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离开这里。”
“三点半，你怎么进来的？”
“你走还是不走。”
“走，走。”
窸窸窣窣，空斯塔一号和空斯塔二号一前一后向门口走去，脚步声顿住，三秒的沉默后，空斯塔二号的声音轻轻传入AS17耳中，他说‘小十七，我早上再来接你’。
白色玻璃门利落地关闭，从九十九层到第一层，沿着螺旋的界面，白昼般的光亮转暗，循序渐进，恢复如初。
AS17困倦地打个哈欠，窝进她漂亮的公主床，倒头就睡。
‘如果我现在杀了他，你会不会难过’
那一刻，素色指甲在白色玻璃上如是写道，于是，空斯塔一号冲过来，强行打开那扇只在固定时间开启关闭的白色玻璃门，五分零五秒，她怀疑他不仅用跑的，还使用了暴力手段。似乎，还，挺在乎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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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17依旧在那个时间点醒过来，一秒不差地做她一千六百多个早晨里都会做的那些事，在固定的时间，做固定的事，画相似的妆容，穿相似的衣服，用始终甜美微笑的脸，迎接相同的人。
准时准点，白色玻璃门滑开，空斯塔一号最先迈入洁白的房间，迈相同的步数，在相同的位置停下，眼神表情始终如一程式化，空斯塔二号跟着一号走进，勾着唇角，放荡不羁，自以为潇洒地往AS17面前晃。
AS17心里‘咯噔‘一声，自空斯塔二号紧握到骨节发白的拳头上移开视线，触及空斯塔一号的目光，她讪讪而笑，淡淡地戏谑浮在眼底，用看的也知道一号和二号吵架了，而且还是二号单反面在怄气。
空斯塔一号不理不睬当所有人空气，空斯塔二号自怨自艾地还没拔出来，AS17自觉地演完全套，当一切都还是第一天是模样。
她礼貌地说‘早安’，称赞一号和二号‘很帅’，她撒娇，耍嗲，罗里啰嗦地发花痴。空斯塔一号只会一句‘时间到了’，空斯塔二号只会摆脸，AS17很欣慰地点头，这才正常嘛，昨天都荷尔蒙失调了。
“嘻嘻。”她走在一号和二号前头，倒退着走，睨着二人的神色，唏嘘不已，都是美人啊！
“二号，十九点哦，我会想你的。”
一路，只她一人的声音呱呱噪噪，空斯塔一号和二号直到玻璃门滑上都在冷战，准确来说，是空斯塔一号无视，空斯塔二号用沉默对抗，唯一的默契是不太搭理AS17，只是她也无所谓，自娱自乐的确是种好习惯。
“吵架了？”萨医师捻着金丝镜框，其实他也很八卦。
“你也看出来了，我一早就觉得气氛不对。”AS17很具有八卦精神地以感觉开头。
“你怎么惹他了？”
“没啊，我只是开了个小玩笑罢了。”
“你开的什么玩笑？”他怀疑，严重怀疑，越‘小’越诡异。
“也没什么，就是问他如果我当时杀了空斯塔二号，他会不会难过。”
萨医师奇怪地看了眼AS17：“我问的是你和空斯塔二号，怎么你们俩不是正在谈恋爱吗！”
“哎，那个啊。”AS17挠挠头：“貌似，也许，可能，等一下，我们有开记者招待会吗？”她皱着眉，煞有介事。
“没有。”萨医师摇头，萨斯ABCD都摇头。
“那不代表着不成立嘛。”
“一号和二号怎么气氛不对了？”他还真没注意去看。
AS17表情严肃郑重道：“小两口吵架了吧。”
萨医师愣了下，随即点头：“嗯，我懂了，难怪听说空斯塔二号突然要回新西兰大本营。”萨斯ABCD作为背景，也认真地点头。
“他回娘家呆几天也好，一号太闷马蚤了，明明挺在意二号的，啧啧啧——”
萨医师抬手扶扶眼睛，突然发现他和AS17作为同母异父的兄妹，唯一的相似点，就是无聊的八卦精神，没有的事都能被他们编撰地跟真得一样，真是无聊的才能。
“萨萨，我突然觉得该到时间结束这个实验了。”AS17一手抚脸，抬眼望着天花板。
“你想提前到什么时候？”萨医师也看着天花板，奇怪她怎么就要提前，明明离约定的时间也没多少日子了。
“恩，周年庆后的第三天吧，正好是第一千七百日，漂亮的一十七。”她垂眸，兀自笑得迷醉，且悠且叹：“就是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AS21那样。”
“没关系，我们有自爆系统。”不像是安慰的安慰。
“我比较喜欢蓝莓味道的哎。”
“只有草莓味道的。”
“靠。”
“反正也只差了一个字，你凑合吧。”
“也凑合。”可是真不想凑合。
时间到了，可不就是时间到了吗？！
第十五章 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
“小十七。”
AS17讶异地看着站在自己地盘门口的空斯塔二号，感觉自从那晚空斯塔一号强行闯入后，那道白色玻璃门就形同虚设了，靠，不是说防导弹的嘛，还是就她这扇是劣质产品。
“小十七不欢迎我吗？”空斯塔二号眯起媚人的桃花眼，嘴角一抹艳阳三月的颜色，总体来说如诗如画。
AS17小脚一跺，身子轻轻那么一摇，脸颊上浮出两朵羞涩的红云，没错，她就是北影毕业的，从来不怕他是上戏的。
“小十七想我了吗？”
“……。”她睨他一眼，脸更红了。
空斯塔二号哆嗦了下，本想继续往前的脚步赫然停住，他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他的胃有一点奇怪。
“看来是想我的。”
“你怎么来了，一号呢？”其实她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走。
“小十七怎么问他？”空斯塔二号眉头轻轻一皱，随即又捧心道：“好伤心啊！”
她无辜地咬手指：“可是，你们俩一向形影不离的啊。”瞟得就是你。
空斯塔二号明显听了不太顺耳，却也不追究，温文一笑道：“比起一号来，我倒是更愿意和小十七形影不离。”
“真的？”她激动啊，激动地差点扑过去亲她。
“当然是真的。”他不动，却也有自卫地趋势。
‘没劲’，AS17眼角轻轻一挑，很明显，空斯塔二号那么轻易地不追究，便是意味着后面已经设好了陷阱等着她。
“小十七不去参加今晚的周年庆晚宴吗？”
AS17埋头，盯着脚尖，保持沉默。
“没有被邀请吗？”他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看吧，有人会帮她想好理由，关键是，他到底是凭哪一点判断她一定就想去周年庆晚宴的。
“我带你去。”
“……。”AS17只是笑，他上次也说，‘我带你走’，真没劲。
“小十七不想去吗？”
“我，没有适合的衣服。”小声又害羞地嘀咕，十指在身前纠结，不过她是真得没有适合的衣服。
空斯塔二号很有先见之名地自负一笑：“我自然会为我的公主准备好一切。”
“……。”果然是有阴谋地。
绛红色塔夫绸连身裙配镶红宝石高跟鞋搭流星状钻石发卡，她该如何形容她的感受呢。
空斯塔二号满意地看着AS17惊艳的表情，暗里嘴角一撇，果然漂亮衣服和宝石最容易吸引女人们的眼光。
“好美。”她兴奋地叫，是漂亮，分开来都是奢侈华美的单品，堆一起就显得既不值钱又俗气，她无法将三十岁的老款式，二十岁的太高贵和十五岁幼稚放在一起比较，所以，她只能叫：“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东西。”
“那么，我的公主，我们可以出发去晚宴了吗？”空斯塔二号手臂一摆，身子一躬，做出绅士的邀请，丝缎般的长发轻轻一动，滑过肩头，别致动人。
她拈着无形的裙角，蹩脚地行了个淑女的屈膝礼：“当然，王子殿下。”她嘻嘻笑开，傻里傻气，看在珠宝的份上，她也可以接受被动地庸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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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庆晚宴的大厅在帕维埃城堡的中庭，唯一的一处保存着帕维埃城堡曾经的哥特风格，复古也耀眼。
AS17挽着空斯塔二号踏入地一刻，特意地往空斯塔身后缩了缩，她害羞。
空斯塔二号轻笑，手臂绕上AS17的腰肢，轻轻一带，便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了大半。他垂首，气息有意无意地吹过她耳畔，笑言：“害怕？”
AS17眨眨眼，微微一笑：“不怕，有你在。”
空斯塔二号微愣，连窥视着空斯塔一号的视线都落在眼前那张脸上，她的语气突然就让他有种异样地感觉，冷冷地刺进心窝，再想，却似幻觉一般消失了去。
‘嘻嘻，原来是抓她来埋汰人’。AS17正儿八经地大大方方地侧头去看空斯塔一号，隔着几处人堆，他也看着她，淡定依旧，一身正装，永远比二号帅，执一杯香槟，搂一名美女，连女人都比空斯塔二号搂着的美，是她失败，还是空斯塔二号失败。她胡乱地想着，面无表情地转回视线，对着空斯塔二号甜甜一笑：“我看见一号了，他身边的女人好漂亮啊。”她很诚心地赞美，只不过那个‘啊’的确是她故意。
“噢，是吗？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空斯塔二号明显有咬牙切齿的成分，三个问号，遇到空斯塔一号的事他永远犯傻。
AS17无声地叹一句‘襄王有意，神子无情啊，可惜了’。
“我走开一下，小17在这里等我好吗？”
“好。”她答的清脆，不曾思考地清脆。
“就在这里，不要乱跑。”募地，他便加了这么一句，说完连自己都感觉诧异。
“……。”AS17甜甜笑开，不答。
空斯塔二号转身走开，背影莫名地显出一丝狼狈来，却在对上空斯塔一号的目光后转瞬即逝。他扬了最迷人的笑，对着空斯塔一号身边的女子展现，他身边的女人都是他的敌人。
几乎是空斯塔二号转身的一瞬，她一退，一转便离开了原地，在原地等他，也是没有必要的事。AS17摘了别在额前的流星形钻石发卡，随手扔进某人的红酒杯中，这是他亲手帮她别上的，可是她并不那么喜欢，于是，扔了也不会心疼。
她绕过人群，挑了一杯香槟酒，不喝，执在指间，悠闲地选了僻静的角落呆着，看着满庭精致华丽的人们，似笑非笑。
“不是说不来吗？”男人的懒散的音色，着实耐听。
“我喜欢你的袖扣。”AS17瞥了一眼，当是打了招呼，却抬起指尖拨弄着男子袖口上古银袖扣，勾了唇角，笑得玩味。
萨医师抬手捻了下金丝边框，任凭AS17的手指连抠带挖，直到她玩累了，才道：“这不值钱，还没你丢掉的发卡贵重。”
AS17撇撇嘴角，晃晃手中的高脚酒杯，作势要饮，只是水晶杯壁还未碰触水色的唇瓣，便被萨医师夺了去，也算不上夺，他就是换，拿走了她的香槟，换上了一枚银质扁酒壶。
“你不能喝这个。”他好心解释，仰头饮尽了她的酒。
AS17睨着手中的银质扁酒壶，表情换了数种，归根结底她抵触也有点嫌恶。
“怎么，后悔了？”他挨着她站着，用同样的表情看满庭衣着光鲜的人们。
AS17轻轻皱眉，拧开壶盖，仰头慢慢饮了一口，辗转咽下，才道：“味道好差，你没有厨师天分。”
“一口气喝光就没感觉了。”
她痴痴笑开，侧了眉眼睨着他：“这怎么可以，这般痛苦的事，我当然要一分一毫都记得清楚。”
压了几分重量在她肩头，萨医师不置可否，悠悠道：“谁给准备的礼服？”
“二号。”咬着舌尖喝下药液，一小口一小口的，她也总等那药汁的苦味染满整个口腔才一点一点咽下。
“难怪，和他的脸一样难看。”
“怎么办，连你都说难看了，要怎么办。”眼泪淬不及防地滑出眼角，苦死她了。
“那么苦就别喝了。”他伸手去夺，却被她轻易躲过，隔着半月形的镜片，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地饮下那些藏蓝色的药液，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滚落满腮的眼泪。重重叹了一声，抬了手去抹她脸上的泪。
“怎么你还记得怎么哭的吗？”他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的眼角，力度是温柔至极：“我还以为，你都忘记了。”
AS17吸吸鼻子，嗡声嗡气：“怎么办，衣服那么难看，都和二号的脸一样难看了。”
“你到底是哭什么？”萨医师有些恼，他这个妹妹最不正经。
“衣服。”她哀怨地看他，她要换。
萨医师挑着眉，烟灰色的眼眸坚持了好一会终是挫败地一闭眼，牵了AS17的手往一处走：“换，换，你看中了哪一件，我抢来给你换。”
“我说我喜欢你的袖扣。”
他驻足回眸，冷冷看她：“袖扣不能当衣服穿。”
“所以连带着喜欢你这身衣服。”不是说她看中了哪件，都抢来给她嘛，嘻嘻。
第十六章 对弈
男人的手，因着长期与福尔马林打交道的缘故，异常的漂亮干净，十指柔韧，骨节如玉雕琢。顺着女子的脊椎，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滑过她裸露的皮肤，轻巧地将一粒粒精致的纽扣扣上，有始有终。
巨大的穿衣镜前，AS17在前，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温柔浅笑，萨医师在后，十指拢起她如绸如缎的墨发，盘绕轻旋，成一简单清新的发髻。再摘下自己的袖扣作为耳钉为她戴在耳畔。
AS17扬了甜美的笑，对着镜中的萨医师，唤道：“哥哥。”
“怎么？”他凝着镜子中的女子，干净洁白的手指捻着她耳边的碎发，拧成一股别过她耳后，满意地挽起一丝笑意。
“我的云凉妹妹也很漂亮啊。”
“云凉，也？”她低眉，痴痴笑开，眼角极美。
“是啊。”
他执起他她的手挽进自己的臂弯中，垂了首，在她耳边轻轻吐气：“果然还是黑色比较适合你。”
表情依旧，她自小便是觉得这颜色极适合她，而与她几乎一摸一样的她则更适合白色，一黑一白，仿若无常，怎么真得是生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到分别不出谁到底是谁吗？！
AS17挽着萨医师仍是站在角落里，他一身黑白正装，执一杯血色，金丝边眼镜反射出软金色的光芒。她穿着着黑色塔夫绸拼乔其纱连身裙，足上仍是那双镶嵌红色宝石的高跟鞋，挨着身边的男子，似笑非笑地媚着眼儿。他们既格格不入，又意外地和谐，站在僻静的角落里，既合适，又突兀地另人侧目。
“云凉啊。”
“……。”
“没事。”萨医师看着迎面走来的空斯塔二号，且笑且语：“他似乎被吓到了，你的样子。”
“……。”AS17对上空斯塔二号的桃花眼，噙了笑，眯着眸，不言不语，她是不是可以把那一双解释为惊艳。
一步，两步，三步，他走得越近，速度便越慢，步子也迈得越小，看得也越清楚，AS17的样子。恍惚地，便觉得四季都从她身后走过，一轮接着一轮，那张脸却是经久如一的尘埃不染。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说不出哪里美，说不出那般地笑怎么就凝固经年，就是，生生地移不开目光。
萨医师低笑，气息都吐在AS17的颈窝里：“怎么就选了他来谈恋爱，越看越讨厌了。”
“至少养眼啊。”
“我以为你更擅长对付一号。”烟灰的眼眸瞥一眼空斯塔二号，一顾却是越加不屑。
“……。”笑意越深，AS17募地撤出挽着萨医师的手，转向空斯塔二号，娇嗔道：“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空斯塔二号几不可见地动了下眉心，眼角扫过AS17搭在自己臂弯里的手，漠然道：“乱跑的是你吧，我明明让你在原地等我，结果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语气里有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气恼。
“嘻嘻。”AS17狡黠地一眨眼，对着空斯塔二号顽皮地耸耸肩：“人家不是有意的啦。”
萨医师浅酌着血色酒液，别开头去，他不参与小情侣之间的内斗。
空斯塔二号牙关一咬，直觉地想要把那只搭在自己臂弯里的手甩开，甩得远远地。只是未及他动作，另一只小巧白嫩的手便贴上了他的胸膛，随之而来的是耳畔犹如羽毛轻抚的软语，直传到心尖上的战栗。
“空斯塔一号，在看噢。”AS17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空斯塔二号身上，说话间红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擦过他的耳垂，带着三分戏谑，媚眼如丝。
空斯塔二号怔忪地看向近在眼前的那双眼眸，根根睫毛都清晰地映入眼底。隔着衣物，仍能感觉到她的贴在自己心脏位置的手，连律动也变得缓慢，一下一下，有力也安定。
“AS，17？”他愣在原地，不信那张比珍珠还真的脸，他不信，却也不懂自己为何不信，不信那张脸上，自己从未见到过的表情。
眼睫蹁跹，眨眼的一瞬，嘴角的弧度改变，眼中的神采一变，她满怀关心：“二号，你怎么了？”一瞬，又恢复成那个AS17。
空斯塔抿着唇不语，眯着桃花眼审视?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