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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16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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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冯宛抬头。

她目光明澈地看着他,低声道:“妾不能……”堪堪说到这里,卫子扬已是右手一挥打断她的话头,喝道:“不必说了。”

他腾地转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瓮声瓮气地说道:“舍不得你那夫主?”

声音中含着浓浓的不满和气恼。

冯宛道:“不是。”她的声音轻细温柔,“妾,不敢……”她垂着双眸,喃喃说道:“妾一弱质女流,若是就此跟了郎君,如何面对众位公主殿下?”

她的话不重,可卫子扬是聪明人。他知道冯宛指的是四公主五殿下,以及那些对他有着想法的权贵。

几乎是恍然间,他想到了,以那些人的权势地位,甚至不需要理由,便可以置眼前这妇人于死地!他是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带她走!

他绝美的脸瞬时一青,转眼,他挥了摔手,闷闷地说道:“出去吧。”

“是。”

冯宛福了福,缓缓向后退去。

当她退到门坎处时,卫子杨低沉的声音传来,“总有一日,这些人不足惧!”

冯宛躬身应道:“是。”她微笑道:“不过是一些泥塑土偶。”

听到她的评价,卫子杨哈哈一笑,他挑着眉,血色媚眼目送着冯宛缓缓离去。望着那雍容佼然的背影,不知不觉中,卫子杨的眼中盛满微笑。

坐上马车时,冯宛掏出手帕,轻轻在额头上按了按:因前世的印象太过深刻,下意识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卫子杨对自己生出半点不满的。刚才他在自己拒绝时,已是恼了的,现在他不再恼怒,这对冯宛来说,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放松的事。

令驭夫赶到西郊周府,曾老叔正好在,略略问了问,知道粮草马车已经购置回来后,冯宛放心了。

马车驶回了赵府。

来到赵府外,冯宛掀开车帘,怔怔地看着赵府的大门。

这地方,她生活得太久太久了,久得她都已习惯,久得让她想到一句话,“身在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

想到这里,冯宛暗叹一声。

马车驶入了赵府。

缓步走下马车的冯宛,一眼便对上众婢妾好奇的目光:有这个节骨眼上,冯宛居然顶着风去了卫府。

瞟了她们一眼,冯宛缓缓走近。

也许是她的风姿太雍容,表情太自在,当她经过妩娘时,她听到一个压低的尖细声音,“背夫行那事,还这般神定气闲着……”

声音若有若无,不是仔细听还听不见呢。

冯宛不想在这事上与她争持,毕竟只要开口,怎么说都是丑事,便理也不理地回到自已房中。

冯宛跨入了自己房中,房门一关,她便冷冷笑道:是啊,我就是神定气闲,别说现在与卫子杨没有什么,便是与他真有了什么,我也会这般神定气闲!

……前一世,她曾以贤妻的最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可她得到了什么?这一世,她放不开那是被本性所拘,可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她是绝对不会自责的!赵俊,他不值得她自责!

冯宛回到房中,依旧练了一会字,读了一会书。

这个时代,书藉实在太珍贵太珍贵了,纵使冯宛把自己能看到的每一本书中的每一个字,都嚼烂了读,读烂了嚼,也总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就在冯宛轻细温柔的读书声静静响起时,一阵瓣步声传来,弗儿唤道:“夫人?”

冯宛恩了一声。

外面却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弗儿低着头慢慢走来,走到她面前,弗儿朝着她重重磕了一个头,泣不成声地说道:“夫人,我母亲她,过逝了。”

相对于弗儿的悲伤,冯宛的声音是同情怜悯中,带着淡漠,她叹了一声,道:“可怜的弗儿,死者已逝,你当节哀才是。”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弗儿便是啕啕大哭起来。

她伏在冯宛面前,这般扯着嗓子放声大哭,竟似是被冯宛一句话激起了所有的悲伤愁苦。

她哭得这般响亮,这般声嘶力竭,这是一种把冯宛当成了最近的人,那种毫无防备,毫无掩饰的真伤心。

听着弗儿的哇哇大哭声,冯宛眨了眨眼,有点呆了。

说真的,她还真不明白,自己倒底是哪一点让弗儿这么认真,这么放肆的相信了?

寻思了一阵后,冯宛的眼前,恍惚间出现了她过逝多年的母亲,母亲那时已然病重,她握着她的手,不放心地说道:“宛儿,你虽然看起来聪明,奈何心太善。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宛儿你也是一样啊……”

直过了良久,直听到弗儿的哽咽声渐渐止息,冯宛才温和地开了口,“弗儿,你可想回家?”

弗儿的哽咽声一止。

她连忙摇头,沙哑地说道:“夫人,不用。”

说到这里,她担心夫人怪自己薄情,忙又说道:“弗儿便是回去了,也帮不上忙……幸夫人仁慈,弗儿才敢这样哭一场。”

她拭着眼泪,听到外面传来的婢妾们地问询声,讷讷说道:“夫人,刚才弗儿放肆了。”

你是放肆了。

冯宛也不想安慰她,她端起浆水,慢慢抿了一口,垂眸想道:接下来,你父亲就要入狱了,还有你那两个已经成年的兄长,也处处要用钱。弗儿,这人世间的愁苦,本是无穷无尽的。你以为你应该得到我的帮助么?可在这世间,没有人帮助,才是人生常态,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灰头土脸的过活!

冯宛沉默了一阵后,把杯子轻轻一放,淡淡说道:“出去吧。”

……“是。”

弗儿直到退下了,还睁大一双浮肿的泪眼,向冯宛看来。她的目光中,有着不曾死心的希翼,也许,她还在等着冯宛的不忍心。

这一个晚上,赵俊没有回府。

第二天,冯宛还在府中,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她连忙坐上马车出了府门。

一到街道上,一种紧张肃杀的气氛,便笼罩而来。街道上,不时可以看到急促奔行的军卒和全勇武装的将士。

冯宛看了一阵,说道:“去西街。”

“是。”

西街上,有妩娘开设的三家粮铺。此刻,粮铺铺门大开,掌柜和小二都悠然地守在柜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闲聊着。

不止是他们,别的店铺也是一样。

毕竟都城承平多年,毕竟这种时代,时不时地发生战事,那是极正常的事,没有人会大惊小怪了。

冯宛坐在马车中游了一圈,令驭夫驾着车回到了赵府。

一入府,她还没有下车,弗儿便叫道:“郎主,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赵俊回来了?

冯宛掀开车帘,走下马车。她刚走出两步,赵俊已从书房中一个箭步冲出,他冲到冯宛面前,伸手握着她的手腕,一边朝书房拖去,一边埋怨道:“怎么才回来?又跑哪里去了?”

冯宛知道他只是信口问问,没有回答。

赵俊一把冯宛抱入书房,便挥退凑过来看热闹的婢妾们,把房门带上,大步走到冯宛面前,他倾身向前,扶着她双肩,盯着她双眼,沉声说道:“北疆有战报了,一切如我所料!陛下亲点了卫子扬和另外两个将军出征,也问起了我。”

到得这时,倒成了“一切如他所料”了。

焦虑地盯着冯宛,赵俊咬牙道:“我找了个借口,过两天陛下就要我的回信……宛娘,你说我怎么办才好?”

他踱出一步,搓着双手说道:“我向陛下和五殿下,证明了我的军事才能。现在他们想让我亲上战场,想看看我的实战。”

他狠狠打了一个寒颤,脸色苍白地说道:“宛娘,你说我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你不就是想不冒任何风险,便能得到功劳和赞赏吗?

见冯宛沉思,赵俊扁了扁嘴,忍不住埋怨地说道:“宛娘你应该劝我等一等的。若是我在卫子扬进言后,隔个几天再上禀。既可得到陛下的赏识,也不至于让陛下和殿下期待太高,更不至于让那些同僚又眼睁睁地盯着。”上一次招了妒忌,让他饱受流言之苦。现在他着实有点畏了。

何况,军事那块,对赵俊来说实在太陌生太陌生了,他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

冯宛听到他的埋怨,嘴角淡淡一掠:不错,我可以那样做,可是我却不想。树大招风,你既然想出头,就当承受这招风之虞!

赵俊踱了几步,走到冯宛面前,看着她沉声说道:“宛娘你不在那里,你不知道,当我开口推拖时,陛下和五殿下那是多么失望。宛娘,我真担心,我要是决意不去,他们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他却是说不下去。

咬着牙,颊肉跳动几下,赵俊又踱了开来。

这一次,他一直在沉思中,想了好久,他转向冯宛,眼巴巴地说道:“宛娘,你说我要是去了战场,我就呆在卫子扬的军中,他会不会帮我?”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握着冯宛的手,连迭声地说道:“干脆,宛娘你与我一道去。 ”

一道去,当你与卫子杨之间的桥梁么?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你一把么?

在赵俊希翼期待的目光中,冯宛慢慢摇头。

她一摇头,赵俊的脸色便是一冷,他急道:“为什么不行?”

冯宛轻声细语地说道:“夫主,你忘记了卫子杨那人的性格。”她提醒他,“他可是连陛下也敢驳的,大公主也敢甩耳光的人。”

这话一出,赵俊直似掉到了冷水中,他向后退出一步,青着脸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当如何是好?”

恼怒地瞪着冯宛,他低吼道:“你倒给我一个章程看看!”

冯宛知道,他这火只是因为心虚,他只是在借此发泄。

垂着眉,冯宛沉思起来。

她一沉思,赵俊反而充满了希翼。

在他眼巴巴地目光中,冯宛摇了摇头,艰难地说道:“妾,妾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这话一出,赵俊完全白了脸。他向后退出一步,猛然走出三步,他双手扶在几上,一动不动地呆站着。

好一会,他低哑的声音传来,“宛娘你再想想,再想想。你知道吗?陛下已经许了我,如果我此战有功,将封我一个四品官衔,我当了四品官,宛娘你也可以挺直腰背啊,便是对上了四姑子,你也不用低声下气的了。对了,还不止升官,五殿下说,到时他会赏我一栋宅院,一车黄金,便是美人也会多赏几……”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冯宛未必会对美人感兴趣,便连忙住了嘴。

许的东西很多啊,看来陛下和五殿下,真的对他期待很高。

冯宛冷冷一笑,忖道:可惜,我助你升官发财的结果,只是你住高楼,拥美人,我却什么也没有了。

赵俊诚恳地说到这里,自认为自己说的话,够有吸引力,便转过头来看向冯宛。

这一转头,他对上双手绞着衣角,一副不知所措模样的冯宛。

看到她这样子,赵俊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恼,他瞪着她,正准备斥喝时,冯宛低弱的,有点颤抖的声音传来,“可,夫主,妾也只是从卫子扬那里得了这消息啊。妾一妇人,哪懂得这些朝堂之事,兵家之事?”

她似是急了,白着脸,眼泪都在眶中转动,巴巴地看着赵俊,一脸不安中还带着自责。

见她这样子,赵俊一怔,马上想道:她记得把这么重大的消息传递给我,应该肯定。不能逼急了她,要是她畏手畏脚了,有话也不转告我,那就大不妙了。

想到这里,他收起急乱之心,长叹一声,挥手道:“好了好了,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瞟到冯宛的泪眼,他忍着气安慰道:“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事我再想想,再想想。”

冯宛低头应道:“是。”

“还不出去?”

“是。”

冯宛出来时,婢妾们都围在外面。看到她下了台阶,一个个围了上来。

眉娘走在最前面,她担忧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小小声地问道:“夫人,夫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冯宛抬头。

对上婢妾们不安的脸,冯宛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出事,夫主好着呢。”

“那夫主他?”

眉娘又急急问道。

不过这一次,冯宛明显不想回答,她推开众女,朝着自己房中走去。

这一个晚上,赵俊一直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念念有词。眉娘和妩娘绢儿三女送了三次点心,那骂声便响起三次。

坐在自己房中,望着赵俊房里的灯火,冯宛慢条斯理地侍在塌上,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一边慢慢地品,一边侧过头,欣赏着书房里的灯火,以及那时不时传来地捶打声和咒骂声。

时间静静地流逝,可与书房中那个焦虑的人一样,冯宛一点也不累。

她很自在地在欣赏着。

赵俊就是想一步登天,他不想放弃那个四品官位,还有那些黄金美人,可他又没有那个能耐!真要上战场吧,他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拒绝吧,又实在不舍,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为难。

人啊,就是这样。干脆得不到,还能熄了那个念想,还能有个一时平静。可这样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眼睁睁放走,那求不得的苦,足够让他煎熬的了。

这样才好,这样才是她想要的。若不是早料到这样,她怎么会给他这么重要的消息?

赵俊一夜未眠,到了夜晚,还可以听到他的咒骂声。

第二天,赵俊借口病了,没有去上朝。一夜没睡的他,眼中充满了血丝,嘴唇也干裂着,脾性更是燥得很,一大早就去献殷勤的二妾一通房,全部被骂得哭着出来了。

到得中午时,他更焦虑了。寻思了又寻思,赵俊总觉得,相比他自己的,宛娘也许更有法子,便把她叫到了书房。

他也没有再逼她,只是在求她好好想想后,便烦恼地踱个不停,频频拿眼瞅向冯宛,只求她突然给出一个主意来。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我们和离吧!

冯宛哪里可能会出主意?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跪坐着,双手紧紧拢于袖中,仿佛害怕有个什么响动,就会惊醒赵俊一样,一动不敢动的。

赵俊回头看了几次,见到冯宛这么一副胆怯气虚的表情,心下凉了半截。

良久,他停下脚步。

又过了一会,他衣袖一拂,冲出了书房,直到他跨上了马车,冯宛才走出书房。

见赵俊出门,眉娘连忙扭到冯宛面前,小小声地说道:“夫人,夫主他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没有太多不安。从赵俊的骂声中,她感觉到事情好像不大。

冯宛不想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便回到房中。

赵俊出去后,很晚才回来,回来时,身上带着一股脂粉香和浓厚的酒味。

看来,他想不出应对之策,竟跑到红楼解愁去了。他难道不知道,此刻他的态度也很重要,这般轻浮,陛下一旦知道了,会断定他不够忠心勤勉么?

冯宛自是不会提醒,而赵俊,也仿佛真不知道。接下来,他又在红楼泡了一天。

直到那天傍晚,他才洗了一个澡,青白着脸,慢腾腾地跨上马车,向皇宫中驶去。

赵俊很快就回来了。

跨下马车时,他脚步有点浮,也有点沉。

回到书房中,他直挺挺地躺在塌上,闭着双眼,疲惫地吩咐道:“叫夫人来。”

“是。”

不一会,冯宛那轻缓的脚步声,节奏地传入他的耳中。

接着,冯宛温柔地唤道:“夫主,你找我?”

赵俊慢慢睁开眼里。

直直地看着冯宛,好一会,他干涩的唇才动了动,“宛娘,”他的声音很哑,“我拒绝了。”

他露出一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哑声说道:“我不会去战场。”

对上赵俊那痛苦得几乎扭曲的脸,冯宛轻声说道:“夫主?”

她才开口,赵俊沉闷的声音继续传来,“于兵家事,我实一无所知,真到了战场,只会显出无能……我找了一个借口,说不愿意出征时,五殿下恼了,他说我是舍不得都城的温柔乡,骂我怕死。”

他脸颊的肌肉狠狠地跳了几下,艰涩地说道:“宛娘,好不容易让陛下和五殿下对我留了意,我又让他们失望了。”

冯宛沉默着。

在她的沉默中,赵俊重重地闭上双眼。

他一动不动,呼吸沉重,眼角湿润。

冯宛也一动不动,她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宽大的衣袖在风中轻轻飘动。

直过了良久,他沙哑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便是胆小,便是贪图安逸,我毕竟是惊动了陛下的人,他们也都知道,我军事才能不下于卫子扬,还是可以造就的。宛娘,你说是不是?”

他在自宽自解中,想得到冯宛的肯定。

冯宛点了点头,轻声道:“是。”

这一次,她的安慰,并没有解除赵俊的烦恼,他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奈何,奈何!”

长叹中,他挥了挥袖,示意冯宛退下。

接下来的几天,赵俊一直呆在府里,足不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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