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影,所以就难以从她脸上的表情猜度出李家人这般安排的意思所在。
张相文下车之后,煞有其事的正了正衣冠穿戴后,平端的双手捧着礼函一步三摇的迈着郑重的“官步”向大门里走去。
按唐俗,送通婚书时要在男方亲族中选择有才貌,最好是有官位的年轻人担当函使,前时唐缺因城内无亲,所以变通法门想的是自己亲送,但昨天张相文既然要来,那这函使的职差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他身上,毕竟两人是结义兄弟,虽然勉强,但好歹也算有亲了。再说这小子长的不错,人又是富户出身穿的也体面,有他充任函使,不拘是妇人还是唐缺脸上都好看些。
张相文在前,唐缺落后半步,他后面就是那辆装着函礼的马车,两人一车顺着大开的门户向内走去。
门口上一个人都没有,但一绕过门庭内竖着的照壁后,唐缺就见到一进院子正堂外的廊下老老少少的站满了人,及至他俩进来,这些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盯了过来。
“不对呀!”,至此,唐缺就是再不明白唐朝的婚俗也看出不对了,大喜庆的日子,但李英纨这些亲人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欢喜之意,甚或看向他的目光还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是什么意思?”。
…………
第七十九章 脸都丢尽了!
依时俗,男方来送通婚书时,女家应安排与新女婿同辈份的年轻男子在门户外迎候,等迎进院子后,女家舅父上前二迎,将男方新女婿及函使迎进摆放好香案的正堂内,先请水一碗,随后便由函使当着女家及宾客们的面用香案上备好的刀启开函封,当众诵读通婚书,以示通告周知之意,随后女家接受聘礼,安排酒饭招待函使及新女婿等人,再然后女家会在男方酒后要走时回送一份“答婚书”,并按照家中经济状况打发男方家来人,或成衣或匹缎不论。至此,整个报婚书的过程就算正式完成。
但今天毒寡妇娘家却全然没按正常路子走,门户外没人迎着也就罢了,如今他们都进了院子,也不见有妇人的舅父上前,活生生就把两人给晾上了。
张相文今天之所以闹着要来,就是给唐缺凑热闹的,如今遇到这么个局面,只让他尴尬不已。这小子上一辈叔伯五房就他一个男丁,在家里也是受宠惯了的,那儿吃过这样的瘪?要是自己的事儿只怕是早就发飙了,无奈这是唐缺的事儿,所以任他心里如何难受,也只能强忍着,忍是忍,但一张脸早随着僵硬的双手涨的通红。
张相文不好受,唐缺就更不好受了,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就被人这样待承,换了谁也好过不了,更别说张相文还在一边跟着,这一下更衬的他整张脸都丢尽了。
心里翻江倒海,手捧礼函的张相文因无人搭理脸色涨红的同时,唐缺脸上也洇起了一层淡淡的潮红,忍了又忍,直到紧握的指尖把掌心都掐出血印子了,唐缺总算忍住没说话,也没转身就走。
女家没接礼函,那就是唐缺女婿的身份还没被承认,这场合还轮不到他说话。
唐缺与张相文如此,先一步进来的李英纨就可想而知了,任是产自帝京蕊香居的上品脂粉也掩盖不住她苍白如雪的脸色,“爹,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妇人的语调跟她的脸色一样冷。
唐缺顺着妇人的目光往廊下人群正中看去,见到李英纨的父母是一对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这两口子普普通通的就像千万个同龄的老人一样,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儿,看他们的样子,不该是能做出如此薄情之事的人哪!
听到妇人问话,老两口啥都没说,接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眉眼间依稀跟李英纨有些相似,想来该是她哥哥,只是此人面目虽然长的周正,但脸上却明显浮着一层油滑的气息。
“妹子,你别恼”,果然,唐缺猜的没错,这男子正是妇人的哥哥,此人对唐缺虽冷,但跟李英纨说话时却亲热的很,甚至隐隐还有些讨好的味道,“礼函不好现在就接,有些事还得先跟唐……唐成说清楚了才行,这是昨天家里公议下的,总之不管是爹娘还是哥哥嫂嫂都是为了你好”。
“有什么要议的不能在我昨天回来时说,非得等到现在难为人?李英贵,你不把这事给我交代清白,从今往后我就没你这哥了”,李英纨那儿有不恼的?她实在没想到好容易做通唐成父母的工作后,自己娘家人竟然这么重重的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这还幸好唐成父母没来,要不然妇人真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公婆,嘴里咬牙问话,她的眼神儿却不在李英贵身上,而是偷偷瞥过来打量唐缺的脸色。
说实话,她是真怕呀,好歹也认识一年多了,她那儿能不知道唐缺的性子,今天吃自己娘家人这么冷落待承,他要是真拔脚就走,那……
没料到妹妹会放出这么狠的话来,当着众人的面儿李英贵脸上一阵儿青红,不过他还真没敢跟妇人较劲儿,两片薄薄的嘴唇拨拉了两下后扭头道:“爹,娘,你们看……”。
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大儿子李英贵,再看看身侧冲她猛打眼色的小儿子李英盛,李赵氏伸手把背后正扯她衣襟儿的两个儿媳妇的手给拨开后道:“二女儿,那是你哥!”,说完这句,老太太向唐缺两人招招手道:“也别站着了,先到厢房说话”。
说完之后,老太太也不等妇人及唐缺说话,就已当先往东厢房走去。
“到现在还不让进正堂,大哥,这是来者不善哪!”,张相文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的冷冷哼了一声,只不过他虽想跟着一起去听听李家人到底要说什么,却被人引到另一边的厢房中吃茶去了,就连李英纨身边也去了两个妇人围着要拉她到后宅说话。
经过这么些功夫后,唐缺初始时的怒气反倒被压了下来,他现在还真想听听李家人背着李英纨到底想跟他说啥,当下也没推拒,跟着李英贵向东厢房走去。
进了东厢房的一共是七个人,李家老两口,另外还有两个被李英贵称呼为二舅、三舅的老者,年纪也都在六十上下,除此之外就是唐缺及李英贵,以及李英贵的弟弟李英盛。
不愧是一母同胞,李英盛跟李英贵不仅长的像,就连那股子油滑气都像。
不过出乎唐缺意料之外的是,今天李家人里并没有见到鼎鼎大名的赵老虎,也不知他是不是被衙门里的事儿给绊住了。
唐缺心里想着,嘴上啥都没说,进来坐定之后就看着李英贵,眼下的形势他也看明白了,妇人娘家如今主事的就是这大儿子,自己今天遭受的冷遇九成九就是出自他的安排。
七人坐定之后,李英贵边拿着茶瓯给众人倒茶,边干咳了两声后道:“唐成是吧,今天怠慢了!倒不是父母还有我们这做兄弟的有心如此,实在是有些事得提前跟你商量清楚,这样也免得真成了亲戚以后闹得大家脸上不好看,你说是吧”。
李家人既然这么待承他,唐缺也没多余的话说,径直开口道:“什么事,说吧”。
“咳咳,那我说了啊”,李英贵放下茶瓯在唐缺正对面坐了,“其实呢想跟你商量的就两件事儿,第一吧就是赡养老人,所谓养儿防老,论说二老该是我跟弟弟这两个儿子养活,但不怕唐成你笑话,这些年我们兄弟时运一直不太好,养家糊口呢也着实不易,妹子心痛我们,所以这十多年来都是她在出钱粮供养老人,如今她要再嫁,按民间的老古话说就是出嫁从夫,我们想商量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二老以后的赡养你看还能不能循着旧例?”。
“原来是为了钱!”,唐缺心下一晒,看李英贵兄弟俩白白胖胖的,身上穿的也光鲜,就他们那件缎子外衫至少都值四百文,穿成这样会养不起老?真是笑话,两个老人一顿能吃多少?要说唐缺刚才对这个要成为他大舅子的人还只是气的话,现在简直就有些鄙夷了,百行孝为先,一个人连亲生父母都不愿供养,你还指望他的人品能好到那儿去?
唐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也没说继续赡养,也没说不养,只是淡淡道:“那第二件呢?一起说出来就是”。
……
第八十章 没规矩!
“好,爽快”,李英贵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想让妹子嫁人,所以对唐缺不给准话儿也没在意,继续开口说道:“这第二件事嘛就是关涉到我妹子的身家,还是那句老话:出嫁从夫,你俩这一成亲之后,不拘是房产,浮财还有那间桐油铺子就该改姓为唐了,本来嘛这也没什么,只是你看啊,我妹子毕竟比你大了十岁,又是个妾室的身份,将来万一她年老色衰的时候你……要是家里有个什么变故,啊!让她一个既老又没了家财的女人怎么过活,对吧?当然我们相信唐成你做不出这样绝情的事儿来,但身为她的亲人,我们这做父母,舅舅及兄弟的不能不为她以防万一的想在前面……”。
后面有心图谋妹妹的大宗资财,前面还连那点子父母的养老钱都不肯出,唐缺对这人真是齿冷的很,没心思再听李英贵在那绕***,唐缺直接插话问道:“依你的意思要怎么办?”。
“不是我的意思,是家中公议”,李英贵白白胖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依家中公议的章程是想跟唐成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成亲前立个文契,把我妹子现下的产业且转到父母名下,也好给她留个将来万一要退步时的余地,当然,如今城里的这栋房子就不用归并过来了,就算老李家给妹子的嫁妆了,另外桐油铺子每年的生息也可划拨一半过去贴补你们的生计,不知这个章程唐成你同不同意?”。
先是气,后是鄙夷不屑,等听李英贵这一大段话说完后,唐缺却几乎忍不住的想笑了,这李英贵呀你要说他笨吧,可真是会替自己考虑盘算,说什么把产业转入父母名下给妹子留个后路,这文契只要一立,李英纨现在的一切就变成了父母的财产,而父母名下的财产只有儿子才有继承权,这是《唐律》里面明明白白写着的。
但要说李英贵聪明吧,他想出来的这招儿只怕连三岁孩子都能看出背后的意图所在,更别说那什么嫁妆,贴补的话,拿妹子自己的东西贴补自己,他这当哥哥还说的如此慷慨大方,日啊!他怎么就能好意思说的出口?莫非在他眼里我唐缺就是个猪脑子的傻瓜蛋子?
唐缺从来就没有要图谋妇人家财的意思,至于说赡养老人,作为一个穿越者,唐缺也根本没有女儿就不该养老的想法,只要经济条件允许,子女养活老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李英贵要是不说,唐缺自自然然的就会那么做,但他如今竟然这样给说了出来,而且分明是在把唐缺当猪脑子的傻瓜一样说出来后,唐缺心里的想法可就变了,“这两件事我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要是唐成你能答应嘛,咱们立马儿摆香案接礼函;要是唐成你不答应……”,说到这里,李英贵的脸色也跟唐缺一样冷了下来,“那这通婚书和函礼我老李家实在是接不起,就劳烦你原物带回去吧”。
李英贵玩儿起了图穷匕见,唐缺反倒没做出李英贵想象中拍案而起的举动来,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后微微一笑道:“这两件事儿我怎么听着都有些自说自话的意思,你还没跟英纨商量过吧?”。
就这一句话,顿时让李英贵变了脸色,一边儿坐着的李英盛见事不对,接口道:“在家从父,如今父亲就在屋里;我哥刚才说的两件事儿唐成你只要答应下来,咱们接了礼函这婚事就算定了,出嫁从夫,你说了就算。我二姐虽然能干,但毕竟是个女人,这么大的事儿就不用女人来操心了”。
至此,唐缺算是彻底明白了,合着这兄弟俩今天是铁了心要拉着老爹老娘和舅舅们一起谋夺妹子的产业,他不答应的话,就没法成婚,而李英纨只要不成婚,那家产早晚有一天还得回到娘家来;但自己要是答应的话,对方接过通婚书之后就是签文契,想必那文契他们现在都预备好了,李英纨的家产当下就得转手儿。
唐缺刚才还觉着李英贵像个小丑,现在想想,这兄弟俩还真是有心机的很哪!
思忖片刻,唐缺正待说话时,就听关着的厢房门“嘭”的一声闷响,随即李英纨咬牙切齿的声音顺着被踹开的门户钻了进来,“李英贵,李英盛,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抢我的家产,做我的主?”。
声到人到,李英纨挟着一股子逼人的怒火愤然冲了进来,东厢房门外不远处,刚才要拉她去后宅说话的那两个妇人正手足无措的呆站在那里。
“二……姐,你……你……怎么进来了?”,突然变故之下,见着素来强势的二姐,李英盛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指望她们就想把我拖住?我就说了一句再敢围着我,以后就别再指望私房贴补,我那好嫂子和弟媳妇儿就愣没敢再跟上前一步!哼!不是一家人还真不进一家门,跟你们两个一样,都是些红眼珠见不得黄铜钱的没出息货。李英贵,李英盛,你俩在老人面前谋夺同胞姊妹家产,就不怕羞了先人,死后埋不进祖坟?”,虽然在唐缺面前甚是柔顺,那也是她喜欢唐缺,唐缺也实心对她好的缘故。但命运多舛的李英纨一个人守着家产十多年,这样的经历决定了她从来就不是能任人欺负的主儿,这番又是伤心又是急怒之下,说出的话真是句句刻骨。
屋里的人除了唐缺之外,其他人听着李英纨这话都是脸上木剌剌的,老两口对视一眼的同时,脸上悄然掠过一丝愧悔的神色,这十多年他们可全是二女儿在养着,这次悔不该耳朵根子一软,没顶住儿子及媳妇儿们的闹腾,才会被儿子们架起来做出这老没脸的事情。想想二女儿近十年来的孝顺,再想想她今天所受的委屈,老两口赧然的迈过脸去。
至于李英纨那两个舅舅,现在也是后悔了,早就知道这个二侄女主意大,人也烈性,两人干嘛还要贪图乡下的那四十亩地好处?两人四十亩,即便到手一人也不过二十亩,现在细算算二十亩地的出息,也就比侄女儿每年年下节下来探望时拿的东西多那么一点儿!就为这一点好处,两人老了老了的却被人架火堆上烤了,现在可好,俩侄子没能从唐成这儿弄到契约,自己两人坐蜡在里面把侄女给得罪苦了,以后别说地,年节孝敬怕是也没指望儿了。
李英纨性子强,加之她又有钱往娘家贴补,所以这么多年在娘家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姑奶奶,人人都得让着点儿,李英贵和李英盛图着妹妹的钱财,平日自然也是哄着她,长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妇人在娘家甚是气盛的局面。
为了钱,李英贵对这个妹子以往都能忍,但这次当着爹娘和两个舅舅,还有弟弟及唐成这个外人的面这么骂他,他纵然想忍,面子上也实在是挂不住了。
“放肆!”,李英贵气一冲,火儿一激,抡膀子伸手就向身前不远的李英纨脸上扇去,只是他这胳膊刚刚抡开,就被一只手给紧紧抓住,再也动不了了。
“长兄如父,她太放肆了,谁都别拉我……”,李英贵嘴里叫嚣着转过头来,见到抓着他手的竟是唐成时,火气更旺了,“混账行子,放开,这是家事,轮不到你来管”。
唐缺正坐在李英贵对面,是以伸手拦阻就很及时,“我与英纨已有三生之约,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打她!至于说到混账行子,我就算再混账,也干不出谋夺亲妹妹家产的事儿来”。
“你……”,李英贵被噎的难受,急怒攻心之下想说话都给胸中的闷气顶的说不出来,他本就是个油滑的市井无赖性子,索性反身过来抡巴掌就向唐缺脸上扇去。
通过刚才的说话,唐缺早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岂会让他得手,只是这毕竟是在李家,他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动手,借着后退闪避的机会,脚下顺势勾了勾桌子,那激怒下伸手打人的李英贵身子猛然失了依靠,咕隆一声摔在地上,高高扬起的手臂正好磕在身边的胡凳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直哼哼。
李英贵的弟弟李英盛刚才也是被李英纨骂的火大,只是积威之下又有哥哥出头,所以他就忍了没说话,此时见到这般情状,终于有了发气儿的地方,“好啊,唐成你敢打我哥”,他口中叫着,人已向唐缺扑了过来。
刚才是唐缺拦住李英贵,这次却是反应过来的李英纨抢在了唐缺的前面,毕竟唐缺跟李英盛之间还隔着一张桌子,而她们姐弟之间却近。
李英盛刚一动,李英纨已抢先跑了过来,一只手抓住李英盛的胳膊,空着的另一只手就往他脸上、头上挠去,“白眼狼!这么多年你吃的,穿的,就连老婆都是我使钱给你娶的,就是养条狗它也知道个好歹,你真是黑了心连狗都不如,抢我的家产,我让你抢我的家产”。
李英纨嘴上骂着,手上不管不顾的凭空抓挠过去,只不过三两下功夫,刚才愤然而起的李英盛已是头发散乱,脸上更被挠出长长短短,大大小小好几道血布丁。他边弯腰躲着姐姐长满长指甲的手,嘴里边哎呦哎呦叫着,情形看着甚是狼狈。
这边打的打,摔的摔,那边骂的骂,挠的挠,加之外边李英贵兄弟的婆娘们见自家男人吃了亏往过跑,场面一时闹腾的不像个样子,任是妇人的舅舅及父母在一边儿又拉又劝也没让李英纨松一下手。
这样的场合唐缺实在不合适做出太多的举动来,只能绕过桌子站在妇人身边,万一要是李英盛反身还手的时候也能帮忙挡挡,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论打架跟男人还是没法子比。
正在这乱糟糟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叱喝道:“住手!”,这声音不大,却自然的带着一股子低沉的力度。
听到这个声音,外面正提着裙角往里跑的两个婆娘顿时就乖乖的站在了门口处,而屋里刚才任老人怎么拉都不松手的李英纨也闻声停止了抓挠,就连哼哼唧唧的李英盛都闭上了嘴。
“赵老虎来了!”,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唐缺侧身看去,果然就见到穿着一身官衣的赵县尉正站在门口,沉着脸冷冷的看着屋里。
说来唐缺前些日子到县衙的时候不少,但除了那次随众人远远的看过一次外,他竟再也没有在县衙里碰到过赵老虎,这事说来还真是古怪的很。
这次离的近,唐缺倒是看的清楚,赵老虎个子不高,若按后世的标准来看,最多不过一米七左后,但他整个人却很厚实,从上身到胳膊腿脚看着都结实的很。长着一张四方脸,右脸眼角处有道长长的旧疤,这样的身形和长相,再配上身上那件官衣,这人往那儿一站,就像秤杆子上的称砣一样,不开口就能稳稳的压住场面。
这时厮打的也没厮打了,刚倒在地上的李英贵也爬了起来,随着赵老虎迈步走进来,屋子里也没人说话,但李家众人都自觉的各找了地方坐下,就连他两个哥哥和姐姐、姐夫也是如此。唐缺见状,也从地上捡了张胡凳,就挨着妇人坐了,坐下之后伸手去握住了妇人的手。
唐缺正对着妇人安抚性的一笑时,就觉一道眼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这眼光冷冷的,其感觉就像……就像唐缺后世高中里进局子的那次,警察们看他的眼神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