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皮赖脸,这招一贯最有用,不过今晨已经用过了,可她不但没回来,好像更加的生气了。
“王妃回来了。”
“王爷,王妃回来了。”
夏夜白弯着的脊背挺直,面具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登时亮了起来,探着脑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从地狱一下子飞上了天堂,轻飘飘的,完全的不真实,一颗心跳得飞快,跃跃欲试,不敢置信的瞧着门口的方向,过了半响,黯然了下去,这次自己让她这样伤心,她哪里会这样轻易就回来了。
相思站在夏夜白的身旁,喜出望外,向前走了几步,却不见夏夜白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不由的转过身,看他还是傻傻的坐在原地,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停下了步子:“王爷,王妃回来了,你怎么还坐在那里?”
夏夜白脑袋还是有些发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相思微微抿着唇,似有些不解,往回走了两步,夏夜白猛然回过神来,腾地站了起来,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声从相思的跟前飞过。
“王——”
相思只感觉有一阵疾风吹过,转过身,连夏夜白的背景都没瞧见,只隐隐瞥到他衣裳的一角,抿着唇,不由得笑出了声,跟着追了出去。
她就说嘛,王妃回来了,王爷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夏夜白冲到走廊上,银白面具下,那脸上的笑容如何都抑制不住,颜颜回来了,她是原谅自己了吗?她的心里对自己真的没有芥蒂了吗?也许她这次回来是有别的其他的事情呢,说不定前脚进了王府,后边寻了个缘由就离开了。
夏夜白越想越觉得沮丧,整个人就像是泼了盆冷水一般,文教的那股子兴奋劲完全没了,凛冽的寒风吹来,脸上的笑容随着那水一起,瞬间凝结成冰。
夏夜白踌躇不定,来来回回在走廊上踱步,一双眼睛不阴郁重重,低着头,重新退了回去,站在门槛上,双手扶着门框的位置,紧咬着唇,探着脑袋,双眸期待却又带着哀怨,巴巴的瞧着门口的位置,像极了等等丈夫的归来的深闺怨妇,那模样,着实可怜得紧。
“王爷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退回来了?”
相思走到夏夜白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裳。
王爷今儿是怎么了,文教没瞧见王妃,整个人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现在王妃回来了,他不跑去相迎,反而傻傻的在这地方作甚。
“我在这里等颜颜就好了。”
那声音闷闷的,心不甘情不愿的。
乍一听到颜颜回来的消息,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完全不敢相信,早上还在和自己置气,他死皮赖脸的缠着,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而已,可她完完全全没有半点回来的迹象,这不过只是几个时辰而已,她怎么说回来了。
她心里若是不愿瞧见自己的,他这个样子冲了出去,惹得她不悦,说不定还同回翠竹居就直接甩袖走人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能留下来,万不能再回到武府。
哼,想到红玉就觉得讨厌,整日缠着颜颜,明明是个女人,搞得自己对颜颜痴心不悔的模样,弄得他心里好不舒服,不过颜颜似乎和她很好,他若是这个时候吃醋,胡搅蛮缠,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才不做那样的蠢事。
“相思,你去瞧瞧,颜颜是不是过来了?”
夏夜白转过身子,挥了挥手:“颜颜这次回来,相思你就是跪下求她,也绝对不能让她再离开了。”
嘴角下垂,双肩耷拉着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可怜巴巴的瞅着相思,加上那稚嫩的口气,简直比小孩还要招人怜爱,顿时惹得相思母爱泛滥。
她开口在想说些什么,便瞧见的不远处朝着这边走过夕颜,身后跟了两个下人,手上搬着个大箱子,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王爷,王妃过来了。”
相思笑着说了声,抿着唇,走了过去,行至一半,见夏夜白头靠在门框上,嘴巴撅起,夕阳发射,银白面具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如何都看不清。
“王爷就在这边站着吗?那奴婢先过去了。”
相思笑了两声,转身朝着夕颜走去,夏夜白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朝着翠竹居越来越近的身影。
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衣裳,头发随便的绾起,除了一要簪子,再无其他的东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便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却依旧瞧的分明,嘴角上翘,绝色出尘的脸上满是笑意,夕阳的余晖恰若夜间的星辰一般,直直的洒在她的眼眸,闪闪发亮,聪慧狡黠,自信从容,瞧不出一丝一毫的一样,夏夜白只觉得心冷的发抖,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原来,为这件事情纠结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她未曾放在心上。
夕颜自是也发现站在门口的夏夜白的,银白面具,那圣洁的雪莲在夕阳下释放妖娆,双手扶着门框,头靠在门上,似有些颤抖,一双眼睛巴巴的瞧着她的方向,期盼,激动,紧张,依旧是清澈的眼眸,她却再瞧不出半点无辜,浑身背景光笼罩,却无端端的让人觉得落寞,夕颜忍不住怜惜起来。
下一秒,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跳了出来,莫夕颜,你真是没一点出息,这样就心软了吗?这次回来你可得好好折腾他一番,让他也给你做牛做马,尝尝被人胡搅蛮缠的滋味。
“王妃,您可回来了,王爷方才还在想您呢?”
相思笑着说道,声音不小,夏夜白自然也听到了,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殷切的盯着夕颜,哪想到夕颜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王妃是和王爷闹矛盾了吗?”
夕颜摇了摇头:“你听谁说的?”
相思往后瞧了夏夜白一眼,刚想开口,被夕颜身旁的红豆敲了先:“我也觉得,往常,王妃就是离开王府几天,王爷听到王妃回来,定会兴奋的冲到王妃的跟前,将王妃抱住,闹腾一番,现在怎么这么老实了,像是望夫石一般站在门口不动了。”
红豆说完,捂着嘴,仰着腰,大笑出声。
“王妃这次回府不会马上就离开了,方才王爷吩咐奴婢,便是跪,也是将王妃留下来,王妃若真的有事,奴婢跪有什么用,这王府虽然不大,也有近百号人,若是王爷都留不下王妃,还有谁能让王妃留下?”
相思言罢,红豆笑的仰着腰,指着门口的夏夜白,笑的越发的大声。
夕颜瞥了夏夜白一眼,瞧着他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果真不假,夏夜白直勾勾的盯着满是笑意的夕颜,伸手擦了擦额角岑出得冷汗,只觉得那冰冷的面具,一张脸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火辣辣的,烫的厉害,怎生得奇怪,这傍晚的夕阳居然比正午的艳阳更让他觉得燥热。
夕颜向前继续走了两步,相思瞧了那被两人抬着的箱子一眼:“王妃,那是什么?”
“一些账簿,让他们搬到我房间去。”
一身素衣,踏着金光而来,夏夜白站在门口,真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紧张都快要跳出来了,这个女人还有心情笑,还笑得那么开心,不过见她朝着翠竹居的方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放在门板上的手湿漉漉的,满是冷汗,颤抖的厉害,他忙将手从门板上取了下来,置于身后,放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
“站在这里做什么?”
夕颜就站在夏夜白的跟前,看着他放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手,被淡淡的金黄|色笼罩,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晶莹,夕颜眉眼间的笑意越盛。
“现在知道我在河边是什么滋味了吧。”
想见却又害怕,紧张了那么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身上的肌肉紧绷,手上冷汗涔涔,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却连他的人影也没瞧见一个,这心里的滋味,若不是亲身体会,便是你描绘的再生物,他也体会不了。
“颜颜。”
夏夜白眼睫披下,紧咬着唇,移着小碎步走到夕颜跟前,想紧紧的把她抱住,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幻觉,可真的走到她跟前,却没有今晨林子里的勇气,只能用一双眼睛巴巴的瞧着他,蒙蒙的水雾,停在原地,十足的一个小怨妇。
他以为自己会等很久,没想到她却突然回来了,那心情,怎是激动二字就可以形容的?等了半个月,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终于是把她给盼回来了。
他想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始终都是你的小白,夏夜白这辈子只喜欢莫夕颜,这辈子只会有莫夕颜一个女人,一辈子就只对你一个人好,今后再也不会欺骗你了,也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对你说对不起的机会,这些话他想了好久好久,可是好几次他动了动唇,只觉得喉咙哽咽了,像是失声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进去吧。”
夕颜在心底叹了口气,拉起他放在身后的手,两个一同进了房间,这个样子的他,比以前那个装傻的夏夜白更让她觉得心疼。
彷徨不安,其实她能够明白他心里的滋味。
相思红豆默契的瞧了对方一眼,笑了笑,也跟了进去。
夕颜回到房间,刚拿起水壶,夏夜白便殷勤的接了过去,替她将茶倒好,呵呵傻笑了两声,递到她的手上。
“王妃,这东西就放在这里吗?”
相思指了指身后被两个下人抬起的大箱子,朝着夕颜问道。
“搬过来。”
两个下人依言将东西搬到夕颜的跟前,恭敬的退到一旁。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夕颜喝了口茶,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砰砰的声响,转而笑了看了夏夜白一眼,夏夜白也笑,瞧了瞧地上的箱子,心突突的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妃用完膳了吗?”
夕颜点了点头:“红玉知道我要回来,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已经吃过了,小白,你吃了吗?”
夕颜侧过脑袋,声音娇滴滴的,恰如黄莺出谷,一双明眸黑亮晶莹,温柔的都可以滴出水来一般。
颜颜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她主动和自己说话,主动牵着自己的手,还用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还要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夏夜白觉得脑子有些发懵,浑身的血液都兴奋的叫嚣着。
发生的这一切自然是他乐见的,不过他还不至于被这种柔情的攻势完全迷晕了头脑,现在的他已经慢慢地从方才的狂热中冷静了下来,联想到主才夕颜做的一切,他的心里顿时下了个结论,颜颜回来,不怀好意,从她盯着自己的笑容中就可以瞧出来,这表情太过熟悉,每回他要算计什么人,就是这模样。
哎,骗她伤她,虽然并不是自己的初衷,但毕竟是他不对,她如何惩罚自己,只要不和别人跑了就好。
“已经吃过了。”
夕颜点了点头,背对着夏夜白,脸上不由的绽出笑容,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身子:“好累,红豆,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相思,准备些糕点。”
“是。”
两个丫鬟看了看夕颜,又瞧了瞧夏夜白,笑着准备东西去了。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散,笼罩在翠竹居的那一层金黄的外裳也慢慢的褪去,夜,渐渐来临,月亮还没有出来,虫鸣蛙叫,四周静悄悄的,依旧青翠的绿竹在水中晃动,水纹晃动,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武府住了半月有余,夕颜也渐渐的染上了和红玉一样的毛病,入夜房间里边必须点燃了蜡烛。
再排的红烛摇曳,整个房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房门紧闭,将外边的虫鸣蛙叫声隔绝,隔着一层屏风,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那人洗澡发出的声音,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宽大的檀木桌上,燃着两要蜡烛也,另外一边,是几盘新鲜出炉的糕点,而他的脚下,则是满满一箱子绿皮的账簿,足足有数十本之多,这些,全是她从武府带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她蹲在地了,盯着自己,笑意缱绻,将箱子打开,随手拿起基本账簿扔在他手上,对自己说:“夏夜白,从大婚到现在,我就一直在给你做牛做马,被你折磨的差点没了命,以前呢,我是心甘情愿的,现在我不乐意了,凭什么我被一个装疯卖傻的人折腾的团团转,我知道你心里是充满歉意的,不过你也说了,不会向我说对不起,会用行动证明,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必须让我折腾回来,今后你必须给我做牛做马,今后这些账都归你管,不准让别人帮你。”
她说话的时候,乌黑的发丝披在肩上,嘴角翘起,眉梢上扬,说不出的得意,口气坚定,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看着满满一箱子蓝色的账簿,当时就懵了,他名下的产业是不少,不过楼里的事情他都是交给萧剑去做的,她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账本,他就知道她是回来折腾他的,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
夏夜白坐在桌上,听着里边滴滴的水声,低着头,屏气凝神,看着账簿上那一个个数据,他发誓,这些字他没有一个是不认识的,可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心如何也静不下来,刚集中了精神,就被里边银铃般的笑声给惊醒了,不由的抬头,透过薄薄的一层屏风,看着她扬起的藕臂,咬牙切齿,以前的她不曾在房间里边沐浴,便是在房间里边沐浴了,也会刻意避开他,这个女人她是故意的。
故意选择了这样一座薄的近乎透明的屏风,故意让了面对着她洗澡的方向,故意摆出各种撩人的动作,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只对她有欲/火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嘛。
她的身材很好,个子虽然娇小,可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曲线玲珑,光滑的肌肤如上等的凝滞白玉一般,比世间任何的丝绸还要柔滑,夏夜白不由得闭上眼睛,伸手来回不停的抚摸着蓝色册子,幻想那就是她的身子一般,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洗澡,而是与他共浴,那扬起的手缠着他的颈脖,清丽的脸上娇笑连连。
夜深人静的此时此该,想起这些,骨头里面似也在叫嚣,体内有水在蒸腾,令他微微躁动起来,坐立难安,另外一只手不由的向下身探去,硬邦邦的,他猛地一个激灵,收回了手,睁开了眼睛。
一抬眸,透过薄薄的屏风,正见夕颜老老实实的坐在浴桶里边,嘴角含笑,凝视着他打在桌上的正疼着的手。
她的脸上那层薄薄的屏风还有阴云的水汽见若有若仙,远远地,他只觉得她目光如针,扎的自己浑身上下又痛又痒。
猛然一个激灵,疯了疯了,那个人是颜颜,他怎么能生出这样龌龊的想法来,他方才一定是疯了,才会在此时此刻想到做这件事,满脑子都是一丝不挂的她,居然单就想反应就如此强烈。
夏夜白有一丝慌乱,放在蓝色账簿上的手也缩了回来,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放在了桌下。
他顶着她的目光,整个人完全不自在起来,虽然也一直知道自己喜欢占她便宜,也处处容忍
,但那是从前,也不知道如何想起来,应该没有看到的,她方才玩水玩的正是开心,还隔了一层屏风,虽然那屏风近乎可以忽视,她怎么可能看得见?他身前的她身前的桌案四角高矗,将她腹下全部掩住,她方才坐在那里,根本不可能看见。
夏日里原就是比较热的,他又不像夕颜那样,浑身冷冰冰的,一番惊吓,额上早就是冷汗涔涔,后背早就湿透了,身上的欲/火倒是消了不少。
她还真是知道怎么折腾人,看得到却摸不得,他简直比夏俊驰还要可怜三分,夏夜白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低头正准备专心看账,只听到嘭的一声,水花四溅,夕颜突然站了起来。
夏夜白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整个人完全僵住,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
“不要抬头,不要睁眼。”
“不要抬头,不要睁眼。”
“千万不能抬头,千万不能睁开眼睛啊。”
夏夜白低着头,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但是真的好想抬头,好想睁眼,她真的是回来报复自己的。
夕颜从水中站了起来,看着低着头,浑身僵硬的夏夜折,嘟嘟嚎嚎的,念念有声,不知在说些什么,嘴角的笑意更盛,活该,谁让他平时有事没事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今天她非得再这火上添油加醋不可,让他尝点苦头不可,看他还敢不敢随便占自己便宜。
不行了,不能再这样继续了,夏夜白双手紧握成拳,猛然起身,背过身子,伸手不停的摁住自己的胸口,那颗心蠢蠢欲动,躁动的快要跑出来了。
“颜颜,我出去透透气。”
声音急促,明显是想落荒而逃了。
“哎呀。”
夕颜叫了一声,夏夜白听到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转过身,急忙忙的道了声:“怎么了?”
他呆呆的看着屏风后边的夕颜,瞪大眼睛,整个人完全怔住,任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再移开视线。
水汽氤氲,附在透明的屏风上,朦朦胧胧的,薄薄的一层水雾,在温暖的烛火下渐渐地蒸腾,上次温碧泉,他瞧过她的身子,至今难忘,这一次,印象好像更深刻了,他确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雪白如凝滞白玉一般的肌肤,没有丁点的瑕疵,双峰傲然,隐隐可以瞧见两个红红的点,让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雪白修长的美腿,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几欲让人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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