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我怎么觉着,你生气的样子有点点可爱?”
独孤离更凑近我,他的妖眸似有诡异的火花闪过,他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项,麻麻痒痒的,好难受。
我一声轻哼,还是不说话。
季盛夏可爱,我当然知道,何需这个臭不要脸的王八告诉我?
独孤离却靠我越来越近,我的头不自觉地往后靠。
总感觉不对劲,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夏菊瞪大眼眸的样子,好可爱。
看到夏菊,我的心情突然变好。
后撤一步,我正要转身跑开,谁知我手中的碗被独孤离拿走。我一时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他想做什么,他的唇突然落下。
我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只觉唇上有东西轻舔而过。
于是,我再睁眼,惊吓地看着近在跟前的俊颜。
好半晌,我“啊”的一声尖叫,可我的尖叫,被人用唇堵住,瞬间淹没在他的口腔……
多人行
男人亲吻的动作很狂炽,即便我像个木头人一样怔在原地,而且没有回应,他依然吻得很投入。
我只觉呼吸不过来,似乎所有的空气都被独孤离抽走。
他终于停止了动作,薄唇还停在我的唇际,我听到自己在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更听到独孤离的轻喘声。
瞪着他,我一掌甩过去,堪堪打中独孤离的脸庞,他的脸上,不可避免地印上一个偌大的巴掌印,真好看!
他似不相信自己被我打了,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我狠瞪回去,一边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怪物,居然敢轻薄我,我打死你这个臭王八!!”
我的双脚大力跳到独孤离的双脚上,用力地、狠狠地踩了又踩。
独孤离却轻揽着我的腰肢,由得我胡闹,一边蹙眉道:“你这样的性子,这样的身子,怎么嫁得出去?”
听他这语气,似乎真只是在担心我嫁不出去……
我瞪着他,他直直地看着我,轻昵地在我鼻间轻捏,“鼻子不好看,脸也不好看,唇……”他的手停靠在我的唇际,轻轻抚触,那种酥麻的感觉,令我好不自在。
终于回神,我大力将独孤离推开。
他的脸上还顶着我赏他的大巴掌,这点让我很爽快。
朝他轻扬拳头,我朝他吼道:“再有下一次,我让你知道我季盛夏的厉害!!”
说罢,我得意洋洋地自独孤离身边经过。
怔在一旁的夏菊终于回神,她赶紧狗腿地跟上。
我却看着前面那个美人,怔站在原地,夏菊就这么撞上我的后背。
那个美人,正是季初秋。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季初秋的旁边,还站着两个护花使者,正是上官凉和花逐流。他们两个的眼神,也满是不可思议,或许,还藏有其他什么东西……
我没空研究这些,快速回神,像火车头一样自他们身边经过。
现在的我,要哀悼我古代和现代的初吻就这样没了,丢在一个死不要脸的妖男身上。
想到这里,我很生气,回头瞪向独孤离的方向。
却不知何时,三男一女并肩而立,齐齐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出神的模样。
季初秋站在中间,左边站着独孤离,右边站着上官凉和花逐流。
美人,美男,很美的一副风景画。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涌起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仿佛这些人都将成为我生命中不可预知的变数一般。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就浮现白天那四个人站在一起的景象。
一声轻叹,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着一件厚厚的棉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悄然出了夏苑。
才出大门,便有大雪迎面而来,打在我冰冷的脸上。
暧昧雪夜
纵使是晚上,亦如白昼一般。
若不是睡不着,我不会知道,晚上的雪比白天下得还美。
纷纷扬扬自天际洒落,银色世界,纯美如诗。
江南如此反常的天气,让人害怕,似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有时候天气,会折咪出人间的喜怒哀愁。
只期盼所谓的天灾人祸,不要降临到我身上才好。
怔痴地站在空旷的雪地上好一会儿,我才回神。
很冷,却又舍不得回去。我记得自己白天光顾着发疯,没能好好地欣赏一回梅园的美景。
不知道晚上的梅花,开得是否比白天的梅花要美?
可这恶劣的天气,让我却步。
我的心却远比我这个人来得诚实。
待我发现自己已去到梅园的月门之前,我不禁失笑。
像我这种疯子,这世上到哪里再找?
半夜三更不睡觉,却来到冰天雪地的梅园,不是疯子是什么?
我轻巧地踏进梅园,踩在雪地上,卡嚓,卡嚓,卡嚓……
夜很静谧,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雪花自梅花枝头漱漱下落的声音。
我就坐在梅花树下的石凳上,静静地坐着。
之前心头的焦躁,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渐渐沉淀无踪。
很冷,却很舒服,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人,享受这种喧嚣雪夜中的孤独。
而我,喜欢这样的宁静,仿若将心的杂质都淘空,再无其他。
雪花不断降落在我身上,我亦懒得将它们拂去。被白雪覆盖的我,是不是成为地道的雪人?
不知坐了多长时间,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我清明的思绪渐渐浑浊,终于有了睡意,却仍不想动。
正在此时,有异样的声响自前面响起。这种声音,怎么听都觉着怪,听了令人起鸡皮,而且浑身躁热……
我疑惑地睁眼,看着前面激-情拥吻的男女。
一瞬像是被雷击中,混沌的头脑彻底变得清明。
这季府的疯子,显然不只我一个,还有眼前这对离我很近的男女。
美人,当然就是季府的三小姐季初秋。
而这个男人,是花逐流?他和她吻得动情而投入,男人似要将女人揉进自己的体内的架势,或许只有更热情的亲吻,才能抒发自己狂炽的情焰。
男人粗喘声与女人的娇弱的轻吟谱成暧昧的乐章,在寂静的雪夜,尤其动人心魄。
可怜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少女,居然看得目不转睛。
我脸儿红,心儿也跳,这不是考验我的定力么?
非礼勿视我是知道的,可为什么这两人要在我跟前表演这种激-情戏码?看得我口干舌躁。
他们两个这要吻到何年何月,我快支持不住了……
谁喜欢谁
我瞪大眼看着不远处那交-缠在一起的男女双唇,画面陡转,换成白天我和那个妖男亲吻的情景……
我的脸在燃烧,烫得不行。我真是要不得,尽想些这种不要脸的事……
“初秋,你也看到了。独孤定不下心性,像季盛夏那样的老怪物也亲吻,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着实可憎……”
花逐流轻佻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还伴着粗喘气。
他才是老怪物,居然敢背着我说我的坏话,到底是不是人?
“你带我来这里,就只为轻薄我,说独孤的坏话?”季初秋的声音传过来。
也有些喘,但却有些清冷,声音不似平日对着我说话时那般娇柔。
“当然不是。方才会亲吻你,是,是因为,我情不自禁……”花逐流底气似乎不足,话顿住,“初,初秋,我,我喜,喜欢……”
“逐流,时辰不早了。若没有其他话可说,我要回去歇着了。”季初秋打断花逐流的话,冷声道。
我听了直蹙眉。
照方才花逐流所要表达的意思,是想对季初秋表白。
可这会儿,季初秋迫不及待打断了花逐流的表白,是不是因为她对花逐流无意?
既如此,为何季初秋半夜三更和花逐流在一起,还与他热情拥吻?
季初秋,她到底喜欢哪一个?
莫不是,她三个都喜欢。只因不知选择谁,才会任由这种情况暧昧不明下去?
见季初秋说完欲离开,花逐流眼明手快地抓着季初秋的手臂,沉声道:“话还没说完,初秋,不准走!!”
“我很累,很困,想歇着亦不可以么?逐流,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了?!”
季初秋的声音,依然清冷,还有着愠怒。
“你以前不是这样。我记得,在独孤没有来到季府之前,你对我很好,很温柔。可他来到后,你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他身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才故意冷落我?今日-你看到独孤亲吻那个老怪物,你嫉妒那个老怪物了,是不是?”花逐流的声音越来越大,差点震落我身上的雪花。
我僵坐在石凳上,一动不敢动。
真怕花逐流和季初秋发现我的存在,他们两个的话题,怎么就突然转到我和那独孤离身上?
再说了,那个独孤离突然发神经亲了我,又不是我的错。如果季初秋以前喜欢花逐流,而后再喜欢独孤离,那也是因为季初秋太花心之故。
再加上独孤离今日突然吻了我,会不会让季初秋对我心生怨恨呢?
若果真如此,我就惨了。
我的脸颊,有些隐痛。本来那一掌的伤已好了,这会儿却听到不该听的对话,进而影响了旧患,更让我心情跌落谷底。
再被轻薄
“逐流,现在你不能静心跟我说话。等到你平静下来,我们再谈……”季初秋大声呼痛,似因为花逐流大力抓着她的手臂。
我现在是在明目张胆地偷听他们的对话,虽不是故意,可听到这些,我心里不舒服,仿佛自己成了偷窥狂一般。
“初秋,我警告你,就算你对独孤有心,最好趁现在才刚萌芽把它连根拔除。我本不是有耐性之人,可是对你,我已用尽了自己全部的耐心。若你还是执迷不悔,我会直接让你成为我的人,看你还怎么对其他男人动心!!”花逐流的大吼声传进我的耳中,听得我心惊肉跳。
花逐流的占有欲好强,他喜欢季初秋,便要季初秋也喜欢他,这不是太蛮横么?
“逐流,我也警告你,别对我吼,也别拿什么来威胁我!我这人,最不屑人用强硬手段。你这样,只会把我越逼越远!!”季初秋并没有吼回去,依旧是轻柔的语气。
这样的她,反而占据着上风,或许是先动情的那一种,注定是输家。亦或是,以柔便能化刚吧。
而后,季初秋拂开花逐流的手,快步离去!
只余花逐流站在雪地中,任雪花一片片洒落在他身上。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一点点可怜。爱情本是两个人的事,若多了第三人,可能就是悲剧。
何况现在的季初秋,也许真如花逐流所说,对独孤离动了心。
我仍不敢动弹,害怕花逐流发现我在这里,将他和季初秋的对话都听了去。
可是花逐流不走,我要怎么回去歇着?
原本我便坐在石凳上的时间太长,睡着还觉着没什么。
醒后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我感觉自己就将要崩溃……
正当我在心里诅咒花逐流娶不到季初秋之际,花逐流慢慢走向我的方向。
我瞪大眼,心跳陡然加速。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否则我惨了……
“老怪物,你说,我要不要杀你灭口?!”花逐流在我跟前站定,蹲下.身子,与我平视,他眸中泛着森冷的幽光,这证明他不是在说笑。
他的手,探向我的颈子,刚好将我的颈子一手掌握。
我吓得惨白了脸,哭丧着脸,“老大,不是我故意要偷听。我在这里的时候,你们还没来。你说,凡事是不是应有个先来后到?若我知道你们会来,我就不来了,真的,我发誓!”
现在要我赔礼道歉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不把我的小命取走就好。
花逐流的嘴角勾出状似笑容的弧度,他凑近我,另一只手粗鲁地箝制我的下腭,疼得我直蹙眉。
这个臭.变.态,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
就在我在心里骂这个死.变.态时,花逐流突然大力咬上我的唇,我瞪大眼,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
屈辱
等到痛感传达到我的中枢神经,我才想起要反抗恶势力。
手脚并用,我大力踢着花逐流,动作粗鲁。
我的重心全部倾向前,想直接把花逐流扑倒,踹死他。
不想花逐流突然退开,我收不住势头,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往前面的雪地栽去。
“哎唷!!”我高声痛呼。
因为用的力道很大,这一回跌得不轻,膝盖不知是不是摔破皮,还是伤到了骨头,痛得我差点流眼泪。
我狼狈地趴在雪地上,冷汗直流。
我仰头,不忘还有一个恶劣的男人等着看好戏。
见稍动一回都很痛,我便索性趴在雪地上不动弹,静等着花逐流离开。
花逐流朝我伸脚,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笑得阴狠。
我心生警惕,大声问道:“花逐流,你这个坏胚子,想做什么……”
话未说完,花逐流一脚踩在我的腰上,大力地踩了又踩。
我整个身躯狼狈地埋入白雪,尝到冰冷雪花的味道。
冰冰凉凉,带有血的腥膻味。
这个男人他说想杀我,原来是真的。
他喜欢季初秋是他的事,他得不到季初秋的心,亦是他自己的问题。凭什么将恨意转加到我身上?
若真激怒花逐流,我的小命可能真的不保。
现在我什么也不敢做,更不敢开口说话。
我忍!
“老怪物,你知道现在自己像什么吗?”花逐流冰冷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
我的整张脸埋在雪中,暗自哀悼自己的命很苦。在这样的雪夜,居然要面对一个这样的疯子.变.态。
他说什么,我就当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老怪物知道诈死了?我告诉你吧,你就像是一条狗,不对,你是连狗都不如的怪物!!”一边说着,花逐流踩在我腰上的脚力道在加大。
我腰间的刺痛在加剧,这样下去,身子会不会断成两截?
今日对于我来说,流年不利。只要想着其他事情,故意忽视身上的种种刺痛,我就能活下来。
“果然是只母狗,而且是没有了利齿的母狗……哈哈哈……哈哈……”花逐流张狂的笑声震动着我的耳膜,而我,假装什么也听不到。
我紧握着双拳,再忍一会儿就好了,只需一会儿……
就当我以为自己快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之际,花逐流终于收回尊脚,在我头顶踢了一回,“这回算你识趣。若你再敢碍眼,我把你这老怪物的身子一截一截切断去喂你的同类!”
说罢,花逐流一声轻哼,这才离开梅园。
我费力地抬起头,伸手拂去脸上的白雪,大口大口喘气,差点没被憋死。
“盛夏,没关系,你只是被一条疯狗咬了几口罢了……”我喃喃着告诉自己,可屈辱和浑身的刺痛还是不可遏止地浸入骨髓。
大病
我想挣扎站起来,才发现脚根本使不出力气。
骨头可能断了,因为刚才撞到膝盖的地方,有一块大石。
我怎么就这么背?居然撞上这种事情。
好歹是季府的千金,却被一个外人欺凌,这还让不让人活?
无力地仰头栽倒在雪地上,我眼睁睁地看着雪花不断飘落,再飘落……
也许只有等到明天才会有人发现我不见,也许等有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冷死在梅园。
就这样,季盛夏被一个莫明其妙的疯子折磨至死……
又冷,又痛,又困,又乏,这样的我,意识渐渐涣散。
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昏迷过去。只知道,有温暖的大衣将我紧紧裹着,好舒服。
我蹭了又蹭,只想再靠近温暖一些,便紧紧揪着那件大衣,把头也埋进那温暖的源头。
似乎,有什么东西自我脸颊轻轻滑过,似乎,我被人小心呵护着……
“小姐,身子好些了么?”见我怔忡地自床.上坐起,夏菊立刻坐在我的床前,对我笑得温柔,问道。
我点头,想要下床榻,动了动腿才知道,我的腿好了。不是断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这古代的疗伤药,好神奇。
轻轻捏着膝盖,我大笑着道:“夏菊,我好幸福,不用做瘸子!”
才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像是鸭公嗓。
“小姐烧了几日才好,膝盖的伤也好了,来,喝汤药,再用膳,身子很快就好了。小姐都瘦了一圈了……”
夏菊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看她那样,我的鼻子也在发酸,眼泪在酝酿……
这几天睡睡醒醒,虽然意识混沌,却知道只有叶盛和夏菊守在我榻前。
她们对我好,我都知道。
“小姐,你怎么也哭了?”夏菊不舍地轻拭我的泪水。
我不自在地别开头,粗声回道:“哪有,有沙砾吹进了眼眶,我才不会流马尿!!”
“是是是,小姐说什么都对!”
夏菊宠溺地对我笑,她的水眸还有点点泪光,很美的一个小丫头,比我这个丑八怪好看多了。
“小姐才不是丑八怪,可好看呢。现在小姐瘦了一些,小脸也精致,看以后他们还怎么欺侮小姐!”
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夏菊又轻笑出声,对我连哄带骗。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她以为这样就能安慰我了?
真是个笨丫头!
待到用膳完后,我浑身又有了力气,便拉着夏菊的手问道:“夏菊,那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是小姐自己在夏苑前跌倒的么?”夏菊满眼疑惑,反问我道。
我瞪大眼看着夏菊,不知该怎么回答。
以我当时的情况,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哪还有力气爬回夏苑?
若不是有人找到我,那是谁送我回来的呢?
“你发现我的时候,是什么时辰?”我再问夏菊道。
初秋来访
“子时。奴婢本来在熟睡,却听到夏苑外有声响,后被惊醒。奴婢出来一瞧,才发现小姐躺在雪地上奄奄一息。”
一边回答,夏菊还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似在疑惑我为何有此一问。
子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