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待在江南!”我连忙打断他的话,狠狠地箍住他的脖子道:“你甭想再支开我!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想鬼主意把我从你身边弄走,你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云悠远笑着解开我的钳制,道:“小叶你当然是同我在一起。只是柳碧寒呢?”
我愣了愣,是啊……柳碧寒……他说要待在我身边直到孩子出生的……这可怎么是好?我不能同时带着两个大男人招摇过市吧——虽然我是女扮男装。
而说到孩子……我的肚子再过一段时间只怕就要凸出来了,到时候我就没有办法再回梦穿总部见平安他们,眼下为了避免朝廷嫌忌又不能将梦穿交给云悠远打理,这可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只有给平安修书一封,让他暂代我那东家之职,梦穿一应大小事务皆交由他处理,若有十万分火急之事便通过鹰局发信给我,待解决了江南之事再回去细作安排。
而柳碧寒……唉,看来我又得去同他谈谈了,虽然他执意要陪在我身边看着我将孩子生下来,可他未必就愿意跟云悠远在一起,毕竟看着我们两个亲密的样子对他来说是一种残酷的煎熬。
没等我对云悠远说出心中所想,便听得有人敲门,云悠远道了声请进,推门而入的正是柳碧寒。柳碧寒先是冲着云悠远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问向我道:“感觉可好些了?身体可有不妥?”
我冲他笑笑,开门见山地道:“我没事。碧寒,我和悠远还要在江南待上一段时间,你是否愿意留下来?”
经过这一番起起伏伏波波折折,我终于意识到,在情感纠葛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当机立断、直截了当,虽然总有一方会感到痛苦,但至少不必经过漫长的煎熬。
我早就发现,每当我叫柳碧寒为“碧寒”时,他其实是很开心的,如果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那不妨便一直这样称呼他下去。
柳碧寒望了我一眼,却不搭我的茬,只向云悠远道:“小叶有孕在身,你最好想清楚。”
我连忙接过话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这刚一个月,那小玩意儿估计才手指头这么大,一点重量都没有,不妨碍我走路睡觉吃饭上茅厕……”
“‘小玩意儿’?”柳碧寒冷眸刷地瞪向我。
“呃……我是说小家伙儿……小人儿……”我赔笑道,“总之我真的没事啦,碧寒,我向你保证,绝不会伤到肚子里这位一丝一毫的,否则你就生吞活剥了我还不成吗?”
柳碧寒被我一口一个“碧寒”叫得有火也发不出,只好冷冷的瞪着我。云悠远适时道:“柳兄,若你实在放心不下,不妨便同我们一起启程,至多不过十天,云某便可将江南之事处理清楚。”
我心中着实的感激云悠远,有哪个男人能如此宽容的将情敌请在身边?且这情敌还是我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
柳碧寒直直立着,半晌没有说话,我知道,此时的他心里必定在做着矛盾的挣扎,极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跟着我们、跟着云悠远同行,然而对我的担心与关切又令他不愿离我左右。他就这样立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你们要去何处?”
“观城。”云悠远答道,“距此地仅一日的路程。”
观城,想必就是盛南宇所在的地方。柳碧寒冷冷道:“我骑马先行,在观城的‘仙客来’客栈等你们。”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想是观城也有柳家木铺,所以他视察店铺的时候知道那里有家叫做“仙客来”的客栈。
——最终还是他的爱战胜了他的仇,为了我,柳碧寒决定放下自尊跟着我与云悠远,实现他曾说过的要永远保护我的承诺。
……碧寒,谢谢你,虽然今生我不能以身相许,但我会好好生下我们的孩子,让他(她)健健康康的长大,代我伴你一生吧。
观城是和井城差不多大的一个中型城市,但是人口明显比较少,大街上很少有熙攘的情况出现,路两边小商贩的叫卖声也不怎么起劲儿,总的来说,观城的老百姓生活得比较平静。
由于云悠远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再在盛家人的面前露面,所以一到了仙客来客栈他就把我墩到屋子里,自个儿出门见盛南宇去了,我在房间里实在闷得要死,便叫上我的八大金刚,瞒着闷在隔壁房间里的柳大冰块,悄悄地溜出了客栈准备到大街上透透气。谁知前脚才踏出客栈门后脚就被柳碧寒追上来一把薅住了胳膊,冰刀似的眸子火大地剜住我道:“你若再敢私自出门,我便直接将你带走!”
我嘿嘿干笑两声,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恳求道:“老大你就让我逛逛街吧!我都闷了好几天了,再闷就臭了……”
柳碧寒无奈地放开我的胳膊,沉声道:“跟着我,不许乱跑。”
“好好!”我连忙点头,有得逛总比没得逛强。
其实这样的城市也没什么可逛的,我也就是买买没吃过的零食解馋,看看没看过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哄着柳碧寒说话,一整个上午就这么耗过去了。由于云悠远提前说好不回客栈同我们一起吃午饭,所以我和柳碧寒决定在外面找家酒楼解决问题。
观城最著名的酒楼听说是“对月楼”,糖醋鲤鱼做的一绝,既然来了岂能不去尝尝鲜?当下拉着柳碧寒径直冲上二楼,要了雅间,窗外正对着绿汪汪的一大片湖,风景煞好。
为了不使房间显得隔塞,这对月楼的雅间之间并不是用墙隔开的,而是用的大扇的屏风,既通风又透亮,除了隔音效果不太好之外,其他的都无可挑剔。
点了菜,我和柳碧寒对坐饮茶,窗外吹进来的风已经略带了秋天的气息,凉爽舒畅,让人心情大好。忍不住轻轻踢踢桌下柳碧寒的脚,低声道:“你看,这世间有这么多美丽的风景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呢!人也是一样,只有多见多闻才能找到最适合相处的那一个!你说是不是?”
柳碧寒皱皱眉,冷冷道:“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如果你没有什么可说的,那就闭上嘴。”
嗳,又生气了,这冰块仔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想点化他只怕比点化曹国舅成仙还难。罢了罢了,喝茶,看景。我冲他做个鬼脸,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景色,正心旷神怡间,忽听得隔壁雅间有人说话,由于只隔着一道屏风,我又站在窗口,声音便随着风吹了过来:“……云兄,我正想着你什么时候还能再来找我,没想到今日你便出现在我面前了,该我敬你一杯才是!……”
一听到“云”字我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蹑手蹑脚走至屏风边,透过扇与扇之间微小的缝隙向隔壁窥探,果见那一身白衣胜雪坐于靠窗处面对着我的可不正是我家云仔!说话的那一个背对着我,穿一身绛紫色衣衫,一头黑发散散地披于背上,只用一根深紫色的绦子随意扎了一绺发辫,正捏着一只白瓷小酒杯向云悠远敬酒。
莫非此人就是盛南宇?看身板儿比盛南天可壮实多了,再从这身打扮上来看,倒像是个挺张扬的人,与盛南天的阴鹜深沉相比要明朗得多。
云悠远礼节性地也端起酒杯在唇边略略一抿,然后便放下了杯子,淡淡道:“多谢盛二公子的热情款待。云某的来意想必二公子十分清楚,云某一直以来的意愿便是希望能与贵庄和睦相处,各安其业,无奈令尊与令兄一直苦苦相逼,这才导致今日之局面。二公子已经知晓,令兄其实是云某的兄弟,云某不想手足相残,无奈力劝无用,只好委托二公子出面,若能换得令兄回心转意,云某定当感激不尽。”
云悠远现在的立场是战胜方,这一点盛南宇再傻也该知道,云悠远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暗示盛南宇,如果你不想办法阻止你老爸和盛南天继续跟我作对,只怕老子我也就不会再顾及跟盛南天的兄弟情份直接下狠手了!到时你亲爹也得跟着倒霉,你也甭想继承家业!所以这话听上去像在求盛南宇帮着办事,实际上是一种要胁,逼迫盛南宇窝里反,否则玉石俱焚。
盛南宇一笑,道:“小弟很久之前便已经听说了云兄的大名及种种传闻,心中早是倾慕不已,如今一见之下云兄果然是年轻有为、丰神俊朗,实为人中龙凤!且先不说近日那几场漂亮的商斗,单以云兄这般出众的人品,便足以令小弟期盼倾心相交的了!可惜……小弟不是当家做主之人,若依小弟之意,能与云兄你结为挚交,彼此互助互利、共同进退,总好过与云兄你为敌,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嗳……小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个盛南宇的话中满是对云悠远的溢美之辞,却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作何想法,不过可以听出来的是,他确实已经对盛家当家的这个位置产生了想法,就算他不是什么争名夺利之辈,但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百年基业就这么毁在盛南天那个外人的手里。古人就是古人,再超脱的人也难抹去长年积累下的家族意识。
云悠远淡淡偏头望向窗外,口中则道:“二公子若愿出手相助,云某会鼎力支持。”
盛南宇稍稍放低了些声音,笑道:“不知云兄可有什么建议?”
云悠远并不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道:“云某认为二公子持家必会使你我两家化敌为友,共进共荣。”言外之意即为暗示盛南宇要做的就是将盛南天从盛庄当家的交椅上拉下马来,由他自己坐上去,从此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各安其业,共同发展。
可以说这个建议对云悠远和盛南宇都是有利无弊的好事,谁都没有理由拒绝。所以盛南宇接着笑问:“云兄知道小弟我的,自小在母舅这里长大,家父向来不许我插手家中之事,既无人力支持亦无财力保障,不知云兄可有好的方法让小弟能迅速上位?”
云悠远偏过头来淡淡一笑,道:“以二公子的才智必有佳策,又岂用云某置喙?”
听云悠远的语气,似乎这个盛南宇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呢,难道这小子一直在这儿装傻装天真?
又听得盛南宇笑道:“小弟一向对云兄景仰得很,无形中便将云兄当做了自己的好友和兄长,虽然小弟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但总想听听云兄的建议,心中才踏实,还望云兄不吝赐教!”
看到此我才算对这个盛家老二有了一点点的了解,敢情儿这小子属于嘴甜心活的那一类,哄死人不偿命,先用高帽子压住你,待你说出心中所想之后他再进行分析,去糟取精收为他用。幸好我们家云仔是狐狸来的,不吃他那一套,当说便说,不当说的你就是拿帽子砸死他他也不松口。
便听云狐狸道:“在财力方面二公子不必忧心,云某定当鼎力支持。至于人力……相信二公子若许年来一定培养了不少得力干将,便用不着云某多事了。”
一句话点醒了我,以这位二公子如此活泛的心眼儿来看,决不是那种听天由命破罐子破摔的纨绔子弟,这么多年来他不可能不动自家家业的心眼儿,暗暗培植势力安插党羽,就等着一个绝佳的机会夺位篡权。云悠远凭借对他为人的审度,猜测出他的行事作风,故而推断此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绝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云悠远才会果断大胆地找到他这个突破口来对盛家内部进行瓦解。
“果然不愧是云兄!当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慧眼!”盛南宇哈哈一笑,忽地站起身来,这一站倒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家伙的个头儿还他妈挺高的,估计得比我家狐狸高出小半头来,不禁让我想起某著名漫画里的一对著名兄弟,哥哥孱弱变态,弟弟龙精虎猛,哥哥一般只能坐在弟弟的肩头上做一些变态的事……脑海中浮现出盛南天坐在盛南宇肩头上的情景——呃!就当我从来没想过好了!要命!
盛南宇站起身来,慢慢踱到云悠远的身边,然后一撩衣摆,就挨着他坐下了。我这才看到了这位盛家老二的嘴脸,面部线条颇显张扬,眉尖天生有点上扬,总舍不得睁大的眼睛带着些许狡黠,鼻线硬朗,唇角轻挑,第一眼看去就像个坏小子,然而配上他这副大马金刀的体格,整个人就带上了点危险气息。
盛南宇坐到云悠远的身边,偏过头笑着望向他,低声道:“有云兄做小弟的后盾,小弟便可无所顾忌了。……小弟敬云兄一杯!”说着抓过桌上酒壶,发现云悠远的杯中酒还满着,便倒入了自己的杯内,然后端起酒杯含笑看着云悠远。
云悠远执杯同他干了,才放下就又被他倒满,这次倒是不急于敬酒,而是将胳膊肘往桌面上一支,托着下巴歪头冲云悠远笑,道:“听说圣上下旨不许云兄你婚娶,这事可是真的?”
这小子还他妈的挺八卦!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丫故意的吧?!我心中暗骂他几句,继续透过缝隙观看。便见云悠远面色淡淡地道:“看样子二公子对云某关注已久了。”
“对啊,”盛南宇眯着眼睛笑起来,“小弟早便说过,一直对云兄你倾幕不已呢!像云兄这样聪明睿智之人是小弟一向最为佩服的,何况……云兄本身又是这么卓而不群出类拔萃……”盛南宇说着,伸出一只大手搭在了云悠远的肩头。
——哟?这是什么情况?我浑身的神经细胞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狂躁起来,第六感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我,有些奇怪的事情要发生了……
云悠远起身,不动声色地摆脱盛南宇的手,转身走至窗前望向外面,淡声道:“多谢二公子看重,云某一介凡夫,不敢当此厚奖。此次与二公子合作,不过是为了生计,不涉情谊,事成之后二公子若愿与云家堡结为商业伙伴,届时倒可与云某再作协商。”
盛南宇笑着起身,走至云悠远身后,从他的肩头望向窗外,低声道:“既是合作,又怎会不涉情谊呢?小弟之所以想同云兄你合作,就是希望能藉此与云兄结为挚交,以解小弟我多年来的倾慕之苦啊……”
嗷嗷嗷——这小子、这小子、他他他他他他——我像只壁虎般紧紧贴在屏风上,恨不得从缝隙中挤过身去。
云悠远忽然转过身,面向着盛南宇,似笑非笑地道:“云某是个商人,只与对自己有利有益之人结交,二公子莫将云某想得太过优秀高尚,云某其实最俗不过,利欲当头,无义无情。”
“那么小弟便做一个对悠远你有利有益之人,盼以此得蒙青眼!”盛南宇说着往前跨了半步,几乎要贴在了云悠远的身上。
啊——这个小子!连称呼都变了!他他他他!嗷——
情急之下我一个没把持住,全身的重量堆在了屏风上,屏风没承住力,带着我径直向着他二人的方向拍了下去,嘁里咵喳一阵椅倒桌翻,我趴在散了架的屏风上抬眼看去,云悠远眼中满是惊讶无奈跟好笑,但是他没有过来扶我,而是立刻冷下脸来瞪住我,我知道,他是不想让盛南宇知道我的身份,以免给我带来难以预知的危险,只好装作与我素不相识。盛南宇也是一脸惊讶跟好笑,挑着眉毛看着我。
“啊……抱歉抱歉!我以为屏风是固定在地上的来着,没想到这么一靠就给倒了……”我连忙扯谎圆场,还没等我爬起身,就觉得脖领一紧被人给一把提了起来,柳碧寒像拎只小鸡崽子似的拎着我大步就往房外走,显然我摔的这一下把他惊得不轻,肚子里那小玩意儿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变成智障。
身后的烂摊子只好留给云悠远收拾,我被暴怒中的柳碧寒揪着径直出了对月楼,二话不说的直奔不远处的一家医馆。经过把脉确认无事后我才长出一口气——至少不会被柳碧寒生吞活剥了。于是饭也没吃成,又被柳碧寒一路从医馆拎回仙客来客栈,将我往房间里一丢,冷声道:“收拾你的东西!”
“干、干什么?”我怯怯地望着他。
“离开!”柳碧寒见我站着不动,便亲自动手替我将堆在床上的衣服袜子甚至内衣什么的往我的包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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