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光着身子跳吗?”余悦低声在汪若艳耳边说了一句,一脸的坏笑。
“陛下!”汪昭荣娇嗔,可一点儿害羞的样子也没有,“听说汉王殿下亲自在庆云宫设计了一座青莲殿,明天带臣妾去看看好吗?”
“明天再说吧!”其实余悦压根儿没打算带汪若艳去。
青莲殿的确是余晖幕府之中营造高手高计的,将庆云宫一处莲池重新建造,再加上湖中央一座独具匠心的宫殿,就成了现在的青莲殿,万倾的青色荷花围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余悦带着文武百官游幸到这里,禁不住赞叹道:“发青莲于王宫,验奇花于陆地。”念诵了江淹《青莲赋》中的几句诗文来。
随行的大臣也吟诵了起来,一时间君臣和乐融融。
“父皇,请您到正殿内观看!儿臣特地送了一件礼物给您!”余晖神秘的朝父亲一笑,今天余昭并没有来,他俨然成了这里的主角,扶着父亲一路向湖心的正殿而去。
“众位大人!”余织晟自是知道余晖去干什么了,忙拦在群臣面前,笑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皇上和汉王之间的父子情深了!本王在兰亭里置了酒水,我们这就去对着莲花痛饮如何?”
众臣见瑞亲王都出来阻拦,谁还好意思跟着汉王和皇上前去,只好去兰亭里吃酒。
一座装饰华美的殿宇呈现在余悦面前,他也就是想让儿子找一处清静的地方好好布置一下,没想到儿子做的这般好,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般。
巨大的青莲壁画前是花梨木镶玉木案,飘渺的纱幕,隐隐的清香都让余悦欢乐不已:““晖儿啊!这座青莲殿的确不错!父皇就准备和你母后颐养天年了!”
“父皇,儿臣还有一件礼物要送您呢!”余晖摆摆手令宫人们退下,击掌两下,便从纱幕后走出一位国色天香的妙龄少女。
那少女一袭浅碧色轻纱衣裙,挽着月白色的帔帛,宛若海常晓露,柔似一泓春水。
“奴婢给陛下、汉王请安!”少女像是受过调教一般不拘不束。
“她是……!”余悦也被眼前的少女迷住了,心中大赞儿子懂事儿。
“父皇,她叫兰雨晴,是儿臣特地为父皇寻的美女!”汉王余晖狡黠的说:“以后有她照顾父皇的起居!儿臣就放心了!”
“起来!”余悦扶起千娇百媚的雨莲,当即就封为了美人。
“父皇,您跟兰美人说话!儿臣有些俗务要和舅舅相商!”余晖见父亲收了兰雨晴,放下心来,知趣的告辞离开。
余悦一把抱起兰美人放到寝宫的榻上,迫不及待的退去了美女的衣衫,浅笑道:“真是天生丽质,以后好好伺候朕!朕自会给爱妃晋封!”
“谢陛下!”兰美人甜甜一笑,伸臂抱住了余悦的脖子。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四
留在深宫之内的皇后还以为余悦真是带着大臣们去庆云宫门游玩儿了呢!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的儿子会背着她献美女讨父亲欢心,一想到前些天余悦说过的话,便让青玉把太子传了过来。
余昭这时正在两仪宫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大堆奏议,听到母后的传唤,来不及换下太子正装便去了紫宸殿,自从他开始学习理政,每天都忙于这些杂务,余悦有了儿子替班,倒也乐得清静。
“母后,您找我!”余昭向母亲行了一个常礼后就坐在对面,好听母亲的教导,他和余晖虽是亲兄弟,可性格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好静,一下好动,一个谦逊有礼,一个傲慢异常。
“昭儿,紫芸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织霞想到三年无所出的儿子,自然为他着急,开门见山道:“蕴儿还是没消息吗?你也是时候该纳个侧妃了!”
“母后,儿臣不喜欢紫芸!”余昭就知道母亲叫他来,一定是这个意思,把备在脑海里的词方便的就拿了出来,“儿臣自幼同蕴儿山盟海誓,心里只有她一个!”
“什么叫不喜欢?”织霞一双美目瞥向儿子,“紫芸本来就是母后为你指腹为婚的侧妃,你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把人家纳在身边,我们皇家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紫芸生的又不差!”
织霞自余晓病逝就总是不施粉黛,素颜、简装示人,乌黑的长发里也有了几丝白发,但仍是那般美丽,仿若洗去铅华,不着人间烟火的仙子。
“儿臣只爱蕴儿一个!”余昭无法说动母亲,只好重复自己的决定。
“可蕴儿总没有消息,万一……!”织霞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儿,太子无所出,另一个儿子又虎视眈眈,虽然现在余晖不能撼动太子的地位,可一想到这一条就让她不安。
“母后,如果蕴儿有了孩子,您就不会再逼儿臣纳紫芸了对吗?”余昭把清澈的目光望向母亲。
“也许吧!”织霞淡淡说。
“母后!”没有得到明确答案的余昭仍是不死心,“您就给儿臣交个底吧!”
“好!”织霞郑重对儿子说:“母后再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蕴儿还是没有动静,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紫芸接进你的东宫!”
“儿臣遵命!”余昭只能乖乖答应。&
出了紫宸殿,余昭就对着看不到边际的紫禁在发呆,又不想纳向紫芸,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让他大伤脑筋,只好返回东宫同妻子商量。
其实,余蕴哪儿也不平静,瑞王亲杨氏一大早就找上门儿来,她也知道了皇后的意思,心里自然为女儿担心,让她赶紧生个孩子。
余蕴天生的小性子,被母亲一说,立即红了脸:“娘,女儿也着急呀!可就是没有,我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没有孩子嘛!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
“没犯什么大错!七出里就有这一条!”杨氏高挽着云罗髻,装束华美,坐在对太子妃身边,劝道:“女儿,这宫内宫外有多少又眼睛盯着你们呢!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身边钻!别的不说,那向紫芸可是皇后娘娘选中的!你要是再没有孩子,太子妃的位置岂不危险!”
“我也想有孩子啊!”余蕴想到余昭,心头一甜,自信满满道:“昭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爱我一个!不会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你们老这样下去!恐怕太子自己也做不了主!”瑞王妃是毕竟比女儿有经验。
“那我该怎么办?“余蕴虽然生来娇生惯养,但从母亲的口气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生孩子!”杨氏令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小喜儿带着宫人们下去,才轻声对女儿讲:“蕴儿,你们到底怎么样?按说昭儿孩子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是没有呢?你们多长时间有一次……!”
“娘!”余蕴当场羞红了脸。
“还害羞,这都火烧眉毛了!”瑞王妃以为女儿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昭哥哥每天那么忙……回来时很累了……一个月有两、三回吧!昭哥哥是做在事儿的人,怎么能把心思老放在这上面儿呢!”余蕴见母亲真的生气了,把头压低,声音如蚊子哼哼。
“一个月才两、三回……!”瑞王妃对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伸指戳了她脑袋一下,“怪不得没孩子!傻闺女,听娘一句话!想要有孩子,就从今天起,天天在一块!”
“娘,这怎么可能呢!”余蕴扭着身子道:“难道让女儿去跟昭哥哥讲这些话!我怎么开的了口!”
“不听娘的话,等着被人横插一刀吧!”杨氏说到这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叫玉蕊的怎么样了?昭儿对她怎么样?”她想到了余昭的另一个女人。
“女儿大婚之后就封了个奉仪啊!”余蕴根本没有把玉蕊当回事儿,不紧不慢道:“昭哥哥好像把她给忘了!不过她可挺可怜的!上次被蔓儿打的很惨……!”
“忘了最好!昭儿那孩子从小娘就一直抱他,总算没白疼他一场!”女儿的回答和余昭的做法,让瑞王妃很满意。
“娘……!”余蕴刚想跟母亲说什么,就看到珠帘一动,原来是余昭回来了,甜甜叫了声儿:“昭哥哥!”
“蕴儿!”余昭见到爱妻自是欢喜,一看岳母兼舅母和爱妻坐在一起,行个常礼道:“原来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儿!”说完也腻到了舅母身边,虽然和舅舅不大和,但他和瑞王妃的关系挺好的,在他的记忆里瑞王妃抱他比母亲还多。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五
“让舅母看看,又瘦了!”瑞王妃把余昭细看了一番,心疼道:“你父皇也真是的!好像你不是他亲儿子似的,不使白不使!小小年纪就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父皇也是为了我好!”余昭倚在舅母身上,撒娇道:“舅母,您陪我们吃过晚饭再走行吗?我和蕴儿两个人怪想您的!”和蔼可亲的舅母是余昭每每撒娇的对象。
“那可不行!舅母还要去上清宫呢!前些天就跟张道长说好了日子!”瑞王妃看了看西洋自鸣钟,笑道:“眼看着时辰到了!我就不扰你们了!”
余昭和余蕴把王妃一路送到月华门才返回东宫。
送走了瑞王妃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余昭牵着爱妻的手在东宫里慢慢散步,心里很烦,一点我用膳的意思也没有。余蕴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生怕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她的昭哥哥有一天会被人抢走。
“我们……!”两人同时重复了这两个字。
“蕴儿,我有话对你说!”余昭抢先一步开口,带着妻子到寝宫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余蕴倚在余昭怀里,似乎早已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也许是向紫芸的事儿,心头一酸,差点哭了来。&
“蕴儿,母后刚刚又跟我说了紫芸的事儿,她就给了我们三个月时间,如果再没有子嗣,蕴儿……!”余昭心里的确很为难,但又不得不同爱妻讲明。
“昭哥哥,母亲也说了!看来我们……!”原来不是现在让余昭纳紫芰,原来还有机会,余蕴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蕴儿!你说……我们怎么能快些有个孩子呢!”余昭揽着纤腰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拉下了床榻边的帷幕,搂着余蕴倒在床上,快速亲了她一下。
“干什么?讨厌!”余蕴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十分甜蜜,抱着余昭的脖子,笑如春花。
“让你快些有孩子啊!”余昭脸上掠过一丝坏笑,开始吻她,吻到一发不可收拾。
位于皇城东侧,景玉坊之内的向府,此时已在灯火阑珊之中,秋风徐来,丹桂飘香,明月如盘。
画廊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少女,一袭浅红色的纱裙,鹅蛋脸面,眼如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削肩细腰,见之忘俗。[]
她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书房,对正在案前安排茶点的中年女子打了一个手势,移到背对着她的中年男子身后,一把蒙上他的眼睛。
“紫芸,爹爹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向云飞兔起鹘落间抓住了女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对面坐下,假意嗔怪道:“鬼丫头,没大没小,老这么胡闹,以后怎么进宫服侍太子!”
“人家太子殿下又不要我!”向紫芸的神情里明明有着不可言表的遗憾。
“夫君,这也不是个事儿!”想到女儿的终生大事,桓欣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点,对丈夫说:“您当初是怎么跟皇后说的!到如今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道我们紫芸这一辈子就要等太子回心转意吗?”
她是梁国永德皇帝桓逍的亲妹妹,正牌的金枝玉叶,自从嫁给向云飞后,总是低调与人相处,以至于使人都忘记了她这个公主身份。
“要不你明天进宫去探探皇后的口风!”向云飞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他已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早已褪去年少轻狂,换做了一种稳得大方之态。
“夫君,又拿妾身说笑!”桓欣无奈的一笑,淡淡说:“自嫁给你那日起,妾身就从未踏足过皇宫一步,不说皇后不认识我!就算认识,她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梁国人!”
想到皇后以前的尴尬身份,桓欣说什么也会不到宫里去见她。
“梁国怎么了?我也是梁国人啊!紫芸也算是梁国人!你又多想了!皇后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向云飞却认为妻子多虑了,毕竟那些前尘旧事已整整过去了三十多年。
“还是夫君你去吧!至少皇后会念在你曾经救过她的份儿上……!”桓欣不禁对岁月感叹,“唉!算起了有三十几年了,妾身仍旧记得昭阳殿内流星那寒光闪闪的剑锋,当时可真险……要不是……!”
她突然看到女儿那好奇的目光,赶紧把话停住了。
“母亲,皇后娘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她跟梁国有什么关系?流星又是谁?父亲什么时候救过皇后娘娘?”果然,父母模棱两可的对话,引来了向紫芸无尽的好奇。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插嘴!”向云飞当即止住了女儿的好奇之心,向妻子点头道:“好,我过几天就进宫,去向皇后娘和太子殿下硬塞我们家的宝贝女儿!看看人家要不要!”
“爹!”向紫芸娇嗔了一声,脑海中余昭的形貌一现而过,立刻涨红了脸。
“夫君!”桓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劝丈夫道:“大哥已经把祖父的坟墓迁到向家的祖坟了,您真的不想去拜祭?每年总是我和英儿他们去,今年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顺便也寻找大伯的行踪!”
就像桓欣说的那样,桓逍念在向云飞的功劳和亲妹妹是向家人的份儿,便把向景隆的坟墓从落叶谷迁到了长兴城郊的向家祖坟,这么多年来,向云飞一次也没有去过,叛国背家的阴影和哥哥的渺无行踪在他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踏足梁国疆土一步!”向云飞下定了决心,因为他无颜以对梁国。
“为什么?舅舅得罪过父亲?”向紫芸哪里知道曾经飘落在风里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还不睡觉去!”对这个刨根问底的女儿,向云飞只能把她赶去睡觉。
离亭怨 凌歌望断音尘绝六
余国正值繁荣昌盛之时,中秋节的大宴自然不能马虎,灯火把庆云宫渲染如同白昼,君臣同乐的宴席过后,余悦带着众臣子们便去了含云殿吟诗作赋,皇后率妃嫔、命妇逛到了青莲殿附近游玩儿。
桂子飘香,树影斑驳,一轮明月高高挂于墨色天空。
织霞丢开了众妃嫔、命妇,独自向一座树荫中的兰亭而去,郁金黄|色的长裙飞飞飘飘,凤凰来仪的金凤在灯火下格外绚亮,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避行宫里的喧嚣。
她抬起头,明月立即跳入眼帘,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娘娘,你也不能忍受俗世的喧哗了吗?”向云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织霞面前,袖箭袍,系革带,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依旧如十八年前那样气宇轩昂,英气勃勃。
“云飞啊!”织霞一见是向云飞,立即知道了他为了什么来,微露笑颜道:“你……来找我是问紫芸的事儿?你看,我就做主了这么一件事儿,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兑现!”
“娘娘所料不差!”向云飞也承认了单独来寻访她目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紫芸眼看到了出阁的年纪,内人心中又放不下,只好……”
“云飞,你放心!”织霞郑重对向云飞承诺,“紫芸是本宫为昭儿选的!本宫决不会失言,她一定会进入东宫!”
“臣信得过皇后娘娘!”向云飞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婆婆妈妈的人!让娘娘见笑了!”
“今天就你一个人?夫人和孩子们呢?”织霞从向云飞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他的孤寂。[]
“前几天去长兴为父亲扫墓去了……!”向云飞用很低的声音回答。
“噢!差点儿忘了,楚王已经把向元帅的坟墓迁到长兴了!”织霞也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玩笑道:“云飞,你看就是改不了称呼!总把紫芸的舅舅还称做楚王!”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娘娘别介意!”向云飞忙收敛自己的失神之处。
“还在为过去的事儿想不开?”织霞似乎觉察到了过去往事在他心里的阴影,才不肯去长兴城拜祭父亲。
“我……!”向云飞把头压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整整有三十年了吧!他们说不定早把你忘记了!”织霞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安慰起向云飞,“人们大多善于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