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中的孩子动了一下,仿佛在抗议母亲的消沉……
对了,听雪微笑着抚摸着他,我还有你。
收好线头,一件简单但舒适的小衣服完成了。听雪抖了抖将其折好,等出太阳后拿出去晒晒吧。打开用来装孩子衣物的柳条箱(这衣箱还是她自己编的),把刚完成的小衣整齐的叠在里面。箱里已经积了很多衣服,足够孩子穿到两岁。手指流连过这些柔软的布料……
她是不是又在做任性的事呢……
孩子出生之时,就是她离世之刻。到时,这孩子又该托付给谁呢?娘会很乐意接受这孩子的;大哥和心儿也应该不会介意龙珏多一个弟弟或事妹妹;凤公子和莹儿还无所出,但从莹儿寄她的信……能感觉到莹儿很想有个孩子。
选择似乎很多呢。可听雪却无法放下心来,因为她不知道当朔夜听到了她离开的消息,他会对这孩子……
抚摸着尚未出世的孩子,愁绪萦绕着听雪……
她多渴望能想普通人那样,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亲耳听自己的孩子叫一声娘,叫朔夜一声爹。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朔夜教武功琴艺,她来教诗歌乐舞。
这只是美好的憧憬……
苗疆素有药人之术。以人为“炉”,不断投以药毒。炼制之法虽各有差异,但无一例外的就是能得到充满着药性的人体。这与闻长老为自己调制的水红的药丸机理相似,但那并不是普通的药或毒……
“长生不老方!”
“是!闻长老配出了失传已久的长生方。此方剧毒无比,需经魅灵之血滤毒后,方可服用。”
“原来,所谓的长生不老药药引就是这样……等等!服用?怎么服用!”
“魅灵之女不间断的服用此药直至受孕。十月怀胎后,诞下的婴孩之心就是长生不老药。剜出心后,乘尚在跳动时服下。”
“………………朔夜……打算……让我吃下自己……的孩子的……心脏…………”
“是!闻长老说过,要是普通人吃了就能长生不老。夫人是魅灵,诞下孩子后会耗尽精气而亡,但要是能及时服下‘心’……夫人虽不能长生,但可容颜不老延寿百年。”
延寿百年……
朔夜,这就是你不让我喝下那碗堕胎药的真正原因?!
屋外的寒雪越下越大,火盆却在此刻突然熄灭了。房间越来越冷,而更冰冷的是听雪的心。
要是不离开她,他一定会逼自己吃下这个孩子的心脏。
魅灵一族只剩我一个了。朔夜,要是我当时拿掉这孩子。你一定会让我再“怀”下一个吧……
三年前,朱柯曾说过 “最多五年”了。现在三年过去了,她还剩两年……
你害怕失去我的心情,我能体会……
我也害怕离开你啊……
可是……
我怎么能为了活下去,就吃掉自己的孩子……
要是吃下了那血淋淋还在跳动着的心脏,我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和你继续在一起……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感觉越来越冷了,还是再加些柴火吧……
批了件衣服,扶着腰走到门口。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寒流让她结结识实地打了个哆嗦。
屋外皑皑的世界,风雪交加,北风刺骨,地上的积雪踩上去沙沙作响。有几处地面可能有凹坑,不小心踩到时脚会陷进冰冷的积雪里,落在鞋帮里的雪被体温融化后简直凉地刺心!
听雪一手拉紧襟口,一手扶着墙慢慢靠近柴房。被雪水冻得发麻的脚让她更努力地加快步子:拿好柴火后,她要把脚浸在热水里好好泡泡,再去厨房热一碗汤喝。
素馨家的柴房离主屋很近,也就百来步。柴房的一侧紧挨着湍急的小溪,为的是万一失火后方便扑救。
终于摸到的柴房的破门。进屋后,小山似的柴火堆让她想起了素馨得意的脸。
——这个呆子别的不行,就是力气大!瞧瞧!哪家过冬的柴火有我们家多?
素馨这样说的时候,柯大树在一旁摸着脑袋憨厚的笑。象这样简简单单的夫妻才是最幸福的吧……
拿好木柴后,用草绳简单的捆了捆。听雪抱着柴火,顶着风雪回主屋。可刚出柴房没走几步,一阵夹杂着冰冷雪片的强风就吹得她脸颊生疼,身体也不稳的晃了一下。
一根较细的圆木从柴捆里滑了出来,顺着地势滚落在溪水中。不过好在没滚多远,圆木卡在了溪中一块用来捣衣石边,那个距离手应该够得着。
这些柴都是大树一斧子一斧子劈出来的……
听雪放下怀里的柴捆,小心地选岸边不滑脚的石头站稳后伸手去够那木柴。够到了!可她刚想握住,沾了水后变得湿滑的木头在手中一滑……落入溪水的细圆木,马上被湍急的溪水冲远了!
唉,听雪叹了口气,认命地抱起柴捆。扑通!什么东西落进水里的声音。又有柴火滑出来吗?
那是!一朵翡翠绿萼在激流中闪耀着它的美丽。溪水流得很快,小小的玉饰一转眼就没影了。
手中的木柴落在了地上……
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呢?她不是已经放弃他们的爱情了么?眼泪为什么会流下来呢?她不是早决定好……
啊……肚中传来一阵刺痛,听雪护着肚子,倒吸一口气。镇痛并没有过去,绵绵的刺痛让她眼前微旋。糟糕,可能是动了胎气了。
“要帮忙吗?”晴朗的声音让微冒着冷汗的听雪抬起头,一个蒙着双眼的儒雅青年正善意的“注视”着自己,“我是个大夫。”温和一笑,露出面颊一侧的酒窝。
两个时辰后
躺在干爽温暖的床上,仍有些虚弱的听雪对正为自己施针的常荇感激一笑,“谢谢。”素馨提起过:他们隔壁的常荇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虽然眼睛不行,但为人很好。由于常荇经常出诊,加上她总躲在屋里,所以直到今天才见到了这个邻居。
“别这么说。”虽然蒙着眼睛,但脸上露出的是青草般柔和的笑容,“既然身体不好就别在这么冷的天跑出来,你差点就早产了知道么。”她应该就是素馨提到过的“远房妹子”止水吧。可声音为什么听上去是如此的熟悉?她身上散发的幽香也让他觉得很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对了!
“我……”早产?对呀,她怎么能早产(死)呢?她还没为孩子准备好退路,“孩子没事了么?”不过,今天的事也提醒了她:要马上为孩子做好打算。
常荇笑着安慰她,“无大碍,但你受了点风寒,我开副药……嗯?”搭着脉的手指一僵,神情变得严肃,“这是?”切脉的三根手指以一种十分独特的方式飞速变换着,时而是三指同切,时而是二指并切,时而是一指独切。手指翻飞如绽兰,浮取、中取、沉取,切脉之力平衡而流畅。
绽兰络脉!听雪曾从阎罗愁常橼为自己诊脉时见过,据说这说这是他的独门秘笈。看来常荇不是个普通的乡下郎中……
“阿荇是阎罗愁的弟子吗?”手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如果是真的,那她体内药性的事很可能会暴露出来,到时孩子会陷入危险(那毕竟是长生不老药啊!)
常荇惊讶,“你认识师父?”依然搭着脉,感觉她的手在移动,他微微蹙眉,“不动,马上就好。”
“有过一面之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听雪硬抽回手,对一脸疑惑的常荇抱歉道,“我已经感觉好多了,不用再……”他到底已经察觉出了多少?!
常荇有些困惑:刚才她还十分紧张的让自己为其诊脉,怎么现在态度完全……不过,这不是重点,“你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她的脉象十分独特,是他平生未见:仿佛是被什么牵引着,母体的真元如百川入海般涌入胎儿,而胎儿也……
不愧是常橼的弟子!听雪僵硬地笑了笑,“我……”念头一转,“是啊,我早年服用过多珍异的丹药,不过都记不太清了。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有些紧张的注视着他。
从声音察觉到她不愿意吐露真相,常荇也不好勉强,只得顺着她的话,“没事的,喝点药就好。”虽然有点可惜,不过探究人家的隐私始终不好。
“那太好了。”见常荇转身去厨房为自己熬药,听雪突然抓住他的手,“阿荇,别向任何人包括你师父……说我的事好么?”声音中事浓浓的恳求。
常荇愣了愣,随即微笑,“你是素馨的远房妹子止水对吗?”素馨也没怎么提过她的事,只说她是个被逼无奈的可怜人。
“对……”融雪化水,心若止水。
“我只是个喜欢看病的郎中,不是爱嚼舌根的说书先生。你说是吗,止水?”爽朗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其实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第二次?”她怎么不记得?
“对呀,你忘了吗?三年前的二月初二,长安的小花潮节上,你在花神庙外抓住了我的袖子。”
三年前?二月初二,长安小花潮?听雪睁大了眼睛:那个她错认成苍穹的人!
不由得仔细地打量他……
干净,常荇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他的笑容清朗温和,不含杂质;赭色地衣衫虽略有些褪色,但整理得十分干净平整。照理说盲人常年用触觉来弥补视觉的不足,手指难免布满细小的伤痕或是污渍。而他的手十分干净清爽,连甲隙里也没有污渍,只在指尖可以见到常年摩挲出的几个厚茧。
面庞算不上十分俊美,但却奇异的让人觉得舒服。也许是大夫的身份,让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整个人就象个儒雅的居士。
除了长得不像,气息的确和苍穹非常相似。
听雪由衷一叹,“缘分,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对他微笑,“阿荇,谢谢你……”愿意帮我保密。
常荇微微一笑,转身去厨房煎药。
听雪注视着他的背影……
是挺象苍穹的,难怪她当时会认错。但要是没有当时的错认,她也不会鼓起勇气放弃过去,接受朔夜……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素馨回来后,知道她动了胎气还受了寒,把她一顿好骂。但听雪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常荇没说自己身子大好前,天天盯着她不让她下床,床前床后的煎药端茶送水。柯大树虽然不方便进她的房间,但她的门后从此天天堆着一小垛现成的木柴。
常荇不愧为阎罗愁常橼的弟子,听雪受了几次针,喝了几副药后就觉得好多了。可素馨依然天天坚持熬安胎药给她喝,说是她身子弱,“防那个万一(以防万一)”
熟悉的药香又飘了过来,素馨端着一碗药小心地吹了吹,“止水,快,乘热喝。”
面对素馨的热情,听雪一口一口的努力下咽:常荇开的安胎药药性温和,滋养补气的疗效十分出色,自从服用她怀孕后辰起晕眩的症状也消失了。
放开碗,喉咙里苦得让舌根发麻得滋味让听雪喘一口气:就是这味儿让人有点受不了。
看这听雪隆起的肚子,素馨又开始重复她的羡慕感言,“人家都说粗生粗长的庄稼人生孩子容易得就象种豆子似的,而那些大富人家的少奶奶成天拜送子观音也不见得管用。”布满劳作痕迹粗糙的手轻轻地放在听雪肚子上,感觉到孩子的蠕动,她嫉妒得直嘟哝,“我怎么就生不出呢?”
她曾偷偷让阿荇给那个呆子和自己看过,他说他们夫妻没什么事挺好的,可“挺好”怎么就老怀不上哩?(阿荇:这种事急不来得。)
听雪微笑着任素馨贴在自己肚子上听着孩子的动静,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素馨,你帮这孩子起个名字好吗?” 对于柯夫妇,她是感激并感动的:他们与自己无亲无故,却愿意这样的照顾自己。虽然用素馨的话说“既然收了银子,伺候是应该的”,但看到这对淳朴的夫妻每天为自己忙里忙外,还对村里好奇的人编着顺溜的谎话……
孩子,馨姨对你这么好,就让她为你起个名字好吗?
“给孩子起名?”素馨脸红了一下,有点局促地顺顺发鬓,“我整个一不识字的乡下女人,怎比得上你们这些喝过墨水的大家闺秀起的名好听?”
抚摸着快八个月的肚子,听雪微笑着,“没关系的,听着顺耳就行。”简单些的也好,希望他(她)将来能过平静而简单的生活。
挠了挠头皮,素馨不好意思地瞥着听雪的肚子,“还是算了,会误孩子一辈子的。”止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她相公也俊得很,他们生下的孩子那一定漂亮得没话说。
漂亮的娃娃要是随村里那些叫“狗娃”“二驴”“来福”“金花”“喜鹊”的,岂不是笑掉大牙?
“呵呵,那就起个||乳|名好了。”
“||乳|名?这我还行……”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来,哎!有了!素馨眼睛一亮,点点听雪腹中尚未出世的宝宝,“你娘来馨姨家时天上正挂着星星……星儿,||乳|名叫小星儿好吗?”
小星儿?很可爱的名字,男女皆宜。听雪笑着轻拍肚子, “喜欢馨姨给你起的名子吗?小星儿?”
“啊?说好是||乳|名的!”
“有什么关系?挺好听的呀。”
“唉,止水……”
孩子的名字定下来了,心事也了了一桩。接下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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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
浸在菜油里的灯心摇曳着模糊的微光。听雪揉了揉眼睛,把准备好的四封书信放进孩子的衣箱里……
歧黄谷 颜嫣然亲启
磐涅堡 皇甫莹亲启
忘昔庄 皇甫岳人亲启
幽冥鬼府 朔夜亲启
护着肚子躺下,为盖好被子,听雪轻哼着摇篮曲:小星儿,爹可能会不喜欢你,但你不要生他的气,那都是娘不好……你还有外婆,姨姨,舅舅,他们都会疼你的。
一定要幸福知道么?安静的房间萦绕着轻柔舒缓的摇篮曲,春风微拂般柔润的声音让人无法不沉醉其中……
咕咚!墙板发出的震动让听雪停下了歌唱。
“对不起。”咦?是常荇?
坐起身,好奇地看着床内侧的墙板:对呀,常荇住在隔壁,难道这堵薄薄的木墙后就是常荇的房间?这也太巧了吧?
“我……我刚才……在看书……不小心撞到……嗯……你唱得很好听……”常荇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 听雪笑着躺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看’书?阿荇你怎么……”发现自己踩到人家的痛处,听雪噤声了。
“呵呵。”常荇的声音颇不以为意,甚至带着一丝骄傲,“用鼻子和手指‘看’”
“鼻子?手指?”
“对呀?纸墨都有它们独特的气味,一张没写过字的白纸和一张写满字的纸闻上去是不一样的。而且纸润了墨水,笔触会让纸显出微微的凹点。一边闻着,一边摸着就能‘看书’了。呵呵!连灯油也省了。”
“好神奇。” 真想亲看看阿荇的这一绝技。
“熟能生巧罢了,但要是印刷的书,我就没办法了。多亏师父愿意把抄本借给我。”声音里是满足。
“你很喜欢常老?”那个总拿着一把桃木小梳子梳白胡子,喜欢甜品的可爱老人。
“是啊,师父他对我真的很好……不光把我养大,还教我医术。”
“阿荇,你的武功一定很好吧?”她记得阎罗愁常橼是医学武双绝。
“我的身体不适合练武,所以没学。但我有个师兄,师父说他是个习武的好料子,就是……”染上笑意,“因为老是捏花惹草不专心习武,被师父逐出师门了。”
“阿荇一定是很努力的吧。”
“还好啦,我只是喜欢医术而已。” 声音有一点好奇,“止水你很美吗?”
“美?”
不带任何猥亵声音,只是纯净的好奇,“邹奶奶有一次见你洗衣,她说你是她活了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有一点遗憾,“可我看不见……”
这样的问题没让听雪觉得唐突,反而让她觉得……
那些说着爱她的男人们,到底有几个不是被这美丽的皮相所迷惑住的呢?要是她其貌不扬,甚至丑似无盐。凤心扬,大哥,寒冰,朔夜,他们还会爱上她么?
答案,似乎让人不怎么愉快……
“你生气了?”她久久不语,墙板一侧传来抱歉声,“也许是我不该问这种蠢问题。”
“我没生气。美……是的,我很美。”美丽而悲哀的血统。
“你不喜欢?姑娘家不是都喜欢漂亮的么?”
“不喜欢……”要是她平凡一些,就能获得更多的平静。
“你应该高兴的。”
“嗯?”
“龙生龙,凤生凤,你的美能让你的孩子拥有更出色的资质。”
“我倒宁可他(她)平静一生。”
“不能这样想。”墙板发出类似敲击的声音,“珍珠就是珍珠,硬把它混进沙子里也没意义。让人欣赏,让人赞扬的东西不应该埋没!既然出色,那更应流光溢彩!”
听雪愣住了:阿荇说得对,她好像总在考虑压抑这个孩子的天性……
听雪抚摸着肚子,“就让小星儿自己去选择好了。”娘不框着你了。
“小星儿?”
“是素馨为孩子起的。”
“真可爱……啊!好像很晚了!对不起,你有身孕应该多休息的……”
“没事……能和你聊,我很开心。”
“那个……那个……待会……你能不能再唱一边刚才的曲子……很好听……啊,我知道这有点奇怪……但真的很……”
回答他的是催人入梦的温柔歌声。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一袭飘逸的珺琦锦袍……
翎冠玉簪下飘逸的发丝……
犹如落花般飘逸俊美的轻功……
啪嗒!玉骨扇在修长的指间展开,散出一阵清香的落瑛(事先夹在扇面里的)玉狐萧尔熟练地一撩故意漏在额角的发丝。
所谓的风流倜傥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老天不给面子的让这个在西北风呼啸的日子还扇扇子耍帅的家伙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的“走”(用轻功的,应该算飞)过周围把他当疯子看的村人,沿着小溪来到常荇家门前。
熟门熟路地挑开门栓(星夜采花必练之技),“瞎猫——我进来了呦!”堂而皇之的擅闯民宅。
掀帘而出的常荇无奈地示意他坐下,“这回又是着什么道了……”刚把上脉,隐在布条中的太阳|岤上有青筋在跳动,“合欢一刻销魂散?”嘴角古怪地抽动了一下,甩开他的手,“你可以走了。”收起看病的医具,转身回里屋,“放手!”真想帮师父清理门户!
拽住常荇的萧尔一脸讨好,“师弟——”
合欢一刻销魂散。此毒炼制不易,且施毒时(先种在女子体内,再由云雨之时渡给那个倒霉蛋)。顾名思义,中了合欢一刻销魂散,云雨合欢之时即是销魂之刻。并无解毒的特效良方,但只要清心寡欲,毒性终身不会爆发。
他是谁?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狐萧尔,笑一笑颠倒众生(雌性)。抚慰怀春少女,安慰寂寥美妇,那是他平生之责,此生大任!清心寡欲?那岂不是成太监了?那些曾和他花前月下,每夜每晚含泪以盼的美人们岂不是要伤心欲绝%¥◎#×+×※#¥%※×…………
雾幽(胃有点不舒服):后面的废话给你省了。
常荇扯回自己的衣角,“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叫我师弟。”有这样的色狐师兄真是他上辈子的“造化”!
偷香盗玉,拈花惹草是这色狐的恶习:与其说是习惯成自然,倒不说他是乐在其中!
时不是被那些被他欺骗的女人们愤怒的“爹”“兄长”“丈夫”……打伤,下毒后就会跑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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