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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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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着脸呆呆地看了我半晌,却不挪步。

“扶我一把啦!”我看他不管我,只好软了态度又叫了一声,唉……大女人,能屈能伸!

与我大眼瞪小眼互不低头地对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过来将我扶起来,只说了一句:“走吧。”就径自往前走。

我看着他的靴子咯吱咯吱地踩在雪里,雪地上是一串脚印,突然想起《金枝欲孽》里安茜踩着孔武的脚印,就没有再摔倒,灵机一动,就小心跟上他,踩着他踏出来的印子往前走。

他回头看我,轻笑了一下,道:“你还挺会取巧。”

我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继续踩着印子往前走。他见我不理也,也回过头接着走,只是步伐慢了些,好让我跟上。

进了御花园,满园子的白雪衬着朵朵红梅,秀丽淡雅,让人看了不由就马上心神宁静。

胤祯看了看园子里的花,道:“你自己去折花儿,我在亭子里等你。”

我点点头,拎着篮子就去选花。挑挑拣拣折了几枝,就听见“啪”的一声,背后传来一阵疼。

我回过头,见胤祯捏着一个雪球,坏笑着看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向他丢了个白眼,这个小器的男人!斜眼瞥到身边的一堆积雪,我抓起来就往他身上砸。

他没想到我还会“打击报复”,“你……”他冷下脸瞪我。

我挑衅地看回去,小样儿,以为我怕了你了?

又是一个互相以眼神“交战”的过程,我正努力瞪着他,突然他一笑,手里正捏着的那个雪球又朝我扔过来,正正地打在我的身上,力道虽然不大,但是也惹得我极度不爽,我放下装着梅花的篮子,也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砸他,他灵巧地一闪,躲过了我的“攻击”,还不忘再向我丢过来一个雪球。

我穿着花盆底鞋,在这雪地里行动极不方便,但是还是努力边躲闪边往他身上扔雪。一来二去,两个人居然忘了折花儿的事,只顾着在那雪地里打起雪仗来。

“十四阿哥,福晋……”我们打得正欢,突然听见一声惊呼,扭头一看,是兰嬷嬷,“两位主子,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兰嬷嬷那惊讶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又看了看胤祯,才发现我们俩的斗篷、帽子上都是雪,俨然两个雪人。

“娘娘见十四阿哥和福晋久久不归,打发了奴婢来寻二位主子。”兰嬷嬷忙走到我身边,边给我掸身上的雪边解释道。

“许久不见福晋,免不了说几句体己话,玩玩闹闹就忘了时间。”我还没开口,一边的胤祯就淡淡地说。旁边一个小太监已经替他掸干净了身上的雪,他自己扶正了帽子,站在一边看着我们。

兰嬷嬷听他这么说,抿嘴一笑,道:“奴婢该死,怎么就忘了这茬儿,打扰了十四阿哥和福晋。”

“不妨的,不妨的。兰嬷嬷,我们回吧,不要让额娘等急了。”兰嬷嬷那仿佛了然的笑让我一阵郁闷,只好提起篮子准备走。

“是。”兰嬷嬷见我要走,忙过来接过我的篮子,扶着我,“落雪路滑,福晋小心。”

一行人回到永和宫的时候,四阿哥他们已经走了。兰嬷嬷把我和胤祯在御花园“甜蜜”地玩闹的事情向德妃娘娘一说,她老人家就笑开了花儿,拉着我们俩的手,又开始念叨生个小阿哥的事。

胤祯含糊地搪塞了一番,我只是在一旁沉默不语。德妃娘娘见我们俩这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拍着我的手轻轻叹气。

二十一·离愁

转眼间,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了。

我奉了德妃娘娘的传召,进宫赏桃花。

早早就装扮停当进了宫。我前脚刚到,四阿哥的嫡福晋那拉氏和侧福晋年夫人后脚也到了。德妃娘娘还在更衣,我们妯娌三个相见,免不了又是一顿客套话。

“弟妹,这身衣裳真漂亮。”那拉氏赞道。

我今天穿了一件鹅黄底子的缎裙,本来不出奇,但前些日子在家里无聊,就把裙摆用胡萝卜汁儿扎染出几晕橘红色的花。如此标新立异的穿法,今天也算出了彩。

“自己在家里闲来无事,自个儿染着玩儿的,四嫂说笑了。”

“原来弟妹还会染衣裳,难怪额娘总是夸,说弟妹心灵手巧。”那拉氏温柔地道,又转脸对身后的年夫人说:“改日我们得上十四阿哥府,把弟妹这技艺学了来,也好美一美。”

年夫人笑着答应了,我们几个又说笑了几句,就见暖阁的帘子掀开,玉兰扶着德妃出来。几人上去请了安,就陪着德妃向御花园逛去。

御花园里桃花开得正好,我们逛累了,就坐在凉亭里品茶,看着满园子的姹紫嫣红。

说了几句家常,年夫人抿了口茶,说:“齐格格三日后就出嫁了吧?”仿佛是无心地提起,但眼睛却直看着我。

德妃点头,拿起帕子印了印眼角的泪,“可怜的孩子,这一去,让人心疼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说罢,又牵起我的手,“瑞雪,这些日子,亏了你包容着胤祯。”意味深长。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明白,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德妃对我非常的疼爱的缘故。这个看似平和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外甥女,其实下足了功夫。

喝完了茶,又在德妃的宫里玩闹了一天,酉时我才回到十四阿哥府。

“福晋,爷来了,已经呆了好一会儿。”我刚进门,一个丫鬟就对我说。

“知道了。”我点点头,示意她下去。进了屋,发现胤祯在屋里,正喝着酒。

我也不管他,直接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我最爱吃的鹿肉。吵架事小,吃饭事大。他也不搭理我,自顾着喝酒。

“今儿是什么风把爷吹来了?”吃了八分饱,我才问。

“心里烦,在这儿呆会儿。”

“哟……怎么不去那些美人儿那儿解解闷?”我忍不住刺儿他。

“她们吵。”

“我就不吵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喝酒。我一看这阵势,心里明白。得,发挥下人道主义精神吧,就乖乖闭上了嘴,拿筷子拨拉着碗里的食物,有一口没一口地吃。

他一杯接一杯,突然抓起酒壶,一股脑儿地把酒往嘴里灌。

我见他这个样子,不知为何怒从心来,一把就从他手里用力夺下酒壶,皱着眉头看他。

“给我!”他粗声道。

“不给!”

“给我!”

“啪!”

……

胤祯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我,我也惊了,自己……竟动手打了他!

“别那么孬种!”我大声冲他吼,“平日里跟我吵架的骄傲呢?皇十四子的风范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喜欢她就去见她,去啊!哪怕只有三天,去见她,三天都好!躲在这里喝酒装乌龟,像什么话?!”

他愣着,突然就笑了,放声大笑,可是那声音……却比哭还难听。“我能如何?我能如何?皇阿玛把她指给了哈图,我能如何?”

“带上她,远走高飞,你敢么?”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也看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既而又缓缓地摇头,“我想,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我冷笑,“放不下你的锦衣玉食么?放不下你皇十四子的地位和权势么?如此,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他低头不语,许久,才说:“我不是舍不得自己,我是舍不得她,要随我过颠沛流离的日子,舍不得八哥失去臂膀,舍不得额娘失去依靠……”

我突然想流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老十四,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老十四,原来心里,那么重,那么重!他和齐格儿都没有错,错只错在……生在帝王家。

我默默地给他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朝他举了举杯,就咽了进去。他淡淡一笑,像是嘲讽自己,也像是嘲讽命运。一仰脖,喝了。放下杯子,就趴在了桌上。

他醉了,我知道。

我扶他到床上躺着,自己在脚榻上坐下,头靠着床。

香炉里的香烟袅袅,我想起胤祥,想起方小刚,胤祯的苦,我竟然可以感同身受。

“我们相识的时候,我十二岁,她十一。常宁叔牵着她来,她野丫头一样跳上小马,对我说,‘满族姑娘一样能在马背上不输男儿家’。我们一同骑马,她笑颜如花……”耳边传来胤祯的声音,缓缓地同我说着他跟齐格儿的事情,一件一件,如数家珍。“我们的好,皇阿玛看在眼里,额娘看在眼里,常宁叔看在眼里。我以为,早晚有一天,皇阿玛会将她指给我。哪知,我却娶了你,她却成了和亲的公主。如果……如果不是生在重重的城里……”

我看他,一滴眼泪分明地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意识地我就伸手为他擦去。

“因为这样,才不待见我?”我脱口就问。

他不语。我看他的表情,心里就了然。果然……果然是这样的。

“呵呵……”他又笑了一下,无限凄苦。“我同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也笑了,靠着床,说:“那换我给你说吧。我有个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从小死了爹娘,只跟着奶奶活。后来奶奶也死了,她就自己去了远方。她很穷,每日除了读书,就是给一户人家干活儿。后来她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穷,他们冬日就挤在一间小屋子里,又冷又暗。那个男人给她捂手,他吃面包……不,饽饽。后来他们熬啊熬啊,终于熬到有了些成就,她想回家乡,可是那男人不愿意,他舍不得自己熬出来的一切……”

“最后呢?”胤祯问我。

“最后?”我苦笑了一下,“最后……她自己回了家乡,嫁了人。他也娶了妻。有的时候,如果不可能,那么放弃、遗忘,或许是彼此给对方对慈悲的祝福。”我对胤祯说,却像是对自己说。

胤祯呼了口气,“祝福?是吗……”

我不再说话,就唱起歌儿来,跟方小刚分手的时候我总唱的歌儿: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

……

一曲唱毕,胤祯喃喃说:“十三哥说你歌儿唱得好,果然不假。”

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分不清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

床上的胤祯往里边儿挪了挪,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我说:“别坐那儿了,上来。”

我警戒地看他,他却笑了,“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不愿意,我决不逼你。地上凉……”

我想了想,又在心里笑了自己一句“思想不纯洁”,就爬上床去。香烟依然袅袅,我们就这样默默睡去……

二十二·饯行

次日我醒来的时候,胤祯已经起身上朝去了。

由丫鬟们伺候着起床更了衣,却发现屋里的丫鬟嬷嬷们都一脸喜色,个个对我笑逐颜开。

边困惑边用了早膳,刚想去云夫人那里看看小弘春,却听得丫鬟禀报,说银夫人来请安。我一阵“惶恐”,只见银夫人进来,规规矩矩蹲下行礼,见我喝茶不搭理她,就笑道:“姐姐,不叫妹妹起来么?”完全没有平时的“孔雀”姿态。

这下我是真的惶恐了,眯着眼睛看她,心里想:这银夫人是发烧烧坏了,还是哪儿不对了?嘴上却不忘刺儿她:“妹妹快起,这平时你来都没这么多礼数,姐姐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银夫人见我刺儿她,居然不反驳,低眉顺目一副小媳妇儿样,陪我说了一会子话,就告辞了。我刚想喘口气,前来问安的人却络绎不绝,大至管家,小至丫鬟小厮,个个莫不恭恭敬敬。

我心里惴惴着,平时我住的院子,除了云夫人常过来走动,就跟冷宫没什么区别,怎么今儿……

疑惑地拉住小月问,却见她也抿着嘴笑,在我耳边低语:“格格,这府里上下都传遍了,个个都知道昨儿爷在你这儿歇了一夜……”

我两眼一翻作晕死状,人情冷暖,人情冷暖啊!

正在扼腕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有正事没有办,吩咐了小月去把管家德福请来,然后进书房写了个帖子,待德福来了,我交与他,说:“找个伶俐的人,送到恭亲王府,给齐格格,一定要亲手交给齐格格。”

德福领命下去了,小月禁不住问:“格格,给齐格格的是什么?”

我淡淡一笑,“齐格格两日后出嫁科尔沁,今日……让厨房准备最好的饭菜,我和十四爷,要为齐格格饯行。”

午饭后,德福就来报,齐格格说,晚上定到。我点点头,又说:“再找个人去宫里,请爷今天晚饭前一定回来,就说……就说家里出大事儿了。”

德福又领命下去了,小月却在一旁嘀咕:“格格,你这不是为他人作嫁衣么?”

我淡笑着摇头,呵呵……自己似乎真的是有点多管闲事了呢……

申时末。

齐格格如约来了,与我二人行了礼,就互相看着对方。自从上次中秋宫宴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齐格格,就是上次在宫里,也因为被她点出来献艺,紧张得来不及细看她。今日一见,也算是明白了老十四为什么会对她如此上心。

她是相当美的,但是是与其他的格格小姐完全不同的美。其他的格格小姐,都是养在深闺里的金丝雀,如玻璃水晶做的花儿一般,虽然娇艳,但是易碎。她不一样,她像只徜徉在天地间自由自在的燕子,眉宇间虽然因为马上要离家而升起了一丝哀愁,但是依然盖不住满脸的英气和骄傲,与老十四一样的骄傲。想必……恭亲王生前是非常疼爱她的。只可惜,这样的疼爱,却终究逃不了被安排好的命运。

紫禁城,看起来是那么那么大,但却像一个天罗地网,桎梏住了所有的人。

正一个人想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胤祯还没进屋,就听见他喊:“你又搞什么把戏……”

他刚踏进屋里,就看见与我并肩坐着的齐格儿。

我朝他笑,说:“齐格格两日后就出嫁了,所以今日我就擅自做了主,请格格过府吃顿便饭,也算是给格格饯行。”

他木然地点头,眼睛却只盯着齐格儿。

我招呼着下人帮胤祯净了手,上了菜,三个人就吃起来。

谁也不说话,这样一餐饭,满桌的美味佳肴,我想,在胤祯和齐格儿吃来,也是如同嚼蜡一般的吧。

我微微一笑,站起身给齐格儿斟了杯酒,也给自己斟满,举杯说:“齐格格,瑞雪不会喝酒,就这一小杯,祝格格一路顺风,以后幸福如意。”

她也笑,“以前,有许多对不住十四福晋的地方,齐格儿也借这杯酒赔不是了。”说罢一饮而尽。

我笑着点头,端着酒抿了一小口,就把杯子就放在桌子,谁知一个“不小心”,还剩半杯酒的杯子就倒下来,把那半杯酒刚刚好就泼在我的旗服上。

“看我……真是不小心。”我慌忙站起来,用绢子擦着旗服,但是酒已经渗进了衣料,留下一个印子。

“齐格格,实在是抱歉,我想,我该去换件衣裳比较好。格格请慢用。”我对着齐格儿笑了一下,又回头朝胤祯眨了眨眼,就由小月扶着离了席。

快出屋子的时候,我又回头对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说:“你们都随我来,替我更衣。”

丫鬟们齐声说“是”,就随着我,浩浩荡荡走了。

我回屋里换了衣裳,又待了个把时辰,才听小厮来说:“福晋,爷说,齐格格要走了,问福晋衣裳换好了么?”

我笑道:“好了。跟爷说,我马上就到。”说罢就又慢慢回了前厅。

一进到厅里,就感觉到那份压抑的气氛。齐格儿的脸上,有明显的泪痕。再看胤祯,只是沉默地坐在一边,我只好笑着打圆场,道:“齐格格,对不住,换衣裳耽误了些工夫。”

她笑着摇头,“今日,蒙十四福晋款待,齐格儿就是嫁到千里之外,也不会忘记十四福晋今日的相送之恩。”

我了然,轻轻地笑,“瑞雪只是尽了绵薄之力,齐格格此次去蒙古,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齐格格千万保重。”

她点点头,又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胤祯,方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我与胤祯也站起身来,送了她出去。到了十四阿哥府门口,齐格儿拉着我,道:“十四福晋,请借一步说话。”

我看了看身边的胤祯,点了点头,随得她去。

她把我拉到一旁,轻声说:“瑞雪,还不曾这样叫过你。两日后,出了京城,齐格儿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有件事情,齐格儿想拜托你。”

我点头,就算曾经跟她有过不睦,但在这离别的忧愁里,那些不睦早就烟消云散了。我看到她眼底的那份不舍和无奈,但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好轻轻地回握住她的手,说:“齐格格,有事尽管吩咐。”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胤祯,他正抬头仰望着星空,阿哥府门口的灯笼,映着他俊俏的脸庞,看不清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也是很痛的。

“我曾经恨过你,觉得因着你,我与胤祯才没有善终。但是现在齐格儿明白,不怨任何人,这是我的命。”复又自嘲地笑笑,接着道:“齐格儿感谢你今日的成全,让我跟胤祯见了最后一面。从今以后,胤祯……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让他幸福。”齐格儿缓缓地道。

我看到一行清泪从她的眼里流出,心里也一阵触动,把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交付给另一个女人,那份无奈的心痛,或许比要她死更残酷吧。可是?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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