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走进寝殿,孟淑兰正靠在榻上做绣活,脸上已没了血色,只余苍白。燕北走过去,坐上榻边,温声道:“淑兰,歇着吧,这些事吩咐奴才做就行了,何必要亲自动手?”
孟淑兰柔声笑道:“给无双儿做的,虽说她们的手艺比我的要好,但总归是做娘的一片心意,细微处要仔细些,孩子的衣服有个线头在外面孩子都能感觉到,不舒服的。趁我还能做,就想多做几件。”说着便咳嗽起来。
燕北忙帮她拍背顺气,心疼道:“这些个细处宫里的奴才不会不仔细的,我幼时还不是穿她们做的衣裳,太后才不管这个呢。”
“要不淑兰也给您做一套?”孟淑兰笑问。
“我有几套你做的袍子呢,不缺,你还是好好休养,别累着了。”燕北不忍道。
“整日歇着,哪里还睡得着,打发打发时间,省得胡思乱想。”
燕北闻言,心中宽慰些,道:“就依你,你想做便做吧,别误了休息的时辰就行了。”他顿了一下,又道:“淑兰,姚太医都跟我说了。自岳父大人过世后,你心里一直记挂着,如此下去不利于养病,别多想了,你还有瑞儿和无双儿,还有我呢,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孟淑兰面露忧伤,道:“这些淑兰都明白,只是一想到爹爹年迈做女儿的未能尽孝道便有些悔恨。皇上放心,淑兰会放宽心的。”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燕瑞牵着无双进来行礼道。
小无双还是没有说话,见哥哥行礼,只在一旁站着。燕北见着小女儿,心里欢喜,示意燕瑞起来,笑道:“无双儿,过来父皇身边。”
小无双看他一会儿,似是确认一番,才慢吞吞地走到榻边。燕北抱起无双,问道:“无双儿还没说话吗?”
“还没呢,瑞儿都哄了许多日子了,无双儿偏就不肯开口叫一声‘皇兄’。”燕瑞苦恼道。
“无双儿还小,不着急!”孟淑兰笑着劝慰道。
燕北摇摇头,走近榻边,轻声问道:“母后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以后别带无双儿过来了,病气过给她不好。”孟淑兰点点女儿的小脸,小无双蹙了蹙眉但没有躲开。
燕北捏捏小无双的手臂,道:“无双儿的身子骨好着呢!不过孩子小是该注意些,风寒容易过人,瑞儿,就听你母后的,少带无双儿过来吧。”
“瑞儿知道了。”
孟淑兰虽然口中说着会放宽心,可病却始终不见好,越发严重起来,到了新年竟已无法下床久站了。今年的大年夜,因庆祝战争胜利皇宫里大办宴席,文武百官同庆。皇后娘娘因病不能参加宴席,因此席中是云妃娘娘主持。皇上虽然被喜庆气氛感染,但始终带着些忧色,想是担忧皇后娘娘的病情。众妃嫔看着眼里,嘴上说着关心忧虑的话,心中只怕都另有心思。久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大皇子,当今太子殿下却是出席了,消瘦了许多,想是旧伤未愈,一直由下人扶着。
“父皇,儿臣想趁着母后这几日精神好带母后去蒲华散散心。”
开春以来,皇后的病时好时坏,好些的时候可以走动走动,严重的时候竟卧床不起,令淑兰殿一干人忧心不已。
燕北看着窗外,久之,才道:“也好,去吧,你母后爱花,想必看到花心情会好些,趁现在让她开心些吧。”
燕瑞听出话里的意思,急道:“父皇!母后她不会的!”
燕北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二月里,蒲华城已经百花争艳。
此时,孟淑兰已到达蒲华,见到遍地的鲜花,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过了几日已能出门走动走动。燕瑞看在眼里,心生喜悦,便建议孟淑兰去花田看看。此次来蒲华并未隐藏身份,乃是以皇后娘娘散心养病为由光明正大地出行。知府于碧海又喜又忧,喜的是皇后娘娘来蒲华散心是多大的荣耀,随行的还有太子殿下和皇上极为宠爱的七公主,若是伺候妥帖了,便添上一笔功绩,自然有莫大的好处;忧的是这几位主子若在蒲华出了什么差错,别说头上这顶乌纱帽了,怕是全家的性命也难保,所幸有御林军全权负责娘娘及太子与公主的安全。
走进花田,有些花农正在干活,见来了一位衣着高贵华丽的夫人,身边随行的还有一位俊俏少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行,又见有大批侍卫护行,加上已被知府提点过,皆知晓是皇后娘娘及太子殿下,忙跪地道:“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孟淑兰温和笑笑,燕瑞回道:“都起来吧,皇后娘娘与本殿只是过来随意瞧瞧,你们做自己的事便是。”
众人闻言都起来忙活,虽说如此,却都是忍不住偷偷往皇后那边瞧,这是京城宫里边的人,一国之母,一辈子能见着几回呀!那太子殿下虽然年幼也颇有威仪,皇后娘娘与太子的身后有个俏丽的丫鬟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想必就是七公主了,这几位主子真真是天仙般的人物,平日见着的那些个过来游玩的大官家眷没一个能有这样的风华!
“瑞儿,母后年幼时曾跟着你外祖母时常来蒲华小住一段时间。母后的外祖母,靖安公主的生母温才人便出身蒲华,虽生的美丽,却只是个普通花农的女儿。”孟淑兰回忆道。
当年武帝陛下南征归来途经蒲华,蒲华的女儿个个都如鲜花儿一般,使这位风流帝王止住了自己一贯疾速的脚步。因缘巧合之下,伟大的战神武帝陛下见着了这位秀丽的农家女子,便带回了宫封了才人。只是平淡如水怎能留住好冒险的帝王的心,于是这位令人艳羡的平民女子生下一位公主之后便失宠了,尽管小公主容姿出色,却随着不得宠的母亲成为那班驳的宫墙上消退的底色。
睿帝陛下继位之后,为了笼络那位大器晚成的中年将军,突然忆起宫中还有一位因不得宠而早已过了适嫁年龄的公主,便下旨封这位公主为“靖安公主”,指给了已至中年却未娶妻的将军。大婚之日,脂粉未施的公主上殿前辞别兄长,睿帝陛下及众臣才知晓这位默默无名的公主原来竟生得如此秀丽端庄、晔兮如华,真正是丽质天成。只可惜如此风姿的靖安公主早早便过世了,只为那“红颜薄命”添上了淡淡的一笔。
“爹爹常年征战在外,娘亲便经常带我来这里小住,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娘亲的身体久病不愈,回京城后不久便去世了,爹爹也未能赶回来。”孟淑兰有些伤感道。
“母后,那温家现在可还有人?”燕瑞若有所思道。
“应该是有的,当年温才人家中尚有一位兄长,温才人入宫加封后知府对温家很是照拂,幼年时娘亲带我去过温家,温家兄长已有一子二孙,家里也算富贵,过得不错。已有好些年没有来了,也不知道温家还在不在蒲华。”孟淑兰感叹道。
见着母亲怀念的神情,燕瑞提议道:“母后,儿臣派人去查探一番,若还在便去看看可好?”
“问问于知府不就知晓了?”孟淑兰不解道。
燕瑞笑着解释道:“还是不声张的好,多年未曾来往过,若惊动了知府怕是会影响他们以后的生活。”
孟淑兰闻言,不禁欣慰道:“瑞儿大了,想得周到了。”
素日稳重老成的少年对母亲轻轻一笑,带着几分腼腆,心里默默道:母后,您高兴便好!
双成
待御林军暗访之后,燕瑞知晓这温家仍在,虽是花商但已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便告诉了孟淑兰温家的现状,二人商议后决定知会对方一声,暗里去看看即可。
温家今日全家上下都颇为紧张,个个都面色凝重。偌大的宅院里安静得有些异常,下人们都不见踪影,只见那几个主子忙得热火朝天。原来是当家家主接到皇后及太子要暗访的消息后,便谴了下人休息一日,招待的活自然由女眷自己来做,好在本是花农出身,如今也只是商人的身份,婆婆媳妇们都会两手,倒也不慌乱,就是心里头紧张得很,生怕皇后和太子不满意,便也带了十二分的谨慎。
临近正午,一辆极普通的马车停在了温家门前,驾车的小厮上前叩门,不一会一个年轻人便开了门,小厮直接将车驶进门,那开门的年轻人四处看看,快速将门关上。
马车进了门到正堂前便停下了,先下车的是一个锦衣少年,他站定车旁伸出手,一个端庄秀丽的妇人搭着他的手慢慢下车,随后是一个丫鬟抱着个娃娃。温家众人早已等候在此,忙下跪行礼道:“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七公主金安!”
孟淑兰坐上主位,温和笑道:“都起来吧,今日就是暗里来看看,不用多礼了。”
“谢娘娘!”
燕瑞坐至另一主位,淡声道:“都坐吧,前几日听母后提及外祖母的生母温才人便是出身蒲华,本殿才知晓原来蒲华还有亲戚。母后早年曾来拜访过几次,本殿见母后甚为怀念,便着人询了询,才知道你们还留在此地,便想陪母后来看看,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光临寒舍是温家莫大的荣耀,怎会麻烦,再说今日乃是草民的家眷亲自下厨做了些家常小菜,一点也不麻烦!”一个老者受惊道。
孟淑兰细观这位老者,觉得有些面熟,但时隔多年不能确定,便试探地问道:“这位可是家主温芳?”
“回娘娘,是草民!”老者忙跪道。
“起来吧,都是亲戚,不必多礼,今日不用跪来跪去的。昔日本宫随母亲过来曾见过你,按辈分你还是本宫的表舅舅呢。”孟淑兰和声道。
“劳娘娘惦记!”温芳闻言竟老眼湿润。
见到昔日的亲人,孟淑兰心里很是高兴,微笑道:“来,介绍介绍小辈,本宫都不认识了。”
“是!”温芳起身,示意两对中年男女上前,介绍道:“这是草民的二子,老大温英,老二温安,草民仅有这二子,旁边的是他们的媳妇。”
说罢他又拉过一个少年道:“这个是草民的长孙,老大家的长子温言。”那少年已有十七八的年纪,面貌像他父亲,端正普通,但很稳重。
“这是老二家的长子温桑,今年十岁了!”温芳有些骄傲地说道,看得出他极喜爱这个孙子。这温桑长得眉清目秀,双眼灵动,该是个聪慧的孩子。
接着走近两个女孩,一个十二三的年纪,一个只有七八岁大的模样。温芳指着大的那个道:“这个是老大家的闺女,名叫红玉。这个是老二家的闺女,叫温露。老二的妾室刚添了个女儿,还未满月呢。”
“两个女娃娃生得都不错!”孟淑兰夸道,见没有印象中那个热情的妇人在,便问道:“怎么不见表舅母?”
老大温英回道:“母亲已于前年过世了。”
孟淑叹口气,道:“当年本宫的母亲与表舅母倒是感情甚好,如今却是聚头了。表舅母对本宫也是极好的,本宫那时最爱吃她做的紫萝糕,记了多年,也曾让其他厨子做过,却始终做不出表舅母做出的味道。”
气氛顿时有些沉闷起来,温家大媳妇刘氏忙道:“时辰不早了,娘娘和太子可是先用午膳?”
“也好,先用膳吧,本宫也好久没有尝过家常菜了。”
待坐上饭桌,那驾车小厮却是先用银针将每个菜都试过,令没见过此等场面的温家人有些惊慌。其实那小厮便是田园,出门在外,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用食安全他自然是要万分谨慎的。
燕瑞看出温家众人的惊慌,淡声道:“宫中的规矩,众位不必介怀!”
一顿饭虽然用得有些拘谨,却还算顺当。饭后又上了些点心,温家人见皇后满脸笑意很是温和,有些放松下来,便闲话家常起来。小无双便坐在燕瑞的腿上,专心致志地吃着燕瑞喂给她的点心。
温家二媳妇王氏不禁好奇问道:“这位便是七公主么?”此前女娃娃一直由丫鬟抱着,一声不吭,不哭不闹。
“是无双儿,这孩子还未开口说话呢。”孟淑兰笑道:“你们温家的两个闺女生得都好,不知道刚出生的小女儿如何,想必也是不差的。”
温芳闻言立即吩咐二媳妇道:“把妞妞抱来给娘娘瞧瞧!”
孟淑兰忙阻止道:“不用了,天气凉,别冻着孩子!”
“不碍事的,给皇后娘娘瞧瞧是她的福分,这孩子还没取名儿呢,家里的人都没什么学问,孩子们的名儿还是请先生给取的,今日皇后娘娘在,草民斗胆恳请皇后娘娘给草民的小孙女取个名儿。”温芳恳求道。
“这如何使得?”孟淑兰觉得有些不妥。
“母后,就依家主吧,按辈分母后算是姑姑,给侄女取个名儿也应当。”燕瑞淡声劝道。小无双转过头看一眼,回头继续吃点心。
那二媳妇很快便把孩子抱来了,孟淑兰看了看,小小婴孩儿想是刚睡醒,睡眼朦胧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可爱的紧,便接手抱过来,笑道:“这小脸跟涂了胭脂似的,真真可人!瑞儿,你来瞧瞧。”
燕瑞瞥了一眼就不看了,在他的心里任何女孩儿都抵不过眼前的妹妹。倒是无双,看了看小娃娃,竟伸手点了点她红红的小脸蛋儿,小娃娃被无双手上的凉意惊醒了,睁大了眼睛看着手的主人,无双不理会她,又捏了捏娃娃的耳垂。燕瑞这才注意到小娃娃的耳垂晶莹透明,笑道:“娃娃这对耳垂倒是好看得紧,让无双儿都喜欢上了。母后,要不就叫‘双成’吧,生就一双如此漂亮的耳垂,必是富贵的命相!”
“也好,这名字不错!”孟淑兰赞成道。
“可是这‘双’字可不是犯了七公主的名讳?”温芳有些迟疑。
孟淑兰并不介意:“无事,无双儿是女孩,不用忌讳那么多。好了,快把孩子抱进去吧,别着凉了。”
待喂完了无双,燕瑞才有心思看眼前的人,一眼便看到了那温秀的小小少年,不经意地问道:“温桑可读书了?”
“回太子,上了两年的私塾了,先生说这孩子读得还不错。”温芳笑着回道,带着几分自豪。
“读些书是要的,女孩子也要识些字看些书,好明事理,以后嫁到婆家也好担上当家的担子。”孟淑兰提醒道。
温芳忙应道:“娘娘说的是,红玉和露儿都识得几个字。”
然后又谈了些往事,不甚感慨。
燕瑞见孟淑兰渐露疲态,便道:“母后,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去歇歇了。”
孟淑兰也觉得有些困乏,便同意道:“也好。表舅舅,本宫就不再打扰了。”
“不敢当不敢当!”温芳惶恐道。
见母后已经进车,燕瑞看了眼温桑,对送至跟前的温芳轻声道:“孩子要好好栽培才是!”
温芳一惊,抬头见燕瑞似不经意地看了二孙子一眼,心中顿时了悟,忙道:“谢太子殿下提点,草民晓得!”
“如此甚好!”燕瑞冷声说完便转身上车,仿佛他并未说过此话。
“恭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七公主殿下!”
帝香
入夜后,一辆马车出了别馆,只见车帘掀起一角,不知道车内人吩咐了什么,驾车之人点点,便将马车朝南驶去。
见越走越无人烟,车内的燕瑞有些不解,不由问道:“母后,您这带瑞儿去哪?”
孟淑兰并不回答,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待过了有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下。燕瑞下车一看,除了眼前的庄园,周围荒凉一片,寂静无声。庄园看似无人,待孟淑兰走至门前,却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阻拦。孟淑兰取出一枚令牌,那两人细看之后接过令牌放置于墙上一凹槽内,只听“轰隆”一声,石门自动打开,黑衣人又将令牌取出还给孟淑兰。等孟淑兰和燕瑞走进门后,门立即自动关上。燕瑞发现只他和孟淑兰两人进来,心中顿时明白此为机密,便也不再询问,只默然跟上。
一路上静得怕人,燕瑞压制住心中升起的违和感,问道:“母后,这夜里您是如何认识路的?”
孟淑兰停顿一下,握住儿子的手,道:“看这个令牌。”
燕瑞举起手中的令牌一看,这令牌竟透着荧光,细看之下可以发现其中还有细微的纹路。这令牌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竟跟这路面有着引力,若有偏移便可以感觉到引力明显加大把人牵引至正确的路线。
燕瑞不禁奇道:“母后,这是?”
“母后也不知晓,这令牌是你父皇交给母后的,是我大燕建国初期一位无名的巧匠所制,配合这园里的五行八卦,究其根源却无人知晓了,那位巧匠很早便过世了。”
燕瑞心中了然,如此机密之事,只怕是被灭口了。
走了约两柱香的时辰,到了另一扇门前,却是光滑一片。孟淑兰不知按了哪里,只听“咔嚓”一声,一个凹槽便露出来了,将令牌放置其中,左转三圈,取出令牌调换头尾,再放置其中,右转四圈,石门才打开。收回令牌入内,石门亦自动关上。
石门一关上,只见墙壁上的火把自动点燃,燕瑞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却见一白衣人走过来,躬身行礼道:“祭香师沧津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请安!”
“免礼!奉皇上之命带太子来此,太子乃储君,不算越制!”孟淑兰冷声道。
沧津的嗓音平和,有些淡淡的味道,只听他说道:“娘娘既然能来此自然是陛下的旨意,请娘娘和太子随沧津走。”
燕瑞已记不清走了多少段路,转了几个转弯,过了多少扇石门,孟淑兰早已气息不稳,那沧津只顾在前面带路,毫不放缓脚步,燕瑞只得搀扶着孟淑兰跟上。待最终停下,燕瑞已经惊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透明温室,反射着月亮皎洁的光,原来屋顶却是打开的。
沧津在一旁淡声解释道:“这是水晶制成的温室。”
燕瑞已经回过神来,微微一颔首,却被温室中一物吸引了目光,再也转移不得。那是一株花,整株花只开了一朵,那花朵极为硕大,闪烁着金色,似纯金打造一般,若细看便会发现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