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偷了珠子一事败露而连累了隐逸。
那个人不论如何,待她总还算是好的。
无奈摇头,一打马,朝着通往图州的那条小路跑了开去。
人有的时候实在是奇怪,纵使她前世冰冷狠毒一如毒蝎,可是日久天长,总会有一些东西起了细小的改变。
这种改变往往会在一念之间决定一个人的行动,而这个行动,又往往会影响另外一些人或是一些事的最终结果。
“只要看到隐逸平安交易,就马上离开!”
她在心底狠狠对自己,继而快扬了马鞭,再不犹豫停留。
……
图州是炎赤的国土,但因地处两国边境,往来客商基本都会选择在这歇脚,因此城门的守卫并不是十分森严。
她摸混进城,只随意地逛了一条街,便从百姓的闲聊中得知东方寒的人马正于城外五里处安营。
[319]夜探军营
很是有一些人担心炎赤为何会突然派了人马过来,而且还是皇子亲自带兵。
百姓们担心会有战事,已经有人收拾了家财准备往远处投奔亲友。
两国交战,终有一方会因此受益。
只是苦了战火之中的百姓,没有人会顾及他们的安危,那只是胜利一方的战利口,只是人们或屠杀、或炫耀的资本。
她于城中找了家客栈歇脚,直待到午夜时分,这才又悄悄摸至城外,直奔东方寒的营帐而去。
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还没等走到五里处,慕容雪便可以瞧得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军帐。
有守营的将士不断徘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部署十分森严。
再逼近了半里,慕容雪决定不再向前,自于身边寻了棵又粗又够高的树纵身而上,那一片军营至少有一半都被收揽眼底。
她不知道隐逸被关在哪里,但却可以很轻易地辨出当一间帐子是东方寒的。
主帅之帐嘛,自然与众不同,至少它够大够厚,门口的守卫也自然够多。
此时那帐子里还燃着烛火,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
她知道交换之期应该就是明日,只是不晓得东盛那边会拿出怎样一个东西来替代正品。
东方寒并未见过那所谓“阿桐的珠子”,就算是武帝在临行前见其描述过,但如果东盛再拿出一颗同样大小的夜明珠来,怕是也糊弄得过去。
只是她明白,怕是珠子已经不在东方寒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急功心切,只怕不管对方拿出什么来,想要他交回隐逸都不是容易的事。
更何况他既然能带兵出城,就说明武帝那边一定也有了示意。
[320]雄鹰来探
在女人和江山之间,怕是武帝的心已然偏向了后者。
慕容雪坐于树叉,静望着不远处的一片营帐,眼珠微动,似在寻找着什么。
忽听得当空传来几阵鹰鸣。
她的神经突地绷紧,抬头望去,果然得见数只老鹰正于那营帐上空盘旋,不时地发出鹫鸣。
她静待,不多时便见得其中一只鹰忽地急坠而下,奔着其中一顶帐子就冲了过去。
握着树枝的手猛然收紧,慕容雪明白,那间帐子就是隐逸所在了。
可惜,那老鹰并没有能接近营帐,下面的将士像是有准备一般,听了鹰鸣马上开弓直射。
禽鸟危险地躲过几箭,又做了几次冲锋,见无果,便留了一声哀鸣重新飞回空中,带着同伴展翅而去。
她看了半晌,而后再探头,朝着禽鸟飞走的方向望了望。
只可惜夜里太黑,能视的距离实在有限,明知定会有驯鹰人候在那头,却怎也看地不出究竟。
她略微安心,至少东盛的人并没有放弃保护隐逸。
这时营中有些马蚤乱,那鹰所选择的帐子里正有人掀帘而去。
有将士上前去拦,她看到,出来的人正是常欢。
看来那一顶帐子确实是隐逸所住的,实在是有冲动想要摸进去跟他说上几句话。
可是又实在是不知道见了面应该说些什么。
难不成她要告诉他:我偷了要跟你交换的珠子,明日东盛拿来赎人之物是假的,你自己小心保重。
隐逸会做何反映她暂且不猜,单是那常欢听到了,就一定会抽出一柄剑来跟她拼命。
她无心害他,可是如果隐逸真的有事,却又跟她脱不开干系。
这样的矛盾一直都纠结在慕容雪的心中,让她无所适从。
[321]谷安怎么来了
常欢出来没多一会儿就又被将士请了回去,看起来态度还算客气,但是他们走不出帐子半步却是事实。
慕容雪猜不到隐逸在里面正做些什么,近了故乡,是不是也会生出几许感触?
军营里又再度安静下来,她看了一会儿,打消了进一步打探的念头。
其实也没什么可探的,无外乎就是东方寒想要在得了珠子的同时再拐回隐逸。
总之那个三皇子一定不会老实放人,这一点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正准备从树上滑下来回到城里客栈去,却在这时看到东方寒的帐帘又被掀起,一个人自里面闪出。
动作很快,出来之后左右望望,而后快步直行,再拐了个弯,奔入了另一处军帐。
那帐子本是燃着烛火的,那人进去之后没多一会儿就将其熄灭,而后再无动静,看起来是睡了。
慕容雪皱心紧紧地攒着,将那身影自脑子里聚像一般地扫过,渐渐地,一个名字从心底冒了出来——
谷安!
东方凌的近身侍卫,谷安!
他怎么会来?
她不解,没听东方凌说过会让谷安随行,而且就算谷安来了,又怎么会跟东方寒在一起?
种种疑惑困在心头,她想进去一探究竟,可终还是在人滑下树干之后念头打消。
常年的特工生涯让她明白,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会永远可靠。
哪怕前一秒还是并肩而战的同伙,也有可能在下一秒将枪口对准自己。
凤素儿就是个例子。
那个死在她枪下的特工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与自己一起出自国安局的绝美杀手居然会毫无征兆地用子弹打破他的头。
所以她现在没有办法再相信谷安,甚至对于东方凌也生出了几许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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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两军对垒
下意识地往锦袋摸去,那珠子已经被她装在一只小小的、木制的首饰盒里,成功地掩去了它的光茫……
她转身,那一刻面若冰霜。
人类是最不可靠的生物,长官说的果然没错。
再度折回栖身的客栈,倒入床榻合衣而眠。
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她必须得利用这短短的时间尽量休息,也许明天一早,会是一场大战。
……
炎赤与东盛的交换选择在图州城东郊,两方相对,中间仅隔了篮球场那么大的距离。
此时的慕容雪就混迹在一旁的林子里,一个小土坡成功地挡住了她的身形,却并妨碍视线。
炎赤来的人果然是东方寒,他一马当先,在众多将士的簇拥下抬臂直指东盛来使,大声喝道:
“东盛的人听着,尔等在我炎赤的庇佑下得安百年,非但没有感谢,反而派出刺客欲行刺我主。没想到东盛的崇仁皇帝竟同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一般,实在令我皇伤心至极。尔等不仅派人行刺,竟还从我国偷得宝珠。如今我皇仁厚,愿以你太子来做交换,尔等速速将宝珠呈上,以让本王辨得真伪!”
他说这话时,慕容雪特地瞧那东盛来使看去。
那是一员武将,三十出头的年纪,重铠加身,后面是数以千计的东盛骑兵。
东方寒道出“真伪”两字时,他的双眼迅速地眨了两下,那种不自然收尽她的眼底,不由得暗捏了把汗去。
转念间,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只眨了眨眼而已,在旁人看来,也许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总还是有一份担心,不只是为这将领下意识现出的不安,还是为了那东方寒的狡诈。
[323]认出是假
到了这种时候,很有可能就算对方拿出来的是真的珠子,那东方寒也极有可能直指其假,而后借此继续扣押隐逸。
有隐逸在手,东盛那边不敢硬拼,吃亏的可能很大。
当然,东盛吃不吃亏,跟她慕容雪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只是怕乱兵之中那东方寒会暗害隐逸,或者私下将其囚禁,做为在炎赤朝廷上与东方凌抗衡的资本。
武帝的心思她早就看出,那个老狐狸如今是很乐意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们相互争斗。
争得越凶,就越能看出来谁更加强势。
他要为自己皇位选择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考验方法。
当然,慕容雪大可以效仿东方寒,将隐逸带回送到东方凌的面前。
那样整个儿局势就会更加往东方凌这边倾倒一些。
可是她不能,如果对方是另外一个与其无关的人,慕容雪行事绝对不会带有一丝感情。
但他是隐逸。
轻轻一声叹去,再抬头时,已有东盛的将士端着一只木盒走上前。
东方寒也在自家将士的伴陪下打马向前。
慕容雪这时候看不到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样,但想来东盛好歹是个国家,再找出一颗珍奇之珠定不是难事。
如今就看东方寒的反映了。
果然不出其所料,东方寒只往那盒子里看了一眼便马上抬起头来,直指了那带队的将领怒目而视——
“好大胆的贼人!竟敢拿一颗假珠子来糊弄本王!你是不想让你家太子活命了!”
那人被他这么一吼,很明显的慌了神,连带着跨下坐骑也跟晃动了几下。
[324]终于交战
“你胡扯!”气势上还是不输,总要做做样子的。“不要血口喷人!珠子就是这一颗,你看仔细了!”
“莫要再做狡辩!这珠子是我炎赤镇国之宝,本王见过无数次,只一眼就能辨其真假!你东盛崇仁皇帝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自己的独苗儿子还在他人手里,想要用一颗假珠子来换人?本王看你们不是没有诚意,根本就是要对我炎赤宣战!好!今日你我就在此一分高下,赶你回老家算是轻的,你身后三十里的那座临安城,本王今天要定了!”
话毕,大手一挥,本跟在其身后的一辆马车立即在众将的围拥下迅速掉头而行。
跑动间,有风吹起,窗帘的一角掀开,刚好看得到常欢的半面侧脸。
慕容雪心中一动,再不隐于土坡,而是趁着一团战乱疾速向那马车追去。
马辆跑得很快,即便是在战乱之中也显得有规有矩。
赶车的人明显是有计划地在打马前行,所走的方向竟是偏了西,直奔深山林里。
她有些急,跑动中,刚好有将士骑着马举刀跑过。
女孩心思一转,突然一个纵身,毫无预兆地窜起一个身位。
继而五指收并成掌,狠狠地照着那将士的后脖颈处斩去。
可怜那将士根本都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觉得后脑一阵酸麻,随即身子一软,整个儿人便从马背上跌去。
利落地抢下一匹马来,慕容雪第一时间调转了马头,直朝那辆马车追去。
此时身后的当空又有鹰鸣响起,她扭头看去,果然东盛的那几只鹰正盘旋在大军上空不断地寻找着自己主人的下落。
[325]老鹰贪食
只是炎赤的人明显是做了准备,不但立即就有无数的人举箭向上射去,还有一批人正一把一把地往四面八方撒着一些豆粒。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老鹰喜欢。
只见上空飞旋的禽鸟一见了那豆子,便开始不顾利箭的威胁,直坠而下往地上啄去。
她暗狠,心道畜生就是畜生,总抗拒不了食物的诱惑。
指望那些鹰和那几个驯鹰人来搭救隐逸算是无望了,她转回头,又开始拼命向前。
看来只能靠她自己,慕容雪打定主意,救出隐逸之后将其送回东盛国都,然后便迅速起身返回炎赤。
这样想着,人已然到了马车近前。
跑在前头的人意识到有人在追赶,数名将士纷纷举刀向她这处挥来。
上阵打仗的人拼的是力气,对于功夫本身而言并没有太多技巧。
慕容雪想要躲过他们的攻击实在是很容易。
只见马上的白衣女孩看都没看冲杀过来的人,只是双脚用力一踩马蹬,整个儿人从马背上站了起来。
然后腾空跃起,竟是绕过下方挥刀的将士直接就往那马车上扑了过去。
她起身时,右手的指缝间已然夹了几枚银针,掠过身形的同时,银针出手,围在马辆周围的将士立即便有数人被刺中倒地。
她的针法既巧妙又刁钻,不但可以准确地避过铠甲刺进肉里,还可以找准|岤位将人一针制服。
就算是几枚银针齐发,也是无一落空。
慕容世家最引以为傲的针法,慕容雪是学得最好的一个。
转瞬间,人已经落至车前。
因她的阻挠,马车不得不停住。
[326]与谷安对面
那赶车人怒喝一声回过头来,一柄长剑提在手中正欲刺去,却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突地住了手。
“雪……雪姑娘!”
慕容雪此时正插了五枚针在指缝,人就落在车厢顶上。
“谷安!”她狠狠地拧着双眉。
要说昨晚那背影还只是一个猜测,那么如今对面相认,她心底的疑惑瞬间提至极限。
不过这样的疑惑也只是一瞬,马上便复了常态,然后两个疑问脱口而出——
“是王爷选择跟东方寒联手,还是你背叛了王爷?”
谷安一怔,惊恐地看向慕容雪。
他怎也不明白,缘何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会有如此细腻心思?
不过他没答,只是道:
“这是国之重事,雪姑娘无需多问。”
“国之重事?”慕容雪笑了,笑得肚子都快痛了。“国之重事?谷安你就是一个侍从,国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
“雪姑娘!”谷安神色冷了下来,“在下有要务在身,恕不能在这儿陪你多聊,请姑娘下来!”
“我要是不下呢?”她探身向前,眼里迸射出一道厉人的精光。“谷安!我要是不下,你会怎么样?”
“你要是不下,他就会取下你的头来!”
突然身后有人冲她喊来,却是替谷安答了她的话。
慕容雪头都没回,直接就道:
“寒王殿下!不在前方率众夺城,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她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向来眼高于顶的东方寒怎受得了。
哇呀呀地叫了几声,挥起手中长剑作势就要朝慕容雪刺去。
东方寒脑筋够用,身手也不差,但他致命的弱点就是性格太过外露,也容易冲动。
[327]隐逸露面
刚才那样的话如果是换做东方凌听了,怕其只会耸肩一笑,断不会像他这样举剑就来。
车厢上的人身形一闪,轻松避过,人也随之跳下车来。
谷安见其下来,赶紧就策马继续向前。
只可惜慕容雪没给他机会,女孩手腕一抖,数道银光闪过。
人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前边接着车的两匹大马突然腿一软,直朝地面卧了下去。
任凭谷安如何催促,再也不能起来。
此时车帘已被掀开,里头一青衣少年疾速闪身而出,在他后头跟着一个灰衫随从。
她扭头看去,不是隐逸与常欢,又能是谁。
“怎么是你?”常欢见了她明显的一愣,“你怎么来了?”
再看看谷安,而后怒道:
“你们都是一伙的!原来你也想要我家主子的命!”
“闭上你的嘴!”她快气死了。
真不知道这常欢是傻子还是呆子,眼下这情势,他怎么就看出来她是跟谷安一伙的?
“常欢!不要无理!”隐逸终于开口,声音却带了嘶哑。
慕容雪扭头看去,眉心微皱。
而他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挤了个脸容给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泛着苦涩。
“阿珠是来救我们的!你别冤枉了好人!”
他很执著地叫她阿珠,这个名字慕容雪并不喜欢,但是眼下也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
说话间,东方寒的长剑频频剌来。
慕容雪凭借着慕容世家巧妙的移形身法左躲右闪,却迟迟没有还手。
而谷安在看到隐逸和常欢跳出马车之后也纵跃而起,举剑直逼二人。
隐逸不断后退,匆忙间现了狼狈。
慕容雪看在眼里有些不明就里。
[328]软骨散
隐逸跟谷安的武功谁高谁低她是不知道,但是再差也绝对不会差到被其逼得只有后退的份儿。
见她投来疑问,隐逸干脆地道:
“你们何苦如此相逼!软骨散喂了我五天,就算是给我一柄剑,我也没有力气还手的!”
一听这话,最先有了反映的是慕容雪。
只见本还只是躲闪的白衣女孩突然瞪圆了双眼,唇齿间狠狠地挤出两个字——
“卑鄙!”
而后再不客气,以手探入腰间锦袋,数枚银针被握在手,对准那东方寒就发起了攻势。
东方寒没想到她突然发难,更没想到这十岁刚出头的女孩发起狠来竟是这般的凌厉。
只见其一个箭步上前,单手一挥直拍向马头。
那匹马在她的击打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