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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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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匣子已经被她二人埋进了善芜的坟墓,现在要说清楚也难。若早知黎非木还活着,这匣子就该交到他手上。

不过沧浪却道:“她是有这么个匣子,也曾打开给我看过。里面装的画像乃是她爹亲手所画,画的也的确是她娘。”

原来,他是见过的。

青梧听罢,摸着手上的链子道:“我在茗香阁住了那些年,沙夫人长什么样记得很清楚,这条银链子就是她送给我的。无论是长相还是链子,都和那画中的一样。看来,这下可以断定,沙夫人就是她娘了。”

沧浪抬起她的手,细细看了看那链子,又回忆了一番:“不错,那画像里的手链就是这样的,至于沙夫人的长相,看着也与你有些神似。”

“听织谨说,我甚至和善芜也有些相似。”

沧浪点头,笑笑,“嗯,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

“真是奇怪,哥哥,你可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亲是谁我知道,为何会有长相相似的说法。难不成娘亲又和沙夫人有什么关系。”

沧浪想了想,摇摇头:“不太可能。听你说娘亲是江湖中人,而沙夫人,我知道,她只是个农家女儿,嫁了个秀才。或许只是长得相像,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多想也无济于事。天下之大,没有血缘的两个人相像也不是不可能。

“那,哥哥,你可知道得更多?”

他点点头:“善芜不仅是匣子不让任何人碰,就连身世都很少对别人详细提起。但是,她却曾清清楚楚对我说过。”

的确,就连织谨也只是知道简略的一部分。

善芜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样的,沙夫人又经历了什么?如果这两人真是母女,那唯一的安慰便是她们已经泉下相逢了。

两地经历,希望能够拼凑出完整的过去。

“那,哥哥,你快说说。”

沧浪继续道:“我刚说过,善芜家里并不富裕。她还没生下来的时候,父亲就身患重病,等到她出世,家中已差不多穷途四壁了。正在家里拿不出钱治病的时候,某日,一队人马暂时停在她家门前讨水喝。她娘心善,端了水给送去,不想就被那领头的年轻男子一眼看上。”

“是不是为了治自己儿子,她奶奶眼见有希望了,就这样把善芜的娘亲给卖了?我记得织谨简略提过。”

沧浪摇头:“也不能怪她奶奶,也因夫妻情深。当时她娘是自己同意的,只求那男子多给些钱买她,好给她丈夫治病。”

青梧叹了口气:“听你这么说,那男子应该就是沙奎了。那么,她娘就这样成了茗香阁的沙夫人?”

“应该是这样的。”

“真是叫人感叹。”

“是啊。”沧浪亦叹气道,“后来治病的钱也够了,可惜人还是死了。”

“……那她娘的付出,也就全都白费了。”

“嗯……起初,善芜的奶奶并没有告诉她父亲这件事,可是最终还是被他察觉了。无奈夫妻情深,谁承想,就在得知当晚她父亲抱着这画像过世了。”

一段情缘,就这样终结。

青梧记得,沙夫人常常失神,特别是看着她的时候。

记得有一次,一个初来的下人说了句二小姐和夫人真真有些挂像,沙夫人那一整天都是笑着的。

更多的时候,她是去往佛堂,跪在佛前为人祈福。现在想来,便是一个母亲对亲生女儿的愧疚,也是对丈夫的思念。

可是她所做的,都没能得偿所愿。丈夫没有治好,家中照样贫穷,一旦奶奶亡故,女儿便也无人照顾。

而她,如同被软禁在茗香阁,不知丈夫死讯,不知女儿命运。就连将感情寄托在青梧身上,都是小心翼翼。

沙奎真的爱她吗?不计较出身,不计较是否嫁过人,一顾倾心变认定是她。或许他认为是爱,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的爱太狭窄了。他只给予了疼爱,却忘了给她自由的权力。

沧浪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回忆。

血浓于水的兄妹,就连“死法”都一样。而与此同此,心存遗憾的父亲和善芜却都死于大火。若没有这两场大火,很多秘密都就此掩埋。

可惜善芜生前一直想知道母亲在何方,现在真相浮出,她却已经沉睡两年。什么烦恼都没有,什么回忆都没有。

他却想她,时时刻刻都想。

青梧沉默了一会儿,自手上取下手链:“这个东西想必是沙夫人当年的嫁妆,若是贵重早已拿去换钱治病了。沙夫人应该是想给善芜的吧,只是她将我看做女儿,也就给了我。”她说着,将之放进沧浪的手里,“善芜的东西,还是交给哥哥保管好了。”

“也好。”沧浪捏着那手链,蹙了蹙眉,终究还是笑了笑,“明日我便启程去茗香阁,届时定会想办法替善芜给她母亲上一炷香。”

“掌门要我一起去,我知道沙夫人的坟墓在哪儿。只是沙氏的墓地,不会轻易让外人进去的。”

“你要一起去?”

“嗯,事关螺月门,我怎么会不去。我还想去看看爹过世的地方,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进去过。”

“去吧,大仇一定要报——不过,江师兄竟放心让你一起去!”沧浪忽又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江师兄,他还真没把乔连云放在眼里。”

“哥哥,看你说的什么。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小心联合之事泡汤了。”

“去就去!”织谨也忍不住打趣青梧:“怕什么,只要阿梧心里的人是掌门,管你是谁,咱都不放在眼里。”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打趣我了。”青梧举手投降,“哥,咱们还是去找掌门吧,我们两人的事,他也担心着。”

“看看我说什么,好好,这就去找他。”

她无奈摇了摇头,脸颊微红着由他们说去。

☆、重见

兄妹相认一事足够让人高兴。

江远祯也算放了心,按着定下的日子,第二日便带上青梧和几个弟子,同沧浪一并前往茗香阁。

一人一匹快马,疾行数日。当十日之期结束之时,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站在那红漆大门面前,青梧心底好生感叹。

一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大火之后,重建的部分已经完工,较之从前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新了一些。

青梧心里有些惴惴,袖中的手微微冒汗。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一晃眼,她竟不习惯站在这儿了。

有一种沧海桑田,过尽千帆之感,叫人心里闷闷的。

刚刚靠近门口,接引的弟子一见他们到了,忙毕恭毕敬迎了上来,开口便道:“各位纵马而来,想必是乌山掌门和幽水帮主大驾。”

沧浪翻身下马,道:“大驾不敢当,不过,阁下眼力不错。”

“上次江掌门来时,我曾有幸见过,故而认得——小的已先行叫人通知了我家掌门,不过他此刻正忙,吩咐小的定要好生接待各位。还请各位见谅。”

“有劳,无妨。”

见江远祯点头答话,他边走边道:“请随小的前来,这边请……各位舟车劳顿,是否打算先去房间歇一歇?”

“礼数不可缺,自然要先见一见主人家。”沧浪言道,又补了一句,“他若在忙,我们等便是了。”

青梧心里猛一阵惊悸,顿在了原地。茗香阁易主连云,这便是要见他了?还以为看开了,可是现在还有些心慌。

忽有一只温热的手掌伸进袖管,握住她纤瘦的五指。她抬起头,正迎上江远祯的目光。清澈、无波,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却在无形之中让她安了心。

俄顷,他松了手,嘴角轻扬,低声道:“我在,你哥哥在。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你的心,由你自己掌控。”

沧浪听罢他说,却是边走边摇头:“我家阿梧何时在乎这些了!你无情无义,休怪我恩断义绝,过去的旧账翻它出来作甚。”

走在前面的那接引弟子耳听身后几人的嘀咕,不由转身。这下他终于看见了青梧,惊得目成铜铃,张大了嘴。

死而复生?!还是白日见鬼!?怎生来了个姑娘和故去的二小姐一模一样。

正待他吃惊,忽听别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两位光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正是乔连云远远来了,一副好客之态。

两个门派的领头人来了,想必就算他再忙也该抽身出来。

青梧站在江远祯身后,这下也没了想逃避的心。直到他渐渐走进了,才算看清他如今的样貌,不由心里好似有小刺扎了一下。

一身黛绿劲装,面上蓄了短须,人虽显得老成许多,却难掩其疲惫之色。人还是那样,却换了一种感觉,和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无奈事不如愿,横生枝节。

整个茗香阁交到他手上,历经一年,起色基无。他不是无能,只是尽力了却也重振不了这个自己处心积虑换来的位置。

不可避免的,刚说完话连云便看见了青梧,脸上的笑倏地僵硬了许多。

却在同时,江远祯回礼道:“拖到现在才来,,还请乔掌门莫见怪。”

“……怎么会。”

连云扯出笑脸,不自觉地又晃了一眼青梧。

江远祯见他神色,心中了然,侧身指着青梧,似有抱歉:“阿梧身为茗香阁的二小姐,现已入了我乌山。乔掌门,你不会介意吧。”

连云脸色越发不好,却忙摆摆手:“怎么会,若是阿梧自己的选择,我又怎好干涉。”

“是我自愿的!”青梧略微上前,忽道,“我虽有幸逃出火海,却受了伤。是掌门救我一命,我自然愿意拜入乌山。”

她省去了江远祯救她出来一事,只道是自己趁乱出了茗香阁,所幸被他救了。总之,不管连云信不信,她都不愿把江远祯套进去。

“既然你的选择是这样的,我不便多说。”连云蹙了蹙眉,又换上了笑脸,“几位远道而来,若是乏了,可先行休息。在下已命人开始准备好菜好酒,晚上为各位接风。”

沧浪点头,爽快道:“有劳有劳,想必乔掌门事务繁忙。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各找各的房间,歇上一阵儿。”

“还请恕在下招待不周。”连云说罢,又对身边两个丫鬟分别道,“你送几位贵客前去小筑,你照顾好二小姐,送她回厢房。”

“不必了。”青梧站在江远祯身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是以乌山弟子的身份来的,自然要和其他人一样,住在相同的地方。”

她已不是什么二小姐,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青梧说罢,当真跟着另一个丫鬟往小筑而去。此话此行,彻底与那所谓的“二小姐”没了什么关系。

连云还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在江远祯身旁,直到连背影都消失不见。

青越早已搬去了清净院落,为了养胎,也为了不让连云分心。今日她正倚窗无聊,忽见巧儿急冲冲奔了过来。

“夫人!”

“何事这么着急?”

“我听人说来了个姑娘,长得太像二小姐了,就去看了看。结果哪是像呀,根本就是二小姐!别人不知她还活着,奴婢可是知道的。”

青越一听,惊得站了起来。

“哎呀,夫人小心啊。”巧儿吓得连忙去扶她。怀胎七八月,身子重,这么大的动作着实有些吓人。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没人来通知我。”

“奴婢不知,许是掌门忙不过来吧……”

“再忙也不该把这事儿忘了呀!”

青越越想越不对劲。照理说,青梧回来了,这么大的事连云应该立刻派人来跟她说,为何却是巧儿辗转看见。

联想到连云事先就要她搬来这里,她心里就不安。会不会是故意支开她的?总之,她有一种被当做外人,被骗了的感觉。

“走!快快带我去见二小姐。”

青越却不知,连云一是确实太忙,二是一见青梧,浑浑噩噩,当真没想起她这个姐姐来。

她更没想到的是,那修得和大火前一摸一样的厢房,青梧竟不愿住进去。此刻,却是住在了待客的小筑里。

偏生她来得匆忙,并不知青梧回茗香阁的原因,还当是金屋藏娇藏到家里来了。是故,心里韵起了一团火,闷闷却又发不出来。

此刻,黄昏已过,青梧在房中按计划习练千丝手。如今练至七层,相信很快就能练完了。她方准备歇下来,敲门声就响起了。

“谁呀?”

“房中可是阿梧?”夹杂着砰砰声响,青越的声音急切响起。

姐姐?青梧忙跳下床去开门。

“真的是你!”青越一见是她,抓着她的手就惊呼了出来,“回来也不跟姐姐说一声,打算躲着我?”

“我哪敢呀,这不是没找到吗?”

“你也不问问了。”

青梧一脸笑意,拉着她的手坐下,道:“开玩笑的……我还真是问了的,但是听闻你在后面清净的地方养胎,就打算过几天,等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再去。”

“什么事情呀?”

“姐姐还不知道?”

青越把手一摊,似有无奈:“连云让我去了后面,说是图个清净,我能知道个什么呀!连你回来这么重要的事他都忘了告诉我。”

“姐夫最近应该很忙,我看他脸色并不太好,许是忘了。除了乌山、幽水,其他门派也都到了吧。我们刚到不久,便是他亲自来接的。”

“你们?”青越哪知她说的是谁。

“……姐姐还不知道吧。我自被江远祯救了之后就进了乌山,现如今已是乌山弟子。这次姐夫发帖,我也就跟着掌门来了。”

“你进了乌山!?”青越明显被惊到了,“你怎么能不知会一声,擅自做主!这在茗香阁可是重罪。”

“我知道。”青梧蹙眉,吐了吐舌头,“脱离茗香阁我便是罪人,可是姐夫没治罪我,姐姐,你也饶了我吧。”

青越抬手便敲了敲她的头:“看你,在姐姐面前,小性子一点没变……也罢,他身为掌门,没说什么也就罢了。”

姐妹俩一见面就关不住话匣子,直说到月华遍地。

却说此时,连云请了江远祯和沧浪用饭吃酒,罢了便转去书房商量螺月门一事。来的不止他二人,还有三两小派。

几人商量一阵,便定了主动出击,攻其不备这一法子。可是至于出力、时间等细则还得等到明日再谈。

茗香阁早没了当年说一不二的魄力,商量事情便也费力许多。这也是连云为什么非得发帖将众人聚起来的原因。

夜深之后,众人散去,江远祯正打算离开,忽听连云叫住了他。

“江掌门请留步。”

“乔掌门何事?”

连云尚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我只问你,那日你与我争买一只糖人儿,可是买给阿梧的?”

江远祯一挑眉,似笑非笑道:“正是。”

于是,他什么都懂了,却什么都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就滚,我对不起各位……

☆、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滚来把章节补全~言子在想,要不要像这样半更下去,那样就基本上日更了,汗……

青梧想带沧浪去沙家的墓地拜一拜沙夫人,再走上一段路去看看养父,所以趁着他们几人在书房商量事务,独自出门去买桂花酿了。

要说桂花酿,还是蓬莱客栈的最好。所以青梧走得有些远,耗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到了那里。

却说今日商量之事,因着之前犹豫不决的一派突然传书过来,言明要加入而停了下来。因为,此事还是等人到齐了再行商量为好。

连云散了众人,打算自己回房歇一歇,未料半途竟看见本该呆在青梧身边的丫鬟在与旁人说笑闲谈。

这是何故?

“二小姐呢?”他忍不住唤她过来问了一句。

那丫鬟也不怕,老老实实道:“二小姐出门去了,好像去了什么蓬莱客栈……她没吩咐奴婢做什么,所以奴婢就闲了下来。”

“嗯,去吧。”

他点了个头,放那丫头离开了。

蓬莱客栈,她为何会去那里?这个地方,他们开始在那里,结束也在那里。可是,现在还去能有什么意义?

左右无事,补眠也是可有可无,他鬼使神差得就沿着那方向追了过去。

青梧买了酒原路返回。林间小道里没什么人,鸟若空鸣就觉得有些发凉之感,偏生她总还觉得怪怪的。

她虽耳力一般,听不到江远祯那个程度,却始终觉得得有人跟在身后。可是她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实在诡异。

如此反复几次,她实在烦了,站在原地喊道:“来者何人,为何跟着在下却不现身?”喊了几声,依旧毫无反应。

许是听错了?

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惊鸟又开始鸣叫,她才悻悻转身。这一转身不打紧,面前突然多了个人来,一动不动像尊雕塑似的站在不足三尺远的地方。

“啊!”青梧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青黑衣裳,身形高大,铁面、断臂,竟如此熟悉……定睛细看,正是当日救她的男子!

“你……”青梧看清是他,这下稳住了,喘了口气道,“原来是大侠呀,为何这般作弄于我?”

那人却不说话,面具下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似乎又有许多想说的。

春日柔风吹过,拂过他空飘飘的衣袖,轻轻响动。除此之外,只间或几声鸟鸣,便再无半点声响。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青梧觉得奇怪,没再等下去,又道:“那日还得多谢大侠相救,救命之恩,青梧定当相报。大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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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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