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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了。 浩瀚书屋手机版

林小芳不是不羡慕的,不是不自卑的,表现上的维持着自尊自重,内心里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

高中时憋着一股气。生怕自己不能够考进理想地大学。于是很多想法虽然也常不请自来在脑海里盘旋。却都被她硬压下去。

大禹治水。总结出来地经验是“堵不如疏”。林小芳想。这又是一个精僻地真知灼见。

每个人内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

林小芳偶尔会想:她比董洁差在哪里呢?

董洁也不过是一个孤女。她今时今日地身份。更多地要拜她有一位好“哥哥”所赐。

这位好哥哥。又即将多了一种身分:成为董洁牵手一生地良人。

婚期就定在明年。郝璐说:“要不是去年哥哥太忙。原本去年他俩就要结婚的,外公他们翻着日历找日子呢。小洁说左右不差这些时候,眼看就要世纪之交了,不若做个世纪新娘。哥哥那人从来不肯逆着小洁的意思来,才把日子拖到明年去……”

说这话的时候正是春天,她两个坐在一间餐厅里,刚刚点了餐。本来陪郝璐逛了一上午地商场,林小芳饿得觉得自己肯定能吃下两人份的午饭,乍听这话,却突然失了胃口。

同样是受到李悠然的资助。就因为自己比董洁晚了十来年,际遇却有着天翻地覆般的不同!

在农场经常能看到一帮子非富即贵地年轻人,那样子的神采飞扬,那种笃定从容,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淡定,既是来自良好家世的熏陶,也有自身的成功。

董洁是那个圈子里非常受欢迎的人,倘若她愿意,便可轻而易举成为其中的灵魂人物。

对比自身。林小芳感觉非常复杂。

自己既谈不上出身,年龄又已经二十一了,按着家乡地虚岁论,今年她都二十二岁了,却没有亲手挣过一分钱,完全靠别人的帮助在生活。学业、衣食住行等所有开销,都来自于他人的好心,这种明显的落差,常常让林小芳觉得抬不起头。

而回到家乡,她却是“名人”,三里五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父母提起她便是一脸骄傲,当着她的面,跟乡邻们说起来也是一副非常自豪的口气。

在家乡人眼里,她长的漂亮。人们夸她“这姑娘恁俊。长的这好,哪里像个农村娃娃?比城里人还像城里人”。

这种夸奖听地多了。林小芳常常生出一种烦燥的情绪来。

她有什么值得别人夸奖的本钱呢?二十多了,靠着别人的资助读书吃饭?

董洁跟她说过:人应该有一颗平常心的,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太难,但是纵有好屋千百间,睡觉所需三尺床榻足矣,纵有百道珍羞美味,添饱肚子也只需要一碗饭。

有时候林小芳想这话说的是,有时候又没办法认同。

有钱讲究而不去讲究,选择像普通人那么活着,这是一种修养。想讲究却没钱讲究,只能像普通人那么活着,却是一种悲哀。

董洁轻易地站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她稚龄即在国际上闯出一片天,现在名、财都有了,又得到一位让所有女人仰慕的男人全心全意宠着爱着,计划来年结婚成家,这样的人,怎么会理解她的心情呢?

是,董洁她并不觉得住大房子比小房子更好,一年中倒有大半的时候住到小木屋里,吃的疏菜瓜果也是自己农场里边种的,池塘里还养了鱼虾蟹,偶尔她开玩笑说自己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农夫。

可是她地兴趣哪里像个农夫,谁见过喜欢玩古董地农夫?买一件不起眼的小东西,随便花出去大把地钞票。一个农夫,可以把劳动当成兴趣而不是赖以为生的手段?根据心情安排自己的生活,有情绪时,画上数个小时的画;换上飘逸拟古的汉服,抚琴为戏;为了喝茶的兴趣,弄一个竹意盎然的房间做茶屋……

根本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暑假时林小芳没有回家,接了两份家教来做。

挣的钱,恰好可以让父母还有弟弟一家人来北京玩一回。

弟弟也考上了大学,是一所很普通的的学校,但家里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还出了一个考进北京大学的大学生,父母一下就成了当地的名人,那真是走路都觉得脚底生风,让人没办法不高看两眼的。

一家人住在很便宜的旅馆。距离旅馆不远,就有一家很恢宏的五星级酒店,它是那样气派,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伫立在那里,玻璃的旋转门开开合合,就连门童都那么英俊。

父母每每从前边经过,总要回过头再三流连。那时候林小芳就在心里想,以后一定要让爸爸妈妈住在这里。

然而梦想如天边星,总是显得那么遥不可及,现实又是那么赤裸裸告诉她生活的窘迫。

带着父母出去玩,挤的是公交车,为了省下车钱,常常要为了最经济的路线,对着一份北京地图研究半天,而景点门口,很多人却做着各种款式的私家车出来玩。

在旅馆里只住了两天,一次出门,母亲听人说还有更便宜的地下旅馆,回去和父亲一商量,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搬了过去。

家乡人都以为她在北京多么的有出息,父母说起来两眼发光,她就是这么“出息”的?一想到这些,林小芳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算起来,除了刚放暑假时见了一面,后来林小芳先是忙于做家教,开学后不久董洁又出门玩,是以从那时起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董洁。

董洁现在的情况,让林小芳大吃一惊。

头前听郝璐说董洁住院了,林小芳还以为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现在看起来,分明就是受伤。

郝璐眼圈都红了,拉了董洁的手,一再追问她受伤的原因。

大山在一边解释说遇到了一点小意外,并朝她俩摆手,示意不要当着董洁的面问这些。

林小芳接到暗示,立刻换了相对轻快些的口气道:“小洁,这两天会不会觉得闷?我最近没什么要紧的课,正好可以过来陪你说说话……前几天从图书馆拿了几本书,很有趣,我读给你听呀?”

嘴里说着话,脑子里却是转的飞快。

联系到大山和赵杰的谈话内容,林小芳震惊又愤怒,打量董洁现下的神情,几乎就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遇到那种糟心事!

她有没有——嗯,除了眼睛看得到的伤之外,有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呢?

大山脸色平静一如从前,董洁自己也没有异样表现。

应该没有吧?林小芳猜测,若真是受到了某种不幸,断不致是现在这般表现。可是这也难说——

三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说着话,赵杰起身告辞。

大山送他出门,这时候林小芳心里斗争越发激烈,忽然就站起来往门口走。

却把郝璐惊了一下,“小芳,你去哪儿?”

林小芳手放在门把上,回头勉强笑道:“你先陪小洁说话,我出去方便一下。”

“哎——”郝璐没叫住,奇怪的问董洁:“房里就有洗手间啊,她不知道?”

林小芳在大山回转时拦住他,低声道:“李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复杂的人性(二)

林小芳虽说来北京有几年了,断断续续也见了大山许多次,却没有过跟他深谈的机会。

是以很有些紧张。

“对不起,李哥,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赵哥的话,”她急急补充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听到你们说了小洁的名字——”

大山眉头皱了又展,不露痕迹道:“然后呢?”

在大山的注视下,林小芳几乎想要退缩了,有那么一瞬间,懊恼于自己的冲动。

却仍是咬了牙,说出自己的想法。“小洁不能出面——我替她上告!”

“你?告什么?”

“那个人现在不是在北京吗?只要知道他现在的准确位置,我找机会接近他,制造一些情况,让人以为他要对我、对我不轨,到时候我出面告他……”

大山是很有些诧异的,摇头道:“你有这份心,我替小洁谢谢你。小芳,你还有大好的前途,不管我和小洁对你有过什么样的帮助,我们都不能接受你做这种牺牲。”

“这不是牺牲,我是真的想为你、为小洁做点什么。”

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林小芳反而觉得平静了很多。

“我认识小洁很多年了。 我感激她。李哥。我感激小洁。我能有今天。完全是拜你和小洁所赐。这么多年。小洁肯把我当成朋友——”把一个与她所处地世界截然相反地、来自偏僻乡下地村女当做朋友。林小芳想过很多次。如果易地而处。换做是她自己。可能都做不到。

这些年通过董洁。林小芳看到了很多人和事。也从中学到了很多。

是。她羡慕董洁。羡慕到有时候忍不住嫉妒她。

她没有董洁聪慧。没有她大气。没有她通透地灵气。也没她超脱地心态和脱俗地气质。

这些都不算。她最羡慕也最嫉妒董洁地地方。是她身边有李悠然这样一位好哥哥。有他这么优秀却肯全心全意把所有心思放到她一个人身上地爱人……

长久地感情从来不是单向度地。应该是付出也得到。接受也给予。

可是多年来,她一直是个接受者的角色,只接受不能给予,董洁或许根本不会在意,可是这对林小芳来说是种煎熬。

“李哥,小洁为了做了那么多,我想为她尽一点力。”

林小芳是真的想做点什么。她愿意因此付出任何代价。

不管对董洁有多少羡慕和嫉妒,在林小芳内心深处,却把董洁当做是一生中最最重要地朋友。不管将来她的环境发生怎样的变化。又将有多少新朋友,在她最困难时伸出援手并给予她珍贵友情的董洁,永远是地位最为特殊的一个。林小芳不能原谅那个伤害了她的男人,那个叫张寿生的男人。

大山仔细打量,最后判断她的确是语出真诚。

老实说,林小芳的提议未尝没有道理,她的确算是个好人选。

大山原本的打算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张寿生一生为恶甚多,最后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事情入狱,想来他肯定要觉得窝火、窝囊和冤屈。整件事虽然不免透着讽刺。心理层面而言也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地报复。

况且,大山也只需要一个引子,广西那边的相关罪证已经收集了很多,到时候事情一并暴发出来,定没有张寿生的好果子吃。

只不过——

“小芳,有些事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的。你是个学生,以后还要在北京生活,就算你离开北京到别的城市去,身上背了这么一个名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的生活带来麻烦。”

大山不信无缘无故的付出,能力允许范围之内的当然另计,一个女孩子,一个大有前途的女孩子肯做出这么大地牺牲,必然要有所图。

要知道唾沫星子淹死人,国内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倘若拿起法律的武器,指证某个男人对她实行了性犯罪,不管事情起因如何。必然要承受沉重的社会舆论压力。就算是受害者。身边人的指指点点、种种背后的议论也能让你从此抬不起头做人。

是以多数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多半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选择息事宁人。

林小芳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如果——出国呢?”

“你想出国?”

林小芳犹豫片刻,点了个头,“对。”

“这不是问题,你真的想清楚了,不是头脑发热的一时冲动?”

林小芳重重点头,“我想清楚了,我愿意这么做,李哥,如果你真的觉得我牺牲了什么,做为交换条件,就请你送我出国吧。”

大山想到另一个牺牲爱情,同样选择去国外发展地女孩子,于大伟的女朋友,略有些不解道:“出国,值得付出这么大代价?”

“不管干什么,都不过是卖。卖头脑,卖血汗,卖时间,卖肉体,卖尊严……卖出这些,换取生活。”

林小芳第一次和大山这么说话,多年来她为此幻想过无数次,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索性就说个痛快。

“两年前有部很热的连续剧《武则天》,我很喜欢,因为上学,又没办法追着看。小洁知道了,就给我买了整套的片子……那时候我们俩谈到这个女人,小洁说她喜欢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并努力去争取。她说我就是那种女孩子……”

当时董洁还说:争取的时候,也要遵守最基本的道德底线。真正有智慧的女人,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放手。

“李哥,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舍弃了什么。最后会得到些什么。”林小芳小声却坚定道:“我都知道的。这是我地选择,我不会后悔。”

林小芳同时在心里边补上一句:我想离开你!

没有饿过苦过穷过寒酸过,没有为了仅仅是几块钱地学费不得不辍学,没有过一毛钱手心里攥出水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没有为了生存放下尊严。不会知道与人低声下气的妥协,跟生活跟自尊妥协,并不是多么了不起地一件事,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不能想通的事。

以前听过一句很出名、让穷人听了很想开扁的话——钱多到一个程度也只是个数字而已。

林小芳是不知道一个人一生中要累积多少财富,才会让人感觉到自己名下的财富只是一个数字,随随便便甩个几千万、几亿出去也不痛不痒、麻木不仁,至少她这一生是没有机会体会到这种麻木感了。

但是她却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本身地魅力加上钱财上的实力,对她形成一种莫大的吸引力。

林小芳仰起下巴。嘴角紧紧抿起。那张本来带着纯朴乡土气息的脸庞,在城市熏陶多年后,完全税变为还在大多数城里姑娘之上的动人和秀气。

董洁是她的朋友。无论她想做什么,都不能对不起这位给了自己温暖和关怀的女孩子。

她不要为一份注定无望的感情,耗去自己的青春,如果在他身边,留在能看到他的地方,她会不由自主的越陷越深。她必须离开,出国然后重新开始。

大山推门进来时,董洁正靠床半坐着,状似闭目养神。

她的眼睛还不能视物。但眼前已经不是一片纯然地漆黑,睁开眼睛时,黑色不像刚开始那么深了,偶尔会渗进一点点朦朦胧胧的白。

这表示她的视力在恢复,而且非常有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是个好消息。

大山给她做眼部按摩。

这两天做的多了,动作显得熟练,力度也把握的恰恰好,虽然这并不会促进她视力恢复。大山却是不由自主养成了这个习惯。

董洁唇角上翘,左手摸索着覆盖上大山的一只手的手背上,低声问:“小芳走了?”眼睛看不见,注意力更多放到了耳朵上,她听到哥哥进来时推关门声,脚步声只有他一个人的。

“璐璐有事要回学校,小芳要搭她地便车……她托我跟你一声,祝你手术顺利。”董洁的腿明天准备再做一次手术。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就是随便聊了几句,问问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也没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呀?我跟她又不是很熟……”

林小芳和董洁是朋友。但却算不上志同道合,随着大家年纪渐长。董洁越发甘于平淡的生活,而林小芳渐渐相反,对未来有着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的打算和规划,表现出强烈的上进心,或者叫做企图心。

对未来有理想有规划和冲劲,年轻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方面董洁自己做不到,却很赞成林小芳的想法。

只是两个女孩子地友情,一直停留在某个层面上,再没办法深入。董洁可以跟姜红叶事无俱细的说出自己对事对人的看法,对感情对未来互相交流甚至于描述为人母后对孩子的教育等等,对林小芳就做不到。

两个人通信开始,董洁就清楚认识到两人性格上的差异,这使得两个人的友情没有办法上升到至友的程度,只是好朋友。而大山和林小芳的接触就更少了,说话也仅限于打招呼和一些寻常的客套话,是以大山这么说。

董洁略有些不满地挠挠大山地手掌心。

却也不再追问,转而关心起另一个问题,“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明天做手术,术后总要留在这边休养一段时间。怎么啦,是不是想家了?”

“你每天要忙公司的事,还得过来陪我,太辛苦啦,晚上在这边留宿,也休息不好。”

董洁地手向上摸索,大山知道她的用意,主动把脸凑过去。

董洁用手指仔细感受着他脸上的每一处线条,一边叹气道:“又瘦了,怎么办?哥,照顾我是不是很辛苦?从小到大,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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