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担心地问道。
“郎画师,你有安眠药吗?”
“安眠药?”他不疑惑地看着我。
哦,对了,这个时代恐怕还没这个词。我朝他解释道,“就是吃了有助人睡眠的药。”
“娘娘晚上失眠?”
“最近晚上经常作恶梦,惊醒后就睡不着了!”最近经常梦到胤禛离开,吓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娘娘是不是在担心皇上的病?”
“皇上的病拖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康复,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天主会保佑皇上的!”
静静地喝完咖啡,我道出了我此行的目的,“郎画师,我想画一幅我跟皇上的画像。”
“娘娘是要自己画还是下官画?”
“我想自己画!在这幅画没完成前,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包括皇上。”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下官知道了。在娘娘作画的时候,除了下官,不会有人来打扰娘娘的!”
“谢谢你,朗画师!”
在门口等着我的宛儿看到我,连忙迎了上来,“主子,您怎么这么晚回来?”
“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让你们担心了?”我抱歉地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主子用过膳了吗?”
“在朗画师那边用了些。”
“主子,皇上在屋里等您。”
“皇上来了?”嘴里问着,我脚下的脚步也快了起来。
看到那个斜靠在软榻上的熟悉身影,我连忙迎了过去,“你怎么不在自己寝宫好好休息?这么晚跑我这来了!”
“怎么,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他拉着我的手,在他旁边坐下。
“我不是担心你身体吗?你这样跑来跑去太操劳了!你的病需要静养。”
“今天一天不见你来,想你了,来看看你!”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那你可以派苏培盛来找我嘛,何必亲自跑一趟?”真是的,都是病人了,还不知道休息。
他无辜地看着我道,“我怕你说我架子大。”
看到他如此,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你呀,哪里有皇上的样子!”
他眉毛一挑,“怎么,云儿不喜欢?”
“你呀,越老嘴越甜了!”
他伸手揽住我,突然问道,“对了,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在忙什么?问宛儿,她居然吞吞吐吐不肯说。”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你没为难她吧?”
“既然是你交代的,我再怎么问她也不会说,那我又何必为难你的人呢?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忙什么?”
冲他神秘一笑:“秘密!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保管给你一个惊喜!”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惊喜!”
我俩正说着话,宛儿突然端着碗药进来了。
我起身望着这碗不像药的药问,“这是什么?皇上的药吗?”
“不是,这是宛儿给主子煮的安神茶。”
“安神茶?”
“宛儿见这几天主子睡不好,就去找太医替主子开了副安神茶。”
“辛苦你了!”难为她这么上心,我从她手里接过碗一口气喝了。
等宛儿走了以后,胤禛突然开口了,“你是担心我的病担心得睡不着吗?”
双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胤禛,我怕!”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我。
“胤禛,你答应过我的,你要陪我游山玩水,你不能食言!”
不知道是安神茶发挥了药效,还是画了一天的画太累了,没一会,我便进入了梦乡,没有听清楚他对我说了些什么。
一家人
我正准备去郎世宁那画画,刘玉突然来了。
“娘娘,皇上让您准备一下,散朝后要带您跟鲲阿哥、六阿哥、瑶格格出宫。”
“皇上有说去哪吗?”
“皇上没说,皇上只说让娘娘穿普通百姓衣服就好。”
“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奴才告退!”
我派人把三个孩子找来,然后与他们一起准备外出的事,心里在猜测着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娘娘,皇上已经退朝了,皇上让您跟阿哥格格们先上马车。”等我们准备好的时候,刘玉来报。
于是,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出门了。
“安巴灵武?是你!”站在马车旁的居然是他。
“奴才给见过主子,主子吉祥!”
“起来吧!”
“皇上让主子们先上马车。”
我们坐在马车上等了没多久,一个人掀开了帘子。鲲儿、箫儿连忙起身,扶着他上了马车。安巴灵武驾着马车跑了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
他神秘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想往外看,他一伸手拦住了,“别急,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只好把手放下,任由马车把我载到目的地。
“主子,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安巴灵武出声道。
孩子们迫不及待地跳了马车,然后扶着我们下车。
这里是?看着眼前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四合院,我呆呆地站着,忘了迈步。
“额娘,怎么了?”瑶儿拉了拉我,不解地问。
“原来她还在!”望向胤禛的眼里满是感激与温馨。
“她一直都在!”他望着我的眼里也满是柔情。
“额娘,这里是哪?”瑶儿忍不住问道。
我欢快地答道,“我们的家!”
“家?”三道疑惑的眼神齐唰唰扫向我。
这时门开了,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旁边还跟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他看到我们,忙迎了上来,“小人听说老爷夫人要来,已经把房子都收拾好了。”
“您就是安伯?”我记得他姓安。
“夫人记性真好,正是小人!”
“这位是?”我指着他身边的少年问道。
“这个小人的孙子。小人年纪大了,所以他来陪我看房子。石头,见过老爷夫人少爷和小姐。”
石头乖巧地上前行礼,“小人见过老爷,夫人,少爷,小姐。”
“不必多礼,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
胤禛开口道,“我们进去吧!安巴灵武你送安伯跟他孙子回家。”
鲲儿、箫儿扶着他走在前面,瑶儿拉着我的手走在后面。
“额娘刚才说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其实啊,我们家规矩最多!” 瑶儿低声在我耳边说完,还冲着我做了个鬼脸。
“在这里,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没有规矩!”我朝她认真地道。
院子,还是以前的院子,一点都没变。
我扫了孩子们一圈,问道,“你们谁帮我生火?”
“瑶儿帮额娘洗菜!”
“箫儿帮额娘切菜!”
“鲲儿帮额娘生火!”
孩子们自告奋勇地道。
我笑着转向胤禛,“那夫君打算帮为妻做些什么?”
“那娘子想为夫做什么?”他也笑着望着我。
我故作为难状,“活好像都被孩子们抢光了。”我眼睛一亮,“有了!到时,你负责把我们做的菜统统吃光。”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
桌上虽然没有山珍海味,只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但我们一家人却吃得很开心。
“额娘做的菜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箫儿咽下一口菜,赞道。
“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嘴上岁虽这么说,其实心里还蛮受用的。
“鲲儿,箫儿,瑶儿,你们的额娘是世上最好的额娘!”
“你怎么跟孩子们一样,也夸起我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拉住我放在桌下的手,继续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孝顺你们的额娘!”
孩子们认真地点了点头,“鲲儿/箫儿/瑶儿会的!”
“好好的怎么说这些,他们个个都很乖很懂事。”看着已经长大的他们,我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你们的额娘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有时候依然有孩子气,依然爱犯糊涂,有时候很任性,也很固执。你们要多多体谅她,要顺着她,不要惹她生气。有时候她即使生气了,冲你们发火了,你们也要心平气和地跟她谈。她其实是个心肠特别软的一个人,只要你轻声细语,好好哄她,她的气马上就会消的。”
这话我怎么越听越不对,怎么感觉他在交代……
我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他碗里,“吃菜,菜都凉了!”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云儿,让我说完!”
“胤禛,我只想跟你和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吃完这顿饭!”
“好!”他轻轻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饭,我跟瑶儿去洗碗,留他们父子三人聊天。当我和瑶儿端着水果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胤禛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使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鲲儿,箫儿你们已经长大了,如果哪一天阿玛不在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和保护好你们的额娘跟妹妹!”
“额娘!”瑶儿低声却带着鼻音的嗓子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里闪着星光。这孩子,她也在担心胤禛的病。
我空出一只手,轻轻抱了抱她,“你阿玛会没事的!”
替她擦去眼角的一滴眼泪,“我们进去吧!”说完,我率先走了进去。
“来,吃水果!”我笑着招呼他们。
“瑶儿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做阿玛的先发现了瑶儿的异样。
瑶儿努力眨了眨眼睛,道,“瑶儿没有不开心,瑶儿只是有些怪阿玛。”
“哦?瑶儿怪阿玛什么?”做阿玛的好奇地看着她。
“阿玛到现在才带瑶儿来这里,可是额娘早就来过了!”
“瑶儿原来在吃额娘的醋!”他的笑意在脸上放大,“阿玛带你额娘来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看着懂事的瑶儿,我心里不觉一酸。我的瑶儿真的长大了!
调整了下心情,对孩子们道,“你们的阿玛现在才带你们来,该不该罚?”
“该罚!”孩子们起哄道。
“罚什么?”胤禛无奈又宠爱地看着我们。
“罚什么呢?就罚唱歌!你们想不想听你们阿玛唱歌?”
“想!”孩子们异口同声道。
胤禛想了想,开口唱了起来,他的嗓子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歌声悠长而又动听。可是他一曲唱完了,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好啊,居然欺负我不懂蒙语!”我扯牙裂齿地朝他扑了过去,他笑着把我揉在了怀里。“你呀,哪有点额娘的样!”
听他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了,孩子们都在呢!挣扎着站了起来。
“额娘唱一个!额娘唱一个!”
“又不是开演唱会!”我斜了一眼起哄的孩子们。
“什么叫演唱会?”瑶儿不解地问道。
“不要上额娘的当,额娘想岔开话题!”箫儿插嘴道。
这孩子,我无奈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轻了轻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胤禛也是如此,因为我唱的是郎世宁教我的意大利民谣,他们听不懂。
看到他们如此精彩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场了。
快乐而又惬意的时光总流逝得特别快。不一会,就已经日落西山,倦鸟还巢,月明星稀了。踏着星光,我们重又回到了属于我们的位置。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对于他这个恨不得把一天当四十八小时来用的勤政的帝王,能放下一天的政务,已经实属难得了。
那拉氏去世
我正在房中练字,宛儿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主子!”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我看了她一眼,继续练字。
“主子,慈宁宫来传话了,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手中的笔一颤,“别急,皇后怎么了?慢慢说。”我放下笔,倒了杯茶给她,让她顺顺气。
她接过,一口气喝完了,“皇后娘娘要见您!她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不早说!”我急忙往外走。
“主子,我……”宛儿紧跟在我身后。
“前几天太医不是说病情已经稳定,而且有所好转了吗,怎么会突然……”心中一急,脚步不免又加快了些。
“宛儿也不知道。”
现在已经是雍正九年九月了,那拉氏恐怕真的要离开了。想到这,我便小跑了起来。
赶到坤宁宫,坤宁宫的总管直接把我带到了那拉氏的病榻前。
“皇后娘娘!”我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那拉氏有些涣散的目光努力在我脸上汇聚,“妹妹,你来了,坐吧!”她指了指床前的凳子,我依言坐下,“你们都先退下吧!”见他们都退了出去,她才再度开口,“妹妹,我恐怕快不行了!”
我扶住挣扎着要起身的她,“皇后娘娘说哪里话,太医不是说您的病已经好转了吗,皇后娘娘不要担心,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妹妹,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很清楚。我想跟妹妹说些贴心话,再不讲,恐怕没机会了!”她缓了一口气道,“从康熙四十三年你进府,至今也快三十年了,我们认识也算二十多年了吧!我离开后,皇上跟后宫就交给你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把皇后的位置还给妹妹了!”
问言,我一震,“皇后何出此言?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姐姐的!”
“这么多年,我是看着你和皇上一路走来的,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吗?我知道,在后宫众嫔妃中,皇上只爱你一个。而也只有你全心全意地爱着皇上,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爱他!这些年,你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当皇上沮丧的时候,是你在鼓励他;当皇上伤心的时候,是你在安慰他;当皇上生气的时候,是你在劝解他。跟你比起来,我做得还远远不够!皇后这个位置,你比我更适合。而且我相信,只要妹妹愿意争,这个位置必然会是你的!因为除了你的聪明才智,除了皇上对你的宠爱,你还有箫儿,在皇室中,子嗣很重要!”
“姐姐,我从来没有想过同你争!”
她带着苦涩的笑看着我,“我知道,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是吗?”
“姐姐,您本来就是爷的嫡福晋,这皇后之位理当也是您的。姐姐为人温和恭谦,把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为皇上清除了很多后顾之忧,姐姐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皇上。姐姐所做的是为了成就大义,而我只是为了完成小我,跟姐姐比起来,我做的根本微不足道。而且我知道,因为我的任性,有时候会给自己,给皇上带来很多麻烦,是姐姐一直在背后帮我,纵容我!姐姐,我向你保证,你永远是皇上的皇后,而且是唯一的皇后!”
“妹妹!”那拉氏激动地拉住了我的手。
“姐姐,您休息一会吧!”为她轻轻盖好被子,来到屋外,怎么还不见胤禛的影子?“皇上呢?为什么皇上还没到,难道没人通知皇上吗?”
还没等他们回答,我就看到一个人影匆匆地赶了过来,那不正是胤禛吗!“云儿!”他见到我,迎上一步。
“先别说了,你快去看看她!”我把他往屋内一推,替他们掩好门,留给他们最后独处的时间。
那拉氏走得很安祥。
那拉氏去世,胤禛要亲临合殓和灵前致祭,但大臣们以他刚刚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怕他触景增悲,怕非摄养所宜,不可过劳为由,竭力劝阻他。胤禛最后只好放弃这个决定,他亲给那拉氏上谥号曰孝敬皇后。
与自己结婚四十多载的结发之妻病逝,可是他未到灵前致祭一次,心里不免感到遗憾和对那拉氏的愧疚。
“胤禛,即使你没有亲自到皇后灵前致祭,但只要你的心意到了,她一定不会怪你的!她是一个最会体谅丈夫的妻子!”
“云儿,你怪我吗?”他久久没有说话,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怪你?怪你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突然心里一亮。“怎么会呢?她是你的结发妻子,而且在你身边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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