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直至那个孩子的流逝,直至,这七年的天各一方,直至此刻,她不见了……
她不见了!他恍然记起此刻自己最忧心的问题,紧攥住安子陌:“你说她不见了,意思是她被人劫走了?”
安子陌依旧只是摇头:“臣不知。 只是她本与丢丢在一处,却突然间不见了,臣已经派人找遍了草原以及城镇,没有她的身影。”
闻言,皇帝蓦然转身看向一脸冷漠的穆听雪,拧了眉:“雪,告诉朕这不是你做的?”
穆听雪翻身下马,冷笑了一声:“肮脏的女人,我嫌脏了自己的手……”
话音未落,只听得“锵”一声,皇帝已经将安子陌腰间的剑拔了出来,直指穆听雪的胸口,眸色冷硬:“雪,你陪在朕身边多年,朕不想亲手了结了你,不要将她和那些字眼扯到一处,否则,不要怪朕翻脸无情。”
“皇上此时,不是已经翻脸无情了吗?”穆听雪冷笑着看向他,“皇上果然是长情之人,即便恨意曾经深入骨髓,只要再见一眼,也会消融是不是?”
“雪,不要妄自揣度朕的想法……”他冷冷的看向穆听雪。他没有恨过她,便容不得旁人这般信口胡言。
“我今日就是要揣度皇上的心……”穆听雪紧紧地盯着他,忽然上前了一小步,皇帝的剑尖便已经抵住了他的胸口,紧接着,他竟又上前一步,只听得轻微的一声响,是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眼见着剑刺入他的胸口,皇帝的手竟然没有收回哪怕一点点,穆听雪眼中蓦地浮现出绝望的神情,轻笑了一声:“原来在皇上心中,我果然只是个替代品,如今她再度出现了,听雪便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哪怕是死,皇上也不会看一眼,是不是?”
皇帝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只是冷冷道:“雪,朕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捉走了她?”
穆听雪依旧笑着,倏尔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来:“皇上,听雪心中很难受,像要死去一样……”语罢,他猛然一仰头,将那瓷瓶中的药灌进口中,咽下了,对着皇帝嫣然一笑:“皇上,即使你不会知道她在哪里,也请皇上,不要丢下听雪……”
话音刚落,他眼前突然便一黑,径直跌向皇帝持剑的方向,皇帝忙的扔了手中的剑,才没有继续刺进他体内,只是他整个人,却已经失去了知觉。
“皇上,是假死药。”风林检查了穆听雪刚刚服下的药,看向皇帝。
假死药,人一旦服下,仿若死去一般,无呼吸无脉搏,若未得解药,便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而这是穆听雪自制的药,除非他自己,旁人不可能会有解药。
在场几人似乎都明白了他方才那句“也请皇上,不要丢下听雪”是何意思。因为活着会心疼,可是却舍不得就此离开,便宁可让自己变成一个活死人,可以留在他身边。
然而皇帝,在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将他交给了吴永连,而自己,带着风林和安子陌往回策马而去。
刚刚入得城中,却见芸初带了丢丢行至半路,皇帝勒住马,看向哭得气息不稳的丢丢,听见安子陌开口:“这是去哪里?”
“将军,夫人不在,丢丢不肯留在将军府,要回去等夫人回家。”芸初忙的答道。
皇帝心中蓦地一酸,打马上前,像丢丢伸出手去:“到我马上来,我带你回去。”
丢丢依旧大声的哭着,透过泪眼,看了看安子陌,见他点了点头才又看向皇帝,最终还是将小手递到了他手中,坐到了他的马前。
皇帝按着她指引的路,最后来到了那座小屋前,单单只是站在屋前,仿佛就已经感觉到了属于她的气息。这间小屋,和他们曾经在桃花源有过的那一间,像极了,他站在这座屋前,竟仿佛回到了桃花源那段日子,他违心的欺骗,她聪明若斯,早早地便已察觉到。
推开门进入屋中,她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近乎贪婪的呼吸着,抱着丢丢跨入了屋中。屋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如当初他们的小屋,只是,少了女主人。就像当初她与他置气的那段时间,每每回到家中,只有空荡荡的屋子与他相对,却只是少了她。
“尘儿……你在哪里……”他喃喃的唤了一声,忽然之间,泪湿了脸庞。
正文 再见惠王
-一间精致的绣房内,熏香袅袅,床前一架山水屏风遮住了床榻之上躺着的人,朦胧绰约之间,却突见上面的人动了动。
轻尘从无边的黑暗之中醒过来之时,见到的便是眼前这间绣房。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缓缓坐起身来,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淡漠冰凉的眼神,瞬时惊了心。
正在此时,却突然闻得房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其中一个女子尖厉的声音尤为突出——
“都给我滚开,我倒要看看爷究竟带回来一个怎样的狐媚子……敢拦我,不要命了你们……”
周围似乎有一众人在相劝,声音都尽量放得很轻,可是却愈发助长了那女子嚣张的气焰,紧接着,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隔着屏风,轻尘可以看到有女子风姿绰约的身影快速走了进来,越来越近,终于绕过屏风出现在床前之时,却见是一个容貌明丽鲜妍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少妇的打扮。
少妇杏目圆睁,看着床榻上坐着的轻尘,却霎时间怔了怔,眼中惊艳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却更是怒意横生,冷哼了一声:“果然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莫怪迷得爷七荤八素,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语罢,她撩起了袖口便要往轻尘身上掐去。
轻尘倏地从床上站起身来,避开她的手,她却更加愤怒,扬起手便要朝轻尘脸上打去。
“娘娘住手啊!”身后的一众下人忙的将她拉住,劝道:“娘娘请三思,切莫做出让爷不高兴的事来,否则——”
话音未落,那少妇竟已经挣脱了所有人,狠狠一巴掌扇在轻尘脸上。
屋中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轻尘尚在为方才那一声“娘娘”而发怔的时候,脸上便已经挨了这狠狠的一掌,顿觉一阵头晕眼花,伸手想要扶住什么,最终却还是跌倒在了地上。
“谁在这里吵闹?”
忽然间,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传进了屋中,一众下人顿时微微变了脸色,通通跪倒在地:“参加王爷。”那少妇也微微变了脸色,回身行礼:“见过王爷。”
轻尘脑中嗡嗡作响,捧着脸坐在那里,恍惚间只觉得有一个身影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勉强抬头看去,却只见一张少年隽秀的脸在自己面前,脸上似是波澜不惊,眸色之中却净是冰凉。
他,王爷?轻尘怔怔的看着,竟回不过神来,仿佛因着方才的那个巴掌,让所有的思绪都混乱了,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无论如何都猜不透。
“谁打了她?”少年缓缓站起身来,冰凉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那少妇身上。少妇先是退缩了些许,随即眼眸一转,却又昂起头来与他对视着:“我打的,那便怎样?”
少年冷冷的逼视了她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打得好,不过既然打过了,你便可以下去了。所有人,通通都下去。”
屋中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却都回过神来,退了出去,只剩那少妇依旧站在原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所有人都出去,留你和她单独在这里做什么?你别妄想和这个狐媚子能有什么纠葛。没错,她是生得美,美怎么了?你惠王爷是没见过美女的人吗?”
惠王爷!轻尘一片混乱的脑中蓦地捕捉到这几个字,霎时间变了脸色,抬头看去之时,刚好那少年亦低下头来看她,见着她的神色,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再次蹲下来与她平视着:“怎么,看来你认不出我来了?”
轻尘震惊的看着眼前这张清新隽秀的面孔,毫无办法将他与七年前那个眼光之中满是阴毒的孩子联系在一处。他是萧霖?
但见萧霖淡薄一笑,回身看了看依旧站在那里的少妇:“顾倩儿,你是要本王找你来将你拖出去是不是?”
“萧霖!”顾倩儿几乎快要疯掉一般,“我是你的王妃!这个狐媚子究竟是谁?”
萧霖淡淡瞥了轻尘一眼,嘴角的笑容染了丝丝的邪魅:“你不是说了么,她是狐媚子,的确是狐媚子,媚人眼媚人心的狐媚子。”
轻尘对上他的视线,冷笑了一声,终于确定了,他的确便是当年那个孩子——萧晟的孩子。
顾倩儿依旧不肯罢休,死死拖住萧霖的手臂:“你也知道她是狐媚子,你将她带回来作甚?你想要作甚?”
萧霖冷冷一甩袖口,挣开她,转身看向门口:“来人,将王妃带出去。”
“萧霖!”顾倩儿几乎是尖叫起来,扑到他身上,最终还是被几个侍卫强行带了出去,却依旧一路挣扎,甚至抓起了一个香炉,径直扔向屏风后站着的两人:“萧霖,你敢与那个狐媚子怎样,我定不饶你——”
门再次被关上,吵闹的声音也逐渐远去了。 萧霖冷笑了一声,转过头来,轻尘已经缓缓站起身来,放下捂在脸上的手,淡淡向他行了礼:“见过惠王爷。”
萧霖勾着唇角看着她,最终却定睛在她脸上那个红红的掌印之上,冷笑:“疼吗?这顾倩儿唯一做的让本王满意的便是这一巴掌……不知皇贵妃是否还记得当初皇兄为了你而打我的那一巴掌?皇贵妃若然不记得,本王可记得清清楚楚,只怕不比皇贵妃今日挨的这一下轻松。”
语毕,他竟伸出手去,扣住轻尘的下颚,清俊的脸上竟皆是邪魅的笑容:“不过本王记得更清楚的,便是皇贵妃这张倾城绝世的容颜……”
正文 再见惠王(二)
语毕,他竟伸出手去,扣住轻尘的下颚,清俊的脸上竟皆是邪魅的笑容:“不过本王记得更清楚的,便是皇贵妃这张倾城绝世的容颜……”
闻言,轻尘心中不可避免的一震,冷冷的撇开脸,避开他的手指:“十七王爷如今已然长大了,想必应该学会了什么叫自重。”
他毫不尴尬的缩回手去,冷笑了一声:“我倒忘了今时不比往日,萧霖不再是从前的萧霖,而皇贵妃……也已经不是皇贵妃了。”
轻尘伸手拂了拂有些凌乱的裙裾,淡淡一笑:“王爷说的是。既是如此,那么我与王爷应该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才对,不知此时,我怎会出现在王爷这里?”
萧霖微微挑了眉:“你知这里是哪里?”
“不知。”轻尘冷冷道,“想必是王爷的封地,不过请王爷恕我无知,并不知王爷的封地在何处。”
萧霖看着她,竟丝毫未曾动怒,良久之后嘴角甚至还勾起一丝笑意。眼前这个女子,一如从前的冷傲,可是那份冷傲之中,却少了刺人的锋芒,多了一分不动声色。这么些年,岁月竟未曾在她身上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就像一幅被封存的画像,隔得再久拿出来,依旧是历久弥新。
“你猜对了,这里是本王的封地,西山。也就是当初皇兄为了你,将我送来的地方。”
他的声音极为舒缓平淡,然而轻尘听在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尤其是西山二字,更是让她感到惊疑。西山,离古犁千里之外,她竟然已经身处这里,不知昏睡了多久?而古犁那边,丢丢,子陌,他们此时是怎样的情形?
“你为何要抓我来这里?”轻尘终于不再与他绕圈子,直言道。
萧霖清冷一笑,转身坐到屏风外的桌边,为自己斟了杯茶,缓缓的饮了,方才勾着嘴角道:“不为什么,只为了本王愿意。”
“不可理喻!”轻尘冷冷吐出这四个字,没有再看他。
他却只是轻笑一声:“这四个字,想必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你已经很想说了吧?只不过那时顾忌着他,一直强忍了,今日终于可以一吐为快,是不是?”
语罢,他倏地站起身来,再次走入屏风之内,一把捉了轻尘的手腕:“宁轻尘,你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此时此刻他身在古犁?本王倒是很好奇,再次见他,你又会使出怎样的狐媚手段?当初在皇宫之内是扮内监,如今,学会了扮女童的娘亲?不过这一招似乎很奏效,本王几次看见他生不如死的模样,也只有面对着你,他才会变得如此愚不可及!隔了七年,很想回到他身边是吧?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用不尽是不是?”
“他?”轻尘冷笑了一声,“我倒不知他是谁,只求王爷能大发慈悲,放我回去与我女儿团聚,我心中必定感激不尽。”
“感激?”他挑了眉冷笑,目光来回逡巡在她身上,“你拿什么感激本王?”
这样的轻佻邪肆,倒真为姓萧的身上所共有的特质。只是面前这个,却是自小便与她为难,小小年纪手段便极为卑劣阴狠,而且较她小十岁的孩子,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用这样邪肆的目光看自己,轻尘终于忍不住恼怒起来,愤愤挣开他的手,冷笑道:“果然一脉相承。”
不想他竟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微微有些狭长的眼眸斜睨着她:“一脉相承?说得好。那么还有呢,你我身上流着的是一样肮脏不堪的血,这又叫做什么?同病相怜?”
轻尘微微一怔,他脸上的笑容之中忽然已经带了一丝阴鸷:“世上所有人都将我当做傻子……从小到大,我身边从来不缺少的便是闲言闲语。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
轻尘很快又回过神来:“你既知道,那么,还不算傻子。”
他死死的看着轻尘,双眸之中竟然逐渐泛起骇人的红光。轻尘心中蓦地一惊,直觉便要后退,却已经被他一把攥住,怎样也挣不开。
他笑得阴冷邪肆,脸上有一种与年纪不相符的狰狞:“本王可不管他是皇兄还是父皇,本王只记得,自己从小就很好奇,这样美的皇嫂,除了脸,还有其余的什么本事,能将他迷得那样神魂颠倒?”语罢,他反手一用力,竟生生的将轻尘压倒在床榻之上,桎梏于自己身下。
“萧霖!”轻尘声音微微变了调,咬了牙强忍着看向他,“你敢胡来!”
他低了头,依旧邪魅的笑着,用一只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而另一只手却缓缓抚上她白皙的脸,那里,五个清晰的指印已经明显的浮现出来,微微有些红肿。他轻柔而缓慢的抚摸着,轻声道:“疼吗?我知道她的力气可是不小的,发起疯来即便是几个家丁都拉不住,这一下,可算是苦了你吧?”
轻尘依旧紧紧咬着牙:“萧霖,放开我。”
“我偏偏不放那又如何?”他眼中除了邪肆,竟倏尔闪过一丝狡黠,仿若孩子一般的调皮,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若非轻尘紧紧盯着他,根本不可能发现。
孩子,他还是个孩子。轻尘几乎屏住了呼吸,可是他却根本不是可以用常人的眼光来衡量的孩子,暴躁,易怒,喜怒无常,还有自小的阴狠偏执……轻尘忍不住有些许的,竟不知该如何摆脱他。
正文 再见惠王(三)
孩子,他还是个孩子。轻尘几乎屏住了呼吸,可是他却根本不是可以用常人的眼光来衡量的孩子,暴躁,易怒,喜怒无常,还有自小的阴狠偏执……轻尘忍不住有些许的惧意,竟不知该如何摆脱他。
他依旧邪肆的笑着,回头冲着房门外道:“给本王取消肿化於的药膏进来。”
房门不过片刻便被推开来,一个面貌清秀的丫鬟进得屋中,来到床边,将手中的药膏递给萧霖。孰料萧霖却只是一挑眉:“没见到本王不得空么?把药给她涂上。”语罢,他原本放在轻尘脸上的那只手用力扣住了轻尘的下颚,将她的脸掰向那个侍女的方向。
那侍女一言不发,脸色也丝毫不变,上前将药膏缓缓涂抹于轻尘的面颊之上,又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清凉的药膏疏解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轻尘始终紧蹙的眉头终于微微松开一点,却无论如何挣不开萧霖,索性也不看他,只是看着那个侍女退出去,不想却叫他误会了。
他见轻尘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侍女,轻笑了一声:“怎么,你中意她,那以后便让她来服侍你,如何?”
以后?轻尘眉心突地一跳,只是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揣测着这句“以后”的意思。
萧霖,自小便仇恨她,视她为眼中钉,可是此时此刻却以这张的状态将她困在身下,对她说出“以后”二字,这样的情形不可谓不诡异。
轻尘并非无法揣测他心中所想,只是不敢相信——他在她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孩子,即便是如今,他已经娶了自己的王妃,在她心中却依然只是孩子。
可是如今,这个孩子……
“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不过好在很懂事,本王也喜欢得很,难得你也喜欢,便赐给你好了。”他继续道,随即竟低下头来。
他身上有着和那个人一样的,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轻尘冷哼了一声,撇开头去:“果真是一门父子,惯会使这样的手段。”
他也不怒,反倒笑了起来:“既如此,你便试试谁的手段更好,那又如何?即便当初他也用这种手段,你后来不也臣服了么?本王今天就是想试试,他能做到的,我是不是也能做到。”
事情终究不可避免,一再的牵扯到那个人身上,隔了七年,轻尘心中几乎已经快要淡忘的恨此时又已经蠢蠢欲动,却终究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冷冷一笑:“反正我也无力反抗,那你尽可以试,结果怎样,你也尽可以等着瞧。”
“还是这么冷硬的性子,分明没有变,为何本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他邪肆的挑眉一笑,“本王倒是更想见到从前的你。”
轻尘冷哼了一声。不同,自然是不同,过了七年,她若然还一如从前,岂不太过痴傻?
他看着她,终于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臂,站直了身体。轻尘一得自由,立刻也坐起身来,翻身下床,走出屏风,来到了屋中的圆桌旁站着。
“昏睡了那么多日,想必你脑中还不太清醒,我可以让你自己静一静,你也可以叫哑奴陪你出去走走,不过你自己,最好不要出去。”
“我自己,能出的去吗?”轻尘冷笑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
他丝毫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转身走出了房间。
轻尘独坐在房间内,想着此地是千里之外的西山,面对着的是一个内心阴鸷不可捉摸的少年,终于忍不住烦躁起来。不知此时丢丢在古犁是怎样的情形,也不知安子陌究竟能否查到她是被抓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