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上了北上的路途。 还记得那日坐在院落中看着飘舞旋转的梧落叶,即使隔着一整条街,耳边还萦绕着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欢呼声。凑热闹的代价通常都是相当昂高的,所以自诩不肯吃亏的自己断然拒绝了宝宝出去游玩的请求,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不幸遇到古人,可不是一件能让人高兴的事。
直到夕阳下,天空渐渐的变杂着黑沉和金黄的余辉,仿佛与世隔绝的沉睡的小院才被轻细的叩门声清醒了一方清幽。
“夫人,是我。”熟悉的带着点江南味的口音响起。浅墨整了整在梧桐树下斜倚着有些零乱的衣衫,缓缓打开院门。
门外一辆马车静静的停靠着,沧桑而沉稳的眼直直的打量着推门而立的女子,迎面的脸氲氲一片,一身素服在金黄的余光中随风舞动,徐长琝惊叹,这个绝对称不上美丽的女子,却道是如此的飘逸绝尘,无关于外貌,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淡然。“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夫人启程于城郊和杂技班子汇合。”
浅墨淡淡的领首,拿着准备好的包裹,踩着备好的脚蹬,优雅的踏上马车。而小小的梦漪则被徐长琝径直举了起来,放在浅墨身旁。马车踏着依旧洋溢着热情的青石道朝郊外驶去。
“妹子,这是班主,达伊。”被挑开的车帘,一张异常粗矿的脸孔映入浅墨的眼中。
浅墨缓缓地勾起唇角,几不可见的笑痕,浅浅的如浮动的清水。“有劳了,达伊班主。”
男子褐色的脸孔看不出喜怒,也是礼貌而隔离的垂首。“莫夫人,客气了。”
“哈哈,伊小子,我妹子北上投奔亲戚就劳烦你了。”徐长琝用力的拍了拍男子粗壮的胳膊,脸上是笑意涟涟。
男子听到徐长琝的话,脸上才露出淡淡的波动,嘴京扯了扯:“徐大哥,达伊的命都是你的,照顿这点小事何必客气。”
徐长琝一愣,哈哈大笑,“陈年住事,还记着它干啥。”
“那我们告辞了。”粗狂的男子率性的翻身上马,朝着徐长琝的方向右
手贴胸,轻轻颔首。
“夫人,一路修重,我徐家定不会忘了夫人的大恩。”儒雅的脸缓缓靠近,声音低沉而坚定。
浅墨垂下眼睑,自包裹中抽出一叠宣纸,白皙纤细的手指缓缓地划过纸上的墨迹,“徐掌柜,有没有用端看你了。”幽幽的似叹息似感慨。徐长琝暗自吃惊的接过宣纸,借着还有丝丝亮光的天际,仔细的辨认黑色的字迹,眼珠一点点的移动,突然瞳孔紧缩,越发兴意浓厚的看下去,直到马车远去在夜色中缩成一个小点才怔怔的抬头望去。嘴里反复的喃喃:“汝非池中物,终上九重霄。”
徐长琝一生遇人无数,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冷然而聪慧的女子,尤甚男子。即使已到不惑之年,他的心里还是隐藏着扬名立万的雄心,如今浅墨的出现,使他如同遇到伯乐的千里马般,充满了斗志,隐忍多年的欲望找到了一个爆发的出口。
棕色的瞳孔印着斑斓的色彩,徐长琝这样的人,只要给他机会,必定会有惊世的成就,那样的人如豪尘的明珠,一旦拂去厚厚的尘土,必将大放光彩。徐长琝,我静待你的表现。圆圆的杏目高兴的眯成了一条隙缝,小小的脸扬起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娘亲要补偿宝宝哦。”胖的感受不到骨头的手指高高的伸出,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宝宝想要阿朵。”
阿朵?浅墨的眼前浮观一双尤为引人注意圆圆的眼,长长地睫毛轻垂下了眸中的光亮,阿朵是杂技班子的一个打杂的孩童,身板骨瘦小的不像北鹰国的高大的身材,起码离班主达伊那么彪悍强壮。这是个聪慧的孩子,手脚利落,做事谨慎,稳戌的不像十岁的稚童,只有和宝宝玩耍时才会露出孩子特有的单纯笑容。
凝视着宝宝扬起的粉嫩小脸,浅墨忍不住失笑,才多大的孩子啊,居然懂得了换取别人的同情心去争取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哦?可是阿朵是个活生生的人,娘亲没有办法勉强他跟着宝宝啊!”浅墨闲闲的看着立马哭丧着脸的梦漪。其实浅墨一点都不反对,宝宝偶尔耍的小心眼,非但不会遭人反感,反而觉得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怜爱。最重要的是,宝宝的做法本没有错,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本就应该努力争取,只要不伤害别人,无伤大雅的心眼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武器。
小人儿本来就圆圆的脸颊此时鼓得像充了气的皮球,圆润的指尖毫不迟疑的在软绵绵的肌肤上戳了戳,顿时瞪得大大的黑眼珠酝酿着不满的情绪。
“娘亲。”软浓浓的声音因生气而带着一丝高昂。
细长的眉轻挑,眼里盈满了朝霞的色彩,“那宝宝告诉娘亲,阿朵同意跟着宝宝了吗?”
小人儿生气的张开嘴似要嚷嚷,半晌又合上,如此反复多次,终于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人家阿朵说了,只要娘亲开口跟班主说,阿朵以后就一直跟宝宝玩。”
浅墨含笑的眼闪过一丝冷意,嘴角依旧维持着上扬的弧度,“好吧,娘亲会帮宝宝问问阿朵的。”
梦漪埋怨的小脸陡然变成初生的小太阳,胖乎乎的身体,贴上前,伏在浅墨的身上撒娇。“娘亲最好了,宝宝最喜欢娘亲。”
马车缓缓的行了一天,傍晚在一个阴郁的树丛停了下来。浅墨冷淡的望着身后停列成圆形的车马,约摸有四辆,据阿朵的说法上面除了坐着杂技班的女眷,其余的全部拿来堆放他们表演用的道具。男子一般都是骑马而行,一年四季他们的班子都不停的辗转于各国的城池之间,靠卖艺来赚取生话所需。
此时,男子们都系好了马匹,聚在一堆拾树枝生火,女子则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食物开始烹饪,其乐融融到真像一个大家庭,暖暖的让人安心,流浪久了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忍不住垂泪,追忆感伤曾经的笑语暖阳。
浅墨倚在马车边上默不作声的看着有说有笑围在一起的人堆,还有追随在阿朵身后的小尾巴,垂下的眼看不出双眸的神采。
“莫夫人,怎么独自在此?”头顶上方浑厚的嗓音震得浅墨耳朵隐隐生疼。
“达伊班主,我只是赏风景而己。”浅墨头也不抬的冷冷说道。赏的就是眼前这样一幕平淡而温馨的风景,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大高个懂不懂了。
“......”达伊不屑的瞥了眼身侧的女子,风景?除了一堆树和人,大黑天的看什么风景,又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女子。若不是徐大哥的关系,自己是在没有心情来搭理这个女人,冷冰冰的也不喜欢跟人说话,笑起来也是没有丝毫的温度。
身后是一瞬的沉默,然后浅墨就感到一片黑沉沉压来,一道高大的身影直直的朝火堆走去,头也不回的冷意。
浅墨无声的勾起唇角,果然是个傻大个啊。
“阿朵。”淡淡的声音让阿朵停下了手中的活路,抬起头仰望一身素雅的女子。
“夫人。”阿朵赶紧站起身,拿着一条细线的手下意识的背到身后,恭敬拘谨的唤道。
浅墨上下打量着已经长到自己肩膀高的阿朵,圆圆的眼蒙上了一层刻意的呆板,挺直的鼻梁,有些干裂的唇。也许是从小就跟着班子四处讨生话,这样的年纪就懂得隐藏自己的锋芒,倒也是一个可造之材。其实阿朵倒是一个长的清秀的孩子,只是宽大的长袍,脸上不曾洗净的暗黑,显得有些邋遢。“阿朵,你愿意跟着宝宝吗?”
圆圆的眼闪过一丝激动,上下起伏的身体有些颤动,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是极力掩饰,还是一目了然。“夫,夫人,您说什么?”阿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夫人虽然一身素色的衣衫,但是阿朵知道那是上好的蚕丝布匹,因为又一次他们在皇城表演时,他亲眼看到木莲姐巴巴的望着一个贵妇人的衣裙,羡慕不已,还被红丝姐嘲笑那是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彼时,他忍不住伸手偷偷地摸了一下,就差点被打断手。那样的触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软软的,像水从指尖划过的感觉。能够跟上这样的夫人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梦。
“阿朵,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浅墨微微一笑。
阿朵觉得黑色的天空徒然一片光明,配合着他心底咚咚的跳动声,一颤一颤,小小的头颅断线般根根的垂下。
“你能发誓一生都保护在宝宝的身旁吗?想仔细了,就算让你用命去保护她,你也要无怨无悔!”
冷冷的嗓音让阿朵一惊,心里想堕入冰窟一样,但是想到能过上好日子,还能和那样陶瓷一样的娃娃在一起。圆瞪的双眼猛地闪烁着夺目的光彩,瘦小的手举起:“我阿朵,以苍主的名义起誓,一生守在宝宝身旁。”
戎墨满意的笑起,啃角如未凡拂过, 浅墨满意的笑起,嘴角如春风拂过,棕色的眼眸流光溢彩。
黑色的袤空下,阿导吊寻的举着手, 黑色的夜空下,阿朵呆呆的举着手,望着笑的格外明媚的女子,久久的。
飘零篇 阿拉巴图
浅墨软软的依靠在马车的软褥中,暗自寻思。发誓?世间最易变就是誓言,多少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终究也不过是转头成空的结局。其实自己压根不在乎这样的誓言,但是那个孩子不曾犹豫的反应取悦了自己,毕竟之于古人而言,举头三尺有神明,誓言这样的东西也不是随便可以出口的。而且那个孩子...
挑开的车帘上一段雪白尤为显眼,浅墨淡淡的注视着蓦然顿住的高大身子。
达伊租重的浓眉几不可见的轻蹙了一下,本来想去把阿朵那个傻小子叫过来,没想到却瞥到了车帘后那张白暂的容颜,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回头。达伊对于看上去就弱不禁的女子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他们草原的女子多好,爽朗率性,蓝天碧草策马奔驰,刺辣青酒一饮而尽。端端看着眼前这个风一吹就倒的女子怎么都不顺心,虽然这时日来,不论是露宿荒野还是冷硬的馍馍,这个女子都面无表情的接受,不曾有任何的不满和抗议。
“达伊班主,请留步。”轻轻浅浅的声音在暖春的夜空中透着丝丝凉意达伊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斜着眼,环胸而立。
对于达伊的态度,浅墨懒得搭理,毕竟自己有求于人,所以索性不予计较。“浅墨有一事不甚明白,希望达伊班主明示。”
有礼却淡漠的嗓音,清清翠翠,让达伊的心咯噔一跳,嘴角努了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恩”宇。眼角闪动着不屑,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到,看吧,这就是南清的女子娇弱的不堪一击,是想抱怨过的不如意吧。
浅墨此时才注意到达伊的瞳孔带着点墨绿色,像草原的狼在夜晚守候猎物时的幽暗,琼琼碧光。“我想请教一下苍主在你们北鹰是什么意思?”
“你怎突然问这个!”达伊不声色的脸上,眉头纠结,有些厉色。
浅墨暗暗把达伊的反应纳入眼底,依旧不冷不热的答道:“阿朵起誓一生守在我....家宝宝的身旁。”浅墨故意省掉了一字眼,其实也差不多啊,她的身旁不也是宝宝身旁吗,不过是省略的说法。
“你说什盘?”雷鸣般的动静,让浅墨忍不住捂住嗡嗡直响的耳朵。达伊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五官平凡的女子,一定是他勾引了阿朵那个臭小子,这个小免崽子,没见过女人所以才这么容易被哄骗了。达伊似乎越来越满意自己的想法,满是不齿的眼神上下打量露出的一隅雪白的脸颊,苛刻的评价道。
浅墨面色如常的任由幽绿的眼在脸上来回都转,只是达伊那种自己诱拐了未成年儿童的有色目光让浅墨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达伊班主若是不信,可以找阿朵来对质。”
达伊不满的瞥了眼在他看采毫无羞耻之心的女子,余光扫到马车后贼头贼脑探出的小头颅。“阿朵,出来。”
严厉而租犷的嗓音让小身影,如遭雷击,呆呆的保持着趴伏在马车车厢上的姿态。阿朵偷偷瞧了眼达伊魁梧的身躯上,有些黑沉的坚硬面孔,下意识的缩了缩细小的脖子,呐呐的唤道“班主”
“阿朵,你能把自己的意思告诉达伊班主吗?”清脆悦耳的声音虽然比达伊班主的大嗓门好听许多,但是在阿朵看来一样让人感到一件凉意袭来。
耷拉着头,阿朵不敢去看达伊的眼神,小小的拳头紧握,声音不大,却在静默的三人中,格外的清晰。“班主,对不起,请您答应夫人的请求,夫人会赔偿您少掉一个仆人的损失的。”阿朵的身体颤抖如风中的落叶,却依旧坚定的说道。“是吧,夫人。”祈求的眼神定定的看着车帘边显现的脸孔,墨色的瞳孔在夜色下烁烁闪耀。
达伊的眉头紧紧皱在一堆,坚毅的脸虎如刀滑落的痕迹,严肃而稳箍:“阿朵导,你可考虑清渍楚了,阿拉巴图的命运,不会因为你离开班子而有所改变。”
阿朵的身子在听到“阿拉巴图”时根根一震,猛地抬起的头颅,眼神锐利的不像十岁的孩童。“班主,阿朵一定要像赫娜姐姐一样,要不然阿朵不甘心,就这样背负着这样的命运。苍主一定会保佑阿朵。”
达伊的脸在月色下有些泛白,不知道是熟悉的名字,还是阿朵的不甘,引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战栗,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夫人,苍主是阿斯那科格格草原上最伟大的天神,他是草原上腾空的雄鹰,会庇护他的子民,保佑姜丽的草永世安康。”阿朵闪亮的眼在诉说着心中的真神时,比夜空中的星光还要耀眼,坚定而饱含着期望,是等待救赎的企盼。
达伊默不吱声,脸上被垂下的弧度掩埋在一片阴影之中,看示真切。“达伊班主,阿朵这个孩子我收下了,你若需要什么样的补偿我会尽力弥补的
轻细的声响,让阿朵颤抖的心陡然升起,满载着喜悦,激动的仰望着被放下的素色车帘,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波痕,阿朵觉得是那么美好,一如达拉古拉圣河的水光,浅浅的却是那么柔和温暖。
地上是沉重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的树枝折断的声响。达伊没有再看阿朵一眼,转身离去,银白的月光如流水般穿过密密的枝条,留下斑驳的黑影,稀稀疏疏的洒在高大却有些晃动的背影上,透着淡淡的凄凉和无奈。
浅墨淡淡的望着垂下的车帘,幽幽的叹息还久久在耳边回荡,“罢了,到了阎都以后阿朵就拜托你了。“声音悲凉而诚挚。
马车依旧不紧不慢的行进着,与其说他们是在四处表演,还不如说是背负着命运在流稂更准确。阿朵是个倔强的孩子,浅墨不会去询问他什么是阿拉巴图,虽然对于这样的字眼很陌生,但是毫无疑问,绝不会有什么好听的含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背负沉重的枷锁本来就是一种折磨,浅墨还没有兴趣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对于浅墨而言,只要阿朵真心的呆在宝宝身旁,不论他是谁,有着怎样的命运都和她无关。
那晚的事仿佛没有发生一般,达伊不曾告诉任何人阿朵要离开班子,而阿朵依旧没事的时候就去班子打杂帮忙,只是明显的,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宝宝玩耍。
整整一年半的时间,马车停停走走的踏遍了整十南清国的地界,浅墨也不曾要求快马加鞭的赶住阎都,毕竟这样闲闲散散的带着宝宝四处看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试墨毫不怀疑当初跟着杂技班子掩人耳目的决定,平日里,班子外出表演,浅墨就静静的呆在屋内看世野史杂记打发时日,对于性子清冷的她,这样恬静的生话倒也舒畅。班子里的人似乎也习惯了这个常年素衣的女子的清冷,彼此亲切却不热情,紧守着自己的底线交往着,谁也不会去打听别人的私事,一如浅墨为何北上寻亲却一点也不忽切的问题。
几天前,他们来到了南清的东南边境,这个和东旭交壤的小镇,被淡淡的薄雪覆上了一层素白,此时已经是宏远十三年的冬日。
小镇的一隅有些荒凉的小院隐藏在白茫茫飘舞的雪花中。
床榻上,裹着厚厚锦被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吱啦作响的柴火在铁盘中燃烧出明黄的火焰。
“夫人。“沉稳中未脱稚嫩的声音在浅墨的耳边响起。
锦被的边沿散乱出一段乌黑发丝,被中的人动也不动的喃喃道:“是阿朵啊,怎么没有和宝宝出去玩雪啊。”
阿朵看着缩成球状的女子,有些无奈,夫人在他眼中一直是个优雅而淡漠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聪慧的不似凡人,懂得好多他闻所未闻的东西,当然这都是宝宝告诉他的。可是这样一个女子却因为怕冷懒床,而让人才感觉得她有些真是。
“恩,阿朵来帮夫人添世柴火,天气越发的凉了。”声音恭敬有礼。
浅墨探出头,白的笑脸在透着丝丝暖意的房屋中依旧显得有些透明,紧紧裹着身上的厚重,凌乱的长发披散在素色的锦被上,在火光中透着乌黑油亮的光泽。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阿朵真是一个贴心的孩子,比起宝宝真是好了不少。”
阿朵看着撑起身的夫人,慌乱的想要上前帮忙,却又徒然停住,把手死死的背在身后,墨黑的眼错开微棕色含笑的双眸。
浅墨淡淡的大量着阿朵,一年多来,身子骨似伸展开来,才十一岁的孩子已经抽高到六尺七寸左右,毕自己都还高出一截。小麦色的肌肤,大大的眼眸此时流转着无错,没有了初时的灰暗,倒也是眼眸生波,平平一个俊俏的小公子。
许是被浅墨不掩饰的盯着,阿朵有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呐呐道:“夫人......”
“娘亲,嘻嘻,被宝宝抓到了吧,背地里说宝宝的坏话。”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推开的房门夹杂着重重的寒气,席卷着小屋的暖意。
“宝宝,快关上门,夫人畏寒。”刚刚还手足无措的阿朵,像教训小孩一般直直的数落宝宝,慌忙把木门紧紧的合上,将刺骨的寒霜挡在了屋外。
一张被冻得红彤彤的笑脸调皮的吐吐舌头,对阿朵不分主仆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拉着阿朵的胳膊,吊挂在他身上撒娇道:“阿朵哥哥,宝宝不是故意的。”
棕色的眼眸氲开层层涟漪,随着时间的流逝,圆圆的梦漪已经抽成一个稍有身形的小姑娘,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红扑扑的,杏目微微眯起,唇边两个浅浅的酒窝带着甜甜的效益,浅蓝色的短襟棉袄显得小小的人儿格外娇俏。所以浅墨毫不担心的让梦漪四处玩耍,这样的小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会看出她是当初那个圆鼓鼓的笑肉球。
阿朵有些赧颜的偷瞧倚在床边的夫人,眯起的眼,慵懒的像一只猫,嘴角勾起的弧度,隐隐可见和宝宝一样的小小的桃花旋涡。
屋外是呼呼而过的北风,叫嚣着带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在小小的院落中响起,浅墨清浅的眼眉几乎不可见的轻蹙了一下。阿朵慌忙放开悬挂在他身上的梦漪,屏住呼吸趴在门上,透着木门的细缝朝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