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我闭着眼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后我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奴才给主子请安,给福晋请安。”这声音我认识,是胤禛身边的苏培盛。
“起来吧!”依旧是胤禛淡淡的声音。
我有些郁闷,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来了,而且还看到了我这副样子。
“格格,好了。”
“哦。”洗掉眼上的茶叶,环顾四周,“爷呢?”胤禛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
“回主子的话,贝勒爷出去了。”旁边站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其中一个回答道。
“你们是?”
“奴婢如雪/奴婢巧雪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
“起来吧!水儿。”我朝她递了个眼神。水儿会意,走过去扶起她们,分别给了她们一个荷包,荷包里装着首饰。
“谢主子赏!”
“不必多礼,我刚到府中,还要麻烦两位。”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她们恭恭敬敬地说。
虽然我不想争宠,但有时收买人心也是必要的,我可不想身边跟着有二心的人。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最起码身边的人不能背后算计你。再说,我也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每天主子长奴婢短的叫。“以后在我的院子里,你们不用老是奴婢奴婢的,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大伙自在点反而更好!”
她们诚惶诚恐地跪下,“奴婢不敢!”
“你们先起来吧!”唉,算了,慢慢来吧!
“格格,好了。您该去给福晋请安了。”水儿在一旁提醒道。
如雪巧雪在前面带路,我跟着她们朝福晋院中走去。胤禛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传闻中是个温文尔雅、贤淑的女子。她应该不会为难我吧?昨天忘了问胤禛,我可不可以向那拉氏说明我跟他的关系,表明我的立场。毕竟人家才是他大老婆,我以后能否过安生日子,她也起决定性作用。
“格格,福晋让您进去。”水儿推了推还在神游的我。
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厅里坐着几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坐在上首的应该就是乌喇那拉氏了,长相清秀,脸上透着干练和沉静,带着温婉的笑看着我。接过如雪手中的茶,跪在巧雪准备好的垫子上,将手中的杯子递到她面前,“福晋请喝茶。”那拉氏接过茶,笑着对我点点头,“妹妹请起,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谢福晋!”
我起身来到左侧的第一个位置,“福晋,这是侧福晋李氏。”如雪在旁边提醒我。端起另一杯茶,“姐姐请喝茶。”李氏带着审查的眼光看我,我垂下眼,一副小媳妇姿态。听说李氏很得宠,我不想与她正面碰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我从没想过跟她争。她看了我一会,终于接过茶喝了。
给她们两个敬完茶,那拉氏让我在空着的右侧第一个位子坐下,让那些位份低的侍妾来给我行礼。钮钴禄氏首先过来行礼,我笑着扶起她。她可是未来乾隆的妈,不过现在她还未被册封为侧福晋,还只是个格格。接着格格宋氏、张氏,那些妾室也过来向我请安。
走出房门,我长呼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与胤禛大小老婆的会晤。真累,跟打仗似的!
左思右想,我觉得应该跟胤禛谈谈。
“爷,可以跟您打个商量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说。”胤禛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可不可以不必每日去向福晋请安?”
“恩?”这回他的表情终于有点变化了,大概从来没有哪个小老婆跟他提过这样的要求。
“我知道这有些于礼不合,但我提这样的要求决不是因为想偷懒,只是跟你那帮大小老婆见面,感觉有点累,我不大习惯那种场面。再说毕竟我不是你真正的福晋,我不想与她们产生矛盾,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
“真的?”我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不确定地问他。
“我会跟福晋说的。”
“谢谢!”
“方佳惜倩被指给了十二弟。”静默了一会,他突然开口道。
“哦。”我随口应道。他刚才说谁?方佳惜倩,“您是说惜倩,她指给了十二爷?”
“恩。”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还好,这样的归宿对惜倩来说应该还算不错,毕竟十二没有参加夺帝,惜倩不会卷入其中。而且我还听说十二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他应该不会亏待惜倩,委屈惜倩。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决定问他,“过些日子,我能不能搬到别院去住?”
“等过完年再说。”他淡淡地答道。
既然他这样说,我也不便强求。毕竟我刚嫁进府,我也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下雪
我在贝勒府开始了我平静的生活。我所居住的院子叫岚翠居,这里应该算是贝勒府最幽静的地方。胤禛是我唯一的访客,他有空就会过来坐坐。
最初的日子我还看看书,练练字,散散步。后来就渐渐懒得动了,每天抱着手炉躲在房中。起先水儿看我这副样子还想找些事让我做,但我跟她说我要冬眠,后来她也就懒得管我了。
在南方长大的我,真的不习惯这北方的冬天。北方的冬天格外地冷,寒冷刺骨,寒风直达骨髓。
这一天醒来,我被窗外的景色惊呆了。那铺天盖地的白,让万物银装素裹。大雪在一夜间银白了世界。北方的雪,比南方多而厚重,它坚硬丰满。
“水儿,水儿。”我急着叫道。
“格格出什么事了?”水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水儿,你看,下雪了。”我兴奋地指着外面说。
“是啊,昨晚开始下的。”她看着我。
“水儿,把斗篷给我拿来,我要出去。”
匆匆梳洗完,披上斗篷就往外冲。
“格格,您慢点。”水儿跟着我往外跑。
随手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把玩。
“水儿,我们堆雪人吧。”
“堆雪人?”
“如雪,巧雪你们也一块。”我向跟在后面的如雪巧雪招呼道。
看着雪人,我脑袋里转着,下雪天,还能干点啥呢?
烤鹿肉!那会看《红楼梦》,看到宝玉他们烤鹿肉,就想自己也体验一把。
“如雪,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鹿肉,最好是鹿腿,有的话拿些过来。”
“是,主子。” 如雪往厨房走去。
既然有烤鹿肉,那应该来点酒吧,还可以去去寒。就煮梅花酒吧,多么风雅啊。我美美地想。
“巧雪,你去取点酒了,要淡一点的。”
“是,主子。”
“格格,你要干嘛?”水儿看着我吩咐完,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呆会你就知道了。”我神秘一笑。
“主子,鹿肉去来了。”
“好,巧雪,你把鹿肉洗净,然后用酒和盐将鹿肉搓均匀,再放丁香、酱油、大料、花椒、葱、姜、茴香腌着。”
“是,主子。”然后她就拿着肉往院中的小厨房走去。
不一会巧雪也取了酒回来。
等我们摘完梅花回来,又让她们拿了铁炉,铁叉,铁丝筚子来。煮上梅花酒,然后把铁丝筚子放在铁炉上,再点炭调好火。鹿肉也腌的差不多。
我拉着水儿围着火炉儿坐下,“如雪,巧雪,你们也坐啊。” 笑着向她们招招手。
“奴婢不敢。”
“一块吃热闹。水儿。”
水儿拉着她们做下,“谢主子。”
闻闻那梅花酒真是清香淡远,动人心怀。轻茗一口酒,酒味淡而不清,香味在口中久久不化。那鹿肉色金黄,尝一口,咸鲜甘香,韧软可口,风味独特。
刚开始,她们还有些拘谨,喝着酒,吃着肉也就渐渐地也放开了。就开始笑笑闹闹了起来。
“四嫂好雅兴啊!”一声爽朗的笑声传入耳中。
我抬头开去,是胤禛,他旁边站着的,笑着看着我的,正是十三。
“四贝勒吉祥,十三阿哥吉祥。” 如雪她们站起来忙着请安。
我笑着走过去,“给两位爷请安,爷吉祥。”我福了福。“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是十三弟要过来看看。”
“我是闻着香味来的,四嫂,你这是在?”
“烤鹿肉,煮梅花酒。十三爷有兴趣尝尝吗?”
“有,当然有。”
水儿她们把刚才的撤下,另取来放上。服侍他们坐下,我也在原位坐下好。
十三喝了口酒,尝了片肉,赞道:“酒香,肉鲜,果然是美味。”
见十三如此称赞,我便把目光转向胤禛,他尝了尝,点了点头。看他们喜欢,我便高兴地继续品着酒。
“真是色香味具全!四嫂果然是个才女!”十三边喝酒边称赞。
“十三爷过奖了!我只是兴之所至而已。”这跟学问有关吗?
“谢谢四嫂的招待,我敬四嫂!”与他的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四嫂果然豪爽!”十三笑着喝下杯中的酒。
我笑笑,继续烤肉。
“这雪人是你做的?”十三突然指着前方开口道。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是我堆的。堆得不好,让您见笑了。”
“看上去很特别,跟平常的不一样。”
呵呵,我傻笑两声。隔了三百多年,当然有区别了。目光正好接触到胤禛,冲他一笑,继续喝我的酒。
十三生性洒脱,没一会,我们便熟络起来。
“十三弟,不早了,该走了,还有事要办!”说着胤禛便站了起来。
十三听了,便也起身,“四嫂,告辞!”听他叫四嫂,怎么这么别扭,我这身体才十四啊。
“十三弟,你先过去!”听胤禛这么说,十三冲我一笑,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爷有事吗?”我上前一步问道。
“我知道你待下人一直很好,但这里毕竟是贝勒府,有些规矩是不能乱的。”
是啊,这里不是学士府,我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懂得分寸的!”
“还有冬天喝些酒虽然可以暖身,但多喝容易伤身,这酒虽淡,但也不益多喝。”
他眼中只是关心,没有责备,“我知道了!”我轻轻地点点头。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一走,我就让水儿她们收拾收拾,回房了。我并不是个贪杯之人。
雪照样下,可我的新鲜劲却过去了,我又继续我的冬眠般的生活。
这天,胤禛来到我的房中,看到懒洋洋的我,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恩?没有啊,我很好!”我不解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这么问?
“那这几天你怎么这么安静,都不出去闹腾了?”
我是这种闲不住的人吗?虽然前几天动静是大了点,但刚进府的时候,我不是很安静吗?
“是不是因为我那天的话?”
“那天?什么话?”我再次不解地看着他,对了,他一定指那天的话。“不是,爷多虑了。是因为天太冷了,我怕自己冻成冰棍。”虽然那也是一部分原因,但主要是我还不习惯北方的冬天。
“冰棍?”这回换成他不解了。
“冰棍就是冰做的棍子。”只是大小的差别。
“你怕冷?”
“当然了,这么冷的天,当然冷了。”
“你手上带的又是什么?”他指了指我手上的东西。
“哦,这是手套。”他们冬天都戴手笼子,就是用毛皮缝制的筒形套。暖和是暖和,就是不方便。于是我让水儿用毛皮给我缝了双手套。说着我把手套摘下来给他看。
他接过看了看,还给我,“既然你怕冷,就让他们把火盆烧得旺一点,不用替爷省钱!”
“谢爷的关心,这样已经很好了!”
“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福晋说,或者可以跟我说。”
“云儿知道了!”
日子就这样在平静中一天一天地过去,我迎来了我在康熙朝的第一个除夕。
胤禛带着他的福晋们进宫去了,而我则借口身体不舒服,留在府中。我不喜欢那种场面,能避则避。
宠物
热热闹闹地迎来了康熙四十四年。过完了正月,到了二月初九,康熙开始了他的第五次南巡,随行皇子只带了太子胤礽和胤祥。康熙他们一走,我就跟胤禛商量了下,搬到了他京郊的别院。
闲着没事干,便携同水儿她们把游廊下的土翻了翻,撒了些花籽。等着它们发芽,等着它们春暖花开。
“还想要什么花?”一个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直起身子,擦了擦手,“给爷请安!云儿不知爷这会过来,云儿失礼了!”
“都起来吧!”他微抬了抬手。身后的水儿她们站起来,忙着去收拾整理。
“爷进屋坐吧,云儿先去更衣。”见他点同意,我便回房换衣服去了。
等我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他正坐着喝茶。我走过去在他下首坐下。
“住得还习惯吗?”
“这里很好。”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问题?什么问题?”对了,“云儿没什么特别要种的花,种些简单的花就行了。那些娇贵的花我也养不活。”
“你可以让下人来种,或者再找个花匠?”
“不用了,自己种出来的花才特别美丽,特别香!”
“除了种花,你还可以养些你喜欢的宠物。”
“宠物?”是可以养些小动物来打发时间。
“你喜欢什么?”他闲闲地问道。
“大象!”不经大脑我脱口而出。
“大象?”他进来这么久,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了。
“是啊,大象多好!即可以当坐骑,又可以当玩伴,夏天的时候还可以一起打水仗!”
“你确定要养大象?真要养这么个庞然大物?”
其实养大象当宠物,只是我以前的一个突发奇想,今天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但看到他那惊奇、不解的表情,我突然玩心大起。“爷觉得太大了?那小点,恩,老鼠怎么样?”
“老鼠?”他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
“难道爷觉得老鼠还太大,那……那蟑螂怎么样?”我想到了周星驰的小强。
他完全是副被吓到的表情,“蟑螂?你的爱好未免太奇怪了点!难道你没有正常些的动物要养吗?比如狗、鹦鹉?”
他相信我的胡言乱语?“爷听说有人把老鼠、蟑螂当宠物养吗?”仓鼠还差不多。
“你,你说的不是真的?”他疑惑不定地看着我。
“爷觉得呢?”我反问道。
“你应该没有这么特别的爱好吧?”
“云儿很正常!刚才只是跟爷开个玩笑。”看他似乎暗暗松了口气,我问道,“爷讨厌它们?”其实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喜欢它们,我觉得我问得有些多此一举。
“我想没人喜欢与它们为伍。”说完后,他就静静地坐着喝茶,没再开口。
生气了?不会吧!开个玩笑而已。我是不会是玩得太过分了?他毕竟是堂堂的大清皇子,平常应该没人敢跟他开玩笑。我不会闯祸了吧?都怪自己,自从从贝勒府搬出来,人就放松了。这里虽然是别院,到底还是他的地盘,还是大清封建皇朝!
自己闯的祸,只能靠自己摆平了,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爷,您生气了?”可他依然坐着没动,我急道,“因为这里是别院,云儿没规矩了些,惹爷生气,云儿向您赔罪,云儿甘愿受罚!”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不喜欢这种沉默的气氛,还是干脆点吧!
他放下茶杯,抬头不解地看着我,“受罚?我什么时候说要处罚你?”
“爷——没——生——气?”这下换成我疑惑了,没生气,那他刚才干嘛那副表情?
“爷什么时候生气了?”
“那爷,爷刚才怎么不说话?”
“不说话就代表生气吗?我只是在想事情。”
“哦。”我低头喝着茶,掩饰我的尴尬与如释重负。
“如果你想到养什么,回头再告诉我!”
“谢爷的关心,云儿想到了一定会告诉您的!”既然他一片好意,我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还缺什么,可以派人回府去拿。”
“云儿知道了!”
又坐了一会,他便回去了。
第二天,他派人送来了几盆兰花。现在还不到兰花的花期,花还没开。我挑了一盆放在房中,自己亲自照料,其余几盆放在院中,让她们细心照顾。
争吵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放下书,抬头问正在绣花的水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格格,申时了。”
“水儿,好无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在这住了一段时间,新搬来时的新鲜感早就没了,能捣鼓的也捣鼓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可干。
为什么不出去逛逛?我也想啊,但暴光率太高,恐怕会来惹麻烦,还是少出去为妙。其实当初求胤禛的时候,后半截的打算我没跟他说。我是这样想的。安安份份过几年,反正我现在还小,才十四。然后让胤禛对外宣称侧福晋纳喇氏病亡,而我就改个名,去过我自己的生活。
“格格可以弹琴啊。”
“弹琴?”我不会,怎么弹?
“水儿好久没听格格弹琴了。”
等等,我不会,可纳喇云舒会啊。“水儿,把琴拿来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