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相信你能成为完成品的。”他呢喃出声，自言自语，难掩失望。
“喂，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空斯塔二号挣扎着，奋力摆脱着钳制，却也一次一次被狠狠压回冰凉的地板。
萨医师晃到空斯塔二号面前，缓缓蹲下身，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强制地扬起他的脸，面对面的：“那么，你也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的喽？”
“什么意思？”
“AS17，你不是一直想杀了她的吗？我给你机会，就现在。”萨医师温文一笑，继续道：“带他去空斯塔，给他配备最好的武器。”
空斯塔二号狠狠瞪一眼萨医师，挣扎着被佣兵拖了出去。
萨医师转向同样被按压在地，却始终一言不发的空斯塔一号，可惜地叹了一声，自言自语：“想离开的离开不了，可以离开的偏又回来送死。”
空斯塔一号没有任何放抗动作地被压制在地，俊颜贴着地面，眼睛始终注视着大屏幕上低头行走的女子。
“怎么不说话，噢，我忘了你本就不爱说话。”顺着空斯塔一号的视线，他和他看着同一个人，幽幽开口，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
“她很漂亮对不对，连我都觉得可惜呢。”
“……。”
“AS17，在哪里？”良久，他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问：“她在哪里？”
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萨医师突地冲回液晶屏幕前，抓起麦克风吼道：“洛云凉，你出来？”
“洛云凉——。”
“洛云凉，你给我出来？”
“洛云凉——”
始终没有回应。
空斯塔一号依旧淡定，十招之内解决了压制住他的六名佣兵。皆是颚下三寸的位置，一道干净的血痕，等他将随身的短刃归入刀鞘，众人才反应过来，看着六名已经断了气的佣兵，却不知道他何时出的手。
“让我进空斯塔。”空斯塔一号语气平和地同萨医师打商量：“我能找到她。”
屏幕上，空斯塔二号的枪口抵上黑衣女子的眉心，手指一扣，女子的后脑勺血浆迸裂，终于倒下，那张朝向屏幕被放大的脸，沾染了血色的脸，熟悉又陌生。
空斯塔一号和萨医师同时扫过一眼，又漠然转开。
空斯塔二号咬牙对着监控仪吼：“姓萨的，你玩我，她根本不是AS17。”
萨医师莞尔一笑，挑眉道：“一号，我们来打个赌吧。”
“……。”
“赌空斯塔二号和AS17谁先死，如果我赢了，你今晚就必须同我一起毁灭帕维埃，如果我输了，我就放弃，如何，赌吗？”
“赌。”
“呵，那一号赌谁先死，我赌AS17。”先死。他噙了笑，玩味地瞅着空斯塔一号。
空斯塔一号皱眉，狠狠皱眉。
第十九章信号问题
‘嘟——————，嘟——————，嘟——————’
‘啪嗒’。
“喂，米西米西？”
女子含了笑的声音从空斯塔二号接听的手机中传了出来，像是每一个早晨一般，精神又快乐，弯成月牙状的眼睛和甜美微笑的嘴角都似近在眼前。
“……。”
“二号，你怎么不说话啊。”她依然笑，语调间都伴着‘嘻嘻’声。
“……。”
“杀我杀得过瘾吗？”
空斯塔二号看一眼被自己爆头的第三个AS17的替身，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语调轻松：“第一都不是活得，第二都不是真得小十七，你让我怎么过瘾。”
“疑？那你想怎么样。”她翘起小腿，看着脚上镶着红宝石的高跟鞋，十分喜欢。
“你在哪里？”
“嘻嘻，请注意左后11点方向。”
空斯塔二号冷冷一笑，左手腕一翻，朝左后11点方向开了一枪，温热的血液飞溅，沾了他一身。空斯塔二号嫌恶地瞄一眼手背上的鲜血，没好气地朝手机吼：“你故意的是不是？”
AS17笑得全身发颤，还努力解释：“没，我，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的，嘻嘻。”
“你在哪？”空斯塔二号抬手抹去脸上的鲜红，语气依旧不善。
“怎么你就那么想杀我吗？我没想和你抢啊。”这绝对是实话。
“杀你需要理由吗？”
“恩，我想听啊，你随便编一个哄哄我也好嘛。”她痴痴地笑，看着脚下，一片黑暗。
“那你又用什么理由杀的空斯塔的这些人。”
“嘻嘻，我现在是疯子啊，疯子杀人要什么理由啊。”她仰头，对着月牙弯弯，轮廓如画。
“你在哪？”空斯塔二号小心地走入一件机房，十指无声地在屏幕上滑动。
“……。”
“AS17。”他轻唤，习惯性地对她温柔细语，心底暗骂一声‘混蛋’。
“嘻嘻。”AS17眯起眼，嗔道：“如果靠卫星定位能找到我，我亲爱的哥哥早就给你指令了，不要白费功夫了。”
白得晃眼的背景中，架构出帕维埃城堡完整的立体结构图，代表信号锁定的红色光点闪烁在各处，纷乱如麻。
“嘻嘻，叫你不要白费力气的嘛。”
“你在哪——”空斯塔突然朝着手机怒吼，抬手射爆了头顶的监控仪。
诡异的大笑声通过手机传入空斯塔二号耳中，尖利刺耳。
听着她的笑声，萨医师习惯性地抬手想要触碰挡在眼前的眼镜，却也不意外地停在眼前，捻着虚空。
空斯塔一号直直站在一边，容颜如金属堆积一般冰冷。
“云凉。”
因着萨医师一声唤，女子凄厉的笑声慢慢破碎，低沉，最终转成她一贯的‘嘻嘻’，若有似无地，更像是信号的杂音。
“洛云凉。”
“哥，你想说什么呢。”摊开手掌，是一对花纹美好的古银色袖口，她最喜欢，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想要的。
“我给你五分钟，出现在我视线范围之内。”
“不要，嘻嘻。”她拒绝，想也不想。
萨医师眯起眼眸，手指落在一个黑色按钮边，绕着它慢慢画圈：“我给你五分钟，否则我会亲手——”
“哥，你不是说我给你你想要的，你就给我我想要的吗。”
“……。”萨医师沉默着，手指点击着屏幕上的全键盘，向空斯塔二号发出指令‘鲸鱼港’。
空斯塔二号勾唇一笑，进了电梯，全速驶向‘鲸鱼港’。
“你想要的，便是我比空斯塔二号先死吗？那你要怎么给我我想要的呢。”她轻轻叹气，有些人自小养成的坏毛病怎么就没改好。
“……。”
AS17缓慢站起，逆着风，低头轻笑：“哥——，你要怎么给我我想要的啊。”
“云凉啊，帕维埃毁了可以重建，人死了才不能复生，让你选，你要怎么选呢？”
“嘻嘻，给我选啊，那我肯定都毁了啊，一个容易勾起旧伤又碍眼，一个活着不可爱死了也不可惜，那么，我们俩选的一样哦。”
他低眉，会心地笑：“是啊。”
“嘻嘻，AdyhtlShadows计划那么重要，你想要的便是毁了她这些年的心血吗？”
“你在帮她说话？”萨医师打了个响指，总控室中心的白色真皮沙发转了过来，贺夫人坐在其中，优雅高贵，却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她是云凉的妈妈。”
“你几时学会了煽情。”他鄙夷地笑，斜着贺夫人，眼神如箭。
“嘻嘻，不是天天都煽着吗？”提着裙摆，她顺着窄小的阶梯一步一步向上走。
他微顿，低声轻言：“她把帕维埃还给了我，所以现在，帕维埃属于我。”
“……。”嘴角的弧度从柔软到僵冷，再消融，AS17望着没顶的深蓝天际，忘了要说的话。
萨医师哀默地瞅着贺夫人，怨恨道：“你以为，把帕维埃还给我，我就不会毁了它吗，既然还给我帕维埃，为什么不把我的家还给我，既然天真，怎么不把烟尘还给我。”
贺夫人只能睁着眼被看着她名义上的儿子，被看着的那张脸，眼角有泪溢出。
屏幕上鲸鱼港的玻璃门缓缓滑开，鲸鱼群环游不散，庞大的数量化成一圈又一圈，幽灵般在深蓝海水中游行，唯一一部白色手机放在地上，屏幕微微发光，整个鲸鱼港空无一人。
“嘻嘻，哥，是不是听见鲸歌声，可是我不在那里噢。”
萨医师终于眉心紧皱，低吼：“洛云凉。”
引得AS17一阵欢笑。
“怎么到头来，成了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呢。”那么与己无关的语气，其实算起来，她始终姓洛，一个外人罢了。
“你闭嘴。”
“客观来说其实她对你不错。”至少在她看来，真得是比对她要好很多。
“我说过你只有五分钟。”
“嘻嘻，貌似现在只有一分钟不到了。”
始终不动声色的空斯塔一号终于有了动作，淡定地拾起麦克风，想了一会才道：“你在空斯塔顶。”
笑容一滞，随即笑得更欢：“二号，我们俩人之间只能活一个哦，这个游戏你也要陪我到最后。”
“云凉。”
“十七。”
“喂，喂，么西么西，疑，信号不好，喂——”
‘嘟————————————
——————。
她只是做个试验，真得只是个试验，手一松，掌心的手机便滑落，没几秒，便失去踪影，尸骨无存，直觉哆嗦，她不该来这里的，怎么她能选的方法都这么灰飞烟灭的。
第二十章GAME OVER
“云暖呢？”
“云暖希望烟沙哥哥想要的，都能够得到。”
“呵呵，这是哥哥收到的最好的祝福。”
“不仅有祝福，也有礼物哦。”
“噢？是什么。”
“只要是烟沙哥哥想要的，云暖都会帮哥哥得到噢。”
“谢谢云暖，这，也是哥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
“暖，我想妈妈，很想很想。”
“我也想爸爸。”
“暖，我想去见妈妈。”
“可是我怕妈妈和爸爸会生气。”
“暖，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让我见到妈妈，也可以让暖见到爸爸。”
“什么？”
“我现在也在中国，我们找个机会，把身份换过来，暖作为我去见爸爸，我作为暖去见妈妈，我们那么像，他们不会发现的。”
“听起来不错。”
“那就这么决定了哦。”
“好。”
——————
AS17坐在铁塔最顶，俯视着一脸怒气仰视着她的空斯塔二号，嘴角浮出甜甜的笑意。凛冽的海风吹乱她如墨长发，沉浮在夜色中，张牙舞爪。她坐的很高，高得只容她一个人坐着，摇摇欲坠。、
海风同样吹乱了空斯塔二号的长发，纷乱在他眼前，破碎了女子的脸。他缓缓抬起手臂，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手枪，枪口一点一点对准AS17的眉心。
‘嘭’地一声，他不过轻动了下食指，银色的枪身一震，眨眼间，子弹切断气流，直直射向AS17。子弹没入皮肉的声音被子弹飞出枪膛的余音覆盖，直直穿透骨骼，鲜血四溢。
从他将枪口指向她，从他扣动扳机，从他在最后一瞬的手腕微转，她都看着，目不转睛地，微笑看着。直到，心脏偏左被射穿，撕心裂肺的疼痛灌入每一个细胞，泪水瞬地模糊了视线，于是，什么也看不到，想看的都看不到了。
“这一个，终于是真得AS17了吗？”空斯塔二号恨恨地仰视着AS17，为什么他要仰视。
“……。”听着空斯塔二号的话，她疼地浑身发抖，也觉得好笑，之所以最喜欢空斯塔二号，或许也是因为她看着他就会想笑的缘故也说不定，与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无关。
“这都几个五分钟了，怎么姓萨的一点信用也没有。”空斯塔二号瞪AS17一眼，掏出手机打电话去催。
“……。”每一次呼吸都痛，一次痛过一次，她明明希望他的一枪正中头部，至少给她留个全尸的，怎么之前的都准的一塌糊涂，偏偏到了她这里，又悲催了。
“喂，不是只给她五分钟吗，怎么现在都几个五分钟了。”
“喂，一号，你说话啊，喂，靠。”
空斯塔骂了几声，桃花眼一挑，继续打。
“喂，你干嘛挂我电话，我还没说完呢，喂——”
继续马蚤扰。
“喂，有本事你别接——”
空斯塔二号摔手机了，无奈海拔太低，质量太好，愣是没摔坏。
AS17轻笑出声，突然就觉的空斯塔二号更适合去拍广告，砸手机都砸得那么有型。
空斯塔一号出现在空斯塔顶的时候，二号眼睛一亮又赌气地狠狠剜一眼，连招呼都省了，AS17没感觉意外地看向一号，胡乱地想如果她成了完成品，是不是要改编号为AS一号，相比之下，她还是比较喜欢十七。
“你把他怎么了？”
“打晕了。”自然而然地知道指的是谁。
“……。”她有些无语，想称赞一句‘一号果然是一号啊’，可是一想到他打晕的是她哥，她也说不出这么幸灾乐祸的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斯塔二号把玩着手里的手枪，过一会儿换一个POSS，空斯塔一号仰着头，淡定地看着AS17，不发一言，AS17只是坐在塔尖，微笑地，看看一号再看看二号，伤口血流不止。
许下的承诺都兑现了，就差小时候那一个白痴的礼物了，想做的事都做完了，除了养一只猫和一只狗，没事窝在一起晒晒太阳，想得到的都得到了，虽然还有一个不是非要不可还爱着别人的男人，都完整了，也都不那么完整。
AS17眯起眼，想要说什么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忘记了。她曾经不懂她爸为什么和贺夫人分开，后来懂了有了两个孩子的他们原来也不是相爱的，她曾经不懂云凉为什么和她换过后就再不愿换回来，后来懂了其实她自己也没那么想要换回去，她曾经不懂，贺夫人为什么只喜欢叫云暖的那一个，后来，也懂了，其实无关云暖，云凉，贺夫人爱着的从来都只有那个男人以及和那个男人像极的，她的哥哥，萨烟沙。
疼痛啃噬AS17的身体，其实空斯塔二号的这一枪故意的不准不如准，一枪毙命从来都比慢慢折磨要好得多。血水流过白皙的小腿，和鞋面上的红宝石出奇的和谐，她紧握的手，也慢慢地失了力气，古银色的袖扣便这么自她指间遗落，碰撞着铁架，叮叮当当地一路砸落，空怆的声音融进海风中，久久不散，在出奇安静的三人间反复回荡。她记得他说他会给她最想要的，可是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最想要的是什么，一个家？父母兄弟姐妹？爱人？
妖艳的一滴，被风吹落在他手背上，空斯塔二号缓缓抬了眸，对上那一脸浅笑的女子，怔忪许久，说不清那一枪为什么偏偏在最后一刻移开了她的眉心。
空斯塔一号始终仰着头，目不转睛地凝着AS17,唇角动了几次，想说的话却始终没组织出来。他想问她，她每天每天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得，他想问她，她喜欢他的话，是一时还是一辈子，他想问她，她有没有想好去哪，假期的时候，一起。可是，他又觉得没一句适合在这个场合说。
“原本不是定在第一千七百七十七天的嘛。”没头，没尾地，空斯塔一号缓缓道：“只是因为那张拼图都拼好的关系？”
AS17扬了嘴角，学了空斯塔一号的沉默是金。
“你不想成为AdyhtlShadows的完成品吗？”那并不是多坏的事，至少在他看来并不是。
“……。”废话，AS17在心底轻轻一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能活着她也不会想去死，能躺着她也绝不要求坐着，可是——
‘AS17自爆系统已启动，实验品AS17将在五秒后爆炸，请相关工作人员迅速撤离出爆炸范围’。冰冷地女声响彻整个帕维埃城堡，AS17听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不用再想要怎么说服自己。
‘AS17自爆系统已启动，实验品AS17将在五秒后爆炸，请相关工作人员迅速撤离出爆炸范围’。空斯塔一号完美的表情终是破裂，属于绝望的痛苦一点一点地扭曲了冷俊的容颜，他还没来得及问她那些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
‘AS17自爆系统已启动，实验品AS17将在五秒后爆炸，请相关工作人员迅速撤离出爆炸范围’。空斯塔二号呆呆地看着塔尖的女子，给他一个他听错的理由也好。
‘AS17自爆系统已启动，实验品AS17将在五秒后爆炸，请相关工作人员迅速撤离出爆炸范围’。贺夫人将被打晕的萨烟沙拥入怀中，同AS17相似的眼睛里，凝满安然的笑意，他想要的，她都给，即使是整个帕维埃，即使是她的AdyhtlShadows计划，即使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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