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似海,尤其是皇家,更是万丈深渊,她以为独善其身就能一直这么着和乐地过下去。 没想到她还是太过天真,那些阴暗的是是非非怎么肯放过涉身其中的每一个人?只是,宋氏何其无辜……
晚晴看着福晋,什么话也没说。
福晋终于反应过来,厉声说道:“此事需严查不怠,一旦查出何人所为,本福晋绝不姑息,但是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若有人敢乱嚼什么舌根子,就不要怪四爷府上法制无情!听清楚了没有?”
众人均齐声回答:“听清楚了。”
“听着,先把轿夫都押到府上柴房里关起来,严加看管,此事未查明之前,不得放出来。本福晋绝不是为难你们,但是这涉及到两位主子的身家性命,还有还未出世的小主子的一条命,若查出非你们中人所为,自会放你们出来。”说完,便让侍卫押了众轿夫下去关押。
福晋叫来一个侍卫,让他急速给永定河的四爷去一封信,请他速归。随后便看着晚晴,轻声说道:“我知此事绝非妹妹所为,但真相还未水落石出之前,还请妹妹在院子里静养,不宜四处走动。”晚晴点点头,表示了解。回头看了看房里还昏迷着的宋氏,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素素迅速挡住门口的身影给阻止了,素素那愤恨的眼光,像一把利刃一样,割得她丝丝作痛。
福晋叹了口气,招手让小桃带晚晴回院子。
回到院子里,小桃气得直嚷嚷:“这明摆着就是陷害嘛!主子您跟宋格格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害她?主子您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福晋平时这么英明的人,怎么这会儿也跟着那些没见识的一起犯了糊涂?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怀疑主子您,真是太气人了!要让桃子我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陷害主子您,我一定让他后悔生在这世上……”
“行了行了,别像个山大王似的,让别人听了还以为你主子我是土匪头子。福晋也没给我定罪,你气什么呀。”晚晴其实心下有几分明白这件事有可能是谁做的,虽然她向来混着日子,可不代表她真的眼盲心盲,她只是不想掺合进这些斗争中去。事后想想,李氏的安然无恙,容嬷嬷三番两次的提示,都说明了李氏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但是跟自己被怀疑一样,她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毕竟现在李氏也是受害人之一,一般人都会站在弱者一方,现阶段,她这个黑锅是不背也得背。
“奴婢就是替主子您委屈嘛,您到好,一点儿也不担心。外面指不定又把您给传成什么样儿呢。等爷回来查明这件事,小桃一定会让那该死的家伙好看。”晚晴怀疑小桃有意大利跳豆的血统,蹦了这么半天,也不觉得累。
小桃看着她的主子一点也不操心,只顾在那儿发呆就急得头顶冒火,可是有什么办法,主子都不着急了,她做下人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院子里待了一两天,晚晴非常担心宋氏,总是催小桃用尽千方百计去打听她的情况。据说宋氏醒来后得知孩子没了,不哭也不闹,只是发症,喃喃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晚晴炖的汤让小桃送过去,也被素素给扔了,说不要她猫哭耗子假慈悲,把小桃气得差点和她打起来。晚晴也不怪素素,只是仍然让小桃注意着宋氏的情况,随时给她汇报。当然,虽然福晋严令禁止,府上还是有风言风语传来,说晚晴嫉恨李氏和宋氏怀有身孕,狠下杀手云云。晚晴一概不予理会,倒是经常把小桃子和小扣子气得蹦蹦跳。
出事的第三天下午,四阿哥从永定河赶了回来,康老头他们听说此事,也都在随后起驾往回赶。听说了事由,四爷自然大为震怒,又把那些轿夫叫来拷问了一遍,并着手让底下办事得力的人去查明情况。严刑之下,有人招供了。
晚晴再度被叫到了府上的正厅,一进门,就发现是三堂会审的局面。主位上坐着黑口黑面的四四,福晋坐在他右侧,下手右侧坐着大腹便便的李氏,她一进门李氏便用一种痛心疾首的眼光盯着她,她淡淡看过去,没有发现宋氏。看来,她还是不太好。
“那氏,有人招出是你买通了轿夫在轿底下做了手脚害了李侧福晋和宋格格,你可承认?”四四面无表情地发话。
晚晴站得笔直,目光直视四四的眼睛,平静地回答:“晚晴没有做过之事,如何承认?”
“那轿夫的供词你可有话说?”
“晚晴不知从何说起。在此事发生之前,晚晴从未识得此人。”
“那晚晴,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孩儿?要不是我的孩子福大命大,我岂不是和宋妹妹一样痛不欲生?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你究竟是何等狠心之人?这也是爷的孩子啊!”李氏说得痛彻心扉,泪眼涟涟。
晚晴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李氏,李氏本来哭得挺入戏,被她这样的眼光盯得心里长毛,竟有些不安,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可没见她这几天有什么动静呀?容嬷嬷说事情办得绝对可靠,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吧?姜还是老的辣,容嬷嬷这一箭双雕之计甚好,一下子能除掉两颗眼中钉,宋氏经此打击,估计以后再也成不了气候了,这那晚晴,估计也到头了。看爷那脸色,哼,她绝得不到什么好下场。想到这里,底气仿佛上来一般:“你做什么这样盯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见我与宋妹妹都有了身孕,而自己却迟迟没有消息,惟恐失去爷的宠爱,便狠下毒手,可怜宋妹妹的孩子,才三个多月,就这么没了……爷,您一定要为秋棠和宋妹妹作主啊!”(李氏名为秋棠,宋氏名为玉蝶。)
“行了,李妹妹你身子才刚好转一点,还是先歇着吧,这事爷自会查清楚,给你个交待。”福晋开口发话,李氏看了看四阿哥的脸色,只好委屈地闭嘴。
“来人,将轿夫带上来。”四阿哥再度发话。
那轿夫一带上厅来就直奔着晚晴脚下扑来,连连叩头,叩得地面都仿佛在震动一般“咚咚”作响,一边还不忘记哭嚷:“求庶福晋救命,小人一切都是听您的吩咐做的呀,求您救小人一命,小人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晚晴看着这轿夫额头上的血迹,想不通他究竟为了什么,宁愿豁出性命也要拖她下水。
“你说你不识此人?”四四走过来踢了轿夫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去离晚晴远远的,开口问道。
“不认识。”
“那这银票你怎么解释?这上面可是你的笔迹?”四四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她面前,厉声问道。她那狗刨一般的字,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想要模仿,确实相当困难。
晚晴看都没看银票,就笑了:“请爷唤小桃过来问话,您就清楚了。”
四四深深看了她一眼,挥手让小桃上前。
谁知小桃也是看都没看银票一眼,直接否定:“这银票可不是我家主子的。”
“你连看都没看,何以如此肯定?”
晚晴的怪癖
小桃仿佛柯南得知了真相一般露出自得的微笑,她背着手走到轿夫面前,低下头冲他呲了呲牙:“怎么?你在陷害我家主子之前都没有事先调查过,我家主子是从来不用银票的么?”
“你说什么?”发出惊叫的不是别人,赫然是李氏。四四回过头瞟了她一眼,她立马安静。
福晋一直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你说你家主子从来不用银票?”
“我家主子认为,银票只是一张纸,放在身上很没有存在感,一不小心就易丢失;而且防盗防伪标志不够明显,容易为人模仿盗用;第三,万一不小心弄湿或是着火,损失更是惨重。因此,主子从不用银票。何况,我家主子有多少收入,爷心里肯定很清楚。”小桃偷偷撇了撇嘴。
福晋不由自主地望向四四。四四挑了挑眉,这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丫头,还敢跟他叫起板来。
“她不是有家店么?赚得还少啊?区区三千两银子,对她岂不是九牛一毛?”李氏又有话说。
“那店里的收入都在爷这儿,怎么,你有意见?”四四又冷冷看李氏一眼。李氏呆了。
“诚如爷所说,我家主子的收入也只是每月的例钱,还有一些赏赐。但主子常常给各个阿哥和主子们做些吃的穿的玩的,花得全是自己的钱,这样一来,主子日子过得紧巴巴自不必说,哪里还有过多的积蓄来买凶害人!”小桃义愤填膺地说道。“就算主子用银票,这笔迹也不是主子的,我家主子签名从来不单单只签一个名字,还会在后面画上一个笑脸图案。这笔迹确实学得有七分像,可惜却忽略了我家主子签名的习惯。”
四四想起了工艺轩里那些印上图像标记的那些布偶,突然有些想笑,这个女人啊,还真是喜欢作记号。不会连她的银子上面都做了标记吧?
正想着呢,小桃又继续得意洋洋地冲那轿夫说道:“就算你拿着银子来也害不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小到一枚铜钱,大到一锭银子一柄玉如意,都在上面刻有特殊记号。 ”说着,走到晚晴的面前,把她戴在手上的玉镯子和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主子,先借用一下。”说完,呈上去分别给四四和福晋过目。二人果然发现了很明显的雕刻痕迹,是三道弯弧,形成一张笑脸的图案。两样物件的痕迹一模一样,很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看得出来有一定日子了,痕迹边缘变得圆润。他们自然不知道,这都是某人无聊下的产物。
福晋笑了,“晚晴你这都是些什么怪癖呀,还真是,真是逗人得紧。”像个小孩子似的,自己的东西都要做个标记。
“福晋,我家主子说这叫‘品牌’,得有保护意识。”小桃再次对主子的先见之明五体投地。而晚晴也对自家丫头的八卦程度再度拜服。
四四拿着碧玉簪子过来,轻轻地替晚晴插在了头上,晚晴看着他深沉幽暗的双眸,一直飘荡起伏的心就这样沉静了下来。他必是信她的吧。
四四转身冲那轿夫又踢了一脚,厉声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害了两位主子还不够,居然还妄图嫁祸到那庶福晋身上?是谁给了你这熊心豹子胆哪?今天你要是不一五一十说清楚,我让你吃得了初一的米,喝不着初二的粥!”
“求四爷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吧,奴才,奴才确实没有亲见那主子本人,是一个带着白纱帽的女子交待给奴才的,说她是那主子的人,给了奴才这张银票,奴才,奴才的儿子患了重病,奴才也是逼不得已的呀,求主子开恩,求主子饶命!”轿夫边哭边嗑头。
“你的儿子就比较金贵?爷孩子的命就不值钱了吗?三千两银子你就敢谋害皇孙,那几万两子你岂不是敢造反了?来人哪,把他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留着他一口气,等爷查出幕后黑手,再取他的狗命!”
李氏坐在一旁睁大了双眼,没想到到嘴的鸭子也能飞了。不成,这事情生变,恐怕她很难脱身。这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晚晴这贱人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正惊疑不定时,四四转过身来对着她冷笑:“李氏,你教出来的好奴才呀!自个儿的主子都敢设计,该说她是胆子大呢,还是说她骨头硬啊!”
李氏心里一惊,却仍是面无变色地回话:“秋棠不知道爷说的是谁,秋棠根本不认识此轿夫啊。”
“哼,你以为爷的侍卫什么都没查到吗?告诉你,你养的那些个奴才,个个都不得了啊,连爷都敢糊弄,怎么着?你是不是觉得爷平时惯着你宠着你,你就可以由着你的奴才无法无天?!”
李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现在的身段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足见心里何其害怕。“爷,求爷明查。秋棠不知此事牵扯到了哪个大胆的奴才,若是确有此人,秋棠一定全全交由爷和福晋处置!”
“把人带上来。”
就见着府上的侍卫拖了个鲜血淋淋的女子出来,臀部和腿部都被打得血肉模糊,晚晴看了一眼就挪开眼睛,不想再看第二眼。
“说,你是谁养出来的狗奴才?”侍卫踢了那女子一脚,那女子微微动了动,却什么话也不说。李氏当场吓得瘫坐在地,那人虽面目污浊,她却仍认出了那是容嬷嬷的女儿,她娘家的大丫环——容净。
“不说是吧?爷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开口。爷倒是要看看,你这张嘴能硬到几时。来人哪,上刑。”只见侍卫提了夹棍出来,准备套上那女子的双手。
晚晴虽然痛恨这心术不正之人,却也不赞成严刑逼供,何况这女子已是重伤在身,眼看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再上刑,只怕也是撑不了一会儿就死去。正准备开口求情,只见一条人影窜了出来,扑到了那女子身旁,哭喊到:“净儿,净儿,我的儿啊。”竟是容嬷嬷。
侍卫一把提了容嬷嬷到一边,四四走到她面前,“怎么?现在知道她是你女儿了?你当初谋害主子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到她是你女儿?”
李氏一见容嬷嬷出来,即知大势已去,顿时心内惊慌,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肚子里的孩子受到母体的刺激,也不安了起来。福晋眼尖地看到李氏的不对劲,急忙叫了人来:“快来人,李主子有些不对劲,快把她抬进房,去,去叫太医。”
下人迅速抬了李氏进屋,四四也挥手让人先把容嬷嬷和她女儿带下去关押,随后便也去看李氏的情况了。
等太医过来,说李氏有早产的倾向,赶紧的又让人请了稳婆过来候着。到了午夜,果然生了一个还算健壮的儿子。四四得了儿子,本来不爽的心情豁然开朗,对李氏的责罚也就不了了之。本来容嬷嬷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担到了自己身上,说是看着李氏长大,不愿看着主子的地位受到威胁,也不想主子受委屈,才自作主张害了宋氏,嫁祸那晚晴,李氏对此毫不知情。事已至此,又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李氏参与此事,最多也就是管教不严之过,再加上她给四爷府上又添了个阿哥,自然是从轻处罚,斥责几句了事。倒是容嬷嬷和她女儿容净,被交了宗人府,念着她服侍李氏多年,留了二人全尸。
李氏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在以后的日子里安分了不少,不再像平日那么嚣张跋扈,整天待在院子里陪着小阿哥。皇帝听说了此事,取消了给李氏生子的奖赏,只给她儿子赐名——弘昀,是为四爷府上排行第二的小阿哥。
晚晴的忧郁
晚晴很难过,虽然事情真相已经查明非她所为,但是宋氏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而宋氏好不容易变开朗的性情似乎也随之而去。那天宣布完她的清白,她马上跑去探望宋氏,素素已经知道事情与晚晴毫无关系,又是叩头又是道歉,反而宋氏神情淡淡的,好像变得对什么都不在意似的。晚晴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只说了几句:“好好调养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说完自己也觉得这些话很苍白。宋氏听了,神情惨淡,甚至有点奇怪地笑了笑,低低地说了一句:“皇家的孩子,岂是那么容易生得下来的?”晚晴听见,心下百感交集。
宋玉蝶恍然地望向窗外,表情渐渐变得漠然。“一开始,我就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你做不来这么有城府的事。何况,这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一旦进入皇家,就变得只为子嗣活着。谁,该在什么时间生下什么样的孩子,都身不由己。我的两个孩子,只能说他们没有这个命,这样也好,省得来这世上遭罪。”
晚晴沉默了。难道宋玉蝶两年前流产一事也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这皇家,太可怕了。宋氏一向与世无争,居然也屡次遭人暗算,那么懒散无用的自己,是不是也逃离不了那一天?不,应该说她已经牵扯其中了,这一次的嫁祸如果成功,她岂不是早就又变成一缕游魂?从她“病好”的那一刻起,她所以为的完美生活早已出现丝丝裂痕,只是她太后知后觉,宋氏,用她自己的孩子,给晚晴重重地敲了一记警钟。
“晚晴妹妹,你心思单纯,处事却极有分寸。爷他性子冷淡,但玉蝶看得出来,他对你有着不同于他人的眷恋,你是大福之人,自不必过于忧虑。你亦不必为我思虑过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早已有了这等觉悟。我累了,想休息了。”宋氏淡淡说完,也不管晚晴,便径自躺下,闭上了眼睛。晚晴看着她憔悴的玉颜,只觉得自己向来装不了太多东西的脑袋变得非常涨痛,像充满了污浊废气,马上就要爆炸一般。
从那以后,宋氏变得足不出户,整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绣花种草理佛,连晚晴的院子也很少再来。晚晴有着失去好朋友的疼痛,却又觉得宋氏这么做是在减轻伤痛,便不再勉强,只是向来无所思虑的脸上,渐渐添了轻愁。她经常看着四四发呆,看着弘晖发呆,看着过来蹭饭的小十六和小十七发呆,整个人明明身体在这里,心绪却好似神游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偶尔小十七好奇问她在想什么,她好像突然从外太空回到地球一般,猛地盯住小十七不放,随即哈哈傻笑:“没啥没啥,咱是生在阳光里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啥也不怕。”这时,弘晖就会睁大眼睛:“阿玛说他统领正红旗,可是正红旗下都是军队呀,晴姨娘你何时参过军啊?”简直是鸡同鸭讲。
四四发现晚晴的忧郁是在一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地逗弄着她敏感怕痒的耳垂,却发现平时一触就跳得老远的人今天不知怎么半天没有反应,一副神游天外的德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觉得有些被忽略的不满,便张口咬了她的耳垂一下,结果还是没有反应。四四怒了,用力啃了她的嘴唇一记,终于把某人从十万八千里外拉了回来。晚晴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被咬疼的唇,委屈地低叫:“你干吗咬人?”又不属狗。
“你不理爷,说,是不是在想哪个野男人?”这真是天外飞来的指控。
晚晴瞪大眼睛:“你,你鱼虾之嘴,何饭不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爷就是鱼虾之嘴,也能吃了你这不知所云的扬州炒饭!”说完就行动,吃将起来。晚晴一边抗拒,一边分神想着自己刚刚神游到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不过随着某人越来越过分的动作,终于再也想不起来,专心对付她的男人去了。最是动情之时,却突然灵光一闪,赶紧对着快要忍不住播种的男人叫道:“你,你不要弄到里面,快出来。”边说边推,四四怒极,这些天她老是对他的求欢时有抗拒,现在居然拒绝他的子嗣,看来这女人是真的有二心了!于是半报复性质地加大动作,惹得晚晴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最终还是阻止不了他将全部种子洒在她体内。
晚晴一边喘息一边委屈地抱怨:“都说了让你不要弄到里面,要是万一中标了怎么办?”今天又不是她的安全期。
四四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不过没使太大力气,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给爷坦白交待,是不是看上外面的野男人了?你要是胆敢对爷不忠,爷一定杀了你。”
“你神经病啊!我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去哪里找野男人哪?”晚晴也爆发了小宇宙。这男人,不体贴她也就算了,还冤枉她,以为她跟他一样没有节操啊?!
“那为何拒绝爷的子嗣?你不想给爷生孩子?”居然敢骂他神经病,四四比她更委屈。
“我……”晚晴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明她的忧虑。
“我什么我,你不要给爷吞吞吐吐,有什么就直说。”耐性真差,什么冷静沉稳的“冷面王”,依她看是小霸王才差不多。
“我怕我的孩子……也那么没了,我一定无法像宋姐姐那么坚强,我,我好怕……”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喜欢孩子,可她不要她的孩子有一丝一毫闪失,既然无法保证,还不如不要。这些天来,这种恐惧就像是把铡刀一样悬在她头上,随时都有掉下来把她剁成肉酱的可能。
四四这才明白过来宋氏的被害流产居然对晚晴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他起身,将她环抱入怀中,抬起她的下巴,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你不信爷可以护你周全?”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我又傻又笨,懒得揣人心思,不知不觉被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做事大大咧咧,容易落人把柄。这样的我,连保护自己的本事都没有,我哪里承担得起做母亲的责任?!”晚晴越说越没自信,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别胡说。”四四低头轻咬了她一口:“你把晖儿、十五、十六他们都照顾得这么好,何况自己的孩儿?你心灵手巧,对待孩子既有耐心又有爱心,如何不能做一个好母亲?爷会保证你的安全,不要胡思乱想,恩?”亲昵地亲吻她的发丝,想让她安心。
晚晴不再多说。这男人哪里知道女人的嫉妒心一旦膨胀起来,是会使出任何手段的。晚晴还记得当她还是活着的窦小蔻时,在高二那年,班上的班草对她稍微好一点,班上的大部分女生就不理她,甚至还有人捉了蛇和蜘蛛放在她的抽屉里,从那以后,她见蛇色变,怕得要死,直到她对班草表明态度,只想做普通同学,这些恶作剧才告一段落。由于她的个性爽朗易相处,长得也不错,到了大学更是桃花不断,却也因为这些而一直被女生排挤,所以她一直都没有交男朋友,一是因为一直在打工没有时间,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上述原因。
皇家有太多利益牵扯,他自己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何况一没背景二没手段的她?何况他以后是做了皇帝的人,她一点儿也不想她的孩子像他一样,重蹈皇家无奈又孤独的命运。
烟花三月下扬州
时间并不因晚晴的忧郁而停止前行的脚步,一天又一天,指针走到了康熙四十二年春天,皇帝老爷再次兴起了出游的兴致,要进行他在位期间的第四次南巡。太子、四四、九九和十三均要同去。康师傅还特意交待四四把晚晴也带上,以表明他没有忘记她这个开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