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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纱做的幞头将花白的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的,这便将瘦得麻杆似地人看上去更是仿佛一个纺锤,细鳞顶骨的钉在凳子上,一身的紫衫窄袖罗衫,那样子颇似国子生的常服,这位想来一直惦记着自个那国子生的历史身份,一贯保留着那点汴京的习惯穿着。英娘看拜了人,这才让三毛先行离开,自己利索的整上了一桌的菜,先倒了一杯米酒,客客气气敬上:“承蒙夫子看得起,光临寒舍,英娘和夫君也没有什么好酒好菜可以招待,聊备了些个薄酒小菜,请先生莫要见笑。我和夫君还有三娃在这敬先生一杯。”焦外舍捋着胡子裂了嘴流露出一种派头,接过酒杯还要捋了胡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喝,正经的汴京人派头,略带着一点点高傲的味道,这是一种从汴京来的人的姿态,显示出他们原来的不同凡响,倒也不是针对着什么人的意思,只不过是一种姿态而已。语气还是很客气的:“阮家娘子客气了,老朽这可是一直蒙娘子照顾,受了不少恩惠的,往日里也是一直记在心里的,可是实在是俗事缠身脱不开,倒有些显得老朽忘恩负义了,罪过罪过,今日特来向娘子和阮兄弟道个歉,还望着二位海涵啊,呵呵!”阮平木讷一笑,不答话,英娘赶紧将手里头酒杯递上去和焦外舍碰了碰,和和气气道:“这说的是哪里话,邻里邻房的,相帮自然是应该的,夫子不必计较,我和外子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一向敬重读书人,夫子是个读书人,在我们眼里能帮上您忙,那也是种荣幸,也就是希望夫子日后能照顾些咱家这个三娃,说来说去,还是读书人有出息啊!”焦外舍听着顺耳,点头:“可不是,这临安现今还算是有些明白了,前头几年可都是忘本咯,想以前咱在汴京,街头巷尾的,哪个不是最敬重读书人的?阿里像这里喔,往前居然还看不起读书的,偏偏去供奉那些个歪门邪道的,真正是斯文扫地令老朽痛心啊。”“可不是!”英娘顺着焦外舍的话说,知道这位喜欢听赞美读书人的话,她虽然平日不喜欢这样谄媚鼓噪,但是坐生意抛头露面的也历练了番唇舌,要论说,倒也不怵露怯。

“所以今日托了香兰,也是想借着您老的福气,能否请您给想法子带咱这个三娃去您老的地方开开眼,您老那楚惠堂可是大学堂,三娃若是能入得了那样的地方,也有指望,也是我夫妇的福气,不知道您老能否帮得上?”“这个……”焦外舍捋胡子不做声,露出一些为难的样子。这时候一直在他身边不出声的香兰轻轻捅了下自个父亲道:“父亲不是一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的么?英姨当初可是帮了咱不少的忙,爹不是常说要报答的?今日难得英姨有求,正好帮衬着,或者,莫不是爹对这事,尚做不了主的?”焦外舍眼一瞪,立刻道:“谁说的?老夫做不了主谁做得了?阮家这个娃,要进楚惠堂还不是老朽一句话的?”香兰朝着英娘一笑,英娘立刻会意,接着话头就递上杯酒:“夫子如此大恩,我夫妇自当铭记!”焦外舍小山羊胡子抖了下,耷拉着眼袋子的小眼睛有一缕不甘,却也不好再说,只是道:“说起来不难,只是这到底是桩人情官司,少不得要送些问候之物感谢之情分的物什,这些……”

英娘立即道:“这些个自然不能要您破费,夫子需要什么只管说来,英娘即便砸锅卖铁也将该凑的凑上,若是能事成,日后也定当重谢夫子!”焦外舍满意的点了下头:“还是阮家娘子会做人,既然如此,请二位放心,老朽定当尽力令小公子入楚惠堂读书!”

第一卷 画眉鸟儿初入世 第十章 学堂打架

焦外舍人有些猥琐,办事倒也利索,不几日,便办妥了手续,让阮三毛入了楚惠堂蒙学。

英娘干脆又让焦外舍给三毛取了个大名,读书人再用那些个下贱小名自是无理,焦外舍捋着胡子思虑了半晌后整了个天昊之名,取“昊天大德”的意思,至此,三毛正式名为阮天昊。至于字,还得等行冠礼后再取。这事里外花了英娘一家不少积蓄,幸好英娘有先见之明,又有香兰里外帮衬,好歹没让焦外舍敲大了去,算了算,总算剩下的还够家中花销的。三毛去楚惠堂这事让强子的娘花寡妇知道了,托着英娘引见了焦外舍,不知道她如何和他做了交易,总之,强子也入了这家附近最大的私人学堂,也由焦外舍给取了个正式的大名叫花子凌。

开学前,英娘里外为三毛置办了一身新衣裳,再三叮嘱了要用功读书,三毛一一应了。

邻里附近的街坊看到衣衫一新,一副读书人标准样式的行头就知道他已经是个在读书的了,英娘一路送着三毛出到祈祥坊外,一路就有人不停招呼,明显对这位未来的栋梁表示了十足的信心和赞扬。被英娘搁置在胸前的阮宝儿心里头嘀咕,她可看不出这么个黑炭犟驴有哪里像未来栋梁了?

就是一屁大的毛孩!反正她是不怎么待见这个家伙,一如他也不待见她一样。这个家,也就这俩个不对盘,生就是冤家!路过了花寡妇的花店,正好花寡妇也在交待强子什么事,一边在给他系扣子,平日里这时候花寡妇可没那么早起床,学堂开学早,她也不得不早起,强子正一脸不耐的转动他那颗细抹溜溜的脖子,一看到英娘和三毛,立刻挣开自个的娘,一路叫着三毛哥跑过来。拉过了三毛嚷嚷着:“咱走吧!”拽着他就要跑,三毛回头朝娘挥挥手,看着英娘点头微笑,才顺势跟着强子要跑。强子这才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过来又拿手摸了下阮宝儿滑溜溜的脸,嬉笑了下:“宝儿乖,强子哥长大有了功名就来娶你,要乖哟!”然后才又和三毛撒开丫子跑了。阮宝儿一头的黑线,对于这个小小年纪的色狼深以为恶。英娘和花寡妇打了个招呼,花寡妇应着,只是明显今日有些混不在意的,今儿个这位虽然依然看上去风流不减的,却有些个沉默,没有第一日的妖娆,倒是在朝日里头显得有些个单薄消瘦。孤零零立在花店前,玩弄着手里头的帕子,望着的,是强子和三毛跑远了的身影消失的方向。

英娘也不在意,拉了板车又继续赶车往另一方向走,她还是要继续赶早集去准备一日生计,阮平已经又回楚家山庄去了,日子依旧如常还得忙碌的过。现在日子渐渐暖和起来,正午后,英娘赶着将下午的汤羹在锅里头热上,一边忙不迭的将码放着的肉食剁碎了干炒,一应全齐,准备着随时可以接着外面的客人下单子。这头正忙着,外面突然大呼小叫的喊着,压过了店里头偶尔飘过来的“大伯”的吆喝和“擦坐”的依依呀呀的干唱,一路闯了过来,掀起了竹帘子,可不是那位黒壮实的二牛婶?

英娘正准备趁个空抱起了阮宝儿要喂奶,前日已经把他家七毛的奶给断了,单给阮宝儿喂食,七毛自有婆婆给弄汤羹米糊够吃管饱,也多少减了她的负担。阮宝儿还不曾把小嘴儿对上□,就被二牛婶一嗓子嚎了一跳:“英娘!快去看看吧,学堂来人说你家三毛和花家那个强子在学堂和人打架了,夫子罚他俩在学堂外站着,说是要赶出学堂呢!”

阮宝儿一哆嗦,差点咬上她娘□,英娘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抱实了阮宝儿整了衣襟就要往外走。

二牛婶连忙把宝儿接过来:“你慢点,别急,宝儿让我抱着吧,小心跌着了!”

英娘也顾不得了,道了声谢,迈开步子往外疾走,二牛婶力气大劲头足,抱着阮宝儿也快步跟在后头,自然,她也是个热心肠的,断不想错过这热闹。阮宝儿更是心痒痒的,自然也是想弄明白咋回事,心里头道:“果然吧,这三毛和强子哪曾是啥栋梁,根本就是对爆竹,走哪不整出事才怪嘞!”随着二人前脚后脚经过花寡妇店门口,正看到花寡妇在那里干嚎,哭天抢地的,嘴里头什么天杀的,地咬的,小畜生怎么的不让人省心之类的。四周有人围观着,也不知道该说啥,任由着她撒泼叫嚷着,最后又一屁股坐地上满脸的晦气。

眼看着英娘这边过来,喊了声:“花姑!”她一抬头,倒像是看到了亲人,一下子抱住了英娘嚷:“妹子这可真是没指望了,你说咱怎么生了这么个会惹祸的小畜生!”英娘拍了拍她肩,这时候不得不沉下了气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先别急,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啊对啊,在这里嚎有啥用常,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是正理!”旁边人附和。

花寡妇拿帕子揩了下脸抹了泪,道:“妹妹说的是,走走走,去看看这小畜生到底是被什么油膏蒙了心,要是真被赶出学堂看我不趴了他的皮!”英娘沉着脸,和咬牙切齿的花寡妇一路往学堂走,街坊邻居七姑八姨平日里太平无事闲着荒,这下倒好,可逮到热闹了,有空的没空的三五成群居然跟了一帮子人在后面一块往学堂而来。

阮宝儿看这阵势,心里头又再叹了声,这古今中外,八卦热闹,看来是所有人共同的爱好了,也不知道那俩个闯祸的家伙到底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上学头一天就打架,无论如何够人议论些日子了。楚惠堂设立在府学巷东一处靠着西湖边的大院子,本来是临安一个员外置办的别院,后来这家人没落绝了嗣,就荒落了,临安成了南宋首府,这里也就又兴旺起来,楚家人买了这处宅院看着清净,适合读书,便做了学堂。学堂正入门是一块空地,立有个石碑,上面书了钱塘县某届县令写的劝学文,旁种了一排的松柏,杂了几株青竹,颇有些青竹翠松满学堂的雅致,过了这林荫地,石碑后头还有一口井,是学堂共用的。绕过前面的走廊,后头有东西两排低矮的厢房,共有四间,正前方的正堂则供着孔圣人的像,平日里做新入学的童子拜见夫子,受教训话以及学童考试时用。再后厢,就是教头和夫子们和仆役杂人住宿之所。这会子,这个正堂倒成了俩个打了群架被责罚的家伙的惩戒堂。等英娘等赶到了,正堂外围了不少的人,不乏学童之家长,英娘也顾不得礼仪,拨开了人群挤进去,一眼看到自家的三毛和强子俩个直挺挺跪在孔圣人像前的方案前,方案上燃着香鼎,俩边各有一个高背椅子,分别坐了二个看上去形容严谨的夫子,一脸阴霾的看着地上俩个娃娃。

另外一边还有一群三五个孩子,东倒西歪的跪着,胖瘦各有,脸上身上狼籍一片,鼻青脸肿着,拖着鼻涕哭着,时不时喊声痛,拿眼看过来满是愤慨,又有些不甘心的惧怕。

啪一声位于左首的老夫子拍了下桌面打破了沉寂,瞪着眼问跪在那里的俩个:“你俩个可有悔改之意?若是肯和那几个被打的学生倒了歉,今日看在你们初犯老夫子我可以饶恕一次,回去抄写今日所学字百遍,就既往不咎!”强子和三毛不吭声,夫子啪一下又拍桌子了:“问尔等话呢,小小年纪连尊师重道都不懂么?”

阮天昊这时候憋着声音梗着脖子道:“不,我们没有错,分明是他们无理在先,为何夫子不惩处他们?”老夫子皱眉大怒:“竖子无理,还敢顶嘴,此等顽劣之徒,若是留着不毁我学堂声誉?害群之马当趁早除之,这小地方容不下你们,还是趁早走吧!”夫子这大怒着,就听到外面一声惊天动地的嚷嚷:“我的儿,哪个欺负你了!”

伴随着这一声嚎叫,一帮子家丁模样的人左冲右突推嚷开人群,冲进了学堂,正中间簇拥着一妇人,臃肿肥痴,高髻云鬓上爬满了珠翠,随着她那一摇三动的身材不停的晃动耀花人眼的光泽。

走进了学堂,那妇人一下子推开家丁,噔噔噔几步踏在青砖地板上蹭蹭作响的来到那几个哭得淅沥哗啦的孩子面前,抱住了其中一个和她一般肥头大耳的孩子就是一阵干嚎:“哎哟这是阿里个黑心肝肠的混账东西干得这般伤天害理的事啊,光天化日的这般欺负我的心肝宝贝啊,侬各个(你这是)是受了哪个的委屈了呀,这叫为娘如何向侬老子爷交待啊!”妇人这么一嚎,可让她怀里的儿子找到了依靠,一抬手,指着跪在那里的俩个娃道:“姆妈,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我的,姆妈!”自家儿子那么一指,妇人立刻找到了发泄的对头,放开儿子噔噔噔走近三毛和强子,指着俩个孩子就是一顿数落:“你们是哪家的小兔崽子啊,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瞧你这副歪瓜裂枣的样就知是个没什么家教的,真不知是阿里来的野种,也配在这学堂读圣贤之书。”“我呸!阿里来的母猪,也配在个里叫!”花寡妇那可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一看到有人如此说自家儿子,自然也顾不上谁对谁错,先上来就啐了一口痰指着对方破口大骂起来:“那尼子(你儿子)才是癞皮狗子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晓得是那个犄角旮旯的坨屎,白长了个猪油面的皮囊,空有那绣花枕头的面子,也不看看谁大谁小,阿里就诬赖阿拉尼子(儿子)打了那尼子,侬阿里只狗眼看到的,上来就护短放屁的,也不晓得是谁家先这般没有教养的!”“你!你是哪里来的泼妇,敢这样对我说话,哦,这是你家的孩子?哼哼,怪不得,娘长得就是一副勾三搭四的狐媚样子,生下来的能不是惹是生非的崽子?今儿个若不给我家一个交代,你甭想从老娘这里好过!”她俩这一闹腾,满口的污言秽语让俩个老夫子频频皱眉头,不由就拍桌子骂道:“那里来的无知妇人到这里撒野,还不快闭嘴凭地扰了圣人之地,这等顽劣的孩童我们这里收不得,请夫人带回去另寻高就吧!”说着就要来赶人了。英娘急了,赶紧道:“夫子歇怒,请不要赶走我的孩子!”她一插话,两个夫子转过头来看向了她,同时皱了眉头道:“你是何人?学堂之事,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两个小孩则转过头来,齐声喊了声:“娘,英姨!”阮宝儿在二牛婶怀里,被她用强壮的力量顶开了人群挤在英娘身边,阮宝儿趁机转着脑袋看热闹,一下子看到三毛和强子的脸不由乐了,这俩个小祖宗原来也不比那边几个好多少,刚穿上的新衣服沾满了污泥,满脸的灰尘将俩个人本来干干净净的脸蛋染的白乎乎的,尤其是三毛,人本来是黑的,这回倒成了个白灰脸。阮宝儿一蹬腿,舞了下小手表示了下幸灾乐祸,别人倒是没注意,但是明显那个被嘲笑的家伙一扫眼风过来,恨恨瞪了她一眼。小样的这时候还给她摆颜色,哼,阮宝儿喔喔拿嘴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嘟囔,心里头想,叫你倔吧,今看你天怎么收场!二牛婶自然是不知道她一个小婴儿的心里,一把压住阮宝儿的手臂牢牢窝进自己怀里,生怕这小家伙闹腾起来妨碍了她看热闹。

第一卷 画眉鸟儿初入世 第十一章 由来已久的恩怨?(修改)

阮宝儿前世也就是个读了几年书,不曾真出市面过的丫头片子,读书那会儿,人比较纯,家里头又是文化人,这般骂街的事,只闻其声从不真正见过。你还别说,这骂人是项体力活,另外这一般斯文内向的,可骂不出惊天动地的,而且,你要是满口的普通话,也必然是吵不出意境来的。中国地大物博,各地方言荟萃,要听这种语言的精华,必不可少的便是看人骂街。

泼妇地痞,流氓无赖的,那一口子标准的俚语,骂起来那叫一个带劲,指不定有种酣畅淋漓的味道,俗是俗了点,可是真正是一场鏖战。话说作为阮家第一个上学堂的阮天昊和好友花子陵第一日上学堂便轰轰烈烈上演了一场学堂全武行,打了一帮比他们大了几岁的同学,被学堂夫子罚在了学堂的大厅里,夫子本来想着要让这些打架的孩子受到教育,不曾想各自的家长受到了传信赶过来,汇聚在学堂里倒把个儿童打架事件上升到了大人的恩怨里。这大概是出了学堂夫子的初衷的。阮宝儿今日真是开了眼,也体会到了一种文化冲击的力量造成的对峙,那是一种被覆盖在临安这座风华物都的华丽下的市井风采。要说起来,临安这块地方,自从宋高宗南渡建国以来,人口便一年赶着一年的涨,随着临安日益繁华和北方战线的稍安,这块地,成了乐土,往日多少东京城的市民背井离乡来到了这个新的都城,重温往日在东京的繁华美梦。而临安城原来的住民们又在这个崛起的都市里有不少成为新的权贵,新的都市人,自然也有他们自己的方式,自己的乐趣。本来南北两边就有各自的差异,只是没有像这时候这样,汇集在一个城市里,俩个来自不同的大都会的市民们因为文化融合的碰撞,自然产生了共鸣,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对峙。

东京人自诩上京的骄傲,认为来自中原正统,骨子里往往看不起南方人,用一种怀旧的情怀来缅怀过去,又鄙视暴发户般暴富起来的南方人,比如那岭南来的,特喜欢在那头上带一个白纻头巾,东京人戏称他们叫丧门头子,又比如,广州来的,女子喜欢戴乌丝髻,衣帛半臂,色黑,因其女子强悍男子娇弱,这背子便被称为游街背子,反正南边人总是在东京人眼里不入流,戏称南方佬。

而来自南方各州县的,甚至是原来临安的住民却不耻这些往日笙歌夜宴的东京蛀虫,不爽这些人自以为是高人一等的俾睨,认为自唐以来占据着中原赋税重地的江南一带,才是中原命脉,自不该被灭了家园的一帮外乡人看不起。他们称这些来自东京的原住民为东京耗子。总之,这就是一个由来已久的,因为地方保护主义形成的彼此隔离的文化圈子。

东京人自有自己的生活圈,南方人自有南方人的,一般住宅区都是各有各的街坊,很少交集,平日里颇有些老死不往来的味道,当然,不顺眼也不是啥大的矛盾,好歹大家在一个城市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没仇恨到大打出手的地步,更何况,到底临安不必寻常小地方,天子驻地,各色国外使节驻领,谁不是有点各自的小圈子,还没有啥值得真计较的。只是彼此有些隔阂而已。

花寡妇自幼生在临安,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一口的临安话,骂起人来颇有些俏,江南水乡之地,软味十足,她平日里讲话又风马蚤,不见有多少的泼辣,可是口舌利,又敢说,啥低贱不堪的话到她嘴里都能面不改色的脱口而出。阮宝儿听着那红润的唇嘚吧嘚吧的上下磕着,仿佛炮弹似的口不带停唾沫星子乱飞啥天闹雷劈五马分尸六畜不宁天不待见地不舒服没个停顿机关枪般酣畅淋漓的骂,不由一边感叹市井俚语的丰富,也感叹这花寡妇一口的好口才这要是换到了现代一准是相声的不出世奇才。又看那被称为李夫人的,后来才知道,这位也不是什么文化人出身,娘家姓方,就是汴梁东郊一个小财主的女儿,当年靖康之变,举家南迁,是较早到临安落脚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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