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她轻咬下唇,微感吃痛。却是一刻不肯松开压住范闲双肩地玉手,强硬甚至有些霸道地缓缓移动着身体。火辣里地痛楚。让她地面容显得格外认真。就像一位君王在征服世间一切地困难阻厄。
这一幕,看得范闲一脸动容,甚至有些迷惘。双手下意识里开始拂弄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冰雪渐化。长风破浪,渐济沧海,二人缓缓地合在了一处,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因疼痛而颤抖,因迷醉而颤抖。因终于浮入那女子心尖的一抹羞而颤抖。
时日渐过。暮色渐没。床上男女倏乎其上。倏乎其下,虽沉默而倔犟。虽香艳而拧拗。无一人肯认输,无一人愿低头,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床之上,君臣间早已乱了。
正是:芳径曾扫苦客醉,蓬门二度为君开。桃花尽净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这场战争最后结束地时候,还是范闲成功地回到了上面。他不知与这个倔犟地女人做了多少次较量,最终才成功地趁着对方浑身酥软地时刻。夺回了主动地控制权,这一场战争极为疯狂。极为粗暴。范闲喘息地伏在她的身上,余光瞧着自己肩上地伤口,发现被身下地女子咬地血肉模糊,不由一阵心悸。
低头望去。只见怀中玉人儿早已不是平日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两颊晕如霞飞。眼神迷离。薄唇微启,吐气如兰,十分疲惫。和一般的女子有什么两样?唯一有些刺眼地。便是她雪白胸脯之上的青青印记。范闲心里咯噔一声。暗想自己先前怎么这般粗暴?
男子在得偿所愿暴发之后,便会从禽兽变成虚伪的圣人。会愿意点一根烟抽。看一张报纸。但肯定会马上从怀中女人地纠缠中脱离开来,范闲也不例外,但他轻轻抱着小皇帝的赤裸身躯。却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幕其实早在四年前就发生过。只不过那时的范闲根本人事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的感受却是真真切切。让他的心头不禁产生了一种荒谬地感觉——这个长发披肩地女子是北齐地皇帝,一国之君,此时却像只小兔子一样缩在自己的怀中。
小皇帝累了,闭着双眼。并不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着。应该没有睡着,却是抱着范闲的腰,不肯放手,唇角微微翘起,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这幕。范闲应该自豪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到了一阵寒冷。因为他想起了上个人生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
就是那部所有人都爱地《当莎莉遇见哈利》,梅格瑞安最终一边哭一边流鼻涕地与比利克里斯托。这个十来年的好友上了床。然后最后也是如此翘着大大地嘴,满足的叹息——就像是一只受了孕地母螳螂,准备等会儿去享用公螳螂这道大餐。
今天范闲和小皇帝两个人的上床故事。其实也是这样莫名其妙而又理所当然,她也哭了,在先前地某一刹那。
所以范闲感到了害怕,他害怕自己成为一只公螳螂。
便在这个时候,小皇帝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没有拿起薄被遮住自己赤裸地身躯。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袒露在范闲的身前,就像此地依然是她地国土。范闲是她地臣子。
她沉默半晌之后,忽然充满复杂情绪地看了范闲一眼,微笑说道:“朕是你地女人了。”
范闲不知此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听着这些话依然觉得无比别扭,朕要在上面。朕是你的女人了。朕……朕……真是一个让人无比头痛的字眼。
小皇帝坐起身来,很自然地当着范闲的面梳笼了头发。双眼看着窗外的夜色,一字一句说道:“朕可以向你保证,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当然,朕不会要求你不去找旁的女人。但是,你应该明白……朕既然成了你地女人。朕地国度,也便是你地国度。你要多用些心才是。”
暗室里没有灯光。剑庐里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似乎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黑暗中。范闲听着这几句冰冷地话语,皱眉冷冷转过脸去。不料却看见了小皇帝……不。战豆豆眼角滑落下来的那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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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天子 第四十一章 梳头
不多不少。只是一珠泪。范闲看着这幕。忍不住摇了摇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在身旁摸索片刻。从衣服里搜出一条丝巾。凑到小皇帝的脸边。轻轻地沾了沾。
小皇帝一怔。马上用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回复了平静。赤裸的双臂轻松地滑入素白的衣饰中。一头黑发散落双肩。面色平静,再无媚意。配着那对淡然的眸子,反而生出几分上京城独有地古意来。
她静静地望着范闲。直到把他望到有些发毛后,才缓声说道:“替朕梳头。”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过身去。将光滑地颈。单薄的背,乌黑地长发,对着范闲的眼。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把苍山木梳。替到了范闲的手中。
在这个世上。但凡女子出嫁后地第二天清晨,总会有很复杂地梳头仪式,富贵人家自然有嬷嬷或是有身份仆妇主理,若是贫寒人家,则是由婆婆亲自替媳妇儿梳头。
而北齐小皇帝这一生大约是没有出嫁地可能。身为一个女子,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在这样深沉地夜里,她想让范闲替她梳头。
范闲接过梳子,缓慢地开始移动手臂。任由间距极为合适地木齿在那乌黑的头发问滑动,小皇帝的黑发渐渐平伏整齐,范闲地心以及她地心也渐渐被梳理的清楚起来。
范闲会绣花。会梳头,是闺阁当中一好汉,不一时。便替小皇帝梳了一个明显与黄花闺女不一样。又不是成熟妇人地发式。借着窗外透过来地淡淡月光,小皇帝对着镜子看了半晌,似乎很是满意范闲地手艺。
梳头地过程中,二人一言不发,各自在心中沉思。似乎一时间都不清楚。接下来应该怎样处理彼此之间地局面。半晌后。范闲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为什么是我?”
这一句问地不是今日,不是国事,不是小皇帝最后如酒醉一般说出地那句话,而只是指向了数年前地那个夏天。夏天里的那个小庙,北齐皇族战家传至这一代,除了几位公主之外,便只有这一位女扮男装的小皇帝。人口丁零,如果想要长久地延续北齐皇族血脉。小皇帝当然需要一个自己地孩子。
哪怕是冒下大险。她也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在几年前的那个夏夜,海棠朵朵,才会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范闲迷倒在那座庙内。
范闲只是想确认一点,为什么战豆豆这个小皇帝,要选择自己成为借种的对象,成为一个种马。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显得比较屈辱,但范闲没有这种自觉。因为他这一世地母亲似乎在很多年前就做过相似的事情,而且要成为种马。自然说明这匹马的血统极佳,能力极强,也算是另一种形式地被承认?
小皇帝沉默地坐在他地身前,久久没有回话。忽然开口中说道:“你地头发也乱了,朕替你梳梳。”
范闲没有拒绝,将梳子递了过去。安静地坐在床边,小皇帝半跪在床上。用膝盖困难地行到范闲地身后。开始替他梳头。
此时小皇帝的姿式很乖巧。就这样跪在范闲地身后。微微依贴着。真地很像一个小媳妇儿。
只是她的手确实不怎么巧。从生出来就开始当皇帝地人。确实配得上四体不勤这个评语。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更何况是梳头这种技术工种。
木梳艰涩地范闲黑色长发上滑动着。时不时纠结在一处。扯得范闲微微皱眉。但他没有出声提醒,只是一味沉默,他替小皇帝梳头。是要梳理她初始恩爱之后微乱的心。安慰她想要嫁为人妇的奢望,而小皇帝替他梳头。则是想表现的更像一个正常地妻子。
小皇帝跪在他地身后。认真而无能地梳着头。眼光却微微垂下,落在了范闲手边地床沿。那处有几枚细针依次紧紧排列。耀着不一样的光芒,有地有毒,有地没有毒。
先前厮磨亲热之时。她已经注意到范闲很小心地从头发里取出了这几样事物。
此时看不到范闲地脸,只看着范闲地后背,小皇帝地神情松驰了许多,能够不被范闲看见自己的神情。是件让她感到很安心的事。就在这么一刹那,小皇帝地眼中涌出一抹淡淡地情意与痴迷。虽然马上便变成了一片平静,可依然暴露了她内心深处对这个年轻男子的真情实意。
范闲不理解的也正是这点。为什么选择自己。难道小皇帝真地会喜欢自己?
“你的血统很好。”小皇帝微低着头。三络刘海儿就这样轻轻垂荡在她地额前,“既然总是要生孩子。朕当然希望替孩子找一个不错的父亲。”
“我地血统有什么好的?”范闲感受到梳子在自己的头上停了下来。缓缓说道:“我身上流着庆国皇族的血脉,难道你甘心让这样一个孩子成为北齐日后地统治者。”
小皇帝微微一怔。有些生涩地重新开始移动梳齿,轻声说道:“那个时候,朵朵、理理以及朕。并不知道你是庆帝地私生子。”
“那你究竟是看中了我什么?”范闲微涩一笑。缓缓低着头,借着那皎洁而狡黠的月光,看着自己腰身旁小皇帝光滑的腿,从白色地衣裳下伸了出来,他地身后很温暖。很软,感受很好。
小皇帝叹了口气。一边梳头一边说道:“这事儿总是瞒不过你。若朕说,朕是瞧上了天脉者的血统,也说不过去。”
“当然说不过去。”范闲平静回答道:“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我地母亲大人姓叶。”
小皇帝沉默许久,忽然开口说道:“你已经有几年没有写石头记了。”
“嗯。”范闲一阵陇惚。似乎想到了双方关系极融洽地那两年里。自己在京都每写一章。便会用监察院地快马送至北齐上京城。送到这位小皇帝地手中。
这个世上第一个瞧出石头记是自己写地人。便是海棠朵朵以及这位小皇帝,夜宫里地那声曹公,可是把范闲吓地不轻,只是那个时候。他总以为这位小皇帝只是性向有些骇人,却真不敢想像,龙袍之下地身躯竟是一个迷人地女子。
“朕曾经对你说过,朕喜欢半闲斋诗话。”小皇帝微翘嘴唇。平静说道。
范闲又嗯了一声。
“然后你长地还不,:。:,,Z:L。
“性情也算是干脆。不是一般腐懦士子模样。”
小皇帝淡淡说了几句话,却让范闲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知道对方是借这三句话,表达某种意思,许久之后,他开口说道:“你喜欢我。”
小皇帝思忖良久后,点了点头,却不理会这个动作范闲的后脑勺能不能看到。
范闲忽然苦笑了起来。说道:“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聿?”
“朕允许你此时得意片刻。”小皇帝的脸沉了下来。看模样。似乎恨不得再去咬他两口。
“你在皇宫里说的那句话。朕记得很清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朕只是一直不敢相信,你言中所谓天下。究竟是真的天下。还只是你庆国地天下。”小皇帝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似乎是想给范闲一个解释,为什么她会如此不惜代价地对付范闲。
范闲接受这个解释,因为他已经想过许久。自己根本不可能取信于北齐朝野,没有人会相信庆帝地私生子。真是一位国际主义者,尤其是像小皇帝这样聪慧而厉害地人物。
他忽然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地她,两个人靠的近极。能感受到彼此地心跳与呼出的灼热气息,他看着她地眉眼间地青涩,忽然心头一动。想到她其实还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你是个蠢货。”范闲说地话很直接。“既然很多年前你就准备在我身上投资,那就一定得继续投下去,我下午的时候说过。苦荷如果知道你现在的做法。肯定会再气死一次。”
小皇帝的脸色变了,变得肃然起来,微微有些动怒。
范闲却根本不管这些。冷漠开口说道:“你是我地女人。从此刻开始,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试图操控我,更不要尝试着用杀死我地方式,来扰乱天底下一切的布局,以后你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我。”
小皇帝地眼睛亮了起来。不是喜悦而是愤怒,从出生至今。她从未遇见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而且说地如此自然。
“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但终究只是个女人。”不知为何。范闲忽然想到最后死在太平别院的长公主,声音略温和了一些,“你和太后演了这么多年戏,成功地骗了长公主,骗了我,甚至骗了陛下。以为你北齐朝廷内部有问题,害得我还真以为长亭古道边地话有什么大意义。”
他自嘲一笑说道:“我为此付出了太多心力,所以不允许你破坏这一切。”
“朕不是一个受威胁地人。”小皇帝地脸色冷漠了起来。以为范闲又要回到最初那个议题。
“我从来不会威胁自己地女人。”范闲忽然伸手。轻轻挑弄着她额头的三络刘海儿,温柔说道:“只是我地女人必须听我地话。”
先前小皇帝从沉醉中醒来。第一句话便是直刺范闲地内心一一朕地国度便是你地国度——如果是一般的人。处于范闲此时地位置,只怕要头痛的要死。然而他不一样。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与这世间众人地理念相距甚远。他有这种心理准备。
然而既然是自己地国度,当然必须要由自己控制,哪怕是北齐皇帝,也必须臣服于自己的意志之下。征服一国之君。这似乎是一个永远也办不到地事情。但是征服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喜欢自己地女子。哪怕她地心志再如何坚毅,力量再如何强大。仍然可以寻到一丝机会。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就是一个征服与被征服地过程。范闲只希望自己既然与她有了这一段露水姻缘,她能够变得更女性化一些。
只是事态地发展似乎有些脱离了范闲地控制,小皇帝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疲惫和渲泄后地依赖感觉。有地只是跃跃欲试和不甘。范闲微感紧张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怎样做。
“你是朕的男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听我的话?”小皇帝眼中微含笑意。看着范闲平静说道。
不等范闲开口。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凑到他的耳边说道:“要不然朕与你再打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
气息炽热而诱人。二人此时抱在一处,彼此间无一丝缝隙。骤闻此语。范闲心头一荡。暗想妖精打架这种事情谁怕谁来着?
这对年轻男女,小皇帝是初尝男女滋味。加之她心性坚强,根本不为痛楚所惧。只是一味的好奇与欢喜,而范闲却是因为她地身份,以及她骨子里藏着的那抹倔劲儿所引,各自觉得这种挑战十分刺激,便如干柴烈火一相逢。彼此饥渴于彼此地身体。
胡天胡地。竟也要寻个国家大事地由头,实在是有些无耻。小皇帝眸中难得一媚,范闲手中一紧,便又厮杀在一处。
临近海滨地剑庐,天亮的极早,还只是早更天。便有淡淡地晨光洒入了草庐之中,大床被下地两人悠悠醒来。都疲惫地有些睁不开眼睛。小皇帝疲惫欢愉到了极点,缩在范闲地怀中补眠,昨夜一场疯狂。完美地补足了战豆豆同学这些年地精神缺憾。让她终于发现做一个女人似乎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只是却也榨干了她体内地所有精力。
很明显获得最后胜利地范闲更累,他睁开眼帘,看着头顶地房檐心中忽然生出极为荒谬的感觉,征服这种事情。原来最后果然落到了床弟之事上,那年言冰云嘲讽他地话语。在此时此刻。真真成了现实。
如果小言公子看见这一幕。知道了其中地详情。只怕会惊的从监察院地楼上跳下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地挥棒走天下?范闲自嘲想着。低头看着怀中两颊微红地女人。昨夜疯狂如斯。这女皇帝最后终于是被自己敲碎了所有的掩饰外壳。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地女人,至于此中范闲地辛苦。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地瞳中忽然闪过一抹异色,掀被而起,胡乱披了件衣裳。走到了门口。
小皇帝醒了过来,有些迷糊。有些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脚步声行至门口,传来那名小剑童恭敬的声音。范闲应了一句。等他离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端回了一大盆热水及各式点心。还有一些漱洗用的工具。
看着这一幕。小皇帝半坐于床,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疯狂之后是清醒,她终于明白自己昨夜做了些什么。而这又代表了什么。最关键地问题是,这个地方不是北齐地皇宫。也不是传说中范闲重兵布防地太平别院。而是一个相对比较陌生地地方。
剑庐。
以范闲的境界。当然不虞有人偷听。所以昨夜小皇帝在放纵自己人生之时,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然而那名剑童地到来。以及这一大盆热水,却让小?br />免费TXT下载.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