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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校尉以后莫要叫我小姐了,若不嫌弃,你也称呼我一声珠儿好了。你叫一声,我便以这一碗酒敬你一次。”

“……珠,儿,不敢当,我也敬你。”

明珠笑开了,轻轻嘬了一口酒,闭眼一咽,辛辣入喉。但是真如李敢所说的,一口下肚,暖流从胃里一直散到全身,脚也暖了,手也暖了。

“怎样?不骗你吧?”

“不骗不骗,真的暖了。待会带一点回去。”

“趁着过节,在一起能喝就喝,要不然平时就喝不上了。”

“为什么?”

“非节非庆的,怎能无辜聚饮啊。”

“不是节庆就不能无辜聚饮?这是什么规定!”

“……明珠小姐不知道大汉的条令?不过没关系,条文规定婚宴还是可以饮酒助兴的。等小姐那天婚嫁的时候就可以开怀大饮了!”

“啊?嗯……”明珠低头变得不好意思,“你叫我什么?”

“……珠儿。”

李敢很为难,明珠笑。

“哐啷!”明珠和李敢听了声音回头看去。

“去病!”

霍去病脸红脖子粗的站在酒肆的中央,脚地上湿漉漉的,盛酒的瓦罐碎得满地都是。店里的伙计们谁也不敢大出一口气,全认得他是长安城那个无法无天出了名的冠军侯。一店的人都战战兢兢的靠墙角站了,让出酒坛随他砸。

“你不是回府了?”明珠上前。

他眼睛涨出了血丝,面目凶恶,一把揪了明珠的衣领拎她出门上马,把她当猎物一般单手挟在身侧。明珠身体腾空,没了着力点,急得哇哇大叫。

霍去病带她一路策马奔驰,路上的行人避让不及。他们大都面带喜色,这会儿看见了霍去病全都吓得面目苍白。明珠被霍去病夹着,脸朝街面,看见的净是人们扔下的瓜果菜叶,红纸年货还伴着叫喊声。他策马疾奔,明珠眼看着灰色的街道消失,惊呼声也渐渐没了,地面渐渐变成了皑皑白雪,越来越厚。想他是出了城了。

又奔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下马回身。明珠正想质问,却看见李敢追了上来。霍去病怒气冲冲等着。

不祥的预感,李敢是死在霍去病的手上的!!不行,不能让他们结仇!

“李校尉对明珠关心的紧呢!”

“我李家的人,见不得以强欺弱。且不说我与明珠小姐投缘,对她的事情上心。即使今日霍兄掳来的是一素不相识的人,我李敢见了也定当追上来看个究竟。”

“霍兄也是你叫得的?”

“……冠军侯身份显贵,下官不敢造次。”

明珠睁大了眼睛:“霍去病!你们同为并肩作战的生死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

“贵贱有序,也轮不得你替他说话!”霍去病怒上加怒。

李敢又道:“小的该死!但有话李某不得不说:您既为我汉朝礼仪之邦的侯爷,又是征战匈奴的将领,就更不应该有刚才的举止。您可知刚刚一路来时驾马横穿街市,冲撞了多少百姓!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匈奴进了我长安城强抢民女呢。”

“唰——”霍去病拔出随身的佩剑。

明珠大惊失色,拉住李敢。“李校尉,明珠求你不要再说了,求你回去。让我来说好不好?”

李敢不曾料到霍去病会兵戈相见,他本不想与卫氏的人过不去,看到霍去病拔剑,他便倒回了几步。又看见明珠泪水涟涟苦苦哀求,便对她说道:“你要保重,以后若是有了苦楚,可来找我。李某虽势力单薄,但也会为小姐讨回公平。”说罢咬了牙冲霍去病攻守作了个辑,转身离去。

明珠看到李敢骑的马是没有鞍的,定是刚刚情急之下骑了原本套马车的马来的。

她坐在雪堆里茫然出神,为了李敢也为了霍去病。

“你不是要对我说?说什么?”

“贵贱有序,明珠无权无势,不经侯爷允许不敢开口。”

“你恼我?”

“不敢。”

“你心里想霍去病蛮横娇纵不讲事理,是不是?”

明珠低头不语。

他蹲下来,扶着明珠的肩膀:“是,我是个任性的人,我肆意妄为。……这长安城里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不多李敢一个,也不少他一个。只要有本事都可以来找我算账。可是你呢?我霍去病对你百般的好,你也恼我?你对我公平吗?我央你给我画像,你不愿。可前些日子你主动要给李敢画像的事我是听了真切的。我邀你出门,你说冷,可我前脚走你却后脚出门和他相约了喝酒。他叫你什么?珠儿?……比我亲切百倍。”

“这里头的原委,我本想从头说了给你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你!!”

他摇头:“我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我知道,可今天我又不知道了。你要说?我听着。”

她打个喷嚏:“我被你搅了一通,眼下头脑不清楚了,又冷得厉害。说来话长,咱们回去,我再说给你听好不好?”

他盯着她的嘴唇:“不,你现在就解释!”

“你……小肚鸡肠,不讲理。”

“小肚鸡肠?不讲理?”他一怒含了她的嘴唇,狠狠啃咬。明珠只觉得嘴里的肉都要被她咬下了,挣扎着推他。

他分开她,威胁道:“说不说?”

明珠隐隐觉得嘴里有了血的味道,她睁大眼睛怒视他,刚要破口大骂突看见他身后李敢驾马过来。他没走!!他是定是看了霍去病刚刚欺负她,要过来帮她的!

霍去病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刚要回头。她一急就搂了霍去病,亲吻他。李敢看了显然一怔。明珠摆摆手,示意他走。

李敢停了一下,不再前进。

看着李敢的背影消失直至不见,她便推开了霍去病,他的身子僵硬冰冷。

霍去病面无表情,直勾勾的望着她,望的她顿生寒意。

他问:“他走了?”

她尝着嘴里的血腥味,低头不理他。

“啪!”他反手甩她一个耳光,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上马。

她捂着火辣辣的右脸,眼睁睁看他的身影在漫漫的大雪地里终于不见……

腥甜的血顺她的嘴角流出。这是怎么了?

他一巴掌下去,她意冷心灰。

他不会来接她的,他的马把雪地踏的一如他的为人,肆意任性。她一边哭一边裹紧皮斗篷,一脚深一脚浅的顺着马蹄的印子往城里的方向走。北风呼啸来势汹汹,她的身子在狂风里站不稳,三步一跟头。风擦过她的脸,左边脸因为流泪的缘故觉得又冰又疼,右边的脸却因为霍去病的一个耳光依然又热又肿。她疼得用斗篷遮了脸,转念一想,这斗篷是他的!她哭得更凶,扯下斗篷摔进雪里。

只身穿一件深衣在雪地里蹒跚行走了近一个小时,她觉得连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她被霍去病的一个耳光甩的头晕脑涨,她需要想一下,需要好好的,把事情考虑一下——这个打的她牙齿松动、差点让她冻死的的恶魔是不是她心里那个霍去病。

冬日的白天短,天已发黑,进城后的街道上已经见不到人影,她不知回府的路怎么走,想询问个人也找不到。

回府?平阳公主也不待见她。

她没有家。

第9章

一辆马车呼啸而过,又折回来。

“是明珠小姐吗?”

明珠回头望去,李敢神色紧张从车里探出头来询问道。

“李校尉。”

李敢下车扶明珠,“你的皮斗篷呢?”

明珠摇摇头不语。李敢扶她上了马车。褪下自己的衣裳给她披上,手指碰到她的脸,发现上面竟结了层冰霜——是她哭过得泪。一路哭,一路的被结成冰,脸上如针扎得疼,可还是忍不住地哭。

李敢沉默一会儿,便用他用手掌捂住她的两腮,把霜给暖化了,又轻轻擦掉。“莫怪我无理。”

明珠摇头,“李校尉怎么会在这?”

“我回来许久,看天快黑了,便去大将军府打听,知道你还没回来。想着你别出什么意外,就向再去城外看看。这不就看见你了。霍……冠军侯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

“李某对冠军侯的狂妄娇纵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他对你一个弱女子也这么狠毒。竟不留情。待送你回去我自会向大将军讲清楚,希望他不会包庇自己的外甥,能给你一个公道。”

“不!”明珠拉住李敢的衣襟,“明珠贱命一条,实在算不了什么。只盼李校尉不要和霍去病结仇,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常年征战沙场,早已见惯生死,李某不怕。”

“可常言道,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李校尉战死沙场定然光荣,可是为了这点小事却是不值!”

李敢一顿:“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

“李校尉?”

“……懂了,李某自会有分寸。”

第二日醒来,明珠觉得浑身发冷,关节酸痛。看见燕青在门外徘徊的身影,她想叫她,却喉咙哑干法不出声。又昏昏睡过去。

她觉得累,眼前又偏偏出现了许多人影,有姑姑;姑父;还有李敢——穿了牛仔裤的,和穿了青色曲裾袍的;还有他,她又爱又恨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苦涩的液体流进嘴里,喉里痒了一下,她忍不住咳了一声,睁开眼睛。平阳公主急忙用帕子擦拭明珠的下巴,小声冲旁边说,“我还真不是个会侍候人的主。”

“公主?”明珠觉得胸腔里憋闷,说话声音竟是重重的鼻音。

“吆,醒了?都怪我不好,是不是我把你给呛醒了?”

“公主,怎能给我喂药呢,可折了我的寿。”

燕青拿个青黛色的花纹垫子放在明珠的背后,缓缓地把她托起来。“可不是嘛,公主来了好几趟了,见你迟迟不醒都急坏了。这不,连药都要亲自喂。”

“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小姐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了,燕青别说了,她刚醒身子弱还是先歇着吧。去把大夫叫来。”

“诺。”

看着燕青跑出门,明珠再回头看平阳,她也正在看自己。

“公主有话?”

“不,没有。你先调养好身子再说。”

“不妨。”

“妨!听我的话。”平阳给她掖好了被子,又端起药来:“你要不嫌我喂的不好,我就着手继续为你吃了可好?”

“嗯。”

味道太苦,明珠每喝一口都觉得是煎熬。真想端过来一闭眼全喝了,可是平阳喂得认真又尽心,明珠只有咬牙一口一口的“品”。

汤药喂完了,燕青也带着大夫来了。大夫把脉诊断,开药方,平阳全在一旁细细的听着,还不时地询问细小的照顾环节。明珠半闭着眼琢磨她平阳公主这辈子伺候过几个人,为什么今日会这般待她明珠?

大夫走了,平阳也跟着站起身来回去。

“公主!”

平阳回过头来。

“明珠心里谢谢你!”

她轻笑,“不是我说你,你这丫头也太实心了!”说罢挽了她金黄罗纹的蝉衣,披上光亮的棕毛皮衣走了出去。

明珠悄悄流了泪:他不来也好,她恨着他呢。

这日早晨,明珠只穿一层中衣靠在床上等着燕青打水进来。

“霍……”门口人影闪动。

“燕青?”

“小姐。”燕青进来把水盆架在塌前的几案上。“霍少爷在门口!”

明珠接过浸了水的帕子,“去把门闩插上!”

“这……”

“去啊!”

“诺!”

明珠觉得脸上湿,怕燕青回头看见便把帕子盖在了脸上。

燕青回到塌前,看了明珠脸上的帕子说:“小姐莫把我当外人,有不痛快就哭出来吧。”

明珠揪下帕子,拭净了泪说:“好了。”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明珠,我想见你。”

听了他的声音,本来已经擦净的脸忽地又湿了。燕青的眼神询问明珠,明珠摇摇头说:“不要开门,我不想见他。”

敲门声又起:“求你,见我一面好不好?”

“小姐身子乏,又睡下了。少爷改日再来吧。”燕青道。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明珠,我知道你没睡,你不想见我是不是?”

“是,我不想见你。”明珠说罢把帕子给了燕青侧身又躺下了。

她原来只想假寐一会儿,她还是不习惯被燕青看见自己的伤痛。躺着躺着竟真得睡过去了。

昏昏沉沉中被砸门声吵醒,“明珠!开门!”

明珠翻身坐起,“还没走?”

燕青点点头:“已经午时了,不如叫他进来吧,他也在外面待了有两个时辰了。况且小姐也该进食了。”

“我不饿,你要是饿就先拿苹果垫垫肚子。我不想见他。”

明珠想你要耗着就耗着吧,便下了来到书案前翻几册书简打发时间。书简里却全是小篆,明珠看了半天也识不出几个。

“明珠,我很想你。很想见你。”他喃喃地说。

门口朝南,正午的太阳把他的影子结结实实的映在门板上,地板上。书案离着门口最近,明珠感觉到他靠在门上的姿态,听得见他的呼吸。她怔了一会儿,一甩手又上了床,她要离他远远的。

不一会儿砸门的动静大了起来:“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你就不能让我看你一眼吗?”

“求你让我看见你……”

“明珠!”

“开门!”

燕青看着门板剧烈晃动不禁胆战心惊,“小姐,你知道他的脾气的,惹急了他,说不定他真的会把门给砸烂了!不如开了?”

明珠闭眼不理,燕青急得直冒汗。

过了一会儿,一把剑从门缝里伸了进来,哐哧一声把门闩一劈两半。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霍少爷!”

“出去!!”

“诺。”

没有斗篷,没有裘皮大衣,他只身穿他红色的戎装站在书案前。

明珠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只管拉好被子,捧着书简静静的看。

他站了许久,明珠也盯了书简许久。她的脖子都酸痛了,他还没有动静。最后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有话快说。”

他脸上像是冰山覆盖没有异样,眼里却是痴了。嘴角的线条悲苦一动:“我只是……很想见你。”

明珠坐在床上,久久不动。再抬头时,屋里已经没有了人。

霍去病刚走不一会儿,燕青就端了托盘进来,后面跟了平阳公主。

明珠起身,平阳赶忙扶了。

“刚才去病来了?”

明珠点头。

两人坐下,燕青把盛了饭菜的漆器食具在食案上摆好了。平阳说:“这是刚从酒席上拿下来的,厨子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好。特意给你留的,赶紧吃了吧。”

“府里有宴会?”

“噢?不是咱们府,是从别的府里带过来的。”

明珠一头雾水,也无心多问,只是答应了。

平阳看明珠吃完,又等她漱了口,方才再开口:“不错,今日吃的比前几日多了。”

“真是好吃。有劳公主费心,天天跑来看我。”

“又走不了几步远,不过是顺便。再说这是去病闯出来的祸,我若是不跟在后面收拾倒显得不对了。”平阳把坐垫拉得进了,拍拍明珠的手。“这次受了一点苦,你可知道小霸王有多门难伺候了?”

明珠不语。

平阳又接着说:“皇上那我可是还没回,就是想让你知道去病的性子,等你反悔。上回你给我的回复我就当你是小孩一样,三天的兴趣过去也就过去了。这回你再好好想想。”

“我连候爷都伺候不好,就更伺候不好皇上了。”

平阳捋了明珠的头发说道:“不,明珠。你可是伺候得了的。你知道你第一天进府,陛下就把我叫了去……”

她顿了顿,声音平缓却又慎重:“他说你像极了一个人,我们的祖母——窦氏。”

明珠惊讶:“公主说的是,文帝的窦皇后?”

平阳点点头,“皇上说,明珠你有一样本事:处变不惊。皇上他自打而立之年后就少有见到可以在他面前谈笑自如的人,去病是一个,你是第二个。去病是桀骜不驯不屑于套话诳语,你却是玲珑剔透快人快语之外还多了几分大局在握的气势。陛下还说你什么……见缝插针,游刃有余。皇上虽是第一眼看到你,但是他认为你有一种气魄,这种气魄他只从已故的太皇太后窦氏身上见过。所以,皇上很想知道,如果是你这样的一个女人会给他生个什么样的孩子,一定是像极了他自己的。你知道,皇上现在对立太子的事很苦恼,眼见据儿越长越不像他,群子之中也没有对他胃口的。所以,明珠,你会一进宫就得到宠幸!日后,一旦你生下一个男孩,那么,这后宫就是你的!”

明珠听得目瞪口呆。当初还以为入宫一事是平阳的一厢情愿,如今听来竟然是武帝自己的想法。不过是一面之缘他却想了这么多?

窦后?气魄?大局在握?不是,她怎会像窦后。她没有野心,没有对宫廷朝政的欲望。她志在霍去病,志在这朝代的日常琐碎,志却从来不在这些社稷干戈上。

她处变不惊?她不是一个熟读历史的人,但有着常识的历史知识。所以这些闪耀青史的人物和事件中,对于她来说好比是一件知道了结果的游戏,她难免会心不在焉。

明珠叹一口气,缓缓道:“我要说话的还是那日的话。公主要的答复我也还是那日的答复。”

平阳愣了一下,没有生气反倒是轻笑了?br />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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