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奶娘了,是个皇子。淑兰,他是我的长子,是我的嫡长子,会是我唯一的嫡子!”
“皇上,莫非臣妾……”
“淑兰,有你和瑞儿陪在我身边便足够了。”
“瑞儿?”
“是的,我取的名儿,祥瑞之意,燕瑞!”
……
“皇上,您瞧瞧这五公主,个头可不小,壮实得很,足有九斤六两重,也不若寻常孩子一般皮肤红皱,像是已经几个月大一般,定是聪慧无比,奴婢还从未接生过这等面相的孩子呢。”
“公主面相非凡,根骨极佳,万人之中难出其一。”
“朕和皇后的女儿,我大燕国唯一的嫡公主,自然尊贵无比,天下无双!”
……
“皇上,殿内旧人臣妾早已交代过了,瑞儿已经大了,有皇上照看着,臣妾并无担忧,臣妾只是不舍无双儿,她还那么小,这皇宫里处处都隐藏着危机,臣妾恳求皇上像护着臣妾一般护着她,让她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如母亲那般一生平淡安乐!”
“你放心,无双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儿,我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
“皇上,皇上,臣妾嫁于您……此生无撼……北哥……淑兰……无撼……我……我……不悔……”
……
猛地睁开眼,燕北久久未回过神来,只到听到外殿传来的低泣声,恍然明白这不是梦,是真实的。窗外隐隐可以看见那九曲回廊,紫藤花依旧飘舞在风中枝头,只是那赏花之人却是化作那怜花的风了。怔然之后,提起笔,潦草写道:
又到九曲回廊处
落日孤倚
遥见燕南去
红颜依稀是梦里
一箫冷雨葬花曲
遥想昔年两相语
执手看花
……
写到此,竟再也无法下笔,泣不成声……
七日已过,应封棺下葬。圣上亲护皇后的棺木至陵墓。入墓之时,众人皆跪地低首,皇太子殿下悲痛不已,泣声唤之,惟独七公主一人站立,面无表情,只冷声道:“母后!”皇上甚怒,但思及皇后,终未追究。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皇后孟氏,德钟勋族,教秉名宗。作配朕躬,一十九年。正位中宫,一十五载。佐忧勤而出治,性符坤顺。宫廷肃敬慎之仪,德懋恒贞,图史协贤明之颂。覃宽仁以逮下,崇节俭以禔躬,此宫中府中所习知,亦亿人兆人所共仰者。兹于文帝十五年三月十四日崩逝。眷惟内佐,久藉赞襄,追念懿规,良深痛悼,宜加称谥。昭茂典于千秋,永著徽音,播遗芬于奕禩。从来知臣者莫如君,知子者莫如父,则知妻者莫如夫。匪朝伊夕以相从,斯能纤悉无遗,有美而文之备至,追思皇后之淑德,惟朕知之为最深,畴咨谥典之隆称。自朕衡之而允协,惟贤与孝,实乃兼优,曰孝且贤,词无溢美。兹以册宝,谥曰孝贤皇后。于戏,阐扬至行,寸心可信于千秋,约举大端,两字实该夫众善。金章龙纽兰宫之宝器犹新,香检鸾书黼帐之琅函肇设,祇膺宠贲,默鉴追思,哀哉。
钦此
皇后孟氏,闺名淑兰,镇国侯独女,其母乃武帝之女睿帝亲妹靖安公主,睿帝十一年生。睿帝二十五年册为皇太子妃,入主东宫。文帝元年,上登基,册立其为中宫皇后,改坤仪宫为淑兰殿。文帝二年,其诞下大皇子燕瑞,是为嫡长子,后立为太子。文帝十三年其诞下七公主无双,是为嫡公主。文帝十五年三月十四日崩逝于淑兰殿,享年三十四岁。上甚为悲痛,亲护至陵寝。追思其淑德,谥孝贤皇后。举国同哀,禁乐百日。
——《大燕国 内史》
幽禁
皇后大葬之后,众人皆对后宫形势多加揣测,却谁也没有料到皇后七七刚过,皇上竟下了那样一道圣旨。
“自孝贤皇后崩逝以来,七公主身为人女却未曾跪拜,甚至于入陵之日于是天下众人面前也未曾跪送亲母,有违孝道。且于天下人面前树此榜样,恐民间不良效仿,不利教化。更乃枉顾皇家颜面,实应重罚。今感念皇后之德,朕心有不忍,故降为轻罚。自今日起,七公主不得踏出淑兰殿一步,淑兰殿人手用度减半。任何人等不得靠近淑兰殿,更不得求情,违者严惩不怠!”
圣旨一下,众人心中顿时诸多揣测。皇后刚去,皇上便严惩七公主,那七公主也不过是个刚三岁的娃娃,听说至今还未说话,哪里懂得孝道,大约是身边的下人没提点好,圣上责罚下人便是,为何要如此重罚七公主?虽说是轻罚,但这圣旨一下众人心中皆清楚七公主怕是失宠了,太子犹在,乃与七公主一母同胞,皇上竟也未顾及太子颜面,如此可是有替换之意?莫非老将军一走,这孟家没了,皇后去了,太子与七公主眼见着也要失宠了?
“瑞儿,朕的做法你可有异议?”燕北面无表情地问道。偌大的御书房里仅有燕北与燕瑞父子俩。
燕瑞看自己的父皇一眼,淡声道:“父皇如此做自然是妥当的,儿臣并无异议!”那神情竟与燕北如此相象。
“如何个妥当法?”燕北瞥他一眼,似是有意问道。
燕瑞脸色更肃,回道:“儿臣心知,父皇何必问得如此清楚?”
闻言,燕北轻笑一声:“瑞儿,你的功夫不到家,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心疼无双儿是吧?”见他不语,燕北不以为意,深意道:“瑞儿,你说如今这外面都是怎么想的呢?嫔妃们怎么想?大臣们怎么想?宁家怎么想?天下人又怎么想?”
燕瑞低首道:“儿臣失势了。”
燕北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冷道:“不知会是哪位佳人能抓住这个机会呢?”他面上仍残留着几分笑意,双目却锐利冰冷。
燕瑞一愣,顿时了悟,回道:“父皇喜爱就好!”
这后宫人数不多,看似简单,且一直比较平静,并未出过大事,皆因有个连皇上也敬重疼惜的皇后在,而皇后又有个深得皇上喜爱的嫡长子在。如今皇后崩逝,太子失宠,这后宫的平衡被打破,那千丝万缕便会慢慢显露出来。
“在蒲华的时候你母后可是带你去看了‘金蒲’?”
“母后确实带儿臣去了,这不是父皇的意思么?”燕瑞有些疑虑。
燕北叹口气,敛去眼中的冷意,道:“是朕的意思,你可是全知道了?”
“是,儿臣已经全部知晓。”
燕北取出一精致玉瓶,那瓶上雕有细致的九龙浮文,他将玉瓶放到桌上,道:“这便是‘金蒲’制成的香水,也就是帝香!”
燕瑞见父皇示意,便也好奇地拿起玉瓶,不禁问道:“父皇,可是真有那般神效?”
“你打开看看。”
燕瑞听话地打开,一阵清香扑鼻,沁人心脾,但他很快便发觉不对,这玉瓶竟是空的!他极为惊骇,忙道:“父皇,这是?”
“这是朕的意思,你母后也是事后才知晓的。这香水已在无双儿的洗儿礼上给她用了,你母后道朕偏心,你以后会继承大统,金蒲本是属于你的,如今朕将此事告诉你,朕只问你,你可否能理解朕之用心?”燕北说完便专注地看着他。
燕瑞心中是极为惊骇,听了此番话,脑中却是慢慢清明起来,思索片刻,道:“儿臣明白父皇的苦心,妹妹确实比儿臣更需要!”
闻言,燕北微微松了口气,道:“淑兰殿里的人朕已经清理过了,只留下了你母后身边的老人,你不用担心,若心中牵挂便强大起来,早点给无双儿一个太平盛世才是!”
燕瑞有些委屈:“父皇,自无双满月后,儿臣一直陪伴左右,如今生生隔开,儿臣……儿臣心中挂念!”
看到儿子微红的双眼,面上不禁柔和起来,慰道:“那更该加快脚步才是!瑞儿,无双儿已经会说话了!”
燕瑞双目一亮,道:“儿臣那日听到了。”
有谁能想到那日七公主不跪,皇上面色不豫,似强忍着怒气,只是因为小女儿突然说话的惊诧。虽然极为悲痛,但小无双那句字正腔圆异常清晰的“母后”还是落入了父兄的耳里。
“待再见之时,无双儿便能叫‘父皇’‘皇兄’了!”燕北感叹道,强忍着急切想要听小女儿说话的欲望。
“娘娘,皇上下了旨,七公主以后不得出淑兰殿一步!”
宁妃眼神一动,轻道:“是么?”
敏儿有些疑惑道:“娘娘不开心么?”那七公主诞生之日主子明明极为嫉恨,一直以来主子也甚为嫉恨皇后,如今皇后大去,七公主失宠,怎么主子竟不高兴了?
“这皇后之位还不知有多少人来争呢。”宁妃感慨道。
“娘娘为何如此消沉?这宫里如今就属娘娘与云妃娘娘的品级最高,若娘娘要这皇后之位也不无可能!”敏儿不解。
宁妃叹口气,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是不会让宁家女子坐上皇后之位的!当年直到先帝驾崩太后也未能封后,亲子登基,母以子贵,而正宫皇后早已逝去,她才能成为太后。”
敏儿一惊:“那皇上不是……”话还未说完,便被主子狠狠一瞪。这宫里朝中有点资历的谁不知晓皇上并非太后亲生,而是丁美人所出,后过继给太后的。丁美人生产过后不过一年便因病过世了,皇上便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由太后抚养。
宁妃移开眼,不再看她,轻声道:“所以不够亲,所以宁家的利益才会损失,所以宁家才会着急。借腹生子已为下策,宁家女儿无论如何也要产下亲子,登上皇位,护得宁家的利益。”
“那本家岂不是一定要送姑娘进宫?”敏儿惊疑道。
“若皇后还在,皇上势必要拖上两年,如今皇后大去,不久后朝中大臣怕是要奏请选秀了,宁家争不到皇后之位,只能争太子之位。”宁妃说着便想到自己,便有些自怜道:“可惜我这肚子不争气,大伯怕是等不及了!”
看到主子神伤,敏儿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静默一旁。
“娘娘,皇上这道旨?”林昭容试探地问道。
云妃斜观她一眼,停下喝茶的动作,似笑非笑道:“林妹妹何时也学会打听了?”
林昭容一惊,忙道:“臣妾不敢!”
云妃轻笑着扫了扫在座的妃嫔,道:“每回这宫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本宫这里总是能到得齐整。”
“姐姐现如今可是一宫之主,咱们呀万事都不如姐姐知道得多,只得来求姐姐提点提点,以防犯了错儿自个儿还不知道。”秦昭容笑着说道。她仗着哥哥是左相,自己品级不低,向来胆子比较大,云妃一般也给她几分面子。
云妃略有深意地观她一眼便移开,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大家遵从便是,毋庸置疑。本宫提点妹妹们一句老话,在这宫里头,皇上是天,只要别触怒了圣意便能安享富贵,千万别犯傻儿拿自个儿去试探皇上的底线。明白了么?”
“臣妾明白!”
燕宁行宫中,宁太后正静神冥思,惠嬷嬷不敢打扰,只得等候在一旁。许久,宁太后才睁开眼,缓缓道:“已经十一封了吧?”
“回娘娘,这是第十二封了。”惠嬷嬷回道。
“说的什么?”
“皇上下旨幽禁了七公主!” “具体是如何说的?”
“七公主今后不得踏出淑兰殿一步,任何人不得靠近淑兰殿,违者严惩!”
闻言,宁太后冷哼一声,道:“明为幽禁,实则保护!”
“娘娘……”
“也罢!”宁太后叹口气,道:“不过是个丫头,就让他护着吧。承远这是在催哀家回去主持大局呢,想必已经万事具备了。惠芳,咱们要回宫了!”
淑兰殿里已不复往日的热闹,如今这殿中只有一个小主子和八个下人。吴嬷嬷是已故皇后的||乳|母,莺歌是皇后带进宫的贴身丫鬟,总管田园也是皇后在将军府时的近侍,后随皇后进宫,还有个名叫钩子的是皇后当年进宫时皇上赐的丫鬟,也算是近身的老人了,还有四个小太监算是田总管的心腹,有些底子,留下做些重活。
被众人关注的失宠的七公主一如往昔,面无表情且不说一词。圣旨下了的当天,多余的下人便被带走了,剩下的几人将淑兰殿仔仔细细整理了一番。到第二日,吴嬷嬷将人都召集了起来,牵着七公主走到外殿,慈声道:“公主,如今淑兰殿里只有老奴等八人,是圣上特意挑选出来的,公主可要认认?”皇后娘娘大葬那日,她与莺歌、田园以及钩子就陪在七公主身旁,七公主那声“母后”他们四人听得清清楚楚,她也因此猜测七公主已经知事了,于是便有了今日的认人之举。
无双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微一颔首。
吴嬷嬷得到了回应,很是高兴,道:“公主,老奴吴氏,是皇后娘娘的||乳|母。这是莺歌,从小便是娘娘的贴身丫鬟。这是钩子,是皇上赐给娘娘的人。这是田园,是淑兰殿里的总管,也是打小就跟在娘娘身边的。那四人分别是小一、小二、小三、小四,是跟在田总管身边的人。”
小小无双将他们一一仔细看过,点了点头。吴嬷嬷会意地令那四个小太监退下,然后跪地道:“公主,老奴不敢妄言圣意,但皇上确实特意召见了老奴等四人,命老奴等好生照顾公主。娘娘大去,老奴本该随去,可是皇上将公主托付给老奴,老奴又心有不舍,决意照顾好公主,将来回到地下也好向娘娘交代!”说着便已双眼发红,举袖抹泪,其他三人闻言亦心生悲痛,不仅泪流。
无双依旧一副冷颜,专注地看了他们四人片刻,伸出小手挑了一滴吴嬷嬷眼角的泪,定定看了许久,竟冷声道:“本宫知晓!”
四人一惊,随即有些欣喜,吴嬷嬷喜极,泪水却越发流得厉害,哽咽道:“老奴……即便此时要老奴去死……老奴也甘愿了!”
太后回宫
正当暗潮涌动之时,太后娘娘颁了懿旨,称近来病体康愈,思及皇后大去,心中甚哀,更为挂念亲子,于是即日起程回京。太后去燕宁别宫养病已经五年了,一直不见好转,无论宫中发生何事皆不愿回宫,却偏偏在皇后去了之后回京了,明眼人自然是晓得其中原由的。
太后娘娘不喜孟皇后,早在孟皇后还是太子妃之时,太后便对她颇有微词,奈何是睿帝陛下亲赐的婚,太后无法,便为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选封了一个良娣和几个并无名分的如花美妾。太子纳妾不久,太子妃便有了身孕,实乃喜事,只可惜五个多月便不幸小产了,太子妃差点也丢了性命。后查出竟是那许良娣联合几个小妾给太子妃下了堕胎药,不但一直宠爱正妃的太子震怒,睿帝陛下也颇为不满,那爱女如命的孟将军又哪里肯甘休!于是太子不但处死了许良娣和几个小妾,更是以“教女无方”为由罢了许侍郎的官职,多方打压,以致许氏一门很快便没落直至消失在京城。而太子妃虽然死里逃生,却落下了病根,一直未能有孕,直到文帝二年才诞下大皇子。经此一事,皇上与太后便有了间隙。
孟皇后被封后之后,掌管凤印,后宫之制事尽由她管,太后失了权,自然不会予她好脸色。皇上疼惜皇后,自然不豫,之后宁家种种举动,使得与皇上关系紧张,皇上便与太后越发冷淡。文帝十年秋,太后称病,迁去燕宁别宫休养,便是五年不曾回京。
透着车帘的缝隙可以隐隐看到外面的热闹,宁太后心情不错,笑道:“惠芳,你觉得是燕京好还是燕宁好呢?”
“回娘娘,燕京是大燕的京城,自然是要好些的。”
“也是,燕京到底是京城,燕宁再如何也不过曾是块封地,如何比得上京城繁华。”宁太后有些感慨道。
不过一会就到了宫门口,皇上率文武百官、后宫嫔妃及众皇子公主等早已守侯在此恭迎太后回宫。
“儿子恭迎母后回宫!”燕北略带着笑意道,伸手将太后扶下车。
众人忙跪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太后颇有威仪的声音响起,此时的她盛装出现在众人眼前,虽年近六十却保养得宜,面上只有少许细纹,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待太后行往后宫,文武百官便全部散去,众妃嫔及其子女自然跟随太后一齐前往长德宫。长德宫里早已整理妥当,焚了香。
燕北扫视一圈,温和道:“母后,这长德宫还是您在宫里时的模样,朕吩咐过他们不得变动分毫,也一直着人打理,您瞧瞧,若有不妥之处,朕让他们照您的意思改过。”
宁太后很是满意,笑得慈祥,和声道:“不用劳心了,哀家很满意。”待坐定后吩咐道:“大家都坐吧,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话虽如此,众嫔妃仍是规矩地行礼谢恩之后才谨慎地坐下来。
宁太后抿口茶,微喘了口气,看见下手的燕瑞,忙道:“这是瑞儿吧?都这么大了!来,过来让哀家瞧瞧。”
燕瑞乖巧地走上前行礼道:“皇祖母!”
宁太后招他走近,仔细瞧了瞧,笑道:“哀家如今记性不太好了,瑞儿今年多大了?”
“回皇祖母,孙儿十五了!”
“都十五了!”宁太后似有些惊叹,又问:“哀家听说去年瑞儿受了伤,可痊愈了?”
“回皇祖母,孙儿是前年受的伤,已经痊愈了,太医说没有大碍,平日里仔细些就好了。”燕瑞规矩地回道。
“痊愈便好,身子是自个儿的,不得马虎!”宁太后有些欣慰道,转而对燕北道:“哀家听说瑞儿已经被封为太子了,皇上这么大的时候也已是太子了。可真像皇上少年时的模样,哀家虽然老了,可还记着呢。”
“劳母后牵挂,不知母后近来身体可好些?”燕北关心问道。
太后似颇为开心,笑道:“好多了,太医说无大碍了,就是要好好调养,年纪大了就是没病也不比年轻时候了,哀家现在就老忘事儿,不能不服老啊!”
云妃闻言便欣慰道:“太后的身子好就是天大的喜事,如今您回宫了,就好好养着,宫里头还能缺着您么。您呀这一去可真是久了些,臣妾们都惦记着呢,外面怎么着也不如宫里方便,您说是不?”
“还是云妃会说话,都说到人心坎儿里去了。”太后甚为开心,转而问燕北道:“如今这宫里是云妃管着的吧?”
“是的,母后。”
“嗯。”宁太后满意道:“皇上的眼光甚好,这宫里就属云妃最为聪慧!”
“母后说得是,云妃出身大儒世家,自然是慧敏无人能及,这宫里交给她,朕甚为放心。”燕北附和道。
太后笑着再喝口茶,瞥了瞥一直未说话的宁妃,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下眉,随即笑问: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