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错了……
夏树尴尬的笑笑。心里狂汗不止。他不是说这样叫准没错?
掉回目光不解的看迹部。那家伙正于一旁偷偷的忍笑。
夏树懂了。他是故意的!
果然,轮到迹部问候自己父亲时,他只微微一笑,简单说句“叔叔,您好。祝您新年快乐。”当然,鞠躬也是异常的标准。
这条表色龙!
夏树瞪一眼他,真想一脚狠狠踩过去。无奈长辈在场,不能发火不说,脸上还只得堆起温柔甜美淑女般的微笑。
一路她都忍得有些辛苦,想报复迹部又苦于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幸好,两家人没走多久,终于决定分成两拨。其实说白了,就是放迹部、夏树小两口自由。随便他们自己逛,中午吃饭时再去餐厅汇合。
夏树一听,连忙笑着应承下来。走过去挽住迹部胳膊,冲他笑得花枝乱颤,“景吾啊~呵呵……”
迹部全身突然一阵寒。顿生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但与他想的不怎么一样,夏树的惩罚在他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起先,他以为夏树很可能会发脾气不理他。谁知一路逛寺庙,她只是不停的要这要那,什么小木偶、扇子、护身符、钥匙扣,每样她都要。迹部掏钱还要负责拿。因为夏树是看中了就递过去给他,只讲,“我要这个。”然后迹部立刻掏钱买下。
当然,后来夏树看上个纸做的灯笼,非要迹部掏钱买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买是没有问题,但是要他迹部大爷右手一包装的分不清到底是些什么的小玩意,左手提个摆在他眼前都懒得看一眼的兰色纸灯笼,迹部真觉得面子又没了。更关键的是,拿了灯笼他还怎么牵她手?
所以他犹豫了。但没过两秒,迹部就勉强屈从了。
因为夏树扬起脸嘟着嘴,眉目迷朦的看他,“怎么?你不想买啊?”
“我已经买了。”迹部点点头,想说你能不能自己拿。
还没出口,又听夏树细声细气的问,“那你是不想帮我拿?”声音低下去,带了点受委屈的腔调。
“不是。”迹部苦笑。连忙抡起店主递过的纸灯笼。心里一阵感叹:女人果然不能惹。尤其是自己爱的女人。
夏树心满意足甜甜一笑,“那就好~”然后拉着左手提灯笼右手环纸包的迹部往前走。
后面卖灯笼的小贩连忙挥手抹一把额头的冷汗:终于走了……
不过夏树也不是真那么小气的。没走两分钟,她就主动接过迹部手里的灯笼,“我拿吧。”然后另只手芊然挽住他。这让少爷倍感欣慰。
在他嘴角略微勾起之际,夏树只沉静别过脸,又道,“我怕你把它弄坏了。”
迹部脸部肌肉一阵抽搐。
“以后你嫁过来总是要叫他爸爸的。”走了好半天,迹部才平缓着声音旧话重提。
“可是长辈面前很丢脸!”一听他说起,夏树立马甩过头不满的瞪他,“我连基本的常识都搞混了!”
迹部沉思一秒,情不自禁点点头,“是有些丢脸。”
“你还敢说?”夏树真的想一脚踩过去了,“都是你害的!”
‘不然我们马上去登记?正好趁他们都在。’迹部为自己大胆的设想笑起来,但又飞快摇头否定:结婚也是要讲究过程的。还没求婚就去登记似乎也太不合情理了。
夏树瞪一眼他后,不说话了。直到左手抡的那个迹部花三千八百五十日圆为她买的兰色灯笼被熙攘人群不小心挤破。
“啊!灯笼烂了!”听到夏树惊叫,少爷连忙搭腔企图挣点表现,“没关系。我们再去买。”说完还体贴的补充,“买个一模一样的。”
“算了,”夏树摇摇头,拉着他到一旁,将破掉的灯笼扔进垃圾桶。
迹部伸手揉她头发,柔声问,“你不要了?”看她有点茫然,又解释,“我是指新的。”
“不要了,”夏树拉着他往前挤,“我们去许愿。”
“你走反了!”迹部一把将她扯回,“是右边!”
夏树尴尬地对着他笑两下,不多解释。
新年伊始(下)
许愿的地方人很多。全都围成个半圆用力往前挤,好朝庙前的白布上扔钱。
迹部抱着纸袋拉夏树拼命挤到最前面,费力从钱夹里掏出六张一千日圆,给她三张。
夏树接过钱,睨他一眼。心想原来迹部这么迷信啊!
三千都可以买好几个护身符了。
她还在犹豫。迹部闭好眼睛似乎许了什么愿,然后一扬手使劲将手里的钱甩出去。夏树点点头,也学他的样子闭上眼许愿。
希望他心想事成。
一扔出去夏树就后悔了。不是心疼钱,反正那玩意迹部有很多。是因为愿望许得太假了。本来是想他可以顺利通过考试。但又觉得这种事就是不求神也行。结果一闭眼就变成了“祝迹部心想事成”—俗气不说,还很虚假。
没有人可以心想事成的。
夏树半垂眼光,眉心打了个蝴蝶结:早知道,刚才应该想具体些的。
“你再给我三张吧,”夏树被挤得脸都要变形了,手还伸过去叫他,“我重新来过。”
“这个只能许一次。”迹部回头望一下。眼看人越来越多,似浪潮般涌过来。忙拉着她退出人群外。
看看怀里的纸袋,迹部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许的什么?”居然想重新来过!
“很不真实的愿望,一听就实现不了。”夏树有点泄气。白白浪费了迹部三千日圆。
迹部有点好奇,“有多不真实?” 问完后蓦然忆起去年夏日祭时自己许的愿,不由笑起来,“只要心诚,说不定可以实现。”
夏树朝他翻个白眼,撅起嘴来,“没想到你这么迷信!”
“不是迷信,”迹部摇摇头,眼光里透了点认真,“以前有试过。”犹豫了一下,又盯着她不出声的微笑,“夏日祭我许的愿,差不多已经实现了。”
“你许的什么愿?”夏树半依到他身上,曲起几根手指漫不经心的看,然后问他。
每年和你一起看烟花。
当时迹部是这样许的。但现在他却是很难开口。并非换了副心思,实在是每次一对她说些肉麻的情话,夏树就一副羞涩得受不了的表情。歪着脑袋眼光半垂,抿起嘴唇轻笑一点点。像极了只开一半、粉嫩欲滴的花骨朵。这真的很让迹部有扑过去的冲动。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波清澈似溪流,要再忽闪忽闪的对着他一阵轻眨,他哪里还把持得住?
“到底什么愿?”一直听不到回答,夏树又问一次。
“以后一起看烟花。”迹部若无其事的省略了主语,然后拉着未婚妻继续往前走。
“哦,”夏树点点头,反应过后,眉毛忽地跳起舞来,“一起看烟花?和谁?”
迹部转过脸看看她,讲,“和你。”
“……”
一阵沉寂。接下来是出人意料的惊呼,“你就许的这个?”她苦着一张脸有点哀怨的看他。心说我回不去了是不是跟你小子的愿望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我许的这个。”迹部点点头,伸手去捏她脸颊,“那你许的什么?”她脸蛋凉凉软软的,捏上去很舒服。
“别捏我脸。”夏树“啪”一声拍掉他魔爪,揉揉被捏的部位。心里倏然闪过了那晚自己一时兴起为他许的愿。不由得点了点头:我回不去果然还是自找的!
“你到底许了什么?”这次轮到迹部追问了。
夏树嘴一歪,垂着头眼里透了点无奈,“希望你愿望实现。”
迹部显然很高兴,搂过她又问,“那刚才你许的什么?”看来她很早就对我有意思了!迹部不露声色的得意。心里一阵狂笑。
“明天是晴天。”夏树随意乱找了个借口。心里却是一阵发怵。看来许愿这事还真不是空|岤来风。居然两个人的愿望都实现了!
思忖十来秒,夏树心里又是一阵哀嚎:天啊!早知道这么灵验,刚才应该把“他”改为自己才是!
“什么明天是晴天?肯定不是!”迹部显然不信,猜这个愿望十有八九又和自己有关,好奇心顿被勾起,“到底是什么?”
夏树不想说,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先去求签!”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只是拽着他手往求签的地方去。
走近一看,人还是多。男男女女抽签文的地方围了一圈。但比起将才许愿的地方,总是少了些。
夏树走到签筒前,投个一百块硬币下去,然后拿起酱色签筒一阵乱晃。迹部一旁看了,眼角一阵抖:有你这么求的?
果然,夏树晃得太用力,两支签同时掉下来。她飞快捡起其中一支若无其事的将它塞回签筒,然后拿起另一支拉着迹部一道去拿写好签文的白纸。
迹部扯住她,掏出一个百元硬币想塞过去,“你重新求过吧。”
“麻烦!”夏树不要。直接拽着他去取签文。
装满签文的箱子里,迹部先摸出自己那张,打开一看,不由笑起来:是大吉。
夏树也打开自己的,低下头看看,然后若无其事的将它揉作一团。
“上面写什么?”迹部正想看,却见她将纸条捏在了手心里,不由好奇的问。
“大凶。”她瘪瘪嘴,“我才不信!”
迹部搂住她,“本来就是假的。不用管它。”
可出了庙门,夏树没走几步就说要去厕所,让迹部站在侧门柱子那儿等她。
迹部口里答应了。等她走了段距离,抱着纸袋连忙悄悄跟上去。
果然,夏树压根没去厕所。庙附近她随便找了个解签的年轻人问了几句,看样子似乎是想解那支签。
原来她还是在乎!
迹部背依在树干上,看她一本正经的背影,斜扬起嘴角轻轻的笑。
大约过了三分钟,夏树又转回身。一抬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迹部。正双手交叠于胸,懒洋洋的斜倚在树干上微笑着瞅她。装护身符的纸袋放在一旁。
夏树怔愣两秒,然后朝他跑过去。
见她过来,迹部下意识站直身,想走过去。被夏树挥着手打断,“不要动!你不要动!”
“嗯?”迹部不懂,抬眼皮看她。
“我给你照张相。”说完她从斜挎包里飞快掏出个草绿色拍立得,冲他扬一扬,“你站好,记得要笑。”
迹部依言站直身,两手颇自然的揣进大衣兜里。唇角略略一勾,算是个笑。
夏树眼睛盯着镜头里的人影,食指按一下,相机喀嚓一声响。几秒后,相片从仓口缓缓滑出来。
她扯下照片低头看看。迹部要走过来,又被她叫住,“等等!我们再来一张。”挥挥手,示意他站回原来的地方,那棵叫不出名字却枝繁叶茂的岑天古树下。
夏树手指顶着下巴作副沉思样,仔细揣摩迹部刚才的姿势,倏然间醒悟过来,“你再靠到树干上!”
迹部点点头,背依过去,身子朝前倾一点。突然一阵风刮过,有一下没一下抚 摸他的脸。似乎是弄痒了他,迹部伸手不由自主捋捋紫色的头发。
“就是这样!”夏树点点头,飞快按下快门。果然他自然的模样是最好不过的。
等取出了照片,迹部几步走过来,站到她身旁,低着头看。照片上的自己穿了件黑色V字领毛衣,里面套的是浅米色格子衬衫,衣领翻到了毛衣外。是她很喜欢的那种搭配。他记得。
“真帅啊!”夏树拿着照片感叹不断,然后又斜眼睛瞄瞄身旁的真人。嗯,迹部还不算很上镜。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迹部听了,半眯眼睛厚颜无耻的笑,“你现在才发现?”
夏树偏头,瘪嘴,“我说的是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我。”迹部一手搂过她,又问,“刚才他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夏树摇摇头,乖巧的靠过去脑袋蹭蹭他下巴,“就说我要死了。”
“什么?”迹部双目瞠起,一挑眉毛声色俱厉,“他会不会说话?”说你要死了?哪个正常人会对要解签的客人说这些?
“他也没明说,”夏树嘟起嘴,脸色看着有点苍白,“但就是那个意思。”语气里隐隐透了点不耐。看来她心里也是在乎的,
那个负责解签的年轻人,的确没直说她要死了。只说她最近会有很麻烦的事,搞不好她就挺不过那关。—那不是要死了是什么?
迹部看看她,下颌抵到她头发上,蹭蹭。待她抬起头时,嘴唇轻轻碰碰她额头。酸酸甜甜,不带一丝欲望。
“你不用理他。”迹部笑起来,伸手拿过照相机,讲,“头摆正,我们一起照!”然后举起手反拿相机,脸朝着镜头微微的笑。看上去有些高兴。
咔嚓一声,相片照好了。
迹部取出来看,淡淡挑眉,“很好。”嘴角又提起了一点。笑得挺诈。
夏树凑近了看仔细,伸手想夺,“只有你好看!我脸照得像大饼!”
迹部不让,转过身作势挡她,另只手飞快将照片塞进裤兜里。不管它会不会皱。
“照片给我!”夏树大呼,使劲扳过迹部,“那张撕了!我们重新照!”
“重新照?”迹部点点头,“好啊。”然后拉她靠到自己怀里,“看镜头。”嘱咐一句,又仿刚才的模样相机反过来拿,按下快门。
这张夏树看起来终于正常些。只是迹部没摆正角度,害得自己脸只照了一大半。
“你满意了?”迹部拿过照片给她看,盯着她好意的笑。
夏树摇摇头,也装迷信,“不吉利。扔了。我们再来。”
迹部从她手里抽过照片,放进自己衣兜,“不照了。去拜神。”他摇摇头,拉着她去往旁边的庙去。
走两步夏树又问他要先前那张照片,“那张照片给我!”
迹部笑得,“不给。”
“以后再看会觉得很丢脸!”夏树扭下身子,双手缠住他,“给我!”
迹部听后,转转黑眼珠,一点狡黠又在眼睛里打转,“等以后老了,专门拿出来取笑你!”
“你敢?”夏树恨恨瞪他。
迹部点头,笑得挺诈,“我当然敢。”
夏树佯装生气,眉毛皱起,
“给我!”
“不给!”
“给我!”
……
后来迹部回忆,那天算起来,真是个不错的开始。
至少天气再冷,他们也能靠在一起;人潮再汹涌,也隔不开他们交握一起的手。
他可以牵她手,抱她、搂她、吻她,看灰白天空里朦朦细雪飘到她头上,帮她拂开再看她笑。
只是,他独忘了一点。人生从不会永远如此。
二月十四情人节
一月上旬,东京天气相当稳定。一直都冷。不仅如此,迹部他们开学时,满街道的樱花树已是光秃秃一片,全然见不得半点生机。除了偶尔一点阳光洒过来,照得纷叠交错的枝干既慵懒又落寞。
那个只有十来天时间很短的寒假,夏树与迹部并未经常见面。他要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进东大。这样的决心是在之前他拒绝保送时就怀有的。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改变。
回到学校后,整个高三犹如大敌将至,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连向日吃过午饭都不再闹腾了。乖乖回教室睡睡然后提前四十分钟起来背单词。整个人上进心爆棚。
虽然各个社团表现突出的社员可以直升冰帝大学部,也就是说网球部三年级的正选全可以不用参加入学考试。但入学中心考试还是要过的。要是向日挂在了中心考试上,跳楼的心他都有了。就像山吹中学三年级的那个胖子,因为升学无望压力太大,终于鼓足勇气从八楼飞身跳下去。据说当时脑浆溅了一地。吓得那偶然经过的女生连续一个星期光顾心理医生。
没两天,千石还为这事给夏树打了电话,“隔壁班有人跳了。”他抹一把额头的汗。我也想跳了!山吹网球部不够强,好一点的大学都不屑要。有个二流里还算不错的大学好容易相中了千石,但人家已经放话:中心考试是必要条件。
他那微薄的英语啊!分量和清晨送报员的工资差不多。三年级的学生都很忙,顾自己都来不及,谁会管他?二年级的他又信不过,还是只有找夏树。
“你看,那考试我能过吗?”千石简略讲了隔壁班学生跳楼的原因,然后压下声音小心问她。
“你等等,”房间里夏树飞快打开手提,搜了搜最近日本入学中心考试英语试卷,大致看看,含糊回答,“努力一把,应该能过。”
电话那端千石愣了好几秒,然后诺诺开口,“你……能不能帮我补课?”
于听筒那边夏树惊讶地“呃”了一声。
千石连忙改口,“如果没时间就算了。”最近英语老师似乎已彻底放弃他,重点全集中在了成绩中等极偏上的同学身上。
想起自己高三学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夏树轻轻?br />免费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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