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歇会儿,让轮胎休息一下”,看迹部表情不善,又狗腿补充一句,“大爷您也顺便休息下”。
迹部很无奈,不过遇到飒这种极品,他也只能无奈,算了认了吧。推开车门下车,深深吸了口郊外清新的空气。墨黑的天幕上,星子一颗颗亮起来,银河如带,泛着莹白祥和的光,耳边有夏日虫鸣,虽然半山腰风景一般,迹部还是觉得心情渐渐愉悦起来。沿着盘山公路慢慢散步,风景并不不符合迹部大爷华丽的美学,却颇有几分野趣。自知理亏的某飒慢吞吞跟在后面,不时用鞋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玩得还挺乐。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车?”
“哈?问我?”
“除了本大爷,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绝对鄙视的口吻。
“咳咳”,暗唾自己笨,“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嘴里说得轻松,但声音却转沉。
飒的情绪变化当然逃不过以洞察力敏锐著称的迹部景吾,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她的不愿多提许是因为对他信任不够吧?这样的假设让迹部觉得有点懊恼。两人一时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半晌无言。
山林里清爽的空气不知何时变得湿润,天幕上的星子也杳然无踪,风大起来,吹得树叶刷刷作响。山区里变天总是这般迅速,就算是在夏夜,也能感觉出乌云压顶。
“有阵雨”,虽然大少爷的声音还是相当冷静不慌不忙,脚步却不由得加速,迅速转身。而除了车,对很多事都挺迟钝的某飒站在原地,不解问道,“天气很好啊,就是风大了些”。迹部懒得跟她解释,抓住她的手就往回走。飒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迹部却吃惊不小。条件反射的动作,又自然得无懈可击。飒的手并不细腻,掌心处由于常年握方向盘带有一层薄茧,触感不舒服却很温暖,似乎让心都柔软起来。
大雨来得突然,往回才赶到半路,就瓢泼而下,瞬间浇得他们湿透。飒张口结舌,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啊。
“发什么呆,跑几步”,迹部自己还好,飒下午才跑完长跑,就算开车时的兴奋压过了疲惫,但表情还是能看出倦怠。初夏夜晚,雨还是挺凉的,如果让她继续磨蹭下去,绝对会感冒。将外套脱下丢到飒脑袋上,脚步不停。骄傲的大少爷其实是个别扭又温柔的人!飒被动跟着迹部的脚步跑,唇边已挂上感激的微笑。终于坐进车里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同样漂亮不羁的头发湿嗒嗒搭在脸上,要多挫有多挫。
“哈哈,没想到大少爷也会有这么不华丽的时候”。
迹部无语,也不看看是谁害的。从置物柜掏出毛巾,“少罗嗦,把头发擦干”。飒笑嘻嘻的接过毛巾,还在为发掘出大少爷的另一面而得意洋洋。
“手机没信号了?现在怎么办?”迹部很郁闷,他是为了什么到这种地步还要考虑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偏执啊。
飒笑得很好看又很欠揍,“当然开车回去啊,难道还走回去?这么大的雨!”,边启动跑车边扔给大少爷明显看白痴的眼神。迹部这一次双手都爆起青筋,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掐断这臭丫头的脖子!
雨帘细细密密,从墨黑的苍穹瓢泼而下,汽车的灯光只能照亮车前的一小方山路。雨滴敲打车顶,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车轮抓地力明显不够,让迹部绷紧了神经,开得小心翼翼。车内的暖气不足以将湿透的衣服烘干,半干不湿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像小虫子爬过,难受极了。但迹部大爷的表情却相当沉静,盛了太多情绪的眼扫过已经换到副驾驶,裹着他的外套就沉沉睡去的四條院飒,温柔中偶尔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对这丫头,他似乎纵容得有些过了。好像只要看到她神采飞扬的表情,就会觉得心情愉快,就连体贴她体力早已透支主动请缨开车这种事,也做得挺开心。
开心?迹部眉微蹙,总是轻易就洞察一切的眼染上疑惑。曾经他以为只有在网球场上尽情奔跑,带领队友实现他们亦是他自己的梦想才能让他有这种感觉。但此刻看着飒缩在外套里,沉沉睡去,竟然也会有满足的感觉。这种满足与网球又不太一样,她无防备的姿态意外的让他觉得……幸福?
难道,真的,是幸福的感觉吗……?
夜里一场大雨,将东京的天冲刷得干净明亮,阳光不要钱似的,大清早就撒遍了每个角落。树叶上飘着雨后令人舒爽的清香,迹部家的花园里,大簇的玫瑰盛放,花瓣上滚着不知是露水还是雨水的小珠,晶莹剔透。
迹部宅是欧式风格的三层建筑,廊柱挑高设计,罗马风格的雕花典雅又华丽,门厅南北延伸,大门上有式样繁复、镂空设计的花纹。主宅一隅的餐厅采光极好,占据了2/3墙面的落地窗光可鉴人。长长的餐桌一头,迹部大爷端着杯咖啡,动作优雅,右手撑在下巴上,若有所思看着窗外,眉眼间有淡淡疲惫,但眼神温暖,看得出心情还不错。
然而迹部宅清晨的宁静很快就被尖叫声撕破,中气十足,除了四條院飒没人敢这么吼。迹部眉一抽,瞬间反应过来,“佐藤,赶快多叫些人去压住二楼那丫头”。
佐藤管家还未从震惊中回神,二楼的楼梯转角迅速冲出一个粉红身影,“迹部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我在输液啊啊啊!!!”
迹部见她冲出来,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干脆放松下来,笑得很嚣张的斜视方寸大乱的飒,“生病打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本大爷教??”
飒的右手以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针头还留在手背上,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就算现在她扑上去咬迹部一口的心都有。“我明明就没病,你这是绝绝对对的报复!报复!!”
迹部轻笑,这家伙的恢复力真的跟牛一样,不过看她抓狂的样子也挺好玩。大少爷不在意某飒的冒犯,然而忠心耿耿的管家可不答应。昨天半夜,迹部少爷浑身湿透的回来,抱着昏迷不醒的四條院家小姐。一进屋就焦急的又请医生又找药,闹得整屋佣人人仰马翻。看在昨天这位穿着打扮很奇怪的小姐确确实实高烧的份儿上,老管家也不想跟她计较,就算不爽她占了少爷的床,还让少爷为了照顾她忙了半宿。
但知恩不报,还敢骂少爷混蛋,四條院家这位小姐也太过分了,整个一白眼狼嘛!!
老管家专心腹诽得正欢,思路却又终结在另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中。
“啊!!!!!!我身上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这回迹部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不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华丽守则,而是四條院飒现在的样子真的爆笑。亮紫短发不服贴的四处乱翘,脸上有红红的枕头印子,右手平伸不知是放还是举进退两难,更夸张的是身上那明显不是四條院风格的粉红色睡衣,还有蕾丝花边,真的太恐怖了。
迹部忍笑瞥了佐藤管家一眼,他打赌这衣服肯定是佐藤交待女佣给四條院飒换的。这种事只有这位越活越幼稚的管家爷爷才干得出来。再回头看四條院飒整个人呆若木鸡,雷劈了一样,终于没忍住大笑起来。
“迹部景吾,你闭嘴,不许再笑”,恼羞成怒的某飒忘了手上的针头,张牙舞爪就扑上来。她今天豁出去了,就算在迹部家的地盘,也要灭了这位大少爷。然而J计还未得逞,就被随后赶来的家庭医生打乱,“四條院小姐,您还没退烧,请回楼上继续输液”,语气不卑不亢,满满的鄙视。
刚才还气势十足的人瞬间就没了脾气。迹部大爷眼微眯,笑意微敛,眼底是危险的锐利。没退烧就敢四处蹦,这家伙真是欠教训。慢条斯理用手巾擦擦手,优雅起身,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朝飒走过去。
“我没病”,某人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迹部根本无视她的话,走到近前,手一伸,勾过飒的领子就往楼上拖。飒大呼小叫,偏身高体力都不如人家,而且还在病中,最后很不要脸的抱住楼梯扶手,死活都不肯往上走。迹部脑袋上一排黑线,两人正僵持着,温雅的声音从门厅处幽幽飘过来,
“景吾,早。家母,叫我来接飒姐姐回家……”
Chapter 19
楼梯的扶手是上好的檀香木雕成的,花纹镂空设计,淡淡香味弥漫,据行家说,檀香木有凝神静气的效果,是最好的木质。然而现在站在楼梯底部的迹部景吾别说凝神,简直是一脑袋黑线,完全没有打小就培养出的从容不迫与淡定优雅,还静气,没暴走抓狂就算对得起早已目瞪口呆的一堆佣人。在迹部家工作的人无一不经过精挑细选,好些从迹部老爷子主事时就开始在迹部宅工作,可以说是看着这位少爷长大的,由此他们的震惊也很能理解。
一个抱着楼梯扶手,又撒泼又耍赖,死活不肯上楼;一个拎着对方领子,冷嘲热讽软硬兼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还真的是……除了黑线只能黑线啊。佐藤管家也不由得看呆了。而整宅的人看戏太投入的后果就是访客来了半天,竟没有一个人发现,直到那句“家母叫我来接飒姐姐回家”传入耳中……
佐藤管家老脸爆红,手忙脚乱招呼下人看茶上座。哎,今天绝对是老管家职业生涯里最大的污点,而这一切全拜四條院家大小姐所赐。哼!这丫头最好不要有落到他手里的一天!
迹部大少爷和四條院飒闻声也是一惊,同时回头,果然是小萱。
一袭白裙落落大方,长发垂肩,表情淡然。然而眸深似海,看不出来情绪。
“哈,萱,你来接我啊?我这就好,你等等我”,飒有些尴尬,心底还有莫名的心虚,更何况就算她问心无愧,就算萱没有看见刚才她跟迹部又拖又拽的画面,她在迹部家过夜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是因为生病啦,但萱这种爱钻牛角尖的丫头,不定会想到哪儿去。
迹部景吾只看了四條院萱一眼,眼神就又落到很不合作的某飒身上。松开拎着的领子,听她说马上就走,眉不自觉的皱了皱。张口正欲说话,飒赶紧打断他,“我病好了”,紫金的眸子里竟然能看出若有若无的哀求。迹部深深凝视飒,仿佛想穿透那双漂亮的眼,看清她心底最真实的情绪。然而最后他还是妥协,转身吩咐家庭医生,“换成丸药,给四條院小姐带着”。
飒松了口气,感激看着迹部,“我的衣服!”
迹部大少爷眼底又堆起笑意,“佐藤?”
“回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飒瞪了幸灾乐祸的某人一眼,迅速跑上楼去换衣服。迹部景吾这才把目光又投向四條院萱,“你先坐会儿”。语气平静而自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或者说,即使有事发生,他也没有跟萱解释的必要。
的确,没有必要,难道不是吗?
迹部的冷淡终于将四條院萱的面具打破,她眼神里伪装出的淡然消失殆尽,满满都是压抑的痛楚。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想问的,嗓子却像哑了般,发不出半点声音。迹部许是没看到她的痛,也或许是觉得就算那感情再浓重,也不是他在意的。垂下眼睫,很好掩藏住眼底惯常的讥诮和冷漠,点点头,不再理会萱,转身离开。
等飒换好衣服冲下楼时,客厅里已经空空落落的了。佐藤管家垂手站在沙发旁边,表情复杂的盯着她,不知为何,那眼光让飒觉得毛骨悚然。使劲咽了口唾沫,“我妹妹……,我是说小萱呢?”
“小萱小姐说她在车上等你”,佐藤管家表情倨傲,没有用敬语。好在飒也不在乎,随便点点头就离开了,连再见也不曾想起来要对迹部景吾说。
离开迹部家华丽的主宅,飒远远就看见四條院家的车停在大门外。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和鸟儿不知疲倦的清鸣。阳光下,黑色的车身泛着森冷的光。飒甩甩头,忽略心里不好的预感,笑嘻嘻的拉开车门钻进去。
“萱,谢谢你来接我”,飒笑得讨好,眉眼弯弯。
四條院萱抬头看她,眼神哀伤,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表情十分复杂。
“萱,昨天的事……”飒被那样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就想解释。萱却疲惫打断她的话,“这是交换生的申请表,你填一填吧”。
飒愕然,愣愣接过萱递过来的表格,“《冰帝立海大交换生申请表》??这是什么意思?”
“交换生,为期三个月,到学期结束”,萱已然平静,“立海大在神奈川,母亲已经拜托好她的朋友照顾你,这三个月你就住在那里”。
飒眸子里蓦地窜起两簇小火苗,她是真的生气了,“就因为迹部景吾??你甚至都没有听我解释。难道你对我的信任只有这么一点??”
萱抿紧了唇不说话。如果是误会该多好,她也希望如此。无奈的却是,可以做到欺人,无法自欺。她要如何告诉飒,信任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她们说了就算数的。有些事,只有那个骄傲得不容许任何挑衅,也不接受任何掌控的人才有选择权。
“哈哈!”飒嘲讽的干笑,声音冷冷的,“既然如此,何必送我去神奈川,我可以……”
“父亲出差了!!”萱打断飒未竟的话,“如果你想离开日本,请等父亲回来以后,不然我和母亲会很困扰。”
“你就当,是在帮我……”
飒的满腔怒火消散在萱最后一句类似示弱的话语中。她怔忡半晌,终于重重叹口气,疲惫的靠在座椅上,“什么时候去?”
“母亲已经吩咐人把行李送到神奈川了,你现在,现在就可以直接过去。”
飒苦笑,伸出右手轻轻覆在眼皮上,隔绝开光线,也掩藏住眼底的落寞和苦涩,她现在,算是被扫地出门了吗?
萱轻轻道声再见后下车。黑色奔驰绝尘而去。清晨的露水已经被渐渐热起来的阳光蒸发殆尽,阳光明晃晃,在草丛里树梢间流动。萱一袭白裙,淡金色长发柔顺披洒,温婉绝美。仰头看天,她也说不清心里此刻是庆幸还是失落。
昨天迹部的一举一动带给她太多恐慌,就好像拼命追逐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毫不留情把她排除出她曾经以为能够进入的世界。回家极晚,心力交瘁的疲惫,而总是很忙的母亲竟然坐在客厅等着她。萱和飒长得都不随父亲,而是随各自的母亲。四條院晴兰雍容华贵,却很冷淡,哪怕对自己的女儿也是如此。萱对母亲向来是敬畏多于敬爱,但无论如何,对母亲她从不忤逆。
“你知道飒今天去哪儿了吗?”又是那种冷淡到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如果不是眉眼十足相似,萱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事实上,这一点她从小就怀疑过无数次了。
“回母亲,不知道”。
“迹部景吾打电话来,说飒今晚住迹部家”。萱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瞬间惨白,母亲扫了她一眼,才又补充道,“据说是因为发高烧”。而还未等她编织好骗人骗己的话来自欺欺人,母亲就拿出转学生申请表格,击溃她的所有自尊,“告诉飒,让她去立海大,不然迹部景吾,你永远没机会……”
四條院萱承认自己是被吓到了,不管是幻影还是憧憬,她追逐迹部景吾的背影已经有那么多年。就算他一辈子也无法回应她相同的爱,她都已经无所谓了。但她决不能容忍迹部景吾骄傲的眼神染上另外的牵挂,如果,那份牵挂不是她。
思绪混乱游移,阳光更炽烈了。萱觉得那样灿烂的阳光刺得她的眼疼痛无比,都快流出泪来。已经,到初夏了呢……
神奈川距离东京不过一小时车程。烧还未退,飒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糨糊,半梦半醒。梦里有大片大片紫色的牵牛花,开得那般热烈,充满生机。然而梦里的世界又安静异常,只有一个小小身影静静蹲在地上,远处有熟悉又温暖的高大背影,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只知道,所有人,都留给她背影。
乍然惊醒时,车已经停了,推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老的和风建筑,围墙上藤蔓缠绕,茂盛的枝叶随风舒展,掩住不知经过多少年月沧桑的围墙。严肃的管家垂手站在门外,见她下车微鞠一躬,“您好,夫人正在和室等您”。
飒冷笑,夫人?日本的贵妇还真是多,而且还真是爱管闲事!随便哪里来的拖油瓶都照单全收。表情讥诮,一言不发跟着管家走进大宅。这宅子历史一定很悠久了,虽然维护得极好,但纜|乳|艽ξ薏煌赋銎热顺林氐母芯酢子很安静,风吹过,纜|乳|芟碌姆缌宥_俗飨臁?br />
“小姐,到了”。
飒点点头,推开纸门直接走进去。她不懂日本的礼节,她的母亲也从未要求过这些。而就算知道不礼貌,她也不想多理会。来这里本非她自愿,如果不是萱那样绝望的表情,大概她现在已经在机场了。
和室里的夫人正在泡茶,穿着宽大的家居和服,鹅黄的底色,缀有蓝白碎花,黑发松松挽了个髻,很是随意。知道飒进屋,那夫人并未抬头,专心做着手上的事,直到两杯冒着热气,氤氲了一屋子清香的茶沏好,才抬头看向飒。表情波澜不惊,眼神里只有打量,没有诧异。
被评估的感觉让飒突然防备起来,紫金眸子里怒火翻腾,她是为了什么让自己混成这样。她觉得怒气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就要失去控制。然而出乎飒意料的是,平静打量的眼神不知何时泛起波纹,夫人的黑眸里情绪变幻莫测,掠过惊讶怀念喜悦疑惑等种种情绪。
“小枫?是你吗?”似乎连声音里也染上不易察觉的颤抖。
飒皱眉。冷冷的说,“不是”。
飒的无礼似乎将夫人从回忆中拉出来,唇边绽出微笑,“你就是晴兰说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飒唇边的笑容更讽刺,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敢收留她。还是说,这已经成了四條院家的禁忌?既然如此,她也不再稀罕这个姓氏,“林飒”。
“你真的姓林?!”似疑惑又似肯定,飒惊讶的发现刚才从容淡定的夫人现在竟能看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你是小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