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唉,没戏了……”
旁边的几个女生激动地讨论着,绵云却没察觉,她低垂下头,唇角依旧噙着笑,摊开签条,看着上面的号数,眨了眨眼,无意识地念出:“122?”
“122?!”那头,某个耳尖的女生听到了,眼眸腾地亮起,立马冲了过来,在绵云错愕的目光中,夺过她的签条,同时将自己的塞给她,急切地说:“跟你换!”
女生期待地看着她,眼眸晶亮,令她不忍拒绝,于是,她轻轻点了下头,得到女生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句真诚地道谢,然后又飞速地奔离了。
绵云轻轻笑了,隐隐地,听见那头传来——
“酒井!你好狡猾啊!”
“嘿嘿,谁叫你们速度慢嘛……”
……
依旧微笑着,她略抬起头,望着遥远的那头,正要走来的身影。
“绵云!”
身后,兀地响起一道清亮的唤声。
绵云回过头,一只大掌已然拍下,大道寺葵带笑的面容呈现眼前。
“呐,呐!你拿到了什么号码?!”
绵云轻笑了下,墨蓝眼眸微微泛着光芒,也由着她翻开自己手上的签条。
“134?!”大道寺睁大眼念了声,而后朝她扬唇一笑:“呵,不知道哪个家伙会跟你抽到一样的,不过依这几率,迹部君的可能性不大啊,也不知道提倡举办这种舞会的人是怎么想的,虽然这样子每个人都有机会,但真正的情侣反而受到限制,想要一起跳开头舞都难。”她意有所指地说,凝视女生的眼眸尽是揶揄。
绵云笑了笑,收回了手,淡定自如地说:“无妨,只是一支舞。”
大道寺瞧了她一会,问:“你真不在意啊?!”
“一支舞,不代表什么……”她看着她,浅浅地笑着,顿了下,又说:“权当是礼节性的一舞。”
大道寺忽然一笑,“你不在意,有人可是在意很呐!”
绵云微愣,明白她说的是迹部,她微抿了下唇,神色若有所思,半晌,才定了定神,看着大道寺说:“不说这个了,对了,怎么没看见百惠子?”她瞧了眼她身后,眼眸微微泛出疑惑。
“啊,她啊!”大道寺倏然咧嘴一笑,很劲爆地宣布:“去找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绵云不解地重复。
“嘿嘿,”大道寺凑近她,“你一定没想到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居然是……”
“凤桑。”清明的嗓音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转过头,看见一身黑色礼服的柳生站在身侧,依旧俊秀的面容流溢出淡淡的优雅,薄唇微微勾着,鼻梁上的眼睛划过了一道光。
他手里正捏着一张签条,眼眸轻轻垂下,无意间瞥见她手中签条上的号码,俊颜极快地掠过一抹惊喜。
“柳生君。”绵云朝他点了下头,眼眸轻闪过什么。忽然注意到他正盯着自己手上的签条,纳闷地问:“怎么了?”
柳生回过神,深深地凝视着她,而后缓缓地抬起手,签条正对她,唇瓣轻挪,一向平稳的嗓音似乎多了丝激荡:“可以,和我跳舞吗?”
绵云微睁大眼,因为他的话,也因为……她的视线慢慢下移,定在他手上的签条,……他与她一样的号码。
“呃?一样的号码?!”显然,大道寺葵也注意到了,声音难掩惊讶,她抬眼看了看绵云,又看了看柳生,嘴巴张了张,最终闭上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视线重新回到少年的脸上,那清俊的面容隐隐浮现紧张与期待,墨蓝的眼眸有些复杂,扑闪着幽暗不明的光,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她又看了眼他手中的签条,习惯性地扬唇,凝视着他的眼眸,低声道:“当然可以。”
手,缓缓地伸出。
柳生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眼眸微微发亮。
渐渐地,渐渐地,就要搭上他的手,仅仅1公分的距离,忽然——
有股蛮力猛地拖住她。
柳生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错过了自己……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霸道,腰际的禁锢,提醒着她某人的到来,绵云抬起头,果然看见了意想中的人,少年正抿唇竖眉,神情凛然地望着对面的柳生,凤眸幽沉幽沉。
慢慢地收回了手,柳生也看着他,缓缓勾起唇道:“迹部君,我请她跳舞,应该不过分吧。”他扬了扬手上的签条,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迹部了悟,眉头蹙得更深,心底有些恼愤——从没有像现在这刻般这么痛恨配对舞会!可恶!为什么那么多人里面,偏偏是柳生抽到了和她一样的号?!
“如果本大爷不愿呢?”微冷的声音,真切地表明某人的不豫。
“我想,你应该没有资格剥夺我的权利吧。”平淡的口吻,笑容却有些冷了。
迹部瞪着他,凤眸微微窜起火苗,刚要开口,忽然,怀里的少女撞了撞他,示意他松开她。
迹部低头望着她,她回视他,目光很坚定,轻声道:“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要跟他说。”
迹部忽然想起了什么,被妒意冲刷的理智统统回笼,他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会,蓦地开口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只能一支舞。”
绵云点点头,迹部这才放开了她。
绵云慢步走到柳生面前,凝着他,缓缓抬起手,“柳生君……”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接受了他的邀舞。
柳生会意,唇角扬高,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这时,一旁的大道寺注意到,迹部的眼瞳紧缩了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没了其他反应,似乎很冷静,她的心底掠过一丝讶异。
舞池里,翩然旋转的人们,踏着优美的步伐,谱写着华尔兹的恋曲。
轻柔优雅的音乐旋动着,少年轻轻揽着她的腰,轻挪脚步。
低眉瞧着与自己共舞的女生,柳生的脸上浮现轻松与淡喜,轻扬起唇道:“我可以,唤你绵云吗?”
绵云微讶,抬头望着他,眸光轻闪了下,说:“当然可以。”
柳生微微笑着,镜片闪过一道光,平稳的声音继续着:“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就算是站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谁也挡不住你的光芒……”
他顿了下,深深地凝视她,绵云微抿了下唇,隐隐察觉到他接下来要讲的话。
果然,柳生接着说:“你很冷静,也足够聪明,甚至于过于淡定——就像是一个老僧,让人不禁好奇什么样事才会让你慌神。然而,也就是这样的你才足以吸引人,所以……”
“柳生君!”绵云突然喝住了他,然后微微勾起唇,尽管自然,但却隐隐带着疏离,她认真地凝视着他,声音平静却夹着坚持:“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永远的朋友……有些话还是不要讲的好,我并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朋友,是最亲近的词,也是最疏远的词,因为,它在他与她之间,划来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以……他被拒绝了?柳生唇角微微划开弧度,却是泛起了苦味,像是刚刚咽下了一杯苦酒,心里,却矛盾地释然了,就像是他所说的,要死心,就要最彻底了,她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话只是点到为止,而非绝情明了地拒绝,但是这样就足以让人死心了,因为他知道,一旦她说出了这句话,就表示他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何况,他其实也没那么地喜欢她,否则,为什么心中虽然有些苦,有些痛,却没有伤心呢?
柳生继续浅笑着,反光的镜片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然后绵云听见他的声音如常地溢出:“好,那就做朋友吧。”
一曲终了。
柳生放开了她,落寞离去,接下来的故事,已经与他无关了。
绵云望着他的背影,身后,忽然一个力道揽过了她,淡淡的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你还要看多久啊!嗯哼?!”略带不满的声音响在头顶。
绵云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迹部微愠的脸庞,她静静地看着他,姣好的面容浮现一抹淡笑。
迹部微窒,什么气都消了,暗叹了口气,轻轻拥着她的腰,俊颜恢复狂傲,灰蓝的眼眸睨着她,微勾着唇道:“接下来,是本大爷的时间了。”
说完,他轻握起她的手,移动脚步,那优美的华尔兹舞曲开始转动。
灯光下,跃动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迹部凝视着女生绽放着淡柔笑靥的脸庞,漂亮的眼眸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心里,忽然被什么占满,暖暖的。
他握紧她的手,轻声开口:“呐,你上次说要给本大爷机会,也说过有点在乎本大爷,那么现在……”
他凝着她,神情意外地温柔,“……你愿意做本大爷的女朋友吗?”
绵云凝视他。
时间一点点地消逝,迹部脸上的笑也渐渐地消失。
“还是不愿意吗?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把本大爷放在心上……”声音难掩失望与怒意。
“好啊。”
迹部猛地停下声,凤眸紧锁住她,“你说什么?!”
“我说,”少女柔柔笑着,宛如一朵沐浴在金光下的莲花,美得惊人,“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这句话,对于迹部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凤眸灼得吓人,久久,久久地凝望她。
唇角,缓缓地,缓缓地勾起,眼眸盈动着狂喜,他紧紧抱住了她,唇瓣贴着她的耳际轻语:“呐,绵云,你该知道,说出了这句话,你就一辈子都逃不了了,因为——”
“本大爷不允许!”
语毕,深深的一吻烙下!旁人的视线,已经不在乎了。
第三卷情意绵绵
54.甜蜜的开始
餐桌上,安静的气息弥漫开来,唯有那细细的磕碰声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绵云放下了餐具,拿起一旁的餐巾拭了拭口,轻声道:“我吃饱了。”
“呃,这么快?!”凤理绘抬头地看着站起身的绵云,眨了眨眼,又道:“云云,便当在厨房,别忘了拿哦!”
绵云回头,朝她一笑,点点头应道:“嗯。”
“我也吃饱了。”略带腼腆的声音,伴着椅子拉开的声音,凤也长太郎站起了身。
“啊,长太郎也别忘了便当。”
“嗨。”
待两人走后,凤理绘才放下筷子,对一旁的正看着报纸的老公露出疑惑的神情,“阿娜答,你有没有觉得云云最近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就好像……就好像是……恋爱了?”不太确定的声音,因为实在不怎么明显,但女人直觉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同了。
“恋爱?!”埋在报纸里的男人猛地抬起头,利眸微眯,报纸被狠狠蹂躏,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不,不可能!”而后,又缓下脸色,弹了弹报纸,低下头道:“你想多了。”继续看报纸。
早晨的阳光淡薄清凉,蕴着金黄|色的光耀,洒在某栋别墅外的一辆豪华轿车,那黑色的车身盈盈闪着濯亮的光泽。
车上的人优雅地拿着一本英文版《仲夏夜之梦》读着,阳光,透过了窗子,照在他那几分慵懒几分贵气几分倨傲的脸上,白瓷般的肌肤镀上了一层稀薄的金边,那右眼下角的泪痣愈显妖媚。
少年的旁边坐着一个面无表情却憨实的大块头,秉着“沉默是金”的道理,将沉默贯彻到底。
车内,很安静,唯有那指尖轻轻翻着书页的声音。
这时,别墅的门开了,少年没注意到,但前面的司机却注意到了。
“少爷,”司机转过头,恭敬的声音响起,“小姐出来了。”
少年抬起头,俊美的五官展现,唇角轻轻勾起,他放下书,打开车门——
“嗯哼,绵云,你可让本大爷好等啊!”明明是倨傲的话,却带着几丝柔情几丝笑意,仿佛春风柳絮轻拂。
“呃,迹部?”乍见到那个依着车门,尽显风华的少年,绵云有些惊讶,忽又想起那天的事,露出了微笑,明白他是专程接自己。
其实,凤家并不是没有司机,只是她习惯了走路,何况学校离家这么近,也犯不着坐车,所以她拒绝了父亲要人她送去学校的请求。
迹部看着她,微蹙起眉,对于她的称呼有些不满意,“叫我景吾。”他不容拒绝地说,然后缓缓走过来,拿过她的书包,扔给随后下车的桦地,而后紧紧牵起她的手,道:“上车。”
又对一旁有些呆愣的凤道:“凤,你也上车。”
“啊,嗨!”凤挠挠头,清明的眼眸染上些许疑惑,那天,他也瞧见了,姐姐和部长……
所以,姐姐……现在,是真的和部长在交往喽?
凤望着前方正为姐姐开门微带温柔的部长,一扫疑惑,微微扬起笑,慢慢走过去,这么明显的事,他要是再看不出,那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车子缓缓地驶着,凤瞥着旁边正亲密握着自家姐姐的手的迹部,又挠了挠头,老实说,如果姐姐交往的对象是部长的话,他其实挺高兴的,毕竟部长是那么喜欢姐姐。
凤露出微笑,移开了视线。
迹部低眉,望着身旁被自己拥有的女生,俊颜浮现温柔,心里满满的喜悦,那天的话仿若在畔——她终于跨向了自己,这是他最心喜的地方!
既然握住了,就不会松手!
薄唇轻轻勾起弧度,包裹着柔荑的手握得更紧!
车子,在冰帝教学楼停下了。
车门打开——
所有路过注视着这辆车的学生都停下了,吃惊地看着从车门走出的几人——
阳光下,那对璧人闪着金光,挺身直立。迈着优雅的步伐徐徐前进。
视线里,另外两人已经看不见了,他们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两个仿若上天眷顾不容忽视的璧人——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但是一起来学校还是头一次啊!
忽视了旁人或好奇或看戏的视线,女生极淡定地由着迹部挽着自己的手走。
“书包给我吧。”绵云轻声说,目光瞥着身后默默为自己拿书包的“大叔”,总觉得过意不去。
“等下会给你的,NE,Kabaji?”低醇的嗓音透着慵懒含笑似的扬起。
“Wushi!”
“……”
绵云无言地瞥着两人。
走到分道处。
“姐,”凤停住了脚,朝前面的绵云微笑道:“那,我先走了。”
“嗯。”绵云点了下头,笑着看着他和那位“大叔”走向另一头,忽然,手上轻轻的一股力令她转向另侧,绵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迹部道:“怎么了?”
迹部微扬起唇,灰蓝的眼眸凝着她,隐隐泛着光,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轻缓却略带霸气:“中午,一起吃饭。”
没等她回应,他蓦地倾下身,绵云轻愣,眼眸微微睁大——他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身子退开,迹部扬高唇,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看着绵云,眉间几分傲气几分柔情,低声道:“等着本大爷!”
放开了她,那傲然独尊的身影转向另一方。
绵云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额,轻轻笑了,他的动作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也不顾忌一下这是在学校……但是没办法,谁叫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呢。
笑意加深,微弯了眼眸,她收回视线,转身,朝教室走去。
一堂课结束了。
绵云合上课本,放入抽屉,拿出一部侦探细细读着,纵然如此,身后,隐隐的讨论声还是钻进了耳朵——
“刚才看见了没?!迹部SAMA亲了她耶!”
“有!我有看见!哇!好温柔的吻呐!如是我的话,还不醉死!”
“你少做梦了!迹部SAMA已经名花有主了!”
“说说也不行么……话说回来,上次舞会的时候,迹部SAMA那一吻,不是更辣吗?”
“是啊,长达五分钟耶!唉,又一个多金帅气的白马王子沦陷了……”
……
绵云微敛下眼,指尖翻着书页,白净的面容依旧淡宁,对于那些话,听而不闻。
“嘿,在看什么?!”背后忽然被拍了下,大道寺的头凑了过来。
“。”绵云说着,摊开封面,叫她瞧个明白。
“侦探?”大道寺皱了皱鼻子,在她旁边坐下,对于这类实在不感冒,咕哝道:“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书。”
绵云漾起笑,微斜着头,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有趣吧。”
“看不出哪里有趣。”大道寺撇撇嘴,“算了,不说这个,对了,你这周末有空吗?”
“应该没事吧……怎么了?”
“太好了!陪我去银座买东西吧!”眼眸无比晶亮地看着她。
“好。”绵云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老师来了,我先回座位了!”
“嗯。”
夏季的阳光是灼热的,像是廉价得不要钱,使劲地挥霍,空气,也渗入了丝丝热气,隐隐透出闷劲,尤其是当值正午,唯有那片密密的树荫下,保留一份清凉。
绵云看着眼前各式各样丰富多彩的菜色,几乎是每个便当都有一种,只觉得头又开始痛了,无奈地瞥向对面的男生,“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这你不用当心,反正有桦地,对吧,桦地?”
“Wushi!”
绵云无话可说。
迹部看着她,微微勾唇,漂亮的眼眸闪烁着光芒,“怎么?不吃吗?还是说要本大爷喂你?啊嗯?”说着,当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递到她面前。
绵云定定地看着他,心下却有些发窘,眼眸瞥了眼依然面无表情的桦地,抿了下唇,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正要接过筷子,却被迹部避开了,一块肉执意地放在她的唇边,甚至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诱惑般地说:“张嘴。”
她凝着他,瞧出他是认真的,墨蓝眼眸微微闪过一抹不自在,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凑近,咬下那块肉,然后摆摆手道:“我自己来吧。”
迹部勾起笑,眼眸闪现些许柔情些许精光,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她好像脸红了,纵然极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