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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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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哥哥……为什么不等我。 你还有妹妹的……你还有大仇未报……娘还在哪儿等你接她出来……”

江远祯眼中泛着水光,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却如何也擦不净。她一直哭,他便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无声地陪着她。

青梧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哥哥故去,最后一根弦也断掉了。没半个亲人的世间寒冷无比,她不想说,也不行听,任何言语都无法让她减轻半分心痛。

江远祯怀抱着她,感觉她哭累了,哭哑了,像寒冬里仅剩的一片枯叶般在风中颤抖。他心中一痛,轻轻点了她一处|岤道,疲惫的她终于挂着眼泪沉入昏睡。

“睡一觉便好,睡一觉便缓过去了……”他轻声在她耳边说着,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缓,终于放下心来。

一夜未眠,一夜守着她。

平陵伽邺亲自纵马追击,未料追到手了才发现追的只是一匹马。验看马身,有一较深伤口,可知马背上确实有人半路逃掉。

只是如今人在何方,却已找不到。

他怒得一掌击碎身下马头,拔剑飞出,结果了那匹逃奔一夜的枣红大马。两招之内毙命两匹,螺月门的弟子心头各自捏了一把汗。

正当他戾气缠身,怒火冲天,人人自危之时,忽有人飞奔而来,勒马停在他面前。

“门主!”那人滚下马背,速速禀报,“已经抓获谣华,正绑在罪罚柱上等候门主发落。”

“回天池谷!”

平陵伽邺勉强掩住怒火,跃上那马,喝令回返。

谣华心思缜密,之所以和青梧分道扬镳,一是怕铃铛引来追兵,二是他们会猜测青梧的逃跑方向,她只需反方向跑就有很大几率逃脱。

可偏偏事不如意,平陵伽邺一个都不放过,她竟没能逃脱。

此时谣华被牢牢绑在罪罚柱上,动弹不得,更不敢挣扎。这柱子上满是小刺,绳子也布满倒钩,只要一动,身上某处必定鲜血淋漓。

从她被抓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了,天也逐渐亮了。一路逃命,没有吃的,被抓之后先被抽上十来鞭,她已筋疲力尽。

太阳初升时分,那疯子风尘仆仆赶回了来,黑着一张脸,一见她便钳住她的下巴:“说!夫人去哪儿了!”

背叛的下场只有死,这在螺月门,无一例外。

谣华早已想透,面对暴怒的他竟只是笑了笑。她是被困牢笼,可是面前这个人却画地为牢,把自己足足锁了十八年。

这样的微笑虽很虚弱,却足以在他心火里添一把柴。

“贱人!说,她去哪儿了!”

谣华抬起头,看了看平陵伽邺扭曲的脸,并不答话。她只有一只眼,她只是想看一看外面的春天,是不是真的如姐姐说的那般绚丽多姿。

她看见,他的身后是一面高墙,几株抽出新绿的大树冒出头来,在清风中微微摇曳。这样的美好,明明就在他身后,他却不肯转身。

朝阳、春天,她的梦里全是这些,这些她用了一生去祈求的东西。

“说!”他的手又用力几分,勒得她呼吸急促,面颊生痛。

越逼越不会说,她的骨子里就是这么硬。若还有其他,那便是自私、歹毒。可是,在死亡面前她终不过是个小小女子。

如果有人能够逃脱命运,那么就让她承载着自己的梦回归天地。所以,沙青梧,若你能逃,那就逃得远远儿的。

不是好心,只是有个心愿,她不能亲自实现了。

半晌,当平陵伽邺就要失去耐心,大发雷霆之时,谣华终于眨了眨唯一的一只眼,气息微弱开了口:“我说……她、她去……”

“大声点!”平陵伽邺见她开口,忙将耳朵凑了过去,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她去……”

谣华嘴里说着,突然垂下脑袋,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死死不肯松口。霎时,唇齿间鲜血流出,皮开肉绽。

平陵伽邺猛然回神,下意识狠狠一掌击碎谣华胸骨。她胸中大痛,一口鲜血涌出,和着平陵伽邺的血一起流了一地。

都是一样的可怜可恨之人,那就一起死吧!

可惜,她终不能如愿。

谣华早已被折磨得视线模糊,本想一口咬断他颈间血管,却不想偏了分毫,流点血而已,却要不了命。

她已了然心死,不肯松口,平陵伽邺被激得暴怒,又是一掌拍了下去。

谷外的迎春花开得正艳,候鸟归来鸣得正欢,这些,从不缺人来赏。一生血泪,隐忍百般,终归了一抔黄土。

而她的魂,终于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元宵节快乐呀~下午回老家,晚上陪爸妈,没能码= =

????????

亚历山大呀,喜欢谣华的多不多……

☆、责任

青梧醒来的时候,手掌上破开的口子已经被包扎好了。江远祯正坐在身旁,抬着她的腿,小心翼翼弄那铃铛。

“你醒了?”他抬头冲她微微笑了笑,“这铃铛确实顽固,好在不是弄不下来。”说着,指了指一旁。

青梧顺着他的手看去,但见地上摆了两半截儿链子,细看,正是已经取下的其中之一。他竟取得下!青梧惊异之余瞥见他的手,却见关节之处已经勒出了几条血痕。

“你的手……”

“不碍事儿,很快就好了。”

江远祯说得极轻巧,言罢又是猛得一用力,将另一个铃铛也扯了下来。想必很痛,他深深蹙了蹙眉,随手撕了半截衣角把手裹了起来。

青梧看见那布条一缠上就被染红了,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他道:“对了,这里有些果子,刚摘的,饿了就吃几个。”

她捏着他递过来的果子,却有些吃不下。昨夜若非江远祯在身边,她还不一定能哭成那样。如今眼睛微肿,人也有些恹恹。

“我哥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远祯正打算带她离开,听她如此一问也就作罢,在她身旁静静坐了下来。他也不回避什么,如实徐徐说道:“你哥哥自然是个不错的人,待人宽厚,为人正直,武学上也可谓是一大人才。师父曾说,他的弟子中悟性、为人、性情皆好的有几人,非木自是其中之一。”

“那,他是如何去的乌山?”

青梧更想知道这个。因为,毕竟当年郁流霜将他们兄妹二人放在了同一个树洞,为何哥哥到了乌山,她到了茗香阁。

“听师父说,当年是在狼嘴里救下非木的。所幸当时襁褓很厚,非木才没有被狼牙所伤。因为不知姓氏,他也就跟师父姓了黎。”

原来,是这样……

或许当时自己被放在了里面,狼只够到哥哥,便只叼了哥哥走。

青梧听着这些陈年往事,心里不免又是一阵酸楚。几句话而已,就概括了哥哥的一生,可叹她连一面都不曾见过。

当知晓了过往,过往却已沧海桑田。现在只剩她一个,她却不能像他们一样“一走了之”,让所有仇恨烟消云散。

她,还有大仇未报。

“掌门……”

“嗯?”

青梧把心一横,突然跪了下去:“我想求掌门帮我一件事。若掌门答应,青梧此生此命,愿全数交到掌门手上。”

“你要做什么!”江远祯深蹙眉头,话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失望,“你我难道就如此生分,要你跪下相求?”

“我……”

“那日,你以为我是你哥哥,非但没有相认反倒逃离,你就这么讨厌我?如今又跪下以命相求,在你眼中,我江远祯就是如此‘等价交换’的小人?”

“不是……”青梧被他突然的严肃骇得局促起来,“我没有,我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你是我哥哥,但我不是讨厌你……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怕他生气,还是说怕他不愿意帮自己?亦或是害怕他讨厌自己。

江远祯摇了摇头,在她面前蹲下,忽又轻言细语起来:“阿梧,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身世如何。昨夜,你昏睡中断断续续说了许多,我便也知你如今没有半个亲人。但你该明白,没有他们,你还有我。我江远祯今日说出此话,就断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你的身世如何,我不会问,我愿意等到你告诉我那一天。”

他说着,牢牢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此话如何听来都像是个誓言,对她不离不弃,悉心照顾。

青梧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指尖微颤,却说道:“我杀了景枭,你不该对我这么好。我只求你帮杀了平陵伽邺,待我大仇得报,我愿自刎谢罪于景枭墓前。”

戴罪之身,说什么都是多余。

“平陵伽邺,定当要除。 而景枭之死,不全是你的错,是我让你练那魔功的。若说责任,那我也该以死谢罪。”

“掌门,你……”

“这是我们两个人做的事,决策在我,逼你的也是我。背上罪名的却是你一人,我江远祯断不可做那缩头乌龟。”

“你是乌山掌门,你不可以!四侠没了,除了你……”

“你若要以死谢罪,那我也难逃一死。”

他说得没错,他也有责任。江远祯是个磊落之人,言出必行,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绝无半点虚言。

自己的命自己来决定生死,可是如今他说出此话,她的决定涉及的就不再只是自己。若要死,他会一起死。

青梧不敢再说下去,沉吟了好一会儿,退了一步:“我虽是错杀,却难辞其咎,若要苟且活着,愿从此三餐食素,行善积德。”

他终于缓和了神色:“我自当与你一样。从此不食荤腥,行侠仗义,竭尽此生以此方式谢罪。至于那魔功,你莫再练,我交你本门武功。”

“不,我要练。”

千丝手,那是父亲的武功,她叶家流传下来的。如今修改过了,除去魔性她便没有不继承的道理。

“为何?”

“……”

他顿了顿,笑了:“不说也罢,你若要练,我自当陪你。”

青梧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迟疑着问了一句:“为何对我这么好,问也不问。你根本不亏欠我什么。”

江远祯笑得更深了:“有些人,有些事,我从不强求,却是志在必得。”说罢牵起她的手,“走吧,上路了。”

茗香阁又迎来了春天,再过些时日,桃花也该开了。可如此充满闲情的日子里,江湖上却不太平静。

连云接到最新消息,忽觉头疼。

螺月门继忽然回返之后,突然倾巢出动,马蹄已踏遍天池谷方圆三百里,所到之处人心惶惶。这次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不知是真的如此,还是只是个幌子。

他思忖了片刻,终于叫了心腹前来。

“马上拟定帖子,邀乌山、幽水,乔门余党,以及……”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门派,“于十日之后,共聚茗香阁,秘商对策。”

吩咐下去之后,连云又处理了些事务,直到天色渐晚才回了卧房。

卧房之中,青越正喝着清炖鸡汤。此时她已怀胎七月,诸事都该小心,便也常常呆在房中,很少出来。

“今日可曾出去走动?”

青越见他来了,扬起笑:“自然出去过,但是没有你陪,实在了无生趣。”

连云理了理她有些乱的鬓发,柔声道:“我日日忙碌,未能好好陪你,实在对不住——对了,适才我发了帖子给各门派,打算十天之后在茗香阁商讨对策。他们定不会只身前来,三两心腹肯定是要带来的,所以届时会比较吵。你若喜欢清静,就先般去后面院子。”

青越历来就常替他分忧,一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我倒无所谓,只怕给你添乱了。搬过去也好,你大可安心处理事务。”

两人如此一个决定,看似随意,未料在日后却生出祸端误会。

螺月门的搜索可谓精细,江远祯和青梧避走险路才好容易进了乌山地界。

站在山下,乌山最大的逐月轩已可看得清清楚楚。青梧心中有梗,微微蹙了蹙眉。江远祯又握了握她的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如实公布原因的。”

可是他的“如实”却在乌山引起一片哗然。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乌山山门。她的归来,一路引起少不了议论,众人看她的眼神除了厌恶还能是什么。

走到逐月轩门口时,远的近的,站了不下百人。

江远祯面对着“恭迎”的众人,突然朗声说道:“乌山弟子沙青梧,受我之命习练魔功,非其自愿。错杀景枭,亦非其所愿。内力失控更是其不能控制。我身为乌山掌门,以身份地位逼迫,难辞其咎。而她未当众澄清,私自以一人之身承担下来,无非是碍于我的名声。如今我将事情公布,功过是非说清楚了,尔等不可在责难于她。”

江远祯所谓的解释让青梧措手不及。他把过错尽量往身上揽,自己饱受非议,她却得以脱离骂声。

她正惊讶,又听他开口了:“既然错在于我,那么景枭之死就应由我负责。所谓杀人偿命,我该以一死谢罪。”

此话一出,顿时人声鼎沸。

“掌门请三思!如今武林不太平,乌山才经大难,没有谁人能够担下重任,振兴门派!”接任景枭位置的赵胜第一个跪了下来。

“是啊,错分几等,请掌门三思!”

“……”

织谨不知何时也来了,跪在人群中,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忽而有个声音打破沉寂,嘶哑之中透着爽朗:“我当江掌门是在短暂闭关中,何时出来的,我竟不知晓!”

青梧抬起头,却见迎面走来一带着面具之人,嘴角微微扬起。

作者有话要说:再没灵感,我就死给word看!姑娘们,你们将就着看吧……我面壁找灵感去

☆、猜测

沧浪刚出现的一瞬,青梧忽然想起曾经救她的那个人。可是,那男子带着铁面而非银面,年纪较大,更是独臂,所以,断不可能是他。

“想必,江掌门口中不谙江湖的那位女弟子就是面前这位了吧?” 沧浪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待站到两人面前,倏地盯着青梧愣了一下,“有点像……”

他忽然噤声,没再说下去。

“正是,她不明不白替江某顶了罪,我身为一派掌门,不可如此没有担待,理应找她回来说清楚。”江远祯看着他,嘴角微扬,“不过,听阁下意思,是说她像何人?”

“神似一位故交,细看倒也不像。至于担待……”沧浪哈哈大笑起来,“也是,江掌门做事光明磊落,这点小事算什么。”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意。

青梧首次接触沧浪便觉出语气中隐含的味道,更何况是江远祯本人。

不过他未在意,淡笑着指着沧浪对青梧道:“这位是幽水帮主,沧浪,现留在乌山共商螺月门之大计。”

幽水沧浪!?

不正是买通半阙楼,刺杀江远祯的那一个吗!为何江远祯会留他在乌山?青梧好生惊讶,忽见沧浪拱手见礼,便也回了个礼。

这两人,到底各怀了怎样的心思?

就在这气氛微妙的当口上,有弟子领着一人从山门奔来。因着行路匆匆,引来了些许注意。来人一身劲衣装扮,鸦青衣色,竟是茗香阁弟子的模样。

这复杂的情况忽又被搅乱几分,令青梧心中忽地一颤。

“参见江掌门,沧浪帮主。”

“嗯?”江远祯微挑了挑眉,“何人何事?”

那人一到就半跪在地,从怀中摸出两个帖子,“在下是茗香阁的人,特奉乔掌门之命前来乌山、幽水送贴,正巧幽水帮主也在,帖子便一并奉上,还望两位亲自过目。”

两人接过帖子看了看,又对视一眼,还未表态便见赵胜抓住时机又道:“时逢乱世,连茗香阁都找掌门商讨事务,掌门若执意要为景枭之死负责,那便是弃整个乌山于不顾。孰轻孰重,掌门审时度势,心中必定了然,还请三思呀。”

“是啊,没了掌门,乌山群龙无首,起了内乱就更糟了!”

“争位大乱将将缓和,我派元气大伤,万不可再在此时出一点岔子……”

“……”

霎时间,又是一阵跪求。

假意以死谢罪,江远祯这不叫虚伪,而是以退为进,转移视线。此事若要平息过去,没有更好的方法,只有演上这一出。

如此一闹,聚集在青梧身上的视线也就转移开了。至于赵胜,不愧是江远祯看准的人才,懂得察言观色,抓住时机。

江远祯盯着众弟子抿了抿唇,捏着帖子叹道:“都起来吧,此事暂不提起,大局为重——沧浪帮主可愿一起去逐月轩一趟,也好商量商量,给茗香阁一个答复。”

沧浪看“好戏”也看够了,爽快道:“耽搁不得,这就去吧。”言罢晃了青梧一眼,跟着江远祯离去了。

他二人一离去,围起来的众人也就渐渐散了。有几人盯着青梧看了看,眼中意味不明。青梧冲他们笑了笑,未加在意,径直朝织谨走了过去。

“织谨。”她怯生生叫了一声。

织谨却只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未说话,转身便朝房间的方向走。青梧见此,跟在织谨身后寻思着该说些什么,却一直没能开口。

一路无言,都不好受。

青梧跟着她进了房间,刚立定,一股熟悉的感觉忽然萦绕心头。她的床还是那个样子,床头的东西一件不少,也没有被动过。

若织谨恨她,断不可能安心日日看着这些东西,拿出去毁了都说得过去。所以,她终归没有青梧想象得那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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