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样答非所问,不明所以的答案,听的夏裨契真如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无力,恼恨,金箔下的脸由青变紫,他眯起眼厉声喝道“苏晚!”
苏晚缓缓转眸,乌黑眼眸带着一丝不快,她淡声淡气的说“这么近你就不能小声点,吓到我,一不小心,手指用了力,你脑袋就爆了,到处是血那都难看!”
闻言,夏裨契眼睛里五色繁杂,分不清哪种情绪多一些,他气骂道“少他妈的跟我废话,苏晚,现在你放手,或许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苏晚似乎没有听懂,半响没有说话,却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特别,虽然脸上涂的黑,棱角分明的菱唇弯起的弧度却是极美,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是不屑,又好似在嘲笑他没脑子,只见她飞快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夏裨契,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有着说不出的高贵和倨傲。
和他夏裨契对峙,需要很大的耐心和勇气,一般人吓也吓死了,只有苏晚,能如此明目张胆,抓住一切机会,果断机警地胁迫他,过往又回放了一遍,没一次赢过她!就算气坏心肝肺,搓碎口中牙,也是受制于人。
皇庭里静的只能听到夏裨契沉重的喘息……一众天狼军不敢看,大多低头。
……………………………
终于回来了。
一头驴,左右跟着耷拉着脑袋的张顺和燕朝阳。
不是没有看出异常,苏晚没有说话,锐利的眼睛飞快扫了一圈,心里暗记着人数,最后对着那下巴上带着山羊胡子一双挑衅冷笑的目光,那神色真是傻×到极点!不是不报,且等让她缓一缓!
接下来苏晚什么也没有说,夏裨契问了几句,她仍旧不言不语,一片沉寂,针落地都能听到声音的静…………
诡异!妖女在干什么?她在想什么鬼主意呢?很多人都在这么想。
直到天际露出第一丝鱼肚白,苏晚展颜,笑了一下。
“天都亮了,走吧,陪我出去逛一圈。记住,别乱来!这个很容易走火。”苏晚斜楞着夏裨契,微笑着交谈着。
夏裨契浑身肃穆,他闭上冰冷的眼睛,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立起,紧接着,只见他脑袋以飞快的速度向后仰去,身子更是旋风般暴起,如雄鹰展翼,矫健凌厉的弧度躲避了苏晚黑洞洞的枪筒子。他知道,能脱离反攻成功就一定会拿下苏晚,而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就在夏裨契快速转身,向远处腾跃而去之时,随着两声闷响,肩膀和左腿急剧的麻痛后便没了知觉。而他的脑门霎时袭上了一头冷汗!
很快,在一片惊呼声中,苏晚以敏锐的身姿翻身跟上,垂直攻击,在夏裨契抬起头的瞬间,要害再次被顶住,耳边响起了令他恨之入骨的讽刺声音。“都跟你说了,别乱来,你当我在撒娇还是开玩笑?我真不是一个随便乱说话的女人!”
“你想干什么?”夏裨契的牙齿咯咯作响!
“不干什么,就想让你陪我逛一圈。”苏晚简单的回复着,说实话,她也真累了,搞定夏裨契后,她需要好好洗个澡,然后吃顿顺心饭。
夏裨契半天没动,只用那喷火的眼睛狼一样仇视她,而他的肩膀和腿上的血窟窿已经开始往外汩汩冒东西了。
“别显得那么没用,难不成中两颗破子弹还要用人扶着站起来不成?”苏晚用力的暗示着手中的枪管,蹲下身子压低声音对着夏裨契的耳朵“快起来,听话。”
哄小孩子呢!,夏裨契一直看着苏晚,眼睛里的神情不停的变换着。可任他怎么看,苏晚根本不怕他,淡定自若如在她家里一样。
怒,骂,打,杀现在都是白,夏裨契恨死了苏晚,尤其恨她手上那神鬼莫测的利器!
当他踉跄的站起时,钻心之痛差点摔倒………
苏晚不再说话,她压着夏裨契往外走,看着天狼军成飞雁状散出一条小路。不得不防备,她身形变换,紧紧盯着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们,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从不允许自己盲目自大。
无需再细说,论身手,智商,能力,苏晚在这里若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尽管腿上有个大洞,里面有铁蛋子,但夏裨契走的却很端庄,不显一丝狼狈,都说勇敢的男人有魅力,苏晚对这样的夏裨契也不自禁暗赞了一声。所以,她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话。
“不好意思,我有些反客为主了,以后定会注意收敛,但前提是你不要来欺负我。”
你不要来欺负我!苏晚这话讲的平软舒缓,女人十足,可此时此刻,对被她要挟的夏裨契来讲却显得尤为的讽刺。
感受到他背脊剧烈的起伏,苏晚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说错话了?管它呢!反正他也不会真的放过她。目前走一步看一步,若他蹬鼻子上脸,她就解决他,最坏的结果就是她跑了,那俩傻子死了。乌黑的眼珠转了一圈,视线落在那两怂包的身上,很明显走路都不顺当了,一定是挨教育了!
人善被人欺,马瘦任人骑。她怎么就摊上这俩拖后腿的?而她干嘛帮着他们?当真脑子进水了……
苏晚一边哀叹,一边看着周围。突然,她视线定在了一处!
然后,她胁迫着夏裨契往那个方向走。同时,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夏裨契的神色。
越走,夏裨契越起疑,直到苏晚的脚步很坚定的向着一个地方,而她再也不动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态严峻,豁然转过头,冷冷的瞪着她。
苏晚也同样冷冷的看着他。
幽光交错,一个是神色越来越难看,一个是似笑非笑。
“走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积蓄,够不够与司徒家那两男人对战?”
“你怎么知道的?”夏裨契沉声问。
“你太大意了,军事地形图应该放在暗处才是,明晃晃的放在那想不让我知道都难!”苏晚进了皇庭后,很意外的在夏裨契的宝座后墙壁上看到了许多手画的东西,那里面不是文字,只是简单的图示,聪慧如她,一打眼就看出了里面的大概。
闻言,夏裨契身子一僵!也明白了什么,他习惯性的把作战图和军事地形图贴在墙上,方便他记忆思考,统筹布置,可他没料到竟被苏晚发现了这个致命的弱点。
“墙上那么多的图纸,这么短时间内竟被你看到了它,真是难为你了!”夏裨契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对苏晚也是惊讶不已,她当真有两下子!是少见的难缠之人。
“没什么,我是身负大任的西奴天女,该知道的怎能不知道呢?”苏晚一字一字笑着回答着。
夏裨契听了,嘴角泛起嘲弄。“好一个天女,咱们走着瞧。”
苏晚嗤笑出声,眼神示意着要进去的地方,回击道“那还等什么,走着瞧吧!”
气到吐血,也没伤人丝毫,对于苏晚这样的女人,夏裨契这一刻也觉得无奈至极。
当苏晚漠视重兵把守,压着夏裨契进入石室后,外面的血豹和鹰铎脸色青白交错,他们当然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那是战略物资啊,是争夺政权的基础!
“操他妈的,这回糟了!”血豹心凉了大半截,恼恨骂着。
鹰铎吐了一口浊气,冷声回了三字“奶奶的!”
浑身疼痛的张顺和燕朝阳面面相觑,跟本想象不到接下来是怎么个情况,只知道,想活着,就靠苏晚了。他们背着臭烘烘的牛粪,挨着靠在一处,作为彼此的互相支撑。
里面的对话是平静中带着尖锐。
“早晚有一天,你给我的,我会加倍还给你。”夏裨契声音带着沙哑的说。
苏晚点点头。“我相信你,也衷心希望你能成功。”说到这,她笑了笑“与你合作是真心。可是我身无分文,总得找些筹码才是。不然岂不是让你笑话?你想关门捉我,随意宰割,我也只能放手一搏,在你树上开花。可话又说回来了,你不要以为现在吃亏,我向你保证好处大大的,都还在后面。”
一番话换来夏裨契冷笑连连。
苏晚有些无辜的耸耸肩,很满意的环视一圈后,她指了指外面“走吧。”
等苏晚出来时,已是满脸的笑意,因为她确定了该确定的。长长的睫毛微微撩起,她看了眼不远处背着东西的张顺和燕朝阳。“你们两个都过来!”
二人身子一颤,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苏晚忽略着他们满身臭气,淡淡的开口“张顺,我袖袋里有一张图纸,你拿出来打开。”
张顺一直惧秦始皇,在知道她是苏晚的时候,更是惊上加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缩着脖子赶紧按着苏晚的示意去拿,双手敬若神明的从苏晚的袖子里颤抖的掏出一张正正方方的油纸。
“仔细看我画的标示,上面的红心当做这里的房子,周围的叉叉就是我要你们即将埋置的东西。看明白了吗?”
张顺跟着苏晚的指示认真的看去,他毕竟有些小聪明,听苏晚这么一说,脑子顿时清亮了。
他肯定的点了下头“明白。”
“很好,你与燕朝阳快点挖出粪袋子里那九九八十个圆球,然后埋在这周围地下。”苏晚进一步交代。
张顺和燕朝阳就在这种严守的情况下,帮着苏晚做着这一系列的动作。
苏晚控制了夏裨契,也就控制了全局。
张顺和燕朝阳明目张胆的埋着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却是没人敢上前阻拦,苏晚是谁,敢打伤霸储一次,就敢打第一二次,那几乎凝结了西奴几年的口粮全被苏晚给拿捏了,她终于得到了一些实质性的好处。
夏裨契心知肚明,这意味着什么?冷眼看着,虽然气怒依旧,可他看明白了苏晚这么做是真的没有杀他的想法,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同时也说明,她真的想与他合作,不知为何,想通后身上虽然疼痛酸麻,可他心里却有着隐隐的期待。
至于到底期待什么,他一时间也无法确认!
冥冥中,有一种恨,在平静中中酝酿激烈,却也在仇视中凝聚甘甜。
一夜之间,错中复杂,翻天覆地,可不得不说,这一举动后,就意味着苏晚真正走进了西奴,也为她今后在乱世对战中博取了相对的平衡。
疑中之疑,假真真假,敌可成友,比之反目,不自失也。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次更新就是苏晚的反击了。
敢告云山从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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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的男人渐渐安静了下来,恢复了一贯的阴森。夏裨契坐在金碧辉煌的皇庭之巅,眼神青碧幽深,尾稍冷然的桃着,双眼定定的看着身边的女人,一眨不眨,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暂时压下,掩藏在心里的是浓浓的戒备和小心。
他撕下一块锦布,紧紧勒住冒血的伤口,然后扒开身上那件黑色绣着劲狼的大袍,松垮的衣服下面是大片古铜色的胸膛,只是上面显而易见地带着耻辱的伤痕!
时间缓缓流逝,极远的天际,草原上方清蓝如洗,万里无云,炫目的红日冉冉升起,玄阳穿透了浓浓的阴气,回荡在偌大的天地之间,缓慢但却凛然倔傲。
苏晚也看着夏裨契,这人的眼睛是绿色的,跟一条狼似的,成天带着金箔面具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干什么。难道就是真的狼人一只?有传言,夏裨契的母亲与狼在一起才生了他,据先进的科学断定,人类和动物杂交后是不会有后代的,因为染色体不同。谁知道呢?大千世界百杂碎。苏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愿怎样就怎样吧。她现在只想洗澡,吃饭,睡觉。
“夏裨契,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你希望那些伤好的快些,最好让我帮你处理伤口,当然了,不相信我,那我也不会多事。”苏晚说完,认真的等待答复。
可夏裨契装的二五八样看的她有些翻白眼,理他个头!
苏晚不再说话,也没走,看了一圈,走到大殿上一个石椅子斜靠了上去,闭着眼睛养神。
三个最有名的巫师都被传来了,可每人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之色,霸储身上中的不是刀伤,箭伤,那伤口是一个洞,里面还有东西,应该挖出来才是,可到底多深,他们却是不知道的,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疏忽,那是要惨死的!这可怎么治疗啊?他们脸色青紫,看的出来是脑部缺氧,是真的怕。三个人小声商讨着,殿内的气氛很紧张,充满了肃杀之气。
眼睁睁看着这情形,鹰铎嘴角抽动,血豹也只觉心内翻江倒海,眼睛里全是凶狠。激怒中的男人很容易失去理智,头脑一热,当血豹抽出三箭闷声对阖眼好似睡去的苏晚狠辣的射去时,他本身也是一惊。
血豹旁看着的鹰铎大惊,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去阻止,可是已经晚了。血豹是西奴一等一的神箭手,箭就是电啊。
三支箭整齐划一的带着一道凌厉的阴风。
“啊……小心---------” “危险----------”
张顺和燕朝阳几乎同时破声嚎叫起来。
夏裨契眉心紧皱,腾的站起了深,一掌劈开了身前那三个碍眼无能的巫神,当他看到那锋利的白芒接近目标时,瞳孔下意识的睁大了!带着十二分杀气瞪向血豹后又快速转向了苏晚…………………
尖叫的人声中夹着尖锐的铁器森鸣,近在一尺之余,某人嘴角傲然抿住,听风辨位,她根本没有睁开眼睛,双手撑在石椅的扶手上,纤细的身子陡然凌空腾起,灵巧的仿佛是一只轻燕,悠然转身之际,她手好像只钩子,一把捞住了两把势如破足的箭矢。紧接着,素手高扬,飕飕狠厉的去了它们该去的方向,而她的身子更是紧随其上。
血豹知道苏晚身手了得,可他却没想到她动作时那么凌厉迅速。几乎是在他躲过还来的两箭后,她也紧随而至。
毫不含糊,苏晚猛的一记回摆腿,左脚踹向了男子的胸膛上,被他闪身躲过!她眼现冷酷,不等一脚结束,另一脚又跟了上去,苏晚是跆拳道高手,连夏裨契都忌惮不已,更何况是血豹,苏晚是动了真招,血豹勉强躲过凌厉狠辣的四招后,很不幸的被她踢到了肋骨,彼时苏晚穿的是她专门请人制作的战斗牛皮靴,剧痛下,血豹脑袋一阵恍惚,就这么一瞬间,坚硬的靴底已然印在了他的脸上。
疼痛下,嘴又把不住了,欠欠的吼骂了一句 “□妈的!”
要不他怎么叫血豹呢,果然有几分血性。可是再有血性的人也要看看自己的分量,也要明白对手的是谁!
这堂而皇之的骂人声音彻底激怒了苏晚,下一刻,血豹就成了她的靶子,拉,砍,踹,蹬,锤,他每骂一句,痛苦就更加一分,苏晚的鞋就在血豹的脸上,身上印着各种花样。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