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少爷说的。”
“杀生丸?”真是奇怪了,“司钰呢?”
“奴婢不知道。是少爷抱着姑娘回来的。那时,那时少爷好像很生气…姑娘,先喝了这茶吧。”
“生气!?生什么气?”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小绿有些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你说。”
“今日少爷午时便来找姑娘了,一直坐到未时才离开的。”
“什么!杀生丸一直在等我?不对!小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就算一时和杀生丸闹别扭,也不会故意爽约的。
“现在是酉时了。”
酉时!?明明她还想着吃完那碗酒酿圆子就回来的,怎么可能是酉时?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和司钰一起吃东西的事。难道说…陈七抽抽嘴角,不要告诉她是因为那一碗酒酿圆子她才醉酒的!!
陈七懊恼的拍拍头,有没有搞错!这身体怎么连那么一丁点的酒都沾不了!还害她爽约!
“杀生丸呢?”陈七一边说一边起身下床。
“姑娘先和了这茶吧。少爷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陈七停住脚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奴婢没问。”
“算了算了,我去他房间等他。茶给我。”陈七一口气喝完了把碗交给小绿,便去了杀生丸的房间。
“奴婢让小二打了水,姑娘可要先沐浴?”
陈七看了看身上睡得有点皱的衣物,便说:“也好。”
匆匆忙忙的洗了个澡,小绿准备了一桌子菜问要不要吃晚膳,陈七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随便吃了几口。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杀生丸还没有回来。
陈七不时走来走去观察这间房,不过也没什么,毕竟是客栈不是杀生丸自己的房间。最后,陈七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叹气。说来,杀生丸的家庭是怎么样的?能养出这样一个人,必然不普通吧?陈七这般一想,又有些惴惴了。
“咯吱”
“杀生丸,你回来啦!”陈七一听到声音立刻精神了。迎上杀生丸,“我等你好久了!”
杀生丸淡淡的瞟她一眼,却又不理她了。
“杀生丸,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不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连那么一点点酒都沾不得…我错了…”陈七围着杀生丸转,杀生丸连一个表情都不给他,随手拿了一本书出来,就坐在桌子旁看。
好说歹说,杀生丸只是不理,陈七终于忍不住也闹了别扭,“杀生丸,你理一下我好不好!我喝醉了我也不想的!我都道歉了你要我怎样!”
心里头满满的委屈,倔强的转身,不理会杀生丸陡然便黑的脸色,便走出房门,“陈七,回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陈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杀生丸脸色难看,手上一个用力,那书便化为齑粉。
“姑娘,你…”
“我没事,你去睡,别管我。”
小绿小心的看了看陈七的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陈七一个人在房间胡思乱想,一会又恼自己为何就不记得早就换了个身体,滴酒沾不得,一
会又埋怨杀生丸居然就狠得下心不理她,这般想着更是又气又伤心。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然后一滴一滴落得更快,陈七哭着也不出声,知道杀生丸听觉敏锐,就是不想让他听到,可是心里又殷殷希望他能听到过来安慰她。只是左等右等都见不到人,陈七一点也不承认自己是失望的,爬上床用被子蒙着头压抑的放开一点声音,实是忍得难受。
杀生丸自陈七走后,便背脊挺直的坐在桌旁,一直没有变化过姿势。那手松了又紧,紧了松。最后,耳边传来的一丝丝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哽咽打破了平衡,杀生丸忽的站起,心思一松,又一紧,只一会儿,便出了房门,站在陈七的床边,看着床上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人。
“陈七,你出来。”
被子的耸动停了一会,却是更加起伏了。而那声声哽咽也不再压抑,只是陈七却一言不发,也不愿掀开被子。
这声声哭泣让杀生丸忍不住懊恼和烦躁,心中莫名升起的钝痛令他不解。然而此时他却更是心急。也不管更多,轻而易举的掀开了被子,陈七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嘴在哭,眼睛红红的,蓄满了水,一滴接着一滴迅速的落下,眼皮有些肿,发丝凌乱完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什么都没有想,杀生丸坐在床畔,不顾陈七的些微抗拒一把将她捞入怀中,紧紧的按着。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安定。
杀生丸越是包容迁就,陈七便越觉得委屈,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只是杀生丸的力道甚大,死死的箍着她,她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最后也放弃了,只是双手推拒在杀生丸胸前,努力不靠着他,头撇在一边,抿着唇眼泪掉的更凶。
“不准哭。”
陈七一听,便瞪着杀生丸:“就要哭,你管我!你不是不理我的吗!现在又来干什么!”擂起拳捶在杀生丸胸口:“你走开!你答应过不欺负我的!你骗人!你骗人!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
女人生气起来通常是容易口不对心,但此番微妙杀生丸又怎能得知?想到陈七的抗拒,突然间脑中又浮现出他寻去时司钰将安稳入睡的她抱在怀中的画面,杀生丸的眼里氤氲着风暴,“你说什么。”
59
59、无因无由 ...
杀生丸沉沉的音色中带着克制的怒气。陡然变冷的气氛让陈七变得僵硬,连哭也止住了。这么一个寒颤,陈七的理智也回来了。现在这般状况终于让她觉察到有多么荒谬,两人似乎都吃错药一般,明明也没有什么大事,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杀生丸的脸色真是可怕,不过她不怕,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脑子之前一定是被门夹了,怎么好端端的能令杀生丸气成这个样子。
杀生丸目光灼灼的盯着陈七,又沉声问了一遍:“陈七。”
“杀生丸,”本来就没多大的事,他们总不能一直僵下去。“那个,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嘛。”
咋一听这话,杀生丸便是一愣。
陈七的双手环在了杀生丸的颈间,此时却是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杀生丸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其实…你也有错的嘛…”陈七一说完这话,便觉腰间一紧,忙补充道:“真的嘛!我今天和你道歉你都不理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喝那么一点点酒就醉的,要不我肯定不会喝的。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哪里有这么任性,无端端爽约这种事情像是我会做的吗?偏你就是不肯原谅我。”小气!陈七犹自撅着嘴。
“你…”杀生丸只说了一个字,却不继续往下说了。
“什么?”
“无事。”
“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
“算了。”陈七折腾了半天,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睡觉吧。”陈七挣了挣,没挣开,“杀生丸,我要睡觉了。”
“睡吧。”
“你这样我怎么睡!”
杀生丸手臂一滞,便放开了,带点不情不愿的意味。
陈七眯着眼一笑,把身子往床里边挪挪,“我的床分你一半。”
至此,杀生丸烦乱了一日的心情终于安定下来,少女的笑靥软软的柔化了坚硬的心。杀生丸也便退了鞋子,上了床。
杀生丸的长发随着他的身体垂落,陈七伸手摸了摸这头让她觊觎了很久的长发,“咦?头发
还没干啊?”陈七又起了身,“杀生丸你先别睡。”陈七下了床,找到了干净的毛巾,又回了来,“杀生丸,我先帮你擦干头发你再睡。”
“不必了。你睡吧。”
“等下再睡。”
“你不困?”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快点啦!”
杀生丸沉默了一会,也不再拒绝。
陈七拿着干毛巾小心又新奇的把玩着杀生丸的头发,这一头黑发柔软而光泽,完全不像杀生丸冷冰冰的性格。
陈七一点点的顺着杀生丸的头发,同时也顺畅了杀生丸的心情,百般的熨帖和暖意让人舒适得昏昏欲睡。眼看着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陈七放下了毛巾,爬回床上去。
“可以了,睡觉了。”
陈七躺下之后,杀生丸也跟着躺下了。
不很久,陈七被卷入一个怀抱,模模糊糊听到杀生丸在耳边说道:“以后想去哪里,我陪你。”
“你今天就不肯陪我!”陈七半梦半醒的回了一句。
“…睡吧。”
第二日一早,陈七醒来,觉得身上有点酸痛,想了想现在两人相拥的姿势,也难怪如此了。从杀生丸的胸膛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一截白皙的皮肤,弧度完美优雅的下巴,好看得不得了。
昨日入睡前的那些话她还是记得清楚的,再联想一下昨日的事情,她忽然悟了!杀生丸别别
扭扭还要趁着她差不多睡着才说出那句话,难道是说,他看着自己和司钰出去吃醋了!!这个男人太可爱了点吧!两人昨天那样闹不是白闹一通了嘛!真是的!
陈七双手撑在杀生丸的胸膛,伸长了脖子,对着杀生丸的下巴就是一口。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陈七被压在床上,懵懵懂懂的样子,杀生丸的脸离她很近,喷出的呼吸热热的,那黑色的眼珠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陈七,好像还泛着红,然而没有任何动作。这般持续了一会,陈七扛不住这灼灼的视线,别开了头。
“你、干什么?”
“你不知道?”杀生丸低下头,脸摩挲着陈七的脸,唇不时的擦过,看着那白皙得透明一般的肌肤一点点染上了红晕。
“我知道我知道!”
“嗯?”
要命!这一声太销魂了有木有!!陈七要喷鼻血了!!
陈七一使劲推开了杀生丸,迅速跳下床,朝门外喊了一声:“小绿!”
“姑娘,可是要洗漱了?”
“进来吧。”
小绿推门进来,将洗漱的物品摆好,站在一边,抬眼,却看到杀生丸竟也从屏风里出来的。但也见怪不怪了,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杀生丸好像比平时的冰冷严肃多了股慵懒的气息,怪让人脸红的。小绿心一定,不敢多想,专心伺候陈七。
“要是这个镜子照的清楚些就好了。”陈七捧着铜镜左瞧瞧右瞧瞧,“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那种可以把人照得很清楚的镜子?”
“姑娘,你说的是玻璃镜吗?那镜子可不便宜!就是达官贵人家也难得收藏一面呢!”
“这样啊。”陈七放下镜子,也没再说什么。
待两人洗漱完毕后,杀生丸带着陈七出去了。
“杀生丸,我们去哪里?”
“修炼。”
“哦。”陈七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杀生丸看了陈七一眼,便说:“不必担心。我已明白你停滞不前的原因。”
“啊,你知道啦!你怎么知道的?”
杀生丸瞥了陈七一眼,领先半步上前。
“嗳!等等我!”陈七追上去扯着杀生丸的袖子:“你昨天说有事是不是就是要帮我找原因啊?”
“哼!”杀生丸冷哼一声,却不否认。
“杀生丸,你对我真好!”陈七甜甜一笑,“谢谢你。”
“要谢我的话,还是等你学会了再说。”
“你这么用心,我一定不会辜负的。”
接下来的两天,陈七听着杀生丸的教导,自己领悟一番,终于突破了瓶颈,心中欢乐感动自是不提。
.......
西焕犹如浑身没有骨头一般倚在树旁,看着几步之外强撑着身子妖冶却苍白狼狈的人。
“你究竟要干什么?”
“要你陪我。”懒洋洋的音调。
“混蛋!”
西焕手指微动,一颗石子打中了神乐的膝盖,神乐吃痛,脚一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用手撑着地面,那眼里满是阴狠。
西焕老神在在的说,“就算是妖,也要好好注意,淑女怎么可以说脏话呢?”
“你…”神乐一口血顶在喉咙,又强吞了下去。
西焕魅惑的眼里笑出一抹孩子气,每次看到别人这个表情都好开心的呐。
神乐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闭眼调息。若是她早知道养伤几天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比妖孽还妖孽的人类,她绝对有多远滚多远!
西焕慢吞吞的走进神乐,蹲□子,与她的视线持平:“陪陪我嘛!好多年都一个人了,很寂寞的。”
神乐第一次对上西焕的眼睛,她视他如蛇蝎如狐狸残忍狡诈,他居然有一双比初生婴儿还要干净的眼,里面,很清楚的传达着寂寞,而且,让人觉得哪怕有一丝怀疑都是罪过。
恨恨的一掐手心,撇过头:“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西焕委屈的扁扁嘴,“我说的是实话嘛,为什么总是没人相信呢?”
神乐听着这语调很是违和:“我没空!”
“你要做什么事,我帮你。”
“哼!你要怎么帮我”
“你想我怎么帮你。”西焕一脸认真的问。
神乐诡异的望着眼前这人一眼,他是说真话还是假话?“等你哪天能把我的心找回来再说。”
“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比较麻烦。”西焕皱皱眉。
神乐自是不信,嗤笑一声。
西焕眼波一转,“我帮你重新换一具身体怎么样?”
神乐已经懒得分辩了。她算是看清了,这人就是没打算放过她。
“好吧,等我拿了仙灵果,你就留下来吧。”西焕又自言自语道,“除了仙灵果,还有好些
东西要准备呢。”
“喂,我没有答应你!”
西焕眉眼一弯:“你拒绝得了吗?”伸手拍拍神乐的肩膀,被她甩开,也不生气,“乖乖等我回来。”
西焕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神乐狠狠的一捶地面,低咒一声,“这家伙!”
60
60、因缘际会 ...
这是来到于兰城的第四日,等天色再亮一些,她就要入宫了。陈七早早醒了来,想想大约有十天半月见不到杀生丸,况且此一行略有风险,便难免浮躁。这个时候特别想见见杀生丸,可是这本就是她自己执意求来的,便不想让杀生丸看到她这般心慌意乱的模样。
洗漱完了,陈七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把如她掌心大小的木梳一络一络梳着,头歪在一边,眼里空荡荡的。忽的把手交叠在台前,脸埋了上去。不一会又伸手揉揉脑袋,摩擦得刚刚梳得顺溜的头发又乱了。陈七便郁闷的叹了口气。
杀生丸凝坐在房中,一张俊颜毫无表情,只有轻扣桌面的手指才微微显示了主人此时的不平静。
不知脑中千回百转了何种念头,杀生丸起身,走出了房门。
“叩叩”
“进来。”陈七想着小绿今天怎么也起早了?直起身子,“小绿,帮我梳个发髻,简单点的。”陈七也没转身,将梳子举起来递到身后。
停了一会,没人应身,陈七奇怪的转头一看,便是一呆,口中吐出今日心里念了千百次的名字:“杀生丸!”
“嗯。”杀生丸上前,取过陈七握着的梳子。然而怔愣了片刻,轻皱了眉头又松开,将梳子放回了梳妆台上。
“杀生丸,你…我…”陈七一时又是喜悦又是感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如果不想,可以不去。”
“没有!我没有不想去。”
杀生丸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会在。不用担心。”
“我知道。”陈七环抱着杀生丸的腰:“我知道的。”
“嗯。”杀生丸的手划过陈七变得亮晶晶的眼,“乖。”
陈七一听这话便撅了嘴:“又把我当小孩子。我才不是小孩子!”
杀生丸秀丽的眉毛微挑,心思一动,将手移至陈七唇畔,手指抵着她的唇,轻轻摩挲起来,偏生脸上却是表情淡淡。
陈七的脸轰的一阵红了,又恼自己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气不过便张嘴一口咬着杀生丸的手指不放,抬眼得意的望着杀生丸。
杀生丸动作僵滞了一阵,显然陈七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陈七,松口。”这声音却是比平时清冷的声音暗沉了些。只陈七为着自己反将了杀生丸一军而兴奋,一时听不出来。
陈七瞪了瞪眼,口齿含糊道:“不要!”
这一个动作令得杀生丸倒抽一口气,不再看陈七,“你再不松手,不要后悔。”
陈七这会总算是醒了神,脸皮一僵,讪讪的松了口。安静了不多时,擂起拳头捶了杀生丸几下才作罢。杀生丸由着她动作,也不闪避。
如此腻歪了一番,便到了离开的时候。陈七与众人告别,独自入了宫。
........
万籁俱静的夜晚,月亮也不亮了,整个夜幕具是黑沉沉的一片。镂花檀香木大床上,一个纤细的身影没有引起任何动静,忽的消失了!只那尚隆起而凌乱的被褥昭示着有人睡过的痕迹。
没错,陈七此刻便是打算夜探这于兰宫城。实际上,众人忙活了半天,却发现事情或许会有一定危险,但是并没有想象中困难。若是?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