时候世子爷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虽然两家定下婚约以来，身体逐渐的好转，可是这才不过五年的时间，身体能好到和正常人一样？咱们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世子爷在哪里公开露过面，如果身体真的好了作为并肩王府的继承人他是不是应该出来应酬？世子爷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却能在这种非常理的情况下自动请缨请求随军出征，老太太，您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天然一股脑的说了一大通，她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老太太是她唯一相信的人，这些话说起来也就没有了顾忌。
老太太的神态随着天然的话慢慢的变得凝重，眼睛中偶尔闪过一道精光，看着天然的眼神也和刚才那种看小孩子的眼神截然不同了，一个十二岁的姑娘能想事情这么缜密，让让她心里既有些欣慰又有些疼惜。
“那你的意思是？”老太太有意试试天然，故意询问与她。
天然知道这是自己在向老太太慢慢地展示自己实力的时候，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让老太太明白自己的本事，虽然这本事还不算厉害，可是她会慢慢的破茧成蝶。只要老太太明白这一点，自己才能放开手脚去做。
“老太太，孙女知道您心里一定有了些想法，孙女确实也有了些想法，就请老太太听听孙女的猜测有没有些道理。”天然不着痕迹的捧了老太太一把，果然把老太太逗笑了，天然也跟着一笑，这才缓缓说来。
“首先，孙女有些怀疑世子爷的身体情况，她的身体现在是不是如传说中的孱弱。若如果他的身体真的如传言中羸弱，那他为什么会自请参战？如果他的身体和常人一样健壮，那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给人一种病弱的假象？老太太我一个女孩子家也想不到别的，可是有一样我知道，那战场是死生之地，绝对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是什么原因能让尊贵无比的世子爷依然下定决心赶赴战场？”
“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也不一定会是这样。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起过，当年并肩王妃来求亲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一开始我是很反对的？”老太太又想起当年之事，眼神中一片迷离。
“记得，孙女知道当时老太太是怕孙女吃苦受罪所以坚决不同意天然嫁给那个病秧子，老太太对天然的好天然一辈子会记得。”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后来又同意了？”
“这个孙女就不知道了，但是孙女始终相信老太太绝对不会做出让孙女吃苦受罪的事情来。”
闻言，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那是因为并肩王妃亲口对我说过，京都之北有个白云观，观里有个道士，此人颇有些道行，替很多的大户人家瞧过病，合过八字，断过姻缘，次次铁口直断，颇有仙名。只是此人极贪财，每次替人相看没有五百两银子他是不会上门的。在世子爷十五岁的时候，眼看着病入膏肓就要不行了，这刘道长却亲自找上门了。说是世子爷命中带煞，唯有鲁阳甄府二小姐八字举世罕有能替世子爷消灾解厄，若能连得姻亲，日后必能病痛散尽，身体康健，而且前程似锦，贵不可言。”
说到这里天然早已经惊呆了，居然会有这么一段故事，难道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她可不敢相信，说不能那老道士运气好蒙对了几次就被人称为神仙了。这样的事情在古代这个落后的时空里并不少见，不过看老太太的神色似乎还真的有些信了。
“后来呢？那道士又说了些什么？”天然有些好奇，虽然不相信他会有这样的本事，可适当作故事来听也不错。
正文 第八十七章立足根基
“王妃一开始是有些不信的，后来那道士摇头探脑的说道，世子爷的病眼看着就不成了，王妃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与你们也没什么坏处。贫道我此次上门分文不取，他日世子爷功成名就之时再来酬谢吧。拿到士果然分文未取，就此而去。”
天然听到了这里眉头几不可见的轻皱一下，良久才轻叹道：“这个道士倒是蛮有信心的，那么爱财的人居然没分文未取？”
“是啊，王妃后来就决定听信他的话，来到了鲁阳像咱们甄府求娶了你。王妃因我不愿意，特意曾向我保证过，将来若是世子爷在你们成亲之前就病逝的话，她就收你为义女，亲自为你寻一门亲事，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我看到王妃这么诚心，因此才答应了这门婚事。然丫头，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可是女人一辈子哪里有十全十美的。王妃肯做这个承诺，就这一点看来，你将来的也不会受苦的。就算世子爷真的去了，王妃成了你的义母，因此嫁个好人家也是绰绰有余的。”
天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一开始的时候反对的那么激烈，可是后来和并肩王妃深谈之后反而同意了这门亲事，原来是因为王妃做出了这个承诺。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老太太的误会，天然紧紧地抓住老太太的手，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啜泣，道：“老太太，你对孙女这么好，孙女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傻丫头，不许说这种胡话，我是为了图你的报答才这么做的？”
天然破涕为笑：“是，孙女错了。老太太是真心疼我才这么做的！老太太，我一直觉得世子爷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心里也一直觉得这次他主动请缨领兵出征迷雾重重，你说若是他一切过得好好的，谁还会豁出命来上战场厮杀？人都是惜命的，谁会拿自己的生死如此儿戏！”
老太太点点头，“原来你也想到了，我确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你有什么见解？
天然叹口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有一点我知道，但凡人要是过得舒心顺遂，谁会走这条路？就像是我，咱们甄府虽然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官宦人家，可是我自从失去母亲后若不是老太太怜惜，不知道会受多少罪，也许能不能活下来也成问题。”
天然没有明说却拿自己做了比喻，老太太又岂能不明白？小小的官宦人家后院就如此的险恶，若在并肩王府那种富贵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又会怎样的激烈？老太太绝对不会相信王府的后院会是一滩静水，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一点亘古以来从未改变。
两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模糊的影像可是都不能说出来，老太太看着天然的眼神中带着欣喜，带着宽慰，她若是能想得这么远，自己还担心什么？
“那你想怎么做？”老太太改变了态度，脸上换了和蔼的笑容，看着天然问道。
“老太太，我想将来嫁进王府身边一定不少了得力的人，现在距离我及笄还有三年，我想利用这三年时间好好的培养几个用得顺手的丫环婆子，将来也能心里有底气一些。”天然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既然要为自己打算当然是越早越好，心腹的丫鬟没有二三年是培养不出来的，不止需要绝对的忠诚，还要有机敏的思维，能想主子之所想，急主子之所急。
“你身边这几个你觉得不行？”老太太皱着眉头有些不悦若是伺候不好，留着她们何用！
“不是，她们很好。老太太你想想，华露和华浓将来是一定要当我的陪嫁丫鬟的，可是她们都比我大两岁，等我嫁进了门，最多六她们两年就该许人了，那个时候我身边可就少了得力的人手。虽然说她们还能回来做媳妇子，可是她们怀孕生孩子的时候，我的身边也不能没有信得过人不是？”天然耐心的解释，生怕老太太对华露华浓有什么误会。
“你说的没错，你这丫头真的是长大了，如今都能为自己未雨绸缪了，很好，很好。”老太太点点头，就着说道：“那你都需要多少人手尽管说来。”
“那我可说了，老太太可不能嫌我要的人多。”天然心里早就已经把这件事情想过了无数遍了，需要的人手也都已经有了腹稿。
“你尽管说，只要合理我都会答应你的。”老太太这么说也有考教天然的意思，看看她能不能把事情做的周密又不逾矩，今天天然已经给她很大的惊喜。
“我院子里除了华露和华浓，红心和绿玉再调教一年也堪当大任，将来华露和华浓许了人她们就能顶上二人的位置，只是咱们大丫鬟是两人的名额，可是王府里排场大，至少也会是四人，贴身大丫鬟的位置总不能用陌生人，所以孙女还需要再买两个人培养成大丫鬟使用。至于二等丫头四人的名额也就行了，其余的可以用王府的人，也免得别人说咱们小家子气，连个丫鬟也不敢用人家的。”
天然边说老太太的眼神越深邃，眼珠越晶亮，嘴角的笑意越浓厚。
“孙女还想要两名厨娘，红白案各一名。民以食为天，这吃食是最重要的。还有将来要跟着我打理嫁妆的配房，选哪几户人家还请老太太费心了。毕竟甄府里的家生子我不太熟悉，做陪房最重要的是忠心，老太太看人一向眼光独到，孙女只好把这件事情交给您了，其余的就没有了，只要这些大事上搞定，小事孙女在王府里也可以应付。”
“然丫头，我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纪，像你这般年纪就能把事情想得这般细致，周密，妥帖的几不可见。你能想到这些，很好，那就依你的意思，明天就让人牙子带人来任你挑选，怎么样？”老太太暗叹，自己当真是老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都知道为自己打算了，将来自己闭了眼也能放心了。
天然见老太太轻易的就答应了，心里提着的一颗心才放心，她真害怕老太太不肯答应，这些可都是她将来的立足根基，不能轻忽的。
正文 第九十章京都之房
天然谢过了老太太，又接着说道：“老太太，孙女有件事情想问一下，如今爹爹已经算是半个京官，有没有想过要在京城置办田产和府邸，以后孙女要是回娘家也便宜一些，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府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