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同时一愣,云戟魈的眸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倾窈口中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手心,痒痒的,好像一根羽毛划过心间,痒痒的却又舍不得丢弃。
倾窈正要开口大骂,蓦地腰一紧,云戟魈的手臂有力地箍住他的腰,并同时用眼神示意他看向门外——门外有人!
声音从门外传来——“皇后娘娘,相府三公子沐承宇,沐公子有事求见!”
41.黄鼠狼给鸡拜年
“皇后娘娘,相府三公子沐承宇,沐公子求见!”外面传来某个宫女的声音,许是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宫女又喊了一次:“皇后娘娘,娘娘?沐承宇公子求见,他说是您的三哥,娘娘是否要见?”
倾窈冷笑,明知道他是个傻子还多此一举地问,这不是故意为之么?
“怎么回事?娘娘在休息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小环的声音冷冷地从外面传来,倾窈心里一松,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一动,这才放开他,眼前一黑,只见那人身子一轻,再次飞身回到梁上当君子。
“相府三公子沐承宇公子来访,说是要求见皇后娘娘。”
“三少爷?”小环疑惑了一声,说道:“那你站着干什么,快请进来啊!”
内殿的门开了,睡眼朦胧的沐倾窈站在门口,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小环你在哪里?”俨然是刚刚睡醒的模样,迷糊又可爱地看着小环。
“小姐!”小环立即跑上前来,低下头悄声说道:“三少爷求见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小姐要见么?不想见的话小环去打发了他!”小环恨恨道,语气不郁,在相府的时候,倾窈母子被二夫人以及三少爷欺负得还少么,包括小环也被欺负过。
“既然知道他没有好事,那不妨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去见见吧!”倾窈笑,眸子不着痕迹地偏过内殿,梁上传来的气息,冷得微弱,没有一丝杀气,“走吧!”倾窈转头向外走去,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
“倾窈!”——
凤仪宫大殿,倾窈一走进殿内,一股带着邪气的风朝他涌来,小环意念一动,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地挡在了倾窈身前,面色不好地看着来人:“三少爷,小姐怕生!”
“哦,这······这样啊。”沐承宇讪讪地挠头,手脚有些无措地走回座位上。
沐倾窈抬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沐承宇,相府的三公子,眉宇之间还是和沐承风有些相像,只是上吊的眼睛总是时不时会闪过一抹贪婪,或是邪气的精光,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在风月场所沾染上的滛/靡气息,看来是风流日子给他留下磨灭不掉的气质,就算长相不差,一举一动之间却瞒不了人。
“小姐,请坐!”小环扶着倾窈坐下,正在沐承宇的对面,小环这才抬头看向沐承宇:“三少爷,不知您进宫找小姐所为何事?”
“小环,你这个奴才好大的胆子!少爷我要和小姐谈话,这里哪轮到你来说话!滚下去!”先前没有面子而让他大怒,此时更是拿出了他在相府那刁蛮任性作威作福的样子,狼狗一般对着小环咆哮道,“滚下去,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三少爷你明知道小姐他······”小环刚想说些什么,手一轻,被某人抬了抬,小环这才闭了嘴,低垂下眸子,小姐的意思,是要和三少爷单独相处么?三少爷会不会伤害小姐?
小丫头哪里知道,沐倾窈虽不是菩萨心肠,可也不是善茬,只要她家主子不整人就谢天谢地了,哪轮到别人来伤害他?不过救他那一身即使是高手也难以抵挡的武功,别人想要伤害他,也难啊!
“倾窈,许久不见想死三哥了,倾窈想三哥么?”沐承宇搓着双手,努力想着措辞,今日来可是有事相求,不能因为讨厌这个傻子而坏了大事,想到此,沐承宇笑得谄媚地看着倾窈:“嘿嘿,大家兄妹一场,三哥有事相求窈儿不会拒绝的,是吧?”
倾窈旁边的小环暗地里嗤了一声,极其不屑地瞥了一眼沐承宇,就算到他来拜访没有什么好事。倾窈身子抖了抖,则是被那一声“窈儿”给吓到的,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老天,以前在相府他是没少欺负沐倾窈吧?
蓦地,倾窈低垂下眸子,想到什么似地坏坏一笑,委屈地抬头看向小环,小嘴一瘪:“小环,二哥为什么不来看倾窈?”倾窈抬手一指,指向对面尴尬地沐承风:“他长得好丑,二哥那么漂亮,这个人怎么那么丑啊?叫他离倾窈远一点啦!”
“扑哧······”小环一个没忍住,差点崩溃,拜托啦主子,这个虽然长得不咋地却也是相爷的儿子好不好,你这样说岂不是完全不给人家面子?小环只能憋住笑,弯下腰靠近倾窈身边:“小姐,这是你的三哥,二少爷过几天再来看你,听话啊!”
沐承宇则是黑着脸,差一点爆发那纨绔刁钻的少爷脾气,甚至就差将在相府欺负他们那一套拿出来,这个傻子真是太气人了,他堂堂相府三公子,竟然会比不过沐承风?笑话!
“三哥?”倾窈睁大了天真无邪的双眼,疑惑地看向沐承宇。
沐承宇尴尬地搓着手,想了想还是谄媚地笑了笑,“倾窈,其实倾窈进宫这段日子,爹娘也很想念你,娘还叫我来接你回家小住几日呢,不过看样子倾窈你应该是没有时间的,嘿嘿······”
哼?想念我?是想我死吧?倾窈心下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懵懂无知。
沐承宇看他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听说前户部侍郎辞官还乡,目前那个位置还空缺着,爹也觉得我挺适合那个位置的······”沐承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那个傻子的脸色,“都是一家人嘛,肥水不流外人田······”
“唔······小环,倾窈好想睡觉!”没等沐承宇说完,倾窈捂着小嘴打了个呵欠,甩甩小胳膊小腿站起身,不再理会沐承宇,抬脚往内殿蹦蹦跳跳而去,“小环小环,你要睡觉嘛,二哥说多多睡觉可以长漂亮哦!”小小的纤瘦身子逐渐消失在内殿门口。
“诶!倾窈!倾窈你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倾窈!沐倾窈!”由于不能进入内殿,沐承宇只能心急如焚,气急败坏地跳脚大喊。
“三少爷,你还是回去吧,小姐他累了,再说小姐根本就不懂你说些什么啊!”小环急急忙忙说完,也朝着内殿走去。
沐承宇站在大殿内,恶狠狠地瞪着内殿,恨不得将沐倾窈千刀万剐!
42.预谋还是意外?
倾窈走进内殿,直到关上门,这才转过身来,饶有兴味地看着屋内横梁上:“杀手兄,你要跟着在下跟到几时啊?”
“咻”地一声,横梁上黑影一闪,修长挺拔的身影飘然落下,云戟魈还是双手抱胸,长剑环在胸前,眼神平静无波,静静地看着他:“保护你,寸步不离!”
“哦老天,难道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我?”倾窈也抱着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戏谑,饶有兴趣,心下却在想这个冷面男脸红的样子,不过,沐傻子显然低估了冷面杀手的定力和心性。
云戟魈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好像要把他看进心底最深处,直到看得某人全身发燥脸皮发红,他才轻启薄唇——“是!”
啊啊啊啊,老子要疯了!想不到这个娃的脸皮比迦楼罗童鞋还来得厚啊,明明看起来纯良得很啊,为啥脸皮都这么厚咧?当真是人至厚黑则无敌?“咳,随你!”沐倾窈抽了抽嘴角,决定不再说话,免得又被这娃给煞到。
云戟魈转身,眼中带着几不可查的笑意,身子一轻,瞬间又飞身到横梁上。
沐承宇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恨不得将沐倾窈那个傻子千刀万剐,一个傻子而已,当真拿自己当皇后了?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无视他沐承宇!(-_-!他本来就是“傻子”嘛!)
出了凤仪宫,沐承宇心里已是恨意丛生。转过宫门,却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在凤仪宫周围踱步,见他出来,不仅不躲,还满脸高兴地朝他走来,搞得沐承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太监。
“敢问,这位可是相府的三少爷沐承宇公子?”太监眼带谄媚的笑意,讨好地看着他,眼看着就要像只狗似地巴结过来。
沐承宇理了理衣襟,装模作样:“我是!”
“哦,沐公子,奴才在这里等候多时!我家主子请沐公子跟奴才走一趟!”太监弓着腰,垂下的精明眼神藏在了底下。
“你家主子······是谁?”沐承宇疑惑地看着太监,然而太监低着头却看不进他眼中,自视甚高的沐承宇却感觉不到这个太监的敌意。
太监低下头,故意压低声音道:“奴才的主子,正是近日查有身孕的余贵妃娘娘,公子这边请······”
贵妃娘娘?他根本不认识什么余贵妃,这个贵妃找他干什么?沐承宇虽然心下疑惑,却还是跟着太监走出了凤仪宫外院,朝皇宫西面的一处殿宇走去······
一个时辰后,沐相的三公子沐承宇从余贵妃的月华阁满面春风地走出来,没有人知道在月华阁中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沐承宇和余贵妃到底交谈了什么。
三日后,皇宫在这三日之中过得尤其平静,傻子皇后的凤仪宫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波,陈淑妃一向不与宫人争,就连一向趾高气昂飞扬跋扈的余贵妃,也只是到凤仪宫走了一趟,便安安静静地过了三日。
养心殿,张德尽忠职守地站在外面。
“张公公,陛下在里面么?”余贵妃扶着腰,婷婷袅袅地走来,身后跟着一大队深怕主子闪了腰伤了小皇子的宫女太监,还有一个手提食盒的宫女跟在余贵妃身侧。“本宫为陛下炖了安神汤。”
“回娘娘,陛下刚下朝,此时正在休息!”张德恭恭敬敬地答道。
“张公公你通融一下,本宫只要进去看看,放下食盒就走,不会打扰陛下休息的!”余贵妃故作温柔地说道,她一手慈母一般地抚在平坦看不出痕迹的肚子上,面带死死哀怨:“想必,皇儿也想她父皇了吧······”本就娇美的贵妃,此时更是惹人怜爱。
“这······”张德犹豫了一下,眼睛落在余贵妃手抚着的肚子上,终是答道:“那娘娘请暂侯,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声!”没放过余贵妃那一瞬间大亮的眼神,张德转身走进了养心殿。不一会儿,带着陛下的口谕传来:“娘娘,陛下请娘娘进去!”
余贵妃扬眉一笑,跟着张德走进养心殿,她的身后,跟着手提食盒的宫女。
内殿,莫祁暄一身华贵明黄龙袍,束腰的镶玉腰带将完美的身材展现出来,见余贵妃进来,他放心手中的奏折,问道:“贵妃要见朕,有何事?”一如既往的温和如玉,眼中却冷冷的看不出任何情绪,莫祁暄,人知的温润君子,却无人知其真正的一面——身为帝王不可或缺的冷酷无情、深不可测。
贵妃娇媚一笑,迈着小碎步靠近莫祁暄:“臣妾为陛下炖了安神汤,陛下近日劳累,臣妾看着心疼。”余贵妃接过宫女递来的汤盅,一一放在莫祁暄面前的沉香木桌上,“近日皇儿也闹腾得很,难得近日安静,臣妾才能为陛下煲汤,陛下您尝尝······”
“有劳贵妃了,有了孩子就该好好休息,这些事自当有奴才来做!”莫祁暄接过瓷碗,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一抹绝美的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启唇,轻轻品了一口,便将瓷碗放在桌上,眼神温柔地看着余贵妃:“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御医和御膳房。”
“是,臣妾知道!”余贵妃甜蜜地垂下眸子,心里像吃了糖一般,陛下果然还是最疼她的,哼,沐倾窈那个傻子又算什么。
“好了,朕已经尝过了,你回月华阁休息吧!”莫祁暄放下瓷碗,再次拿起桌上的奏折。
“是,臣妾告退!”余贵妃娇滴滴地回答,退后着身子正要回转身,却突然身子一歪,斜斜地靠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余贵妃惨叫一声,身子斜斜地倒下······
一阵风闪过,淡淡的龙涎香传来,余贵妃歪下的身子被莫祁暄接住,莫祁暄看着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余贵妃,余贵妃痛苦地倒在他的怀中——“陛······陛下,好痛,肚子痛······”
莫祁暄大怒,“到底怎么回事?张德,宣御医!”
43.谁人陷害?
“陛下,好痛······陛下救救臣妾,好痛,肚子······”余贵妃脸色惨白地倒在莫祁暄怀中,泪泗交替,看起来极其可怜,大汗淋漓中,她不忘拿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咬紧牙祈求地看着莫祁暄:“要救孩子······陛下,我的皇儿······”
“别担心,御医马上就到了。”莫祁暄手臂一抬,将余贵妃抱到了床榻上。“传贵妃的侍女进来,朕要好好问问!”
“陛下别走陛下······别想陪陪臣妾吧,我怕······啊痛······”
“陛下,胡御医到了!”张德抹了把汗,疾步走进大殿。身后跟着胡御医,还有一个步子不稳的宫女,正是贵妃娘娘的侍女。
“宣!”莫祁暄一声低喝,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寒气。年迈的胡御医踱着艰难的步子,被张德扶着快步走进养心殿内殿,一眼就看到了痛苦地屈着肚子,蜷在龙床上的余贵妃。
“老臣参见······”
“别再磨磨蹭蹭了,快来看看贵妃娘娘怎么了!”莫祁暄一声怒吼,正要抽身站起来,却又被余贵妃拉住了手,此时余贵妃痛苦得咬紧了牙关,似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莫祁暄眼神一摄,冷冷地朝胡御医看过去:“还不快过来!”
“是!”胡御医抹了把汗,急急忙忙走过去,拉上余贵妃的手腕,食指搭在她的脉搏······
“陛下,臣妾好痛······御医,我的皇儿怎么样?啊痛啊······”余贵妃痛苦得手指紧紧地抓住龙床上的锦缎,满脸的汗水和泪水。
莫祁暄皱眉,不耐地看向胡御医:“如何?”
“呃······”胡御医放下贵妃的手腕,脸色凝重。“回陛下,贵妃娘娘这是食了藏红花,藏红花虽然有美容排毒的功效,同时也有活血化瘀的用途,然而对于孕妇却是禁忌,孕妇食之,腹中胎儿必定受损,还好贵妃娘娘食得不多,老臣这就命人送药来,否则这大皇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藏红花?这宫廷之中哪里来的藏红花!”莫祁暄冷冷地看向张德,长睫掩住的眸中,一抹精光闪过。
“陛下,藏红花在宫中是禁药,别说各个宫殿,就是御医院也没有这味药啊!”张德站在莫祁暄身侧,轻声说道。
“陛下,看来是有人存心谋害大皇子!”胡御医的白胡子气得一抖一抖,对于医者来说,最忌的就是不拿生命当回事,年迈的御医气愤地跪在莫祁暄面前:“藏红花对孕妇来说乃毒药,这人如此狠毒想谋害皇家骨血,陛下一定要明察啊!”
“不用你说,朕也会查清楚!”莫祁暄冷哼,意味不明地说道,转而那深邃得像能看透万物的眸子紧盯跟随贵妃进来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明月,是娘娘的贴身宫女!这个是明溪,奴婢姐妹俩一起伺候娘娘的······”明月和明溪被吓得全身发颤地跪在地上,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娘娘食用的一切汤点都是奴婢负责检查的,可是御膳房送来的汤点都是没有问题的,奴婢不敢说谎,陛下明察!”
“陛下······”余贵妃满脸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地躺在龙床上,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她虚弱地看着明月,恳求道:“明月明溪两姐妹是臣妾从太师府带来的贴身丫鬟,臣妾相信她们说的······”
“哦?”莫祁暄挑眉,低头看她,垂下的眸子看不清喜怒的情绪。“好了,你休息着别管这些,朕自会察明!”
“谢陛下······陛下一定要找到狼心狗肺的凶手,为臣妾做主,为臣妾和陛下的孩子做主······”一行清泪滚滚落下,仿佛一个母亲为了孩子祈求的心愿。
“陛下,娘娘身怀龙子以后,就安分了许多没有再去惹事了,陛下要为娘娘做主啊!”明月不失时机地跪在莫祁暄面前,磕头请求,“娘娘的膳食一向都很安全,可是仍然不知贼人从何处下手,请陛下早日拿到凶手,否则娘娘和大皇子······”
“好了!”莫祁暄低喝,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然而周身的气息却是冷了好几十度,任人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真的生气了。莫祁暄冷笑地看着明月:“你说膳食安全,那藏红花是从哪里进入贵妃肚子的?嗯?”
“陛······陛下,奴婢不知,娘娘这段日子也没怎么在皇宫走动······”明月苦恼着不知如何回答,身边的明溪却悄声说了一句——
“也不是,除了月仪阁和凤仪宫······”
“明溪,闭嘴!”余贵妃一声厉喝,然而却因为极度虚弱,气势减少了大半。
莫祁暄深深地看了一眼余贵妃,才转过身冷厉地看着明溪:“说!”
余贵妃被那一眼看得后背发凉,莫祁暄那一瞬间的气势,简直让她害怕到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地第一次感觉到她这个陛下表哥根本不似传说的那么温和雅致。
明溪吓得瘫软在地上,内疚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贵妃娘娘,然后才哆嗦着嘴抬头看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