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计本想要询问这位姑娘和自己掌柜是什么关系,却被她一脸凝肃表情给震住,他在这布行也算是见多识广,立刻知道这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秋读阁手机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内院,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刚一推开门,宵白就因空气中浓重的药味儿而皱眉。
“掌柜的,有位姑娘来看你了,说是从少主那儿来的。”
那伙计站在门口大声地回报,然后和宵白一起安静地等着。
“咳咳……请她进来。”
虚弱无力的嗓音响起,或许是咳嗽的厉害,嗓子很是沙哑。宵白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但是从说话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夜智病的不清。
待看到他的面容,宵白几乎难以相信,这个形容枯槁的男人,就是一年前那个风神俊秀的夜智。他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脸色蜡黄,嘴角还沾着血丝,看她的目光似乎无法汇聚。
“夜……夜掌柜,我是少主的朋友倾城,这次受她请托来调差商铺被烧的事。”
关心的话尚未出口,她就想起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对于倾城而言,夜智只是个陌生人。有些艰难的改了口,她蹙着眉道。
“倾城姑娘可是有了线索?”
七彩星芒的木牌,夜家人最可靠的信物,尽管对方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看到这个夜智还是毫无疑问地相信了她的话。
“我想向夜掌柜求证一件事,还望坦言相告。”
虽然再度提到尹笑月这个人可能会触到夜智的痛处,但如今她却不得不问。
“咳咳……但凡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夜智似对帕子上猩红的血丝并不在意,脸上反而有种快要解脱的表情。
咬咬牙,宵白狠心道:“尹笑月,是不是还活着?”
“……”
夜智像是被雷劈到,僵卧在床上,一时之间无法动弹。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让他的心狠狠一震。没有立刻回答宵白,那一日的情形又出现在眼前。
下着大雨的乱坟岗,他抱着冰凉的尸身,心却渐渐变得平静,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她再不会对夜家构成任何威胁,再不会伤害少主。
怀里的人轻微地挣动了一下,夜智低下头,正好和尹笑月睁开的眸子对上,从这双眼睛他看不到自己的存在,那里面只有无止境的仇恨和怨毒。她嘴角那若有若无的森寒笑容,让他背脊骨跟着发凉。
他不会笨的以为这是诈尸,因为对方是尹笑月,她只是假死,用以逃脱牢狱。
“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么?”
尹笑月从他的怀里挣脱,缓慢地站了起来,眼睛在夜智脸上来回扫视,却没有发现任何欣喜的表情。
“是啊,我宁愿,你死了。”
注视着面前这张扭曲的容颜,夜智喃喃自语道,她若死了,自己还能留下从前的美好回忆。她没死,却会亲手把那仅有的美好也毁掉。
她活着,伤害就会继续。伤害夜家,少主,还有他,甚至她自己。
“我要毁掉夜家的一切,也包括你。”
尹笑月退后一步,让自己更加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她之前就是太傻,幸好醒悟的还不算晚。
“你走吧……”
夜智无奈地苦笑,他是真的宁愿她死了,宁愿抱着她的牌位孤独地过一辈子,也好过现在这般彼此折磨。可到了现在,他还是无法狠心,亲自把她送回大牢里去。
“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
这是尹笑月离开乱坟岗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夜智脸色更加苍白,眼神毫无焦距地道:“她说,要毁掉夜家的一切,也包括我。”
当倾城问到她的时候,夜智就猜出来了,最近京城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尹笑月搞出来的。她的复仇,已经开始了。
“她果然没死,还建立了归月——”
夜智的话,更加肯定了宵白的猜测,重金让七杀门放火的人,就是尹笑月。而已经“死”过一次的她,手段比以往更加的残忍和卑劣。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放她离开的时候就知道……”
猛地咳出一大口血,夜智一脸惨然地道。他已经遭到了报应,这病一天比一天加重,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夜智……你不要胡思乱想,这病迟早会好的。”
聪明如宵白,又岂会看不出他的想法?现在的夜智,根本就是在等死。不顾“陌生人”的身份,她情真意切地劝解道。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早该如此不是?”
呼吸加重,夜智情绪有些激烈地道,脸上却现出欢喜的笑容。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
离开商行的时候,宵白对夜智时的情形始终无法释怀。她的医术很高明,可却治不了他,因为他已经了无生趣。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就是神仙也救不活。
哀莫大于心死,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你到哪儿去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刚回到客栈,就看见一个黑脸门神杵在门口。宵钰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来,不曾想却扑了个空,在这里等了足足四个时辰,什么耐心都耗尽了。更何况,从来都是别人等他,他堂堂啸王何时等过别人?
还有,他的精心准备,因为这样的“意外”,有一半儿都不能用了,希望接下来可以顺顺利利。
“怎么,想好第一件事了?”
宵白才不管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老实说,啸王今天选的很不是时候,现在她连一点儿风花雪月的心情都没有。
不过,他的行动能力可真够快的,才一天功夫,就已经想出第一件事了?要是能一回把三件事都做了,那就更好了。
“没错儿,我已经准备好了,跟我走——”
说着,把宵白拉了起来,兴致勃勃向外面走去。第一次追求女子,这感觉还挺新鲜,宵钰很期待等下倾城露出惊喜的表情。
“喂,不会是要出远门儿吧?我现在可没这个时间。”
看到客栈外面的马车,宵白微微蹙眉道。查出了“归月”幕后主使人,依着她对尹笑月的了解,这次的火烧商铺绝对只是刚刚开始,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后着等着。
“不远,只要半个时辰就到了。”
宵钰扶着佳人上了马车,低声对外面的马夫交代了几句,那马夫微颔首,扬鞭向城外赶去。
那马夫驾车本领很高,宵白坐在车里,居然一点儿没感到颠簸,不过这半个时辰怎么打发?难道要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就见坐在她对面的宵钰移了过来,且越靠越近,而他投过来的视线也越来越灼人。就在两人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宵白终于忍不住了——“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培养感情啊,当然要坐得近一些,这样你才能更好体会我的爱意。”
宵钰理所当然地道,手还顺势撩起佳人青丝,闭上眼睛陶醉地轻嗅着。
“……说什么鬼话,离我远点儿。”
看到宵钰这样的动作,宵白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伸手把人推到一边去。
“喂,是谁说要配合我的?”
扬着眉,宵钰好笑地质问,对于宵白“不敬”的举动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看到她一脸僵硬地表情,更觉得可爱。
“这也是追求的一部分?”
宵白无语,这样她绝对不会产生好感,反而想要把人踹下马车。如果他胆敢有更加过分的举动,就等着横尸郊野吧!这种荒唐的追求方法,到底是谁教他的,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没错,在我追求你的期间,这些都不能被拒绝。”
宵钰望着宵白脸上类似“羞涩”的表情,不无得意地道。这个建议果然不错,倾城已经开始意识到他的魅力。对于接下来的行程,他也更加有信心。
“……”
靠着马车,宵白默默想象自己是块儿木头,既然她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也只好暂时忍耐下去了。
严寒的冬天,能够洗个热水澡无疑是件再舒服不过的事,宵白望着眼前还在冒泡儿地泉水,没有想到城外居然还有温泉,白色的烟雾缭绕,让人怀疑是不是走进了仙境。
“不要告诉我,你说的惊喜就是来泡澡。”
虽然这还真的挺有诱惑力,但绝对和浪漫一点儿也不沾边,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宵钰到底动不动风花雪月四个字怎么写。
“恩,这也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一脸神秘的微笑,宵钰有些不肯定地回答。 现在她越失望,等下就会越惊喜——这也是那位高人告诉他的,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这天都快黑了,再磨蹭就该睡觉了,她倒是要看看这家伙能弄出什么妖蛾子出来。
温泉里一片片粉红的花瓣吸引了她的注意,近前一看竟然是桃花,而且不是干燥的花瓣,像是从树上采下来没有多久。宵白微笑,这是在提醒她,去年他们在桃花林相遇的情形么?
可惜,这段回忆对宵钰或许很珍贵,对她却比噩梦好不了多少。还有,她已经不再喜欢桃花了。
温热的水熨帖着肌肤,宵白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微闭着眼睛半靠在池边,却没有放松戒备。
耳膜鼓动,听到轻微地脚步声,来人是一个女子,但武功却不弱,宵白蹙眉,仍旧泡在温泉里一动不动。
那女子并没有近前,只是在离温泉不远的地方停下,黑夜里微弱的火光闪动——
“砰——”
巨大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惊人,就连池水也泛起了轻微的涟漪。花香瞬间子啊四周弥漫开来,不是一种,至于到底有多少种宵白也无法分辨。
可是,渐渐的,宵白的脸沉了下来。这样的惊喜,她还真是承受不起。
羡鸳鸯 第十八章 惊喜(下)
巨大的声响之后,天空中散开大朵大朵美丽的花,比星光更加璀璨而美丽。这些花在空中汇聚成大大的两个字——“倾城”。且这些花最特别的,是在落下时散发出阵阵花香。
这个时代并非没有烟花,但像这种高超的技巧,却是前所未见的,也怪不得宵钰如此信心。见识了这样的“奇迹”, 恐怕没有一个女子不动心的。还是那句话,可惜了,他想要讨好的人是宵白。在现代时不只见过比这美丽多少倍的烟花,更何况倾城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不过是代号——她是宵白,不是倾城。
宵白沉静地上岸,任由丫鬟为她擦干头发,换上了做工精细的华服,过程中始终一言不发。刚沐浴过温泉水,她的脸还有些红,像是擦了上好的胭脂。
“喜欢么?这可是我请了阳国最有名的烟花匠人为你赶做的,这种烟花是特别为你而设计的。”
烟花落尽,宵钰适时地出现,凝望着面前刚出浴的美人,含情脉脉地道。刚刚那炫目的美丽,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被感动了,他就不相信倾城会无动于衷。
“烟花的美丽短暂易逝,就如同你对我的爱。”
宵白终于抬头看他,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惊喜,除了冷淡还是冷淡,说出的话更是无情伤人。
“你是故意的么?故意要让我生气?”
宵钰眼神暗沉,语气里除了失望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希冀,这样精心的准备,她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敢动?
烟花不再,香气却仍旧在两人身周飘散,宵白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能感觉到渐冷的空气。她以为啸王虽然坏,却不是个被逼的人,看来她想错了。
“对你来说,爱是什么?你以为得到了我的人,就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
嘲讽的语气,毫不留情的话语,宵白讥笑道,如果这就是他所说的追求,那还真是特别啊!
“我不懂,你究竟在说什么?”
一手抓住宵白衣袖,宵钰急切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惑,直觉她误会了些什么。只是,仅仅触碰到那柔滑的肌肤,心里就涌起一阵阵的悸动。这样寒冷的夜,他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
“宵钰,你真以为我是笨蛋么?那烟花的香气,明明就有着催|情的作用。”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催|情药粉,足以让圣女变得疯狂。
“不可能,我没有让他们这么做……”宵钰脑袋发蒙,无力地反驳,身上的热气来回流窜,直冲向某一个地方,他身边有着无数姬妾,对于自己这种反应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的确实有人瞒着他做了这种事,而且连他也算计在内。他有些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说过要光明正大赢得倾城的心。他怎么敢……
“喂,你真的不知道?”
宵白半信半疑地看着啸王,他的脸正在盗汗,眼神也变得迷蒙,如果是预先预谋,他不会傻的忘记吃解药吧?
“好热,好难受……”
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揪扯着身上的衣服,宵钰渐渐失了神智,哪里还顾得上听宵白说些什么。而他盯着宵白的目光,已经变得“不同寻常”。
无心欣赏美男脱衣秀,宵白几下点了他|岤道,思考着现在要怎么办。她的内功比宵钰深的多,再加上不同与“人”的体质,这才可以无恙。不过,这家伙可就惨了,如果不找个人解决,今晚只有死的份儿。
“你走吧,不用管我。”
身体不能动弹,宵钰疯狂地摇着头挣扎,不小心咬到舌尖反而清醒了些。强压着身体的欲望,他痛苦地道:“你走吧,不用管我。”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管你。”
白了他一眼,宵白没好气地道,这家伙还真是自作多情!可是,让他欲火焚身而死?这未免太——
再者说,他也算是受害人,弄出来这一切又是为了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欢你的心,是真的。”
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宵钰也没指望身边的女人会自动献身,看着他被折磨死还有可能。只是,这样的死法太丢脸了,还是在他爱慕的女人面前。
“对了,刚刚那个放烟火的丫鬟——”
宵白灵机一动,抛下宵钰向小屋跑去,她也嗅到了香气,这两只正好凑到一起。如果她没事,定是事先服了解药,也不是个无辜的人。对于“始作俑者”,做出一点儿牺牲也是应该的。
小屋的门半掩着,屋里透着些许灯光,一个女子正坐在床上,脸孔面对着墙壁打坐。虽然服了解药,但这催|情花的药效实在是太强,她的身体还是有些不适。
“我猜的没错,你果然事先就知道。”
宵白踏进门,看到这情形立刻了然,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太“过分”。做错了事情,总得负责不是?
那女子猛然回头,这种时候居然还蒙着面纱,素白的面纱上,几滴殷红的血慢慢晕开,显然是因为宵白的突然闯入而岔功所造成的。
“你居然没事……?”
女子惊呼出声,这药她找人试验过,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抵挡的了,除非是武功登峰造极之人,可是看她年纪轻轻又怎么可能——
“有事的不是我,不过等下有事的就会换成你了。”
宵白才不管她是何反应,直接掳了人向温泉奔去,再迟的话,宵钰就真的要没命了。
“放开我,不可以,我不要——”
女子死命地扭动身体,想要从宵白手中挣脱出来,身体没有了内功的压制,再加上刚刚受伤,身体反而变得灼热了起来,呼吸也更加的急促。
温泉边,宵钰一张脸火红,连脖子和半露的胸膛也是通红,宵白咂舌,这药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
“来,人给你送来了,吃吧!”
几下解开他的|岤道,宵白直接把抓来的女子塞到他怀里,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玩笑道。这蒙着面纱的女人想要害她,哼哼!
大功告成,宵白拍拍手,休闲地向城里“飘”去,她的脚程可比马车快的多。
身后,地上的一男一女早已经化成了只有欲望的兽,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拼命地纠缠在一起。女子的面纱滑落,露出一张姣好的容颜,如果宵白此时看到她,一定能认得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宵钰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虽然他仍然光着身体,却没有任何的不自在。“这是我们大家的决定。王爷,恕我直言,因为那个女人你似乎忘记了自己该做的事。”
女子并不畏惧他的眼光,缓慢地穿着衣服,尽管已经是些碎布片,但总还是能起到遮掩的作用。她的脸上没有悲伤,尽管她的处子之身,已经被一个男人糟蹋了。
“本王没有忘记,不过你们却忘了自己应守的本分——”
宵钰更加的愤怒,他们不过是他的手下的棋子,如今居然把他玩弄在鼓掌之中,这些该死的东西!
“我们不过是想让王爷早些得到她,然后可以专心做大事。如果她成为阻碍,那就必须毫不犹豫地除掉。”
冷然的声音仍未有一丝动摇,那语气中的狠绝,让宵钰也有些惊心。这些女子,一个一个都变得让他无法理解。倾城是,眼前这个也是——
身为女人,不是只要乖乖依靠男人就好了?可是她们偏偏不肯,反而比男人更加强悍,也更有野心。不过,这样的人,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宵钰努力压抑怒气,冷冷地道:“她该不该死,也是本王说了算。仅此一次,再冒犯本王的话,死的就是你们。”
“王爷没有忘记就好。”
抛下这句话,她抓着身上的布片,优雅地向小屋走去。尽管和男人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但他们之间却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男人,都是下贱又不可靠的东西。
“扑通——”
宵钰跳进温泉中,任由温热的水漫过眉眼,淹没头顶。他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一幅幅火热的景象在眼前浮现,和女人清醒时淡漠的脸形成巨大的反差,让他有些烦乱。
地上还残留着血迹,这女人还是处子,可是现在不能潇洒以对的人,为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