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打算在阳台上吹吹风,让纷乱的思想冷静下来。 可是,国光来了,他清清冷冷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虽然还是一成不变的面目表情。可是,绿萍就是能够感受到他的关怀,他的担心,这些担心关怀像一个闸口打开了绿萍的情绪,她慢慢地语无伦次地诉说着,在这个今年才9岁的男孩怀里,放肆地哭泣,将所有的情绪宣泄掉。
渐渐停止哭泣地绿萍感受到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背脊的双手,以及自己靠着的胸口上的湿意,有些羞赧地退出了男孩的怀抱。在男孩递过来一方深蓝色的手帕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拭去脸上残留的泪水,看到手冢国光胸前因为自己的泪水和方才的举动而有些褶皱的小西装,小脸更红了。她今天,真是,真是太失态了。她竟然在一个9岁的孩子的怀里哭了!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逐渐恢复理智的绿萍,还是冷静地收拾好自己的仪表,并帮眼前的少年抚平了胸口衣服的褶皱。表示了带他到偏厅换个衣服。却不想手冢国光摇头表示了拒绝,经过整理,其实,他的服装礼仪什么的已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而且,眼看时间也不早了。他还有话要跟眼前的女孩说。
手冢国光一直都知道名为绿萍的女孩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也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这样的一个女孩却在自己的怀里哭了,这让他不舍、心疼、难过的同时,也知道自己是被绿萍认同的,放进心底的朋友。这又让他感到高兴。手冢国光想着刚才他听到的内容,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他虽然能够感受到她方才的话语里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如果只是替自己的母亲高兴的话,她的声音里不会包含了复杂的情绪,她也不会这么失态地在自己怀里哭泣。肯定是有其他什么原因的。只是,这些原因,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去勉强。毕竟,他可以感受到,哭过一次之后的绿萍周身的气场更甚,那种自信的,喜悦的,愉快的情绪太过直接地传递过来,即使他在迟钝也知道绿萍是通过一场大哭想通了什么,恢复了什么的,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迟钝的人,甚至在情绪的感应上异常敏感的。
“绿萍,我明天就要和祖父回国了。”
绿萍其实已经从杜唯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了的,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她也明白,国光这一次出来的时间其实是挺长了的。他在日本那边还有学业,还有朋友,自然是不可能长久地留在这边的。对于手冢国光这个朋友,绿萍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倒是越发的珍惜了。所以,即使早就已经知道了他哟啊回国的消息,现在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底难免还是有些离别的愁绪的。不过,她可不希望在两人将要分别的时候,说些不开心的话。
两人在小小的阳台上聊着一些关于分别的话题,最后,看时间不早了,两人约好了保持联络,便进到大厅里去了。
晚宴结束之后,大家都去休息了。
第二天,绿萍和新鲜出炉的爸爸一起,到机场送走了手冢国光和他的祖父手冢国一。
手冢国一在临上飞机前,给了绿萍一个精致的墨玉挂坠,说是感谢绿萍这几天对国光的照顾。这墨玉挂坠一看就是珍贵的东西,绿萍自然是不好接受的,却不想,手冢国一严肃地说如果不收的话,就是不给他这个老人家的面子,无奈之下,绿萍只好收下了。最后,手冢国一,还让绿萍以后多到日本来玩,让国光尽尽地主之谊。绿萍也点头同意了。
只是,收下了挂坠的绿萍却没有发现手冢国光欲言又止地样子,以及自家新爸爸诡异的目光。
要说回来,这挂坠还真是有讲究的,是手冢家世世代代传给媳妇的信物!手冢国光发现了,却不知道要怎么说,而且他也不好驳了自家祖父的意思。至于杜明则是想起了前几日,自己的这个忘年交和自己的一场谈话。
“明小子啊,你还记得当初我和你们家定的娃娃亲吗?”
“娃娃亲,你是说当初,我和你约定,如果你们家国光是女孩,就让小唯娶她的事情吗。这不是彩菜生了国光是男孩后,就心照不宣地取消了吗?”杜明有些奇怪,为什么手冢国一突然说这些。
“是取消了没错,总不能要国光和小唯两个男孩子定亲吧。不过,你现在要结婚了。而绿萍和紫菱两个孩子也会成为你们家的孩子。这下子,你不就是有女儿了吗。我看,我们的这段娃娃亲还是可以继续的啊。”手冢国一一脸严肃地说着这个话题,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年代了,结什么娃娃亲,会很奇怪。
“你是说国光和绿萍?”杜明本来就不笨,手冢国一这么一说,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只是,他有些奇怪,虽然,国光和绿萍是要好的朋友,只是,自己的这位忘年交却是没怎么见过绿萍,也没怎么和绿萍接触过的啊。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似乎是看出了杜明的疑惑,手冢国一慢慢地说道:“国光那孩子,我从小看到大,和我的性子、脾性最是想象。如果不是他认可的,他却是不会这么在乎的。他从小就太过早熟,身边的朋友也少,女性朋友就更是除了绿萍既没有其他人了。绿萍这孩子,我虽然没怎么接触,却是知道她是个好孩子的。听说,是个认真用功的女娃娃。如果,他们两个都对对方有意思,这段亲事也不错,不是吗?”
杜明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国一,不是我说不好。而是,绿萍她毕竟是舜娟的女儿,我不会也不能拿她的女儿的婚事来和你家国光结亲事。除非是绿萍她自己愿意的,否则,我是不会干涉的。更何况,绿萍向来都是又主见的,她如果知道我竟然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胡乱给她指了亲事,怕是会生我气的,她一生气,舜娟肯定也是不高兴的。最主要的是,国一,你不了解现在绿萍身后代表的是什么。她现在姓李,李家在我们国内的势力却是极大的,堂堂李家的女儿,她的亲事绝不是你我三言二语就能定下来的。国一,你也别太操心了。这一切还是随缘吧。我看绿萍和国光交好,如果,他们两个孩子真的有意了,这件事情才有商量下去的必要。”
这次谈话之后,手冢国一并没有说什么,杜明也以为他是听进去了的。却不想,他竟然就这么把他们家传给媳妇的墨玉挂坠给了绿萍!杜明却不好当面驳了自家好友的面子的,再者,这件事情反正手冢国一送挂坠的时候也没言明,他乐得装糊涂。
总之,在绿萍不知道的情况下,收下了属于手冢家族传给媳妇的墨玉挂坠,虽然,在后来的后来,当绿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的时候,有些苦笑不得,不过,那个时候的她早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这手冢家儿媳妇的身份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也只能苦笑地看着一本正经的丈夫,看到他琥珀色眼底流转的金色光芒,什么想法都没了。
送走了手冢国光他们,舜娟和杜明等人又在B市呆了半个多月,将人情关系等等复杂的东西理清,便回到了Z市,在那里又举办了一次酒席。
舜娟的身份对于Z市的人而言,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以前杜明追求舜娟的时候,大家看舜娟的眼神都是,这个可怜的女人总算是在被丈夫抛弃之后,时来运转,被堂堂杜氏房产的总裁给看上了。虽然,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不过,这私下里的嘴脸到底是怎么样的,大家也都可以想象得到。现在,舜娟身份一公布,这下好了,风向立马转了,大家都在敬佩杜明的眼光,竟然挖到了这么一块宝。
无论有心人士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舜娟和杜明面前,却不会有人有那个胆子嚼舌根的。更何况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些流言蜚语什么的,根本就影响不了他们什么。倒是舜娟的堂哥李华鸣知道这些后,向下面的人下了指示,这些流言蜚语也消散得干干净净了。按照,李华鸣的说法就是,他们李家的人,又岂是旁人可以妄加议论的!
第四十七章
楚家这几年因为和舜娟交好的关系,又在舜娟忙碌的时候,帮衬着照顾过紫菱。所以,暗地里李家的长辈在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是让下面的人照顾了一把的。 因此,楚家现在也可以算得上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当楚尚德得知舜娟竟然是那个李家的大小姐的时候,还有些呆愣。他是知道自家老婆是舜娟的闺蜜加死党的,连忙就这事情问了一下心怡,却被告知,她是一点都不清楚这个状况的。楚尚德和心怡两人在知道消息后,很是胡思乱想了一把,最后,还是楚尚德先回过神来。无论舜娟的身份如何,对他们家是只好不坏的。他们一家和舜娟这么多年的朋友,这几年更是帮忙照顾紫菱,自己的太太心怡又是舜娟的好友,这些条件加在一起,舜娟如果真的背景雄厚,那么,他们的日子也会好上几分的。想到这些的楚尚德,再一想自己这几年分出来单干,自己开了公司,有几次公司陷入窘境的时候都能够化险为夷似乎是有心人在背后帮忙一样。想到这些的楚尚德开心了,心怡这个以夫为天的人见到自家老公高兴了也开心了。
至于楚濂和楚沛,这两个小正太,在木成业的教导下,逐渐成长为有责任心,有担当,做事果断的小男子汉。而木成业本就膝下无子,他和妻子结婚多年,始终没有孩子,他也就将对孩子的宠爱、期望都放在了楚濂和楚沛身上。下意识地期望他们两个能够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木成业早年是在瞬间的父亲李德部下的,李德对于他有知遇之恩,小的时候,和瞬间这个李家的大小姐也是有过接触的。在退休之后,有一日,李家的华鸣少爷来找他说让他装作偶遇舜娟小姐的样子,和小姐接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军人本就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因而,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况且能够见到舜娟小姐,报答李德的知遇之恩,他也是非常乐意的。见到舜娟小姐后,知道他想找个人调|教一下两个孩子,也从她口中知道楚家的大儿子性格优柔寡断,确实男儿该有的果断。木成业虽说听惯了由上而下的命令,可是,也不是不会揣测他人话语中意思的人。听舜娟这么一说,自然是明白,她是希望自己多多教导这个楚家的大儿子楚濂的。而听舜娟小姐的意思,这楚家的二儿子楚沛既然是家中的幺子,也不用太过严苛的。
这几年相处下来,是个人都会有所感情的,因而,看舜娟小姐的意思,和楚家还是朋友的,才会让自己来教导一下他们家的孩子。因而,他也就放任自己将那些对于子女该有的期待寄予在楚濂、楚沛身上。
这一次,知道舜娟小姐结婚了,而且也和李德和好了,木成业是很高兴的。在高兴的同时,他也想到楚濂和楚沛的教育问题。这两个孩子虽说在自己的教育下,已经很有担当了,可是,作为正统的军人看来,却还是远远不够的。他想着,如果把两个孩子放到军校里历练一下,再到部队里实践一下,这出来之后,两个人自然是不一样的了。
这样想的木成业自然是知道楚家父母对于两个儿子的疼宠的,如果真要将他们送到军校去,他们恐怕是不愿意的。便想就这件事情和舜娟小姐商量一下。
商量的结果自然是舜娟同意了。按照舜娟的意思,她当初其实也是存着这个心思的,只是,那个时候,她和家里还僵着,再加上又找到了木成业这个可以教导楚家两个孩子的教官,便把这个心思放下了。这么多年,舜娟看着自家懂事乖巧的宝贝女儿一天一天的开心起来,自信起来。可是,每每在提到楚家的时候,虽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脸色,可是,总归是不开心的。舜娟知道自己现在的幸福,如若不是绿萍的话,怕是要成为镜花水月的,自己这个时候说不定还在和汪展鹏纠葛。当然,就是绿萍没做这些,她一个做母亲的也是希望女儿幸福的,开心的。哪些人欺负了她家的女儿,她也是希望能够好好“回报”那些人的。
舜娟心底其实是真的很矛盾的,既恨楚家的人在绿萍的记忆中欺她,负她,又想到自己和楚家的好友关系,自己和心怡的死党关系,以及,这一世,楚家根本就没有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这矛盾的心态,使得舜娟有时候都不知道该采取怎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楚家。现在,木成业提出这个建议,舜娟觉得也不矛盾了。既然,她心底还是不希望和楚家闹翻,还是有着心怡这个朋友的,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楚家在自己忙碌的时候对紫菱的照顾,她也就不再去计较太多了。毕竟,绿萍她早就已经置身事外了,她已经放下了。现在,她只要说服心怡他们让楚濂去军校,把他们家的儿子的世界观什么的通通纠正过来,顺便让楚濂在军校吃点苦,知道什么叫做责任感。她可不希望楚家出现一个汪展鹏一个德行的儿子!
事情很顺利,在知道了舜娟的背景之后,对于舜娟突然提议,让他们家儿子去军校的事情,楚尚德和心怡虽然心底不舍,最终还是答应了。只是,和木成业的期望不同的是,去军校的只是楚濂一个人,到底,两个孩子都去军校这个封闭的,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地方,他们两还是有些不舍的。于是,便想把小儿子留在身边,对于舜娟而言,她本来就只想着要好好教育一下楚濂的,因而,最终结果便是楚濂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辈打包送到了全国最好的也是最严苛的军校,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那些老师啊,教官啊之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喜欢找楚濂的茬,这使得他竟然一点抱怨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都在很辛苦地训练,因为似乎每个老师都喜欢找他做示范对象,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楚濂是个要强的,也是个好面子的,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丢脸,只能拼命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训练上。
暂且不论楚濂在军校的生活,绿萍在随舜娟他们回到z市之后,在一切该办的酒席都办完之后,便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舞蹈团,这一回,舞蹈团上上下下都是知道了绿萍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李家的大小姐,这个身份使得那些原本嫉妒地望着她的人虽然心底嫉妒更甚却是半点都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了。绿萍自然是感受到了舞蹈团内的人员对自己的态度的转变,稍一想想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感叹权势的威力的时候,却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慨。绿萍的心中本来就是以舞蹈为重的,现在因为自己的家庭背景的缘故,少了许多的麻烦也是一件好事,她本来就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因而,也就一门心思扑在了练舞上。
不过,绿萍可以不在乎大多人态度的转变,却不代表她可以忽视每一个人的心情的。叶子菁虽然没有参加舜娟在B市的婚礼,但是在Z市补办的晚宴,却是受邀参加了的,同行的自然也有这些年一直保持联络的木飞飞。
叶子菁一直都知道他们三姐妹中,木飞飞的家境是最好的,也因为这个原因,即使木飞飞有再好的天赋,为了家族的责任也放弃了舞蹈。可是,谁知,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绿萍竟然是三个孩子中背景最雄厚的。可是,即使这样,她也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甚至,为了让绿萍可以更好地追逐自己的梦想,她背后的家族还会替她扫清前进道路上一些障碍。
三个女孩再次齐聚一堂的时候,竟然是两两相望,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木飞飞这几年在接受家族的教育下,日益地优雅起来,那些淑女课程,那些属于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该会的技能都在慢慢地渗透入木飞飞的骨髓中。虽然他们都还小,都还是孩子,可是,他们早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孩子了。且不论绿萍,就是叶子菁,因为资质在众多有天赋的孩子的陪衬下越发地显得不好的叶子菁,只能更加地努力,她已经能够渐渐地感觉到她在天色舞蹈团的力不从心,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一批批招纳进来的新成员给淹没的。再加上,她和绿萍的师姐妹关系,总是有很多人拿她和绿萍做比较,早些时候还好,可是,时间久了,就不是个滋味了。小孩子总是争强好胜的,被其他人指指点点的比较,说自己身为师姐却是半点都不如绿萍这个师妹的……这些话,听个一次两次的,叶子菁还能够不计较,时间久了,她又怎么可能半点感觉都没有!可以说,这几年下来,绿萍和叶子菁的关系其实是已经跌到冰点了的。只是,绿萍虽然有心挽救,弥补,可是,这幽幽众口又岂是她一个孩子可以阻拦的。最后,没办法,只能就这么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