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的浅笑挂在唇边,只是礼貌的点头致意,显示出她并没有与他深谈的意思。
像是看不懂她眼中的排拒,沐白继续问:“昨夜发生暴动,虽是万籁俱静时分,却怕也惊动了人,沈姑娘女儿家细敏,昨夜可曾没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或是看到什么古怪的人?”
古怪的人?
雁雪突然眉眼一动,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恍惚,若昨夜不是梦,那当她问那银面男子是谁时,他好像回答——“你明天就会知道了。”
明天就回知道?唔,怎么知道?
额,难道那个人的意思是说……他就是杀人凶手?
这个认知让她发愣,昨晚那人,行动如鬼魅,身姿如幻影,浑身冰冷得不同寻常,那个人,或者那个鬼,虽然恐怖阴森,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残暴至极的解体凶手啊,更何况昨晚她与他曾靠的如此之近,但她并没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她对血的气味很敏感,她不会闻错。
红柔轻轻的将新碗筷放到一女一小面前,便安静的退下。
见她发怔,沐白深邃的眸底晃过一丝狭促,随即又开口:“方才听门外的两位衙差对话,好像是说客栈死了人,住宿的所有客人都必须留下来接受盘查,直到破案为止,沈姑娘本是今晨就要动身离开的吧,如今,只怕计划得延后了。”
“什么?留下来等到破案?”她惊讶的双眸一转,转向了客栈大门处,果然,门外一左一右,两个身穿差服的衙役正门神似的矗立守着。
“娘,咱们不能离开吗?”小晴天拉拉娘亲的袖子,陶瓷般的小脸满是纠结痛苦,如果走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可不能走,那就意味着,他还要继续近距离的如此靠近自己梦寐以求的血腥场面,可却残忍的只可远观,不能近窥。
这种感觉,就像你嘴边明明有只大鸡腿,你却只能干看着,不能吃下去,嗷嗷嗷,世间上最痛苦的事,真是莫过于此啊……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这种打从心底的折磨感就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你的心脏,用这种方法考验他的自制力,简直太暴虐了……
似乎没注意到儿子的各种抓狂挠桌,雁雪收回视线,淡淡的说:“没办法了,晴天,一会儿陪娘去案发现场。”
正忙着抓耳挠腮,感叹上天不公的小晴天突然耳窝一跳,他下颚一抬,眼底登时一片绿光:“娘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激动的半个身子都快挂到了自家娘亲身上了。
眯着眼一掌将他拍开,雁雪慢条斯理的夹着菜,丢进嘴里咀嚼两下,才淡悠悠的说:“你去长长见识也好,男孩子就要从小训练,就算再恐怖恶心的东西,也要去面对,去适应,这才该是男儿本色。”看她说得大义当前,正气凌然,晴天却突然有种还在梦游的感觉。
刚才……就在半柱香时辰之前,是眼前这个女人用尽各种卑鄙手段,说尽各种无耻威胁,还让他赌咒发誓,保证他在有生之年都不会看这种血腥暴力东西的是吧?是吧?是吧?
怎么一转眼,态度立马三千六百度转变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心,海底针吗?是吗?是吗?
敛眉一派优雅淡然的吃着早膳,雁雪半眼都没再赏赐给自家儿子了,可清水般的明眸却状似无意的瞥了对面的沐白一眼,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她的视线刚扫过去,却发现他也在看她,一双狭长的魅眸慵懒的眯着,微笑的看着她。
手腕颤了一下,她立刻垂下眸子,夹菜,继续吃饭……
晴天还停留在幸福来得太快的惊悚感中,足足僵硬了一刻钟,在看到娘亲已经吃完擦嘴,翩然起身时,他立马丢下碗筷,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上了三楼,楼梯拐角,花一寒静静的倚墙,轻笑的睨着她,雁雪挑了挑眉,眼睛瞥向天字七号房,直接问:“你看过了?”
“嗯。”对方一派优雅,漫不经心的应允。
“所以被恶心到了,不下去吃早膳?”
“喂,谁被恶心到了?”这可是红果果的轻视啊,花一寒立刻挺起背脊,抬头挺胸,露出一脸不可一世的狂傲表情,随即又嘴唇一撇,瞅着楼下大堂轻蔑的道:“本公子只是不想跟那小白脸同桌罢了,看到他那张娘娘腔的脸,谁还吃得下?”
人生攻击……
雁雪闲淡的撇撇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同房共寝一夜后,你们的感情已经升华到可以人生攻击的地步了,进展得真快。”
什么叫进展得真快?
花一寒再次炸毛,俊逸五官登时扭曲大吼:“不要用那么暧昧的形容词,我和他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是互相仇视,敌视,蔑视,鄙视的关系……”
“果然还是有关系……”某女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转身,径直往那间门外还围着大批群众的凶案屋子走去,不再理身后被雷劈中的某人。
“我说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没关系,没关系……那个娘娘腔一副腻死人的摸样,整得笑得跟发春似的,真是丑人多作怪,而且……”
浑然不听身后人的絮絮叨叨,喋喋不休,雁雪推开人群,大而化之的走到人流最前端,凝眉看着眼前的环境……
从门外往里看,只能看到满屋的血印,地上,墙上,桌上,床上,到处都是……屋内此刻只有两三个衙差,进进出出忙碌不停,而墙边窗下,担架上躺着的应该就是本案死者了,那死者被白布盖着,白布已经沾了血,看不到摸样,不过听说人是被解体的,但现在从白血布的轮廓来看,他的四肢应该已经被拼凑齐全了。
“出去出去,死人有什么……”因为她太想看清楚,因此身子前倾,差点就要跨进门槛了,守门的衙差终于忍无可忍,扭头过来发飙的对她狂吼。
雁雪嘴角一抽,心里悲愤的想着,要不是客栈被封锁,不破案她就没法离开,谁有空来看?她是知道古代破案,少则数天,多则数月的,要是真让这群脑袋腐朽的古人破几个月,死人只怕都生蛆了……
所以,不是为了早点走,她也不会带着儿子来主动帮忙……
请听清楚,她说的是主动来帮忙,主动的意思就是倒贴,帮忙的意思就是不收钱,不收钱啊,不收钱啊,免费啊,免费啊……还想她怎么样?
压下心底的不平,勉强露出一丝温婉纤柔的浅笑,她声色缓柔轻细的道:“这位官爷,小女子家中有叔父乃为仵工,小女子从小耳濡目染,对验尸查案之事也颇为有兴趣,不知官爷可否通融,让小女子进去看看?”
那衙差不耐烦的再次转头,本想大骂她一顿,可一看到她那张浅笑盈盈,秀绝柔艳的脸庞,登时火气一消,声音也放柔了些:“姑娘是说要进去看那死人?别说规矩上不许了,就是许,姑娘一介女儿家只怕也看不惯那凶厉恐怖的场面,那人啊,血淋淋的,都被砍成一块一块的,拼都差点拼不齐了……”说到此处,那衙差还增加戏剧效果般的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听到“血淋淋”“一块一块”这种敏感词汇,晴天突然一手拽紧娘亲的衣裙带子,满眼的绿光深得都要转蓝了,那是激动的蓝光,是兴奋的蓝光啊……
感受到儿子强烈期盼的幽深目光,雁雪咽了口唾沫,暗忖自己这个做娘的简直太失败了,这整整六年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儿子拉拔长大,一心想养个正太属性的呆萌娃,可却基因突变,养成了只嗜血贪艳的吸血鬼……真是劣作啊劣作。
重新将目光放到那衙差身上,她笑得有些瑰艳:“官爷看小女子柔弱,可我可胆子大着呢,劳烦官爷就通融通融吧,说不定小女子还能为你们查出点什么苗头呢,再说,那尸体还放在窗边,这应该是办案的仵作还没来的缘故吧?这专业仵作都知道,尸体最忌放在门边或是窗边通风的地方,况且,这查案本就是趁热,越迟验尸,就越难差,反正办事的也没来,就让我先看看吧。”
那衙差皱起了眉,似乎很是为难。
雁雪恬笑,继续再接再厉:“而且,我就是看看,也不动手,就是见识见识。”
那衙差大眼一弯:“你这姑娘可真招笑,哪有找尸体当乐子的,不过你若执意想看,一会儿我们头儿来了,我就替你去问问,他许了才……”
话音未落,就听楼下突然响起一阵声响,本围在房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纷纷跑到走廊,抓着围栏,探头往楼下看。
那守门衙差也被惊动了,以为楼下有人闹事,立即板起黑脸就要去斥吼,可探头往下一看,竟看到自家头儿领着十几个支援的兄弟,正围着大堂中央唯一坐了人的一张桌子。
雁雪与晴天也走过去看,刚好看见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子轻敲桌子,对着本正怡然用膳的沐白喝问:“你就是沐白沐公子?”
宋暮白微弯的深眸浅浅一转,唇边挂着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在下正是。 ”
“有人密报,说看见你昨晚出入过天字七号房,就是死了人的那间,按照规矩,现在我们要带你回衙门进行盘问,你最好老实交代,别妄想逃脱法网。”说着,那状似衙差头头的莽汉子就将镣铐往桌上一搁,沉铁落桌的声音惊得所有人都心头一跳。
“咦?他昨晚有出去吗?”低低的嘟哝声从脚边传来,雁雪俯首,就看到自家儿子摸着光洁的小下巴,一脸奇怪的喃喃自语:“我监视了他一夜,他昨晚明明没出去啊。”
雁雪眨眼思索,蓦的,她又抬颌,转首盯向不远处靠在墙边,嘴角挂着得意笑容的花一寒……“原来如此。”她嘟哝一声,随即眼角抽了抽,心道,这姓花的竟比他想象的更小气,更记仇……
楼下的马蚤乱还没停止,一脸阴郁的红柔上前一步,挡在自家主子面前,面色不虞的冲衙差头头道:“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区区衙役,敢对我家公子大不敬,小心你的脑袋。”
“哼。”莽汉子正气凌然的冷哼一声,声如洪钟的喝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嫌疑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查。换言之,不是做贼心虚,又怕什么人盘查?”
“你……”红柔眉头紧蹙。他们是偷偷离京的,若是进了衙门,公开了身份,广坞府的府尹定会上书京城,到时候皇上知道他们离京后居然往北边走,猜疑肯定更大,到时候,事情就越弄越复杂了。“我们家公子地位尊贵,身份显赫,又是第一次到广坞府来,怎会杀一个认都不认识的人?”
莽汉子不理红柔辩解,只转头看向宋暮白:“既然一口咬定没有,就请阁下走一趟衙门吧,把话讲清楚大家都方便。”
“没犯事为何要去衙门?你这衙差好没脑子,要是杀了人,我们还会乖乖呆在这人等你抓吗?况且,你说有人密报,那密报的人又是谁?你就如此信他?”红柔依旧坚守立场,气得小唇不住翻动。
“密报者的身份衙门有义务为他保密,你们不用知道这么多,跟我回衙门就是了。来人,上铐。”说完,他虎躯稍让,后面的喽啰立刻上前,拿起镣铐准备架上。
红柔双拳紧握,眼看就要忍无可忍的动手御敌了,千钧一发之际,她皓腕突然被人拉住,她侧目,就见宋暮白已经潇洒翩然的站起身来,大大方方的双手抬起,对着那衙差笑意盈盈的说:“这位小兄弟动作可轻点,在下配的饰物,挂的物什倒不少,就是还没戴过镣铐。”
见自家主子竟然答应去衙门,红柔急得立马抓住他的手臂,紧忙摇头。
“别担心,清者自清,我若执意拘捕,反倒引人怀疑,索性就洒脱的随他们去了。”说着,他还温和的拍了拍红柔紧抓自己的小手,以示安慰。
“公子,别去……”红柔仍不放手,小手甚至抓得更紧了。
宋暮白苦笑一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却还是口齿谦润的道:“柔柔,我知你担心我,可我若不去,不就辜负了人家花公子的一番心意了吗?”说到此处,他满脸诚恳:“人家花公子一大早的,趁着咱们用膳,又是翻窗,又是跳楼,好不容易跑到衙门口,扮作告密者,将这套‘情报’一字不漏的告知了他的肝胆兄弟刑大头儿,事后他又千辛万苦的从这么远跑回来特地赶着看我这出戏,他如此劳心劳力,为我这番不辞辛苦,我又怎么忍心令他失望呢?柔柔,公子以前就教过你?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助人为乐乃是我南宁国的民风根本啊。”
“呃……”红柔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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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不经心的凶案
听他说完这浩气凌然,方正不阿一席话,众人立刻被雷得外焦里嫩。
那莽汉子邢大头儿咬了咬牙,粗糙的黑脸上闪过一丝被人看透的尴尬,的确,就在半刻钟前,他两年没见的好兄弟花一寒跑到衙门来找他,告诉他了这个“密报”,还让他尽快抓人,最好把这个“嫌凶”抓到水牢里虐待七七四十九天。他虽不知道这位沐公子怎么得罪了他那瑕疵必报的花兄弟的,可一向重情重义的他,还是特地赶来为兄弟出气,只是没想到,这沐白竟然早已看透。
三楼护栏内,虽隔得有些远,但有着武功底蕴的花一寒,沈雁雪与小晴天三人还是将下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花一寒再一次不冷静的浑身颤抖,他紧抓着围杆,欣长的手指隐隐泛白,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绝伦。
雁雪与晴天憋着笑同时背过身去,可轻耸不停的肩膀瞎子也知道她们在干嘛。
楼下的宋暮白似乎还觉得震慑得不够,他再次展开一个温柔和顺,翩翩俊美的笑脸,对着邢大头儿恍悟般的道:“对了,刑头儿,其实昨晚在下是与花公子一同进入天字七号房的,刑头儿不问因由,不查虚实,便下令扣押在下,公正不阿的态度,实在令在下佩服佩服,既然刑头儿如此公正,自然也会一视同仁吧,所以……”他温顺的眸子转了转,仰头对着三楼上神色青黑的某人亲切的唤道:“花公子,咱们一起去衙门吧,来行匆匆,刑头儿好像就带了一副镣铐,我这人也不小气,索性就咱们一人戴一只手,别客气,下来啊……”看他那招手的那姿态,真可谓是热情洋溢,和蔼好客啊。
红柔得意的插着腰肢,一脸轻蔑的盯着三楼脸色越来越黑的某个罪魁祸首,这个花一寒竟然瞎了眼的算计她家王爷,哼,简直以卵击石,他家王爷别的不会,最会的就是捉弄人和反捉弄人。王府里有多少下人三天两头的被王爷折腾得鼻青脸肿,断手断脚啊,甚至有几个胆子小的还因此身心受创,扬言上吊自尽呢……
总之,据她专业目测,能扳倒他家王爷的人,根本还没在世上出生,所以,这花一寒根本是在自讨苦吃。
三楼,雁雪与晴天耸肩的弧度越发剧烈,两张原本白皙洁净的脸庞因为憋得辛苦,所以也涨得通红……可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就算憋死也不能笑出声来……须知,花一寒这人的小气程度已经到达了他们无法直视的巅峰状态了,他们可不敢随便招惹这人,这一路上,他们还非常需要这位倒贴上来的车夫外加移动金库呢……“对冤大头必须好一点!”这是他们时刻谨记的至理名言。
如果现在有人问花一寒,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想冲下楼,掐住那个叫沐白的小白脸的脖子,然后神情癫狂,背毛直竖的把他掐死掐死,然后再肢解肢解,最后剁成肉酱拿去喂狗,喂狗,喂狗……
雁雪捂着嘴,侧身,同情的拍拍这位小金库的肩膀,好心的宽慰道:“算了,要不,你就跟着去一趟吧。”
蹭……一道犀利尖锐的眸光猛地横射过来,毫不犹豫的扎在雁雪早已笑红了的清秀脸庞上。
雁雪撇嘴,讪讪的收回手,索性转而牵起儿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早已无人看守的天字七号房里。
外面的赛况如何,雁雪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了,虽然那是一场不错的笑戏,但对她来说,还是早点离开这鬼地方比较重要。MD,如果知道住客栈会遇到这倒霉催的祸事,她昨晚真的应该随便找个荒郊野外睡马车度过。
一进房间,腥臭黏腻的气味便钻入鼻息,雁雪不舒服的揉了揉鼻子,环视屋内一圈,脑中幻想着昨晚战况的惨烈性。
“娘,你看……”儿子兴奋的声音引回了雁雪思索的心绪,她转头一看,就看到墙角边,堆着一堆恶心巴拉,血糊状的黏条物。“那是肠子耶,人的肠子耶……”稚嫩的童音里是浓浓的激动,小家伙眼底的蓝光也更深了。
雁雪额前冒出三条黑线,她蔑了儿子一眼,转头一边研究房间内的血印,一边走向放置尸体的担架。
越是靠近尸体,那腥臭难闻的气味就更浓了,虽然对血腥味早已没什么感觉了,可这空气里内脏的气味明显更重,她不喜欢这个气味,但也没到觉得恶心想吐的地步。
蹲下身子,掀开白布,里面七零八落的血红肉块,让她瞳眸骤然一紧。脑袋是被单独砍下来的,倒算是完整,胸肚被砍成了两截,四肢也被砍掉了……唔,为什么她说是砍?因为无论是头,还是身体的断碎处,都很明显是用钝物一下一下劈掉的,并非用锋利的刀剑瞬斩的。
如此看来,这凶手应该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只是不知有什么深仇大恨,杀了人也就算了,还要把人家砍成一块块的。
还有……她仰头看了全房间里四处可见的血渍……按照她的估计,应该是凶手进屋,死者虽想逃,却无法逃出房间,只好在屋内被凶手肆乱追砍,这样就能解释为何房间里有这么多血印了,桌子上,墙上,地上,床上,窗栏边,还有门把上,血印,手印,血渍,全都有……
可是这么大的动静,怎会没人听见呢?难道死者是个哑巴?
凝了凝眉,她又从袖中抽出刚刚顺手牵羊,在花一寒身上摸走的扇子,捏着扇尾,用扇头轻轻将死者偏到一边的脑袋转过来……黑发遮住了死者的脸,她便不客气的用扇子,将那些碍眼的黑发挑开,终于,看清了此人的脸……13446343
清亮的水眸微微眯起,再松开,眨了一下,又眯起……嗯?她怎么觉得,这人好眼熟?
“咦?”小晴天本正站在担架边,满眼放光,充满幸福的看着那一截一截的碎尸,可当他也看到死者的脸时,一张小脸顿时纠结了起来:“怎么是他?”
“他?你认得?”
“娘你不记得了?”小晴天眨巴眨巴单纯的大眼睛,小眉轻蹙,小嘴轻嘟:“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