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吩咐十一娘,“你让琥珀去给宋妈妈传个话,把正房进出的门全锁了,等小五过去。”
他这是在回避自己吗?
十一娘目光微闪。
可立刻就跟自己解释:如果换成自己,只怕也会如此想!
她挺直了脊背,轻声地吩咐琥珀:“你去给宋妈妈传话。让她把进出的门全锁了,吩咐院子里所有的
人,不管是串门的还是在院子里玩耍的,全部待原地不动。谁要是敢乱走动,先领十大板再说。”
徐令宜微讶地望着她。
十一娘垂下了眼睑。
心里有针刺般隐隐的细痛。
琥珀黯然,应声而去。
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窒人的凝重。
太夫人看了看面容平静却身姿如松的十一娘,又看了看欲言又止显得有些不自在的徐令宜,轻声道:
“好了,好了,你们都先坐下来吧!”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让气氛缓了缓。
十一娘低声应“是”,重新落座,徐令宜想了想,坐在了十一娘身边的太师椅上。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徐嗣谆突然低低吃语:“娘亲,娘亲……”手在半空中乱舞。
十一娘立刻奔了过去。
太夫人已握了徐嗣谆的手,在他耳边焦急地低语:“谆哥儿,谆哥儿,我是祖母……”
徐嗣谆好像陷入了梦魇中,太夫人的话不仅没能安慰他,他反而凄厉尖叫一声,挣扎着要摆脱太夫人
握住他的手。
太夫人忙将徐嗣谆抱在了怀里,用脸贴了他的脸,不停地安慰着他:“谆哥儿,别怕,别怕,有祖母
在这里,谁也不敢乱来……”
徐令宜也赶了过来,他站在十一娘的身后,目带焦虑地望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徐嗣谆被箍在太夫人的怀里,双目紧闭,满头汗水,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小脸上,不时露
出惊恐的表情喊着“娘亲”。
十一娘泪盈于睫,喊了声“娘”,微微弯腰俯视着徐嗣谆:“要不要点炉安眠香?”
太夫人嘴角微翕,正要说话,徐嗣谆突然一声厉叫,身子一挺,双腿乱踢——有一脚不偏不斜,正好
踢在了十一娘的肚子上。
“十一娘!”
太夫人和徐令宜都大惊失色。
十一娘本能地朝后一仰,脚踩在了徐令宜的脚背上。
徐令宜动也没动一下,一手扶了十一娘,一手挡在她的腹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
见十一娘脸色煞白,抿着嘴半晌没说话,他心兀兀乱跳,再也顾不得什么,打横抱了她。“十一娘,十一娘
!”他低声地喊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惊慌,“你要不要紧?”一面问,一面将她小心
翼翼地放在了太夫人的床上,然后坐在床边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太夫人见十一娘没有做声,徐令宜又露出少有的慌张,心急如焚,想过去看着,怀里又抱着徐嗣谆,
一时间左也难,右也难,不禁老泪纵横,喝斥两个被吓傻了眼的丫鬟:“呆呆地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去
看看!”
两个丫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慌手慌脚地上前察看。
徐令宜温暖的大手,带着怜爱的动作让十一娘的情绪渐渐镇定下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静静地感受
了一片身体的状况,又动了动四脚,觉得没有什么异样,这才保守地道: “我感觉没什么,等会大夫来了
让大夫帮我把把脉吧!”
徐令宜听着整个人就松懈下来。
他帮十一娘脱鞋:“那你闭上眼睛歇一会。”
十一娘的嗅觉因怀孕变得十分敏感,太夫人被褥熏着浓浓郁的百合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又想着今
天发生的事,觉得有双看不见的手躲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正轻轻地拔动着命运的琴弦,让人防不胜防……
一时担心这百合香会不会对胎儿不利。但当着太夫人的面又好不说什么,只有轻声地对徐令宜道:“这百合
香我闻着不舒服,你还是让我起来吧!”
徐令宜听着神色一凛。
十一娘还以为他因为自己嫌弃太夫人的熏香而不悦,刚想解释两句,徐令宜已指了一个丫鬟:“你去
跟四夫人身边的琥珀说一声,让她把四夫人惯用的被褥抱一床来。”
这种是非场,丫鬟巴不得插了翅膀飞出去。立刻曲膝应“是”,小跑着出了太夫人的内室。
徐令宜就对太夫人道:“娘,十一娘闻不得这百合香……”一面说,一面四处打量,想找个地方重新安置十
一娘。
太夫人想了想,道:“那就把东梢间的美人塌搬过来。”话音刚落,徐令宽撩帘而入。
“娘,四哥,四嫂,”他神色凝重,“我都听说了。丹阳正在查我们屋里的大丫鬟、小媳妇、粗使的
婆子,完了就过来陪娘和四嫂。”跑到炕前打量徐嗣谆,“谆哥儿现在怎样了?”
见徐令宜行事这样利落,太夫人和徐令宜都露出欣慰的表情来。
“已经去请御医了!”徐令宜站起身来,“你随我去正屋。”
徐令宜应喏,又犹豫道:“要不要请二嫂过来帮帮忙?”
徐令宜听了,表情迟疑地朝十一娘望去。
这件事已经闹得阖府都知,他还顾忌些什么呢?
十一娘若有所思。
“我去东梢间歇会吧!”她沉吟道,“那边安静,派个小丫鬟守着就行了。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随
时叫我一声。”
徐令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低声道:“也好。等会琥珀来了,你身边也有个服侍的人。
”
十一娘朝着他点了点头,和太夫人、徐令宽打了招呼,起身住东梢间去。
有道目光灼热地落在她的肩头,让她感觉自己的肩头一片火辣。
太夫人的东梢间是个小小的宴息间。平时永昌侯黄夫人、中山侯唐夫人等人来家里串门的时候,太夫
人多会留了她们在东梢间斗牌,或是请两个女先生来唱唱大鼓。屋子里陈设就以舒适为主。
花梨木的家具,宝蓝色的幔帐,美人塌、醉翁椅,茶几摆着用羡阳砂养的米兰,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
因是初夏,美人塌上猩猩红的褥子换了粉色玉石串成的芙蓉草,弹墨的迎枕套上了姜黄|色细葛布套子
。
琥珀进去的时候,十一娘正歪在美人塌上发呆。
“夫人,”她不由蹙眉,急急地走了过去.
“这才刚入夏,您小心凉了身子骨。”
“哦!”十一娘笑着站了起来。
琥珀忙叫了立在门口的小丫鬟进来帮着把十一娘铺用的被褥铺上,然后服侍十一娘倚坐在了美人塌上
。
小丫鬟倒了热茶进来,就乖巧地退了下去。
“夫人,照您的意思,所有的人都在原地没动。”琥珀立刻道,“我让雁容查了查,我们院里的人除
了两个告假回家的,一个在上夜处打牌的.其他人全都在。”
十一娘没有做声,端了茶盅,用盅盖拂着水面上的浮叶玩。
琥珀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又想到刚才出门时碰到徐令宜和徐令宽联袂去了正屋,喊了声“夫人
”,嘴角翕翕,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十一娘就把满满一盅茶递给了琥珀,歪着身子倚在了美人靠上。
“你来之前,我正在想这事。”她仰头望着屋顶承尘上用蓝绿色颜料画着的八宝水草纹,“既然有这
么大的胆子设了这个局,肯定还有后招。别说是人影闪进了正屋,就是在我屋里搜出个画了鬼符的面具也不
稀奇……”
“夫人,”琥珀听着急起来,“不会的,我们屋里不会有那吃里扒外的人!”
“什么吃里扒外的!”十一娘听着笑了起来,“又不是我们做的!”
琥珀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道:“不是,不是……”
十一娘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她说着,神色渐渐正了起来,“你
们我都信得过。可你别忘了,我们院子里可不只住了我们一家。”
“这样说来,四少爷是真的出了事了?”文姨娘的表情显得惊疑不定。
“嗯!”冬红低声道,“不仅如此,除了琥珀姐姐陪着四夫人在太夫人处,其他的人都待在院子里等
着。”她的话音刚落,玉儿闯了进来,“姨娘,不好了,不好了,侯爷和五爷第一个审的就是许妈妈!”
文姨娘一听,脸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哆哆嗦索地指了冬红:“快,快去……再打听!”
冬红拔腿就住外跑。
文姨娘忐忑不安地在屋里转起圈来,一边转,一边喃喃自语着“这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呢?”
可还没走上两圈,冬红又跑了回来。
“姨娘,姨娘,门被锁了,我们出不去了!”
第425章无妄(下)
“门锁了!”秦姨娘吃惊的望着翠儿,“谁锁的?为什么要锁?
“是侯爷身边的临波带人锁的。”翠儿的表情有些惊恐,”说是四少爷被人惊吓,有人看见吓四少爷
的人跑进了正屋,要一间一间的搜人
”阿弥陀佛!“秦姨娘听着双手合十,”这是谁做的孽!四少爷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哪里经得起这样
的事!“然后吩咐翠儿,”我要去给菩萨敬炷香,让菩萨保佑四少爷快点好起来才是。”
翠儿心有余悸地应了一声“是。”点了盏瓜型宫灯移到了暖阁。
秦姨娘恭恭敬敬地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磕了三个头,上了三炷香,起身由翠儿扶着进了内室。
”说了什么时候搜到我们院吗
”没有!“翠儿低声道,”只说让我们呆在院子里哪里也别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叩门。”
秦姨娘点头,打了个哈欠上了床:“那我们先歇了吧!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翠儿见秦姨娘不以为意,渐渐镇定下来。虽然应诺着服侍秦姨娘歇了,但到底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好
奇心重,哪里睡得着,支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绣橼也支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姨娘,人走远了!”半晌,她回屋禀了乔莲房。
乔莲房披衣坐在床上,闻言眉头微蹙:“你帮我穿衣吧?”
绣橼微怔。
“既然是要搜,少不得要进内室。”乔莲房道,“与其到时候慌慌张张地叫人看笑话,不如梳妆好了
等她们来。”
绣橼听着有道理,喊了珠蕊进来,帮乔莲房梳头、更衣。
乔莲房坐在镜台前,表情有些呆滞。
“姨娘,您在想什么呢?”
自从那天乔太太来,乔莲房请乔太太帮绣橼找门好亲事后,绣橼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人也开
朗了不少。
“ 我在想,”乔莲房沉吟道:“长春道长的话还真的灵验了。”
听乔莲房提起长春道长,绣橼就想到乔莲房没了的那个孩子,眼神不由一沉。
”说起来,这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乔莲房表情有些恍惚,”像四少爷,还没有出生就被人期盼
着,谁知道出生了,却是个体弱多病的。偏偏侯爷只有这一个嫡子,谁见了不是恭恭敬敬地。可好景不长,
生母去世了,姨母做了继母。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却又无端端地被人惊吓。。。。。。可见这人生在
世上,就是受苦的。“语气很平淡,说出来的话却颇为消沉
”姨娘说的也不全对。“绣橼只好笑道,”这世间的事,本来就是福祸相依。要不然,怎么又塞翁失
马之说呢!不是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四少爷过了这个关口,以后就是康庄大道了。”
乔莲房没有做声,望着镜子里侃侃而谈的绣橼笑了笑。
杨氏放下手中的绣花针,沉吟道:”这法子虽然粗浅,却很有效果。“她眼底闪过一丝欣赏,”想拿
四少爷从小就身体虚弱,多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惊吓!我看,纵然能保住性命,只怕精
神也会有些不济。到以后,只要再疏于管教闹出些什么事来,这世子之位恐怕也就坐不住了。“
”照这样说来,四少爷就是得救了,人也废了?“杨妈妈有些目瞠口呆,”这是谁做的缺德事,把个
好生生的孩子给整没了
杨氏然一笑:“不把他整没了,别人的孩子又怎么有机会出头呢?”
杨妈妈心里到底有些过不去,小声嘀咕道:”那,那也不能这样啊!”
杨氏掩了嘴笑
“别说这些了!”她吩咐杨妈妈,“你铺床吧!我绣完这几针也要睡了。”
“这样行吗?”杨妈妈犹豫道,“要是等会搜屋子的人来了,我们还躺在床上...”
“没事!”杨氏低下头,接着刚才没有绣完的花萼继续走针,“搜完了正屋,才轮到文姨娘,然后是
秦姨娘、乔姨娘。。。。。。到我们的时候,只怕已经是半夜了!”
杨妈妈想了想,应声去了。
杨氏却停了手中的针线,喃喃地道:”除了夫人,还有谁能把谆哥的行踪摸得这样透?还有谁能让那
些丫鬟、婆子都为她所用呢?”
“我仔细想过了,”十一娘支肘托腮,露出戴着枚碧汪汪翡翠手镯的手腕,“这件事绝不可能是早有预
谋的。别说是太夫人那边的丫鬟了,就是我们这边的丫鬟,她也不可能指使的动。而且,太夫人的后门离大
姐故居的前门不过十来丈的距离,小丫鬟看见了,然后再跑去报信,再装神弄鬼地吓唬谆哥儿,时间上不够
。”
琥珀听着眼睛一亮:“这么说,夫人知道是谁了?”
“我怎么知道!”十一娘笑道,“我只是按常理推论罢了。”
琥珀的表情又暗了下去。
十一娘也陷入了沉思。
站在门外的小丫鬟就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大夫来了
”哦!“十一娘想到自己曾对徐令宜说过让大夫顺便给自己把把脉的事,示意琥珀放了落地罩旁的帷
帐,隔着诊了脉。
“夫人脉象有力,估计没什么大碍。”
十一娘一听就知道是刘医正。她忙低声道:“世子爷的病情怎样了?”
“夫人不用担心,只是惊吓过度。点了安眠香,吃几剂安神的药,再慢慢养些时候就好了。”
十一娘松一口气,送走刘医正就躺下了:”侯爷回来你再喊我吧!我现在睡一觉。熬了夜,又该吐了
。”
琥珀应诺,把灯芯拧小,坐在十一娘身边,守着她睡。
西次间太夫人的内室。
杜妈妈把灯芯拧小,走到了炕边。
灌了药,点了安眠香,徐嗣谆沉沉地睡着了。
太夫人爱怜地摸着他的额头,悄声吩咐杜妈妈:“你去看看十一娘现在怎样了。”
杜妈妈轻轻应了一声,正要出门,五夫人赶了过来。
”娘,怎么会出这种事?“她表情急切,”我那边查过了,除了两个在上夜处打牌,其他人都在,没
谁出去过。“说着,问起十一娘,“四嫂呢?怎么没见四嫂?回了正屋吗?”
徐令宽让五夫人查自己的院子,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太夫人也没有指望她那里能有什么发现。
“她在东次间歇着。”太夫人把当时的情况说了说,“。。。。。。被谆哥无意间踢了一脚,还好太
医说没事。”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五夫人听着也不由鬓角生汗,“要不然,家里可乱了套了!”
“可不是,这要是十一娘有个三长两短的。。。。。。”太夫人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露出若有
所思的表情来。
五夫人也意识到了。
如果谆哥有什么不妥,十一娘再一出事,那永平候府的嫡支就算是全军覆没了。
她打量着太夫人有些阴沉的脸,正思着说些什么开心的话逗逗太夫人,太夫人突然道:”这边有老四
和小五,歆姐儿一个人在家,你早些回去吧
毕竟是四房的丑事,太夫人不想自己知道也是常理 。
五夫人恭顺地应“是”,退了下去。
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灯光下,雨丝如绣花针般密密匝匝地落下。
不是说一直不舒服吗?怎么被踢了一脚,却什么事也没有。。。。。。按道理,十一娘正怀着身孕,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暂时不会动谆哥儿。可这天下的事,往往会出其不意,所以才会措手不及,失了阵脚。
。。。。。可再仔细一想,又不像十一娘平日缜密的做派……
她沉思着,脚步不由缓了下来。
撑伞的荷叶不知道五夫人要去哪里,见雨丝都飘了进来,打湿了五夫人的裙裾,低声道:“夫人,我
们这是去那里?”
五夫人神色一振,抬头看见花墙后翠叶摇动的青竹。
“去二夫人那里。”这个时候,她很想和人说说话。
“是!”荷叶应着,和五夫人去了二夫人处。
二夫人还没有歇息,正伏案写着什么,听说五夫人来访,她难掩惊讶,在安息处接待了五夫人
“二嫂,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五夫人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您说,四房出了这样
大的事,明天见面,我们这些妯娌的该怎么办好?”
“家丑不可外扬。”二夫人初听徐嗣谆被吓时露出吃惊的表情来以后,其他的时候都淡淡的,“说是
四房的事,何尝不是你我的事。我们一切听太夫人的就是了。”
五夫人对这样的答复并不满意,可见二夫人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说了几句闲话,只好起身告辞。
结香送五夫人出门,二夫人端坐了好一会才回到书房。
“夫人,你早点歇了吧。”结香劝她,“明天一早太夫人肯定要喊您去说话的。”
二夫人这才放笔。
结香服侍二夫人梳洗,几次欲言又止。
“ 怎么了?”二夫人索性主动问她。
结香还是犹豫好一会才道:“二夫人,你说,侯爷这样,是不是在怀疑四夫人?”
“怀疑四夫人?”二夫人听着笑了起来,“你怎么想到侯爷在怀疑四夫人?”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
了结香一眼,“侯爷要是什么都不查,那才是在怀疑四夫人。”
第427章 情义(上)
结香不解地望着二夫人。
二夫人淡淡地道:“你想想,拔出了萝卜还带着泥。要是侯爷不相信四夫人,就会像当年一样,不仅
不会查,还会帮着藏着掖着,想办法把这件事快点糊弄过去。”她露出沉思的表情来,“侯爷这个人,着上
去很温和,骨子里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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