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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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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毡子上发呆,过了一会儿忽然悄悄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偏头看看柳碧寒,他立在窗前背对着我们看着院子里的雨一动不动,我只得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坐到柳碧暖旁边。 秋读阁手机版

碧暖伏到我耳边悄声道:“哥哥是不是在生云悠远的气?”

我如实点点头。

碧暖小脸儿一绷,道:“依我看,云悠远身边那个人倒更为可恶!一脸的不正经,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哦。”我有点想笑,又因心情沉重,只咧了咧嘴角。

“你好像跟他们很熟?”碧暖斜着眸子盯向我,这丫头越来越像柳碧寒的妹妹了,总算开始学会动脑子了。

“不能说太熟,也不能说太生。”我模棱两可地回答。

“可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碧暖不依不饶地追问。

“唔,怎么说呢……”我托起腮陷入回忆中。

……

“喂,你走什么神儿啊!到底回不回答我啊?”碧暖狠狠推推神游太虚的我。

“你刚才问什么来着?”我脑中的回忆才进行到进入塞北的第一天,就被她生生打断了,顺便想起来跟这小丫头第一次见面时当街欧斗的情形来,忍不住冲她呲牙一乐。

“笑什么?!心怀鬼胎的样子!”碧暖瞪我一眼,“我在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那两个人的,还有,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从中原到塞北,正好和他们顺路。”我道,实事本是如此,只不过表述方式朦胧了一点而已,也不能说我说的是假话。“那个人姓殷,好像……叫殷屁鸿来着。”我忍着笑道。

碧暖疑惑地皱眉问道:“殷‘屁’鸿?好怪的名字!是哪个‘屁’字?”

我一本正经地道:“没看过《红楼梦》吗?……哦,对,你们这还没有清朝的东西呢……这《红楼梦》里有一句唱词:‘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就是这‘开辟鸿蒙’的‘辟鸿’两字。唔,这名字还是蛮有气魄的,是吧!”

碧暖没有答话,失神地在口中喃喃地念叨着那几句词:“……好美的词……小无赖,这书……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呃,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书了,早忘了扔哪里了,现在世面上已经没有卖的了。”我连忙掩饰道。

“那书里说的是什么故事?”碧暖一下子就把刚才的事抛到了九宵云外,直管抓着这几句词问。

“忘了。”我果断答道,免得这丫头小女子多愁善感的情结一犯,再缠着我把《红楼梦》讲一遍。

看着她又陷入感怀,我趁机抽身溜回自己的毡子上坐下,用小棍儿胡乱拨着火堆,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回忆。

回忆到……第一次见到柳碧寒,和现在一样,一样的冷如冰,僵如尸,嘿嘿!然后……因为不得不入柳府为仆,所以去同云悠远商量对策……那个时候的云悠远还没有对我动心,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合作者、一个在互相利用的战略同盟而已,倘若他知道会有今天的局势,想必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入柳府去吧?!

说到动心,是在什么时候呢……是在救了盛南天的那天吧!做为一个古代男子,一个见惯了恪守妇道循规蹈矩的古代女人们的男子,乍一看到我当众以人工呼吸救人的有违伦常的行为,想必是相当震撼的吧?!

说得也是,以云悠远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环肥燕瘦、才女艺姬,娴静的可爱的善解人意的冷如冰霜的,根本不用他说什么做什么,这些女人们没机会也能创造出机会地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也正因为如此,这个看上去有点特立独行、总会做出一些令这些古人出乎意料行为的我才能让那位对古代美女们已经产生视觉与感官疲劳的云大公子眼前一亮,由好奇转为欣赏,再由欣赏转为吸引,最终由吸引转为了情动。

所以,我没有必要怀疑云悠远对我的情是真是假,因为柳碧寒想必也是基于以上的原因才对我产生了感情。然而柳碧寒是和我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他的情更有理由被评之为“深刻”,对此我深信不疑。可云悠远呢……从樱草堂表露心迹的那一吻之后,我们仅仅只、只再见过两面!第二面还是在塞北商会上,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能说上!

想到此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死心眼儿地认准了云悠远的情不放,仅因为他是第一个对我动情的男人吗?仅因为他是除了我哥哥以外第一个让我佩服欣赏的男人吗?仅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让我猜不透、摸不准、难以把握的男人吗?仅因为他明明动了心,却又不靠近(这词儿有点耳熟……)的态度激起了我的好胜心与征服欲吗?

他对我,究竟只是一点点的喜欢和欣赏,还是认认真真的想要在一起?

想至此处,我几乎要冲动地跑回到西屋去揪住云悠远问个清楚,我想要他实实在在的告诉我他心中所想,不要再让我猜来猜去患得患失,我这样的三岁情商是答不出感情急转弯题的!(要不给你来两岁的题?)

一时间思绪万千,坐卧不安,忽听得柳碧寒道:“碧暖,地上潮气太重,你和丫头们回马车上睡去。”

“是,哥哥。”柳碧暖起身招呼着侍女们撑了伞出得门去,还挺有礼貌地将门关好。

柳碧寒走过来坐到我的旁边,跟我一起盯着火堆看。过了许久,方听他低声道:“你是不是……很想过去?”

我尴尬地笑笑,道:“别忘了,我还在为你服役呢,虽然我鄙视你们古……呃,你们这里的等级制度,但是入乡随俗,服役期间我会忠于你的。”

柳碧寒偏过头来牢牢盯住我:“在你看来,你我的关系仅仅是建立在一纸契约之上么?”

我不敢和他对视,随手拿着树枝子在地上乱画:“当然不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只不过……基于道德,我不可能再对你……”

“道德?”柳碧寒冷笑,“你与他尚未成亲,更无婚约,要守什么道德?你们来塞北之前还处于对立状态,到了塞北第一日你便进了我柳府,这期间你与他见面至多不过三四次,感情当真就那么深厚了么?”

看来柳碧寒自从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便已将我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方才他站在窗前沉思,原来在想着和我同样的问题。

“我不认为相处时间的长短能用来衡量感情的深厚,”我淡淡地道,“有些男女只见过一面,然而仅这一面就可以让他们肯为彼此奉上性命;有些夫妻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到头来仍旧是情淡如水。佛说一粒沙里有三千世界,那么我想,一个瞬间可能也会包含着十世轮回。只要双方心灵契合,也许一个对视就等同于牵手了几生几世了。”

“你是说,你肯为他付出性命?你已与他心灵契合?”柳碧寒濒临爆发的一张怒颜向我压过来,几乎想把我生吞活剥了,“你以为你心中所想的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只怕你现在自己也不确定姓云的对你究竟是何心思罢?!”

哎——一言命中。

见我无话,柳碧寒便一字一句地道:“我说过不会放开你,即使契约结束,我也不会放你走!”

我一惊,抬头望向他:“你、你什么意思?”

柳碧寒用不容抗拒的目光盯着我:“意思是你不用再想着还有几天契约就到期了,因为剩下的不是九天,而是永远。”

我又急又慌,一把攥住他的衣袖,低叫道:“你、你不能这么做!你怎么可以毁约呢?我会恨你的!”

柳碧寒握住我的手,沉声道:“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我会把梦穿还给你。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即便你因此而恨我,我也决不妥协!”

我想甩开他的手,无奈被他握得死紧,我用牙咬他,他依然不为所动,我了解这个家伙向来是软硬不吃,只得放弃挣扎,气恼地瞪着他:“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不讲理了吗?我要的是自由,不是钳制,你太霸道了!”

柳碧寒忽然大手一伸抚上我的胸口,我当场震惊——这、这家伙也太、太色胆包天了吧?!竟然敢袭胸?!正要发狂,却听得他沉沉地道:“如果你给我你的心,我便给你自由。”望着我的那对黑黑的眸子里不掺一丝杂念,只有铺天盖地的浓情。

我红着脸移开他的手,往旁边错了错地方,离他坐得远了一些,嗫嚅道:“霸权解决不了问题,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以前一直都把你当成一个临时的主子,也就是最近才渐渐地觉得你像个朋友、像个哥哥了,至于以后会当成什么我也无法预料,也许会是敌手,也许会是陌生人。 我在感情这方面很鸵鸟,你还是不要给我这么重的负担了,给我点儿时间,别逼我逼得这么紧,让一切顺其自然,好不好?我跟你们这儿的女人不一样,自由对我来说就像鱼离不开水,你该了解我的,我可以不要爱情,可以不选择你和他任何一个人,但我要自由。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能过得快乐不是么?难道你想要看着我每日郁郁寡欢的在你身边么?”

虽然柳碧寒不明白我的感情和鸵鸟有什么关系,但他总算就我刚才的发言做出了一丁点的让步:“我答应你,不会催促你立刻做出决定,但我终究是不会放你走的,”他静静地道:“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包括自由。但是,前提是在我得到你的心之后。自从含春湖中的那道光出现,你便仿佛随时都会离去——我从来不喜欢不确定的事,所以我要确定你属于我,我才会放你自由,到那时我便会在你左右,不干涉也不离开。”

天啊天啊!我该怎么办?!遇到这样倔强固执的人简直是有理说不清啊!

我烦燥地使劲挠着头,被柳碧寒一把握住手阻止住,沉声道:“你最好停止胡思乱想,也别给我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举动来,否则我就不会再给云悠远留机会了!”

机、机会?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一时间是又羞又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跟在柳碧寒这座不确定何时会爆发的冰火山身旁,随时都有可能会化为他暴怒之下的火山灰!到时候人成了他的,心还能野到哪儿去啊?依这家伙的霸王脾气,我这后半生还有屁戏可唱啊?!乖乖在柳家享受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吧!

“你知不知道,男人应该温柔一点才能取悦女人啊!”我立时换上一副笑脸,好声好气地引导他。

“这话好像该我说罢。”柳碧寒竟然冷冰冰地开了我一个玩笑。

“喂……”我还要说话,却先被他打断道:“叫我名字。”

“哦,柳大冰块,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行么?”我道。

“说。”他也不恼,眼睛深深盯着我的脸,好像除了这张脸外世界上就没有其它的东西了似的。

“以后……能不能,我们两个……保持点距离?”我小心翼翼地道。

“距离?你想要多远?”柳碧寒脸色沉了下来。

我见势不妙,连忙陪笑脸道:“你看,碧暖也不是小孩子了,见你和我天天缠在一起,她能不起疑心吗?再说,我名义上也只是你的一个贴身小厮而已,就算碧暖没有察觉,你那些下人们还能看不出来?这样传出去的话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我向你保证:在契约未到期之前,绝对不会离开,也绝对不会再将柳府的一切事情告诉给外人。——行么?”

柳碧寒瞪着我,不知道是在酝酿着爆发还是在考虑我的话。我下意识地又往后挪了挪身子,全细胞戒备,以做好随时逃开的准备。

半晌,终于见他开口道:“在旅程中你仍与我同一马车,住店的话可以分开房间。”

我暗吁一口气,这个霸权主义者总算让步了!“那,今晚你是要睡马车上还是睡这里?”我问。

柳碧寒沉声道:“我睡这里,你去马车上睡罢,盖好毯子,雨夜风凉。”

我一骨碌跳起来,连忙往门外跑,顺便回头道:“你也注意别冻着,要不你身上的冰就更厚了!”

逃出北屋,我下意识地向西屋看去,见屋内也有微微地火光,不知道云悠远那家伙此时在干什么,他难道就不怕柳碧寒今晚在一气之下把我给“先得月”了?……还是说,他心里对我并不是十分的在乎?

忍不住弯腰捞起地上一坨泥,冲着西屋的破窗子就扔了过去,听得啪地一声,紧接着殷天鸿的脸便出现在了窗口,我捞起第二坨泥冲着他的脸甩过去,吓得他一偏身闪向了旁边。

我才要走向马车,却见西屋门忽然开了,云悠远撑着伞走出来,慢慢行至我的面前,低下头来望着我。

我也仰脸看他,看他无可挑剔的五官下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对我没有信心是么?”云悠远看穿了我的心思。

“因为你没有给我信心。”我的语气有点像幽闺怨女。

“那么,现在就跟我走,可好?”云悠远问。

“现在?可我的契约还没有到期……”我边说边瞟了一眼北屋窗口,生怕被柳碧寒看见又引发战争。

“小叶,”云悠远伸出那只没有撑伞的大手碰了碰我的脸颊,不动声色地拉回我的目光,“我不想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我知道你想遵守约定,所以我一直在等。如果这九天内你改变主意想要离开,我会随时来带你走。”

“万一……九天以后,我不愿意走了呢?”我冷硬地问道。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云悠远静静地回答,语无波澜,冷静如月下平湖。

我简直气得抓狂——这个混蛋!他竟然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哪怕、哪怕说点好听的哄哄我也行啊!连甜言蜜语都不肯说吗?说放手就能放手吗?一点都不珍惜吗?——Oh!Shit!

我转身气癫地往马车的方向走,再也不想看他一眼——亏他方才在西屋还说什么不会让柳碧寒将我抢走的话!转眼就“尊重你的选择”了!这死男人他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他不想让我违背与柳碧寒的契约、不想半途把我抢走而造成不公平竞争,总得、总得给个承诺让我安心吧?!

好好好,你这个大狐狸够强!不要以为我就真的被你吃得死死的了!我叶水吟也是自小由父母惯着哥哥宠着养大的!若耍起无赖不讲理来,她柳大小姐也不是个儿!从今儿起老子就只为自己活着!去他妈的道理道德道义!去他爹的从一而终此情不渝!去他全家的言而有信遵约守义!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古人统统给我消失!老子就出尔反尔了!老子就背信弃义了!老子就冷酷无情了!爱咋咋地!

当我心中仅存的那么一点点能被云悠远开口叫住的希望最终被他在身后保持的沉默粉碎殆尽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要离开!

回到马车上,我迅速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无非就是几件衣服,银票全在我身上揣着呢,需要什么随时买就好了。

将包袱扎在背上,收拾妥当,想了想,取出柳碧寒的纸笔来,给他留了张字条:自由自在,我之所欲。君莫强求,再遇无期。

写罢放在桌上,拎起伞,从车窗口向外悄悄张望了张望,云悠远已经回西屋里去了,满院里除了马车空无一人。我在车里又待了大约几十分钟,然后才轻轻推开车门,遮遮掩掩地来到拴马匹的卷棚处。

唉,话说当初真该跟柳碧寒学学骑马来着,如今自个儿一面对这高大的家伙还真有点胆怯,遂又想起自己的肩伤来,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是为了恢复自由身,摆脱这些情情愁愁的纠缠,不会也得骑!老子豁出去了!我挑了一匹看上去挺面善的马(你怎么看出来的?),悄悄解了它的缰绳,借着夜色与雨声的掩护成功溜出了院门。

牵着马走了一段路,离那庄院已经很远了,我这才费了半天劲小心翼翼地爬到马背上,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那马就慢悠悠地开始往前走了。

走了一阵儿之后,我渐渐克服了恐惧心理,再次一夹马腹,这回稍微用了些力道,马儿就开始小跑起来,相当于一辆自行车的速度。我收起伞,免得兜风,一人一马冒着雨在泥泞的路上摸黑前行。

这没有家用电器的古代的确是诸事不便,前面路况如何根本看不见。虽然这么大雨的夜里不会遇见劫匪或是野兽什么的,但是万一前面突然多出个坑来,摔一下子也够我受的。

最重要的是,当明天一早柳碧寒云悠远发现我不见了,必定会沿路追杀(他们杀你干什么!),以我这个自行车的速度,肯定是拚不过他们的摩托的!迟早得被丫们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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