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去的,不但不是荣华的开始,反而却是灾难的接近。
……………………………………………………………………………………………………………
母仪天下 第201章 母仪(精)
第201章母仪(精)(10000字)
长孙流华,肖婉菇,辛兰月,三大家族经过十年的时间渐渐都被铲助,而这三人,在家族败落之前,都曾经尊宠之极,不是做到皇后,便是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
难道澹台谨的恩宠真是的包了蜜糖的毒药,一旦甜性散尽便是夺命的时候。
人家常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可是我与他生活十年,竟探不到他内心所想之处。
曾经的仇恨,后来的强占,再后来的缠绵,到如今不冷不淡的相处……
若说不宠爱,如今我处位夫人,拥有一子二女,极尽尊荣,若说宠爱,他身边却新欢不断,还告诫我不要吃醋!
想得多,头隐隐有些痛,我料定皇后的事没有这么简单。
恍惚中睡去,第二天果然下起了大雨,将整个皇城都笼罩在阴云之中,天色晦暗不明,整个皇城如一头巨大的兽蜇伏在那里,让人倍感压抑。
秋雨绵绵下了好几日,这一日小录子冒雨来到后花园菊花盆栽那里,取回了一个字纸。
我看了之后,不由得心惊胆战。
怎么会是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看着字条在火中化为灰炽,我的心依旧上下起伏难安。
究竟是谁安排的这一切?
那字条上写着一句话:四皇子放得药粉。
那个才七岁半的孩子!
他那么小,为何却有这么重的心思?
突然想到拓儿上次说他在山子洞遇到他,他说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难道他所恨的人,便是他的养母,肖皇后!
是了,他的生母于昭仪是被皇后所害,如果他要恨也正常,但是此事是谁告诉这么一个小孩子的?
况且当时于昭仪被诊为血崩,下毒这富极为机密,除我之外并无外人知道啊?
而凤仪殿外的黑影又是谁?
不过几日便又有了消息,指使四皇子放失魂散的宫女,竟是采薇殿的人!
我进到寝阁躺下,小蝶也跟着进来,招呼小宫女拿来一对美人捶,自己半坐在小杌子上捶腿,小声问道:“娘娘,柔妃她到底什么心思?”皇帝因说她柔媚,因此特赐号柔。
我轻轻合上眼帘,只觉小蝶一捶捶好似砸在心上,面前各色人影来回晃过,似乎都正在看着自己。无数道目光如网般铺过来,眷恋的、无奈的、嫉妒的、恼恨的,错综复杂的围绕着,似乎在等待时机将自己吞噬。
而将我吞噬之前,却已经有人先要付出。
不管我怎么避免争斗,但我夫人的称号和尊贵的地位以及拓儿不免已经成为别人眼中钉。
我听见小蝶问话也不答,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道:“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取代肖氏罢了。”
“娘娘,你的意思是——”小蝶猛地拔高声调,却没说完。
我辗转不能寐,睁眼看向窗外浓荫华翠,满目都是深浅不一的绿色,一碧如洗般的清透人心。只是如此好景色,自己却没有心情去欣赏,更不愿跟小蝶说下去,于是说道:“你去瞧瞧,什么时辰了。”
“好,娘娘先躺着。”小蝶放下绣花美人捶,起身去看水滴铜漏,顺带给海缸里香橼添加新水,忽然“啊”了一声,回头探身笑道:“娘娘,三殿下摘花儿回来了。”
“母妃,母妃……”拓儿连声嚷嚷着,捧着一大束赤色锦葵进来,明艳艳的夺目颜色,似夏日骄阳一般火红炫目,连香气也浓郁得满室溢开。有小宫女赶着上来,欲要捧下去插花瓶里,却被他喝斥道:“去去,谁让你们碰了?我自己来。”
“拓儿,好好说话。”我说了一句,伸手拉着花枝嗅了嗅,抬头见拓儿满身都是花粉花瓣,含笑轻轻掸着,“怎么自己先回来,不是跟嬗儿她们玩么?前天才上身的新袍子,又被花汁洇上颜色,等会赶紧下去换洗了。”
拓儿拨弄着娇嫩鲜艳的花朵,挑了一朵最大的,递到我面前笑问,“母妃你看,这朵喜不喜欢?”待我点头,又抽了三、四朵出来,“这些是御花园最好的锦葵花,儿臣把它们全都送给母妃,母妃你高不高兴?”
我听完微笑,颔首道:“当然高兴了。”
“真的?”拓儿显得更欢喜些,颇有些得意,“晌午看母妃闷闷的,儿臣想着定是母妃不高兴,所以才去摘了花来。”说着倚进我怀里,仰头问道:“母妃,儿臣是不是最听话懂事的?”
“是是!”这三个孩子中,嬗儿脾气大,嫣然最贞静,拓儿最可爱。
私心下,不免多疼了他一些。
拓儿得了奖赏,高兴地到外边找两个妹妹去玩,我好歹清静了一会。
因今夏特别炎热,宫的冰素来便不够用。
以往总是短不了淑华殿的,但是因为温采薇有孕,说怕热,几乎整个皇宫的冰都搬了过去。
“娘娘,擦擦汗罢。”小蝶手中端着一铜盆清水进来,放在梅花架子上,汲了一条干净的丝绢。待我慢慢展开,方才小声说道:“娘娘,皇上中午在苏婕妤那边,听说晚上还要留宿在那里呢。”
我轻轻敷面,蒙着脸道:“嗯,这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小蝶有些犹豫,接过用过丝绢放在一边,又重新汲了一条,“奴婢还听说,皇上今儿吩咐内务府,说是苏婕妤寝宫太素净,让人重新预备东西装点呢。如今宫里头都议论开,说是皇上要抬举苏婕妤了。白才人得知消息,赶忙领着人送礼过去,只怕此刻还在苏婕妤那儿呢。”
“白才人?”我轻声一笑,“呵,她本来不就是个墙头草?听见苏婕妤得势,自然是要赶着去巴结的。再说,皇上还在那儿,她能不去献个殷勤么?”
转眼瞥见小蝶眸中忧色,不由轻声笑道:“怎么了,天塌下来似的?我不过是后宫妃子,皇上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额头上也没刻着我的名字,岂能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小蝶有些黯然,轻声叹道:“小姐这一辈子,终究还是委屈了。”
“这后宫的女子,又有谁不委屈呢。”我心内万千思绪翻动,“而且,你以为皇上是无缘无故去的?”
小蝶不禁诧异地问道:“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飞度早传信给我,说回鹘大败之后赫连勃勃逃走,纠结的乱军大败而逃,一部分凶悍的梁军见正面进攻不行,已经绕到闽南边境。此刻闽南正是苏沁瑶的父王闽南王把守,若是他和乱军勾结,打开项国南面缺口,只怕战火又要重燃。
而且皇帝密令他和浩监视闽南王的动静,可行便宜之权,可想而知,澹台谨为何要宠幸苏婕妤。
我不愿和小蝶说只些,便转了话题道:“呵,我倒是不担心她。”
“那——,娘娘担心谁?”小蝶抬起头来,颇为疑惑。
我微微一笑,淡声说道:“我与苏婕妤无牵无挂,若是彼此相安当然好,如若不然,万一有什么纷争对峙,也没什么决断不下的。”
小蝶有些顿悟,问道:“娘娘,是担心柔妃?”
我撂下手中团扇,走到花觚前拨弄着,抽出一支素雅洁白的玉菡花,来回不断慢慢旋转着,“我原想着,,只要不碍着正经事,也懒怠跟她计较。==”说到此处顿了顿,轻轻摇头,“可是照如今看来,是我素日小瞧了她,志向更是深远莫测,由不得我不理。”
小蝶叹道:“娘娘太好性子,由得她来。柔妃越发张狂了,见了面礼也不行,说话也放肆很很。”
“放肆?”我说得多了,一时恍惚出神,手中的玉菡花茎不慎折断,那花头“啪嗒”一声弯折下来。倒吓了自己一跳,不由笑道:“皇宫中除了皇上,谁敢放肆?”
小蝶见我良久不语问道:“娘娘,在想什么呢?”
庭院内的景色明媚照人,正是一年里最浓烈的夏日繁景。有风漫漫卷起,花树上娇嫩的花瓣不堪吹落,落英缤纷的扑散开来,更有几只雀儿来回穿梭,仿似一幅莺啼花落的杏花疏雨图。我凝眸往外看去,静静出神半日,才自语似的说道:“没什么,这般炎热的天气想必人的心也浮躁了,小蝶,收拾东西,咱们去采薇殿一趟。”
这么小的孩子,不能这样被她害了。
我在众人的簇拥下第一次走进采薇殿。
殿中有股淡淡幽幽的异香,却又不似熏香那般烟熏火燎,几欲沁人心脾。
我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盆精巧的上等香山子。约十五、六斤重的伽南香,整块香料雕成山峦之形,加以描金等装饰,盛放在放有蔷薇水、苏合油的檀木盆里。
上面配以丁香、檀木做成的微型林树,惟妙惟肖,清幽香味更是弥漫整间屋子。
听闻温氏不爱熏香,因此皇帝便将上贡的香山子赏了她,可见对她的宠爱。
刚一进殿,便看到专为温氏安胎的太医刚好出门。
“见过醉夫人。”太医俯首见礼。
“免了,柔妃的胎可好?”我无意地问了一句。
“脉象壮实,胎儿十分健壮。”
我抬首,末见任何人出来迎接,虽然她怀孕六月,便还不至于行动不便。
说话间不夹严厉了几份:“柔妃呢?”
“在后殿。”一个相貌出众,身量高挑的宫女说到。
“大胆,竟然对娘娘不用尊称,当治擅越之罪,来人,掌嘴!”小蝶寒声道。
我也不加制止,主骄婢奢,的确让人看得不顺眼。
这时大腹便便的温采薇终于出面:“婢子不懂事,夫人便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此时晌午,怎么没有歇会?”我淡淡岔开问话,眼光掠过柔妃,一袭荔枝红玉印暗金盘花纹宫装,腰挂米粒珠串流苏,均匀洒在雪色金蔓枝宫绦长裙上,正折出微微刺目的闪耀光芒。
掌嘴声啪啪地响起,不过片刻,那宫女便嘴肿了起来,满脸血色。
我微微厌恶地皱眉:“还不滚下去,惊了你家主子的胎气,本宫饶不了你。”
那宫女战战竞竞地离开,温采薇收去了脸上散漫之色:“夫人来有何贵干呢?”
我挥手,命众人退下。
殿中立刻冷静了下来,案上,大枝的白色红色菡萏开得热烈芬芳。
我的视线移了过去:“这荷花开得真美。”
温采薇不禁脸上浮现得意之色:“这是皇上亲自在末央池中给臣妾采的,他说我与荷花,是这宫中最美的两样东西。”
我漫不经心地一笑:“是呵,当年,皇上曾用自己的性命救我本宫的性命。”
她一窒,说不出话来。
我慢慢转回身,凝眸朝她脸上看过去,直看得她低头避开目光,方才缓缓说道:“你也快做母亲了。有些事情差不多就好,别弄得太过了。”
温采薇勉力一笑,似乎很迷惑,“娘娘这是在指什么,嫔妾不大明白。”
“呵——”我转眸看向窗户外澄澈蓝天,不去理会温贵妃的神色,“四皇子小小年纪怎么会用失魂散,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
温采薇抿了抿嘴,用手中的烟岚丝绢拭着嘴角,像是要掩饰不自然的神色,轻声说道:“嫔妾的确不知道,再说四皇子怎么会有这个?”
我冷冷地道:“柔妃啊,这后宫的女子多不胜数,别看着谁都是刺儿,都想要争过一头。别人自然不敢得罪于你,我又是沉默寡言的,但不等于你可以为所欲为!”
“娘娘何出此言?”温采薇脸色变幻不定,也瞧不准是什么情绪,“想来是嫔妾做得不好,有什么地方得罪娘娘,还请娘娘责罚!”
我轻轻地靠近她:“你的吉祥玉佩,是从娘胎带出来的,还是命人订做的呢?”
她猛地一惊,似乎不堪负重一般坐在软榻上:“自然是,自然是我从胎里带出来的。”
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着,似乎踩在了她的心上。
“你想对付肖氏,我自然可以瞪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展儿才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希望你放他一马。”我静静地说。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温采薇紧张的双眼,正盯着我充满杀机的后背移动。
“我发现,这世上最肯用心机的女子,大都出身微贱之家。王候将相的女儿们,若你这年纪,还只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喜怒无常,哪有你十分之一的心机?”
温采薇咬,片刻后昂起首:“如果嫔妾没有记错的话,娘娘的出身虽是皇室,但是却在冷宫长大,不会嫔妾的境遇好,而且心机,也不在嫔妾之下。”
“自然,”我转过身看着她淡漠地说:“可是一个女人要走向皇后尊贵的地位,不仅仅是用几份心机和获得帝王的宠爱那么简单,这一点,也许你还不太明白。”
我转过身,看着她惊惶的眼眸:“为了腹中的皇子,多做些善事吧,毕竟,这皇宫里阴气重,有很多皇嗣,还没生下来,就被冤魂索去了命。”
“啊——”柔妃突然叫了一声,满脸冷汗:“别说了,别说了……”
我冷冷地瞧着她:“我想你的野心还不止于,除了皇后,是不是下一步就是我?”
我陡然逼近,让她挣扎着后退,慌乱地摇头。
“最好安份一点,不要以为我不动你就是懦弱,这宫中,容不下那么多善良之辈,也不是人人都像你想的那般愚蠢。”
她终于在我的攻势下崩溃,“娘娘,明日戌时请陪嫔妾看一场好戏。”
我知道,她们要对皇后发出最后的一击了。
肖氏的存在一直是我的威胁,但我也憾不动她,她也扳不倒我。
不料却在此时有人代为出手,不可谓省心省力,坐山观虎斗。
我微微一笑:“到底柔妃剔透聪颖,一叶知秋。”
她慢慢地垂下眼,不甘地服输。
回到宫中,我的心很乱,因为无法预知事情的发展。
草草地吃了晚膳,拓儿要我给他写字,我也懒怠写。
心神不定地一直到第二天晚上。
我命颜炽,轻尘,小录子等暗人布下人马,一旦有测,随时准备反击。
然后,我和小蝶一起来到采薇殿中。
温采薇换下盛妆,一身素服,示意我们从后门出去。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凤仪宫后殿,早有宫女打开了宫门。
在一个安全隐密的地方,我目睹了皇后从疯到死的全过程。
皇后呆呆地坐在艳红的烛火前,神经质地摇头:“别逼我,别逼我……”
这时一个殿内烛火突然灭掉,幸尔月光明亮尚能看得清楚她一脸惊惶的模糊。
一个戴着头蓬的黑影慢慢地出现,月光将影子拉长,阴暗不明的模样增加了几份恐怖的气氛。
“肖婉菇,你——还记得我吗?”故意拉长的变调嗓音刺耳而骇人,但这种会俩我用过,因此明白这是人在捣鬼,并不可怕。
蓦地,黑色的斗逢被扔在地上,一个大腹便便,头发散乱,一身白衣,身上还有血迹的女子慢慢地靠近她。
“你,你是李梦月?”肖婉菇瑟瑟发抖,不确定地问道。
“呵——呵——呵,是啊,我是李梦月,当年我们母子被你棒杀,冤屈太多,阎王也不收我,我在这宫里飘荡十年了——”那鬼魂一字一句地道。
“你走开,你以为本宫怕你这个鬼吗?活着做人斗不过本宫,做鬼本宫也不会怕你的,你一个低贱的婢女,竟敢在本宫怀孕的时候勾引皇子,不杀了你们母子本宫难以平息心头的怒火!来人啊,来人啊——”
肖婉菇大声尖叫,却无一人进来。
“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肖婉菇疯狂地大叫。
白衣女子一步一步走近,呵呵地笑着,突然阴森地说:“你不用叫了,她们都被我杀了!”
“什么,杀了?!”肖婉菇呆了一呆,再也撑不住,大叫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是我的孩子也死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女子淡淡地说:“放过你也好,那你服下那碗安神茶后,便可以洗净自己的罪孽!”
博金香炉里的烟一缕一缕地升起,肖婉菇如中邪一般点头:“好,我喝,我喝!”
她端起碗,一股作气喝完,然后,突然七窍出血,瞬息毙命!
我惊呆了,正要大叫,却被温采薇拉住:“看!”
突然间灯火大亮,澹台谨从一扇屏风处赶了出来,怒道:“李梦秋,你不是告诉朕只让皇后说出是谁害了月儿的事吗?怎么让皇后服了毒?”
这时那白衣女子抽出腹中的枕头,扔在地上,将头发胡乱挽上,冷淡地说:“我姐姐和那末没出的孩子的性命,她必须赔。”
“胡闹,她是朕的皇后,犯了什么罪由朕来定,你可知你私自下毒杀皇后是死罪?”澹台谨盛怒地说道。
李梦秋竟然丝毫不惧,突然手掌一翻,一柄精巧的匕首已经横在颈上:“臣妾仇已报,再无可恋!”
说完,用力刺向自己的心脏。
她绝美的容颜在灯下犹如妖异的蔓陀罗花,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澹台谨又上前抱住她道:“梦秋,梦秋,你怎么这么傻?”
鲜血的血大股大股地从李梦秋的唇中冒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皇上,若舍不得臣妾,臣妾自会在梦中与皇上相会!”她说完便气绝身亡。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死了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还是项国的皇后,不是不让我震惊。
但这种宫闱秘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温采薇看了我一眼,意思是我现在与她在一条船上,最好不要声张这件事。
我又不傻,怎么会赔上性命传出去肖皇后死的事情,不过万幸展儿没有牵扯进去。
但是我又微微疑心,比如肖氏是近一段时间精神不正神,澹台谨不关心,今晚却特意来看这场戏,不得不令人生疑。
我二人悄无?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