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夏天到了,午时的阳光激烈得象要征服世界,闷热的空气让汗凝聚在皮肤底层,积聚烦闷的感觉。
“看来找到方法了呢。”坐在医院大厅的等候室,女生维持着一种平常人不喜欢的笔挺坐姿,把手交叠在膝盖上。
“恩哼哼……”观月初的指尖饶着额发,思索着什么。
“这样的话赶得上比赛进程吗?”平时在学校显得阴森森的女生垂着头,大部分长发遮住她的侧脸,显得似乎有些和气起来:“不会不打算把那个教给你的王牌吧?”
“还差一点……还没有完成。”观月初突然笑起来,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圣鲁道夫不会输在前期,来得及!”
他转了转右手腕,盯着因为常常执拍而起着茧子的手掌。
旁边的女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还是说你打算自己使用?”
“你管太多了。”观月初感觉很厌倦,对于她总是能把他的想发看得那么透彻,觉得十分烦躁。他自以为傲的优雅和精明在她跟前老早就分崩离析个彻底了。
“就身体状态而言,你的手肘和手臂的力量不足,你的小王牌比你自己要适合的多。”滨名京从口袋取出一张纸,上面留有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个,试试看吧!”她尽量用温和的目光平视他还闪耀着傲气的眼睛:“我想这样的训练方法不会有多大坏处,只要不经常使用……”
“你管太多了。”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接了过去。
“我只是希望小初可以一直走直线而已。”她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无论输赢。”
不要经过那么多曲折,不需要经过过多无意义的历练,马上走到终点然后预备下一次冲刺——虽然结果好像已经是注定了。
她身上的浅草的青学校服和观月身上圣鲁道夫的男生校服意外地和谐,也许最主要是沉默的氛围里,阴沉和精明两种气味得到很好的融入和改良,逐渐变得温和起来。
观月初,圣鲁道夫网球部经理——也就是实际上的网球部教练。作为教会学校,网球这种运动好像理所当然被忽略了很久,即使是热血的年轻人不断加入其中,也必须经过漫长的磨练整合,才能好好地成长起来。观月其实并不是太急功近利的人,他只是固执。
想得到胜利,不断不断努力,各个方面——收集其他学校的有用资料,研究新的训练方法,挖掘有潜力的网球人才,也有的人很不喜欢他,“不择手段”、“卑鄙”、“J诈”之类的评价从来没有少过,可是没有专业的网球教练,他只能靠自己,吸取别人的经验,不断不断地在自己身上做试验。
从滨名京的角度来看,观月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这个人就吃亏在太不认输,他的骄傲比显示在脸上的那部分还要强烈,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十四岁,怎么说也就是玩闹撒娇的年纪,要以这个年纪的智慧和能力去管理一所学校的网球部,即使他确实聪明而且精打细算,毕竟也太超过了。
只有她知道,他为一个人苦苦支撑的那点固执付出多少的心血和努力。那些孤独和寂寞,只有她知道!
(今天也有话说哦!请看右边!)
第六章重合的起点
“要回去了。”观月站起来,把褪到手肘上的袖子整理好。然后,另外一双手轻轻抚平了他照顾不到的衬衫背后的皱褶。
“药!”那个女生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便当盒:“我想你也该吃完了。”
“不需要。”谁要那种东西,他好的很,烦躁地勾起手指卷着额发想。
她突然晃到他跟前,翘着嘴角用一种象是嘲笑或者说是恐吓的笑容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去路,一支尖尖的手指锐利地刺向他的胃部,集中的力道瞬间达到惊人的效果,观月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马上就哉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几乎象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里无法站起来。
他无暇顾及自己的处境有多丢脸,用冒着火的眼睛瞪着那个女生,若非性别问题,他几乎想要用暴力对抗她的暴力。
“怎么了。”她弯着眼睛从高处露出嘴角的毒牙,阴沉地藐视着他的骄傲:“很疼吗?”
然后那只便当盒又递到了眼前。
该死的毒蛇女人!
观月哼着气,勉强接过来,不甘愿地塞进自己的包里。他知道她就是这种人,也永远拿她没有办法。大多数人对有着人类外表的毒蛇都没有办法,观月初暗自安慰地想。
等到他可以完好地站起来,维持优等生的美好姿态,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分钟了。
“说起来,”观月一边朝门外走去,一只手捂着还在发疼的胃,在等巴士的空挡终于想起一件事情:“你算是康复了吗?”
他的眼睛盯着滨名京的右脚,好像这样就能看出什么。
“大概。”她淡淡地回答,也就是拒绝再谈论下去的意思。
“那样的话……上次约定过的练习,应该可以兑现了吧?”观月初为自己小小的阴谋露出一个狡诈的笑。
滨名京把脸颊旁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无所谓地说了声“可以”,然后把伸出的右手摊到他眼前:“请先付清资料的费用,还有刚才的药费,一共是4500日元整。”
“你这家伙。”观月嘟哝着埋怨。他是个很骄傲而且刻薄的孩子,而在滨名京面前,他的骄傲和刻薄总是轻易变得跌跌撞撞。
“生意就是生意,如果想要折扣的话,可以选择多次光顾。”
于是圣鲁道夫的网球部经理一本正经地开始盘算起交易的价格是否合理的问题,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滨名京微微扭开脸,稍加思考后露出一个没有含义的微笑。
“呐。”她重新唤回他的注意:“这次免费。”
他不自然地停下卷头发的举动:“咦?”
“下午部活结束之前我尽量赶到。”她没有给出任何理由,不过在观月看来,她也许是象真正的生意人一样,在推销自己的“产品”。
“错了哦,观月!”
灿烂的阳光里,滨名京的背影越来越远,她的脚步永远轻巧而且优雅,没有什么可以打乱那种节奏,即使听不到,也能感受到的节拍……
“免费的意思是——我作弊了!”
观月撩着额发,空气有点腻腻的,突然连心情也沉闷起来。
“因为早就知道结果,即使努力,也不一定有改变。”
观月对自己的数据很有信心,如果有滨名京的话,他们的胜算会越来越大,他的剧本一向很完美,就是这样!
“但是很想……为你加油!”
两个目的地相反的人,终于各自离开了重合的起点。
“因为我们,真的太象了。”
只不过……
乾学长,我好像……
做了什么会让学长头疼的事呢!
青学生物实验室里的乾猛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地脊背发凉。
回到青学的教室,下午的课程其实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滨名京微微朝台上的老师鞠了个躬,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后在经过海堂熏的身边时,发现他在看着她——其实也不算“看”,那个长相凶恶的同学不过是用眼角的余光接触了她而已。然后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怎么说呢,一只猫,和海堂熏。想起这个家伙其实是很喜欢小动物的,她突然觉得海堂熏真的是个可爱的家伙,一定要说的话,或许正是他这张凶恶的脸让他显得更可爱了。兴许是心血来潮,她突然想逗逗他。
海堂熏之前并没有过多留意那个周围总是没有人的女生,但是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在某个下午迟到接近半节课,而在大摇大摆进教室的时候老师对于她的无礼居然视而不见,这也未免太超过了。然后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女生从他眼角的余光里露出一小颗尖牙——那表情跟人类的正常表情有很大的距离,海堂熏突然觉得有种发麻了颤栗从指尖逆流而上,然后听见她小声而愉快地说:“猫,小狗什么的……很可爱吧?”
“嘘——”他做出凶恶的样子反射性地发出类似蛇类受到攻击时候的声音,算是警告。结果人家早就换了一副没有表情的阴暗面孔,在永恒不变的角落里抄起了笔记。
这个人……这算怎么回事?!
托她的福,海堂熏的心情突然乌云盖顶,于是最有效的发泄办法当然就是找那个网球部里的万年夙敌桃城武大干一场……
不过在那之前,他好像看见那个幽灵女生在部活时间背着背包换上室外鞋很潇洒地离开了学校——舞蹈社的部活时间跟网球部应该是一样的吧,那么她算是翘掉咯?海堂熏很快把这些状况排除脑外,后天就是比赛,今天是赛前最后在校的练习,要好好努力了!
好好努力的当然不止是海堂熏那干人而已。
不过,假设穿着青学校服的女生出现在圣鲁道夫网球场上,并且受到骄傲尖刻的经理观月初的亲自接待,说什么也够称的上诡异的了。
以上形容有些言过其实,却也是必然的,因此为了杜绝以上马蚤乱发生的可能,那身显眼的青学制服在滨名京出现在圣鲁道夫之前就换成了一身舞蹈练功服,这套服装不象其他社团的服装,没有校徽,款式也很普遍。
“太慢了,你是从京都的井里爬过来的吗?”观月初用签字笔的笔尖朝着她笔画,脸上愤懑的表情很能他尖酸的语气相搭配。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滨名京在场地外面反唇相讥,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这就是你愿赌服输的态度?”观月初哼哼地冷笑,心里多少有点得意。
“吾——”拖长的尾音,即使不是青学的范围,这个女生的“个人魅力”也不会因为场地的不同而有所下降,于是所有人都突发性感到莫名的刺骨寒冷。
“那是谁啊?”圣鲁道夫的网球部学员们对于这个某些方面几乎算得上无所不能和无所不用其极的经理感到一级恐惧以外,还有就是对他不饶人的毒舌没有办法,不过今天见识到了,也许观月初对比一些人而言,其实还算是满正常的——比如那个在网球场穿着舞蹈服,用僵尸一样冰冷的面孔隔着铁丝网做柔软体操的女生。
队长赤泽皱着眉头与练习的对象不二裕太面面相觑。
“观月前辈在打什么主意?”不二裕太对观月很信任,但是这种情况就让他有点闹不明白了。
“不知道,观月没有提过。”赤泽也是一头雾水。
“好了各位。”观月击着手掌,示意队员集中到前场。
“再一天就是地区赛,通往全国大赛的重要环节,大家的努力马上会在比赛中获得令人振奋的成果,圣鲁道夫的各位也绝对会根据我的剧本从这里走向顶点!那之前……”观月撩着头发,满意地看着烈日下因为他激励的演讲而充满激|情的队员:“要介绍一下这位。”
推门而入的是穿着舞蹈服的少女,轻飘飘的步伐听不到一点声音,站在观月初的身边,黝黑的瞳孔点缀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使她给人一种永远也不会出汗的错觉
“谁啊?”
“那是舞蹈服吧,文艺社的吗?没听说过……”
“文艺社的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同校生吧。”
“咦?为什么?”
“我们圣鲁道夫的舞蹈服是定制的吧,白痴!”
“说起来,长成那个样子如果在圣鲁道夫,一定很轰动。”
观月初戏谑地看着队员们的议论,觉得十分有意思,对于自己撰写的剧本,他的掌控能力一向毋庸置疑。
“滨名京。”冷冰冰的瞳孔直直盯着某一点,到是和她的声音很般配,也成功让在场的人冒出恶寒的冷汗并且住了嘴。
观月初觉得这个时候的滨名京和平常跟他相处的时候相比——似乎变得更不好接近了。
还是说……错觉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根据他完美的数据理论和剧本概念,今天会是个不错的好日子,因为……
“这位,今天将成为大家的临时顾问。”
第七章一天侯顾问
哗然!
这是必然的,当然也在剧本当中,所以观月并没有理会类似“为什么”,“女生来当顾问,没有问题吗”和“观月你疯了”之类的话。反正这些人也只不过说说而已,观月初本人在社团的威信就算不用眼睛看也能感受的到——因为在他反常地沉默接近两分钟以后,已经没有人再对他的编排有异议了。
当然滨名京也没有,她个人对“临时顾问”这个称呼没有特别的意见,尤其是因为打赌输掉而要答应观月这件事情,她觉得纯粹是完成约定而已,至于那些球员对她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多余的。
因此,在各位队员一一自我介绍过后,莫名其妙的“一天侯顾问”开始了她的个人表演。
“今天的练习只针对网球部的各位正选球员,所以请无关人员到隔壁的A场地和C场地。”滨名京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一边目送满腹疑惑的非正选离开场地,一边接过观月递来的DATA,里面有关于观月初总结的各类型资料。与此同时,观月已经让几个一年级生从仓库搬来一篮新的网球。
“这些球?”不二裕太取出一个网球,不解地看着连接网球的一条接近五米的弹力绳,因为非常细而且颜色很淡,在篮子里的时候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玩具?”金田一郎疑惑地学着裕太的样子取出一个球琢磨,很快被一只冰冷没有血色的手夺了过去,同时被取走的还包括他腋下的球拍。
“喂!”金田恼怒地看着那个个子矮小又一点也不知道客气的女生。
那双没血色的手很快把弹力绳的另外一端在球拍顶部绑紧,然后那个黄|色圆滚滚的东西正式成为球拍的附属品。
滨名京扯着弹力绳的一端,把球拍稍微举高:“公平起见,可以告诉各位,绳长是四米八。请各位完成后以抽签形式在两边场地分别进行三人对手练习,抽到单人全场的选手请使用带有弹力绳的球拍,并且在比赛中作为永久发球方。其余所有规则依照单打模式,一局定胜负。”
“条件就是双方都不能踏入前场范围进行网上拦截,发球方不能把球打到后场就算失利!”观月用看好戏的姿态微笑着补充。
其实所谓三人对手练习的意思,就是根据抽签结果随意搭档,在同个场地里,由不幸抽到单人签的那位要同时面对对面场地的两个对手——说白了就是一对二的意思。这类练习从前就经常有,无论作为单打还是双打选手而言都是不错的练习方式。
“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所有人的表情明白写着这几个大字。
观月和滨名京也没有多余的说法,那本DATA还在滨名京手中,不过这次多了一支从观月初那里掠夺而来的笔。
但是当弹力绳连接着的网球如常被抛出,击打以后,所有人马上就感觉到一种沉重的不自在。弹力绳的存在严重影响到球速和准度,一旦超过对方半场范围。马上就会有回弹的力量重新把球牵扯回来。而接球方感受到的则是球速问题严重干扰着自己的判断,明明可以接到的球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减慢甚至倒退回前场,为了接到球,又不能在前场甚至网前行动不得不加快移动的速度和力量。这样一来,另外一边的压力就越来越大——回击的球不但带有对方的力量,还有弹力绳自己回弹所带来的高速使得带有旋转的球变得更快。
左边场地的发球方是队长赤泽,右边场地的则是木更津淳。而马上,这两个人就咬牙切齿发出抱怨。
“喂,喂,这种拍子怎么可能把球维持在后场。”这是赤泽。
“也不能用截击,力量性训练的话应该是裕太比较拿手吧?”然后是木更津淳。
当然其实想要抱怨的不止他们而已。
“你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吗,这种乱七八糟的线路是怎么回事。”不二裕太第三次在危险边缘把那颗看起来好像自己会在空中转身跑掉的网球回击过去。
两边场地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溃不成军。于是A、C场地的非正选们也开始目瞪口呆地看过来。
“小初想说这就是你们圣鲁道夫的正选实力吗?”滨名京一副吃亏上当了的样子拿着DATA奋笔疾书。
“不久的将来,相信我部门成员即将具备更高的水准。”观月一向自信满满,即使场上情形不容乐观也能象开屏的孔雀一样招摇。
“很久没有听过这么神奇的玩笑话了。”滨名京难得认真而且坚定地向他散布坏消息:“这本来应该是某所高校正选的入围测试,凭心而论您的爱将们及格率偏低。”
“恩哼哼哼……果然请你过来是正确的。”圣鲁道夫的各位终于在实战里确切看到自己的不足了吧!当然,他自己也获得了不错的数据:“有没有兴趣转学加入圣鲁道夫,我保证小京你在这边一定会让你的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哦。”
“观月经理真是为了职责不遗余力,遗憾的是短期内我没有转学的打算。说到才能的话,网球场恐怕不能比芭蕾更能体现我的个人价值。”
吾……
第N+1次拒绝。
“这是青学的训练方法吗?看起来还不赖。”尖细得象女生的手指在下巴上摩挲,想像着青学的练习场景并且发出感叹。
“不是,”强硬的肯定句打破了他的幻想:“我想你们跟使用类似方法的学校交战几率不会太高。”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拒绝讨论!
“恩哼哼——难道说是……成城……”
啪!
被猛力合上的笔记本发出不满意的哀号。
“观月,我是受邀来发现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的。”她这样说,一直注视着赛场的黑色瞳孔突然扭过来从眼眶的边缘盯着他,然后用不小的力道丢下DATA——真的是“丢”下,那本不太薄的本子在地面上扬起一圈灰尘。
那副阴沉的表情让观月突然想起来,这个人其实也有一项很严重的忌讳呢!
幸运的是,在纠结的时刻,场上的比赛结束了。
于是“一天侯顾问”和圣鲁道夫著名的“情报终极司令塔”重新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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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