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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霸王第278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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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急道:“少爷,曹先生让你留下了。这下你放心了,快跟我回去吃点东西吧!”边说边来拉莫天悚。

莫天悚不高兴地拂开柳氏的手,仿佛一点没听见她的话,大吼道:“我叫你去拿绳子,听见没有?”

柳氏一愣,还要劝说,崔寿拉她一把,道:“你还是听少爷的,去拿绳子吧。等少爷饿了,自然会吃东西的。”

柳氏拿着绳子以后,总惦记莫天悚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又去从前莫少疏的房间中把饭菜都装进食盒中提着,刚刚出门,就听见翠菊叫她:“柳妈,你知道天悚在哪里?”

柳氏道:“在花园中呢。我正要去找他。我们一起过去吧。一会儿你也帮我劝劝他,再怎么着,也要吃饭,这饿坏了,现在可是没人心疼他了。”

翠菊心中不免又是一痛,急忙点头答应。

两人来到花园中,就见莫天悚还是一个人坐在地上,树篱背后的花圃中一个家丁蹲在地上,正在除草。原来管家崔寿几代人都跟着莫少疏,对莫少疏忠心耿耿,也很不放心莫天悚,特意安排管理花园的家丁在此除草,顺便也看着莫天悚。

家丁远远地看见柳氏和翠菊过来,认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站起来要离开,忽然看见树篱上有一条黑色的肉虫正在饕餮大食,树篱顶上一大片的地方已经被它吃得只剩下树枝了。家丁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伸手捉住肉虫丢在地上,正要用脚去踩,坐在地上的莫天悚起身猛地冲过来,一掌将家丁掀翻在地上。

莫天悚蹲下轻轻拈起肉虫,小心翼翼地又将它放在树篱上,这次没有放在顶上,而是将它隐藏在下面的树枝上,低声道:“小可怜,我告诉你周围都是敌人,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这次要藏好一些,可千万别再让人发现了。”夜蛾见虫子已经爬进树篱里面,自己做什么不会有人看见,急忙离开莫天悚的衣摆,趁人不注意,也飞去树篱中。正要扑向那虫子,树篱竟然被人拨开,只好躲去一边。

却是那家丁很不服气,但出于多年的习惯,他还是不太敢去指责莫天悚,只好把气撒在虫子身上,爬起来就拨开树枝,正要去捉黑色的肉虫子,竟然又被莫天悚推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就见莫天悚蹲在树篱旁边,又把虫子放在树顶上,小声地安慰肉虫子:“别怕,有我看着你。再有坏人要欺负你,我帮你打坏人!”肉虫子这下放心多了,埋头“咔嚓咔嚓”地吃得更加痛快。

家丁更是不服气,要在以前他只有算了,此刻忽然想到现在自己可没必要再怕莫天悚,爬起来就给莫天悚一下,气势汹汹地叫道:“莫天悚,你以为你还是幽煌山庄的少庄主啊!你现在仅仅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弑父之人!”

莫天悚饿了一天,身上没有力气,立刻被家丁推倒在地上。虫子失去莫天悚的庇佑,正胆战心惊的时候,愕然看见老前辈藏在树篱里面,呆呆地看着莫天悚在出神,很伤心的样子,并没有来理会自己,不禁非常奇怪,也朝莫天悚看去。

莫天悚倒地后并不起来,只是喃喃道:“不,我没有弑父!我爹是莫少疏,不是财旺叔。我没有弑父,我爹是桃子杀的。我要报仇,杀了桃子给爹报仇!”

虫子听见也觉得很伤心,连树叶也忘记吃,没有注意道老前辈又到了它的身边。夜蛾正是和曹横在一起的绿衣妇人,见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自己,发出一股力量将虫子拉进树篱里面。用她们夜蛾自己的语言问道:“你好像不是飞翼宫的人?为什么要吃掉沛清救命的药参?”

虫子很害怕,莫名其妙地道:“什么飞翼宫?什么沛清?你是我的老前辈,你可不能随便欺负我。”

夜蛾道:“你装什么蒜?难道不是飞翼宫的孟绿萝派你出来的吗?文沛清就是莫少疏,你吃掉的药参本来是给他救命用的,那东西一点也不好吃,你吃了也没有一点用处,你为什么还要吃?”发出一个和闪光的蝴蝶出来,紧紧压着肉虫子。愕然发现肉虫子竟然无法躲避,诧异地问:“你连最简单暗夜破也躲不开,难道真不是飞翼宫的人?”闪光蝴蝶消失掉。

快被压扁的虫子委屈地道:“我也不想吃啊,我是逃避一只鸟不得已才躲进那盒子中的,可是盒子中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我总不能让自己活活饿死吧?前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什么飞翼宫,更不知道什么孟绿萝?你说的暗夜破是什么?”

夜蛾道:“难道是天意?沛清,你作恶太多,难道这就是你的报应?罢了,沛清,不是我狠心不维护你的养子,而是我也管不了太多这里的事情,不能不先顾着莫桃,天悚的命运今后只好让曹横和孟绿萝来决定了。”刚刚要离开,又停下来道“小东西,我看你也修炼过,你难道没有察觉这里的九宫八卦阵?暗夜破是一种咒语,我刚才发出的仅仅是最弱的一种你都避不开。给你一句忠告,幽煌山庄不是你能久待的地方,你不想日后被人杀了,有机会就离开吧。”放开虫子,飞出树篱,渐渐远去。

虫子也早察觉这里的很危险,也想离开,可是看一眼外面痴痴呆呆的莫天悚,又不想离开了,爬上树顶,又接着吃起树叶来。

就在夜蛾审问虫子的时候,树篱外面的家丁不肯罢休,上去又给莫天悚一脚。

翠菊跑过来拉开家丁,要拉莫天悚起来,可莫天悚却不肯起来,只是一个劲地重复道:“我没有弑父,我要杀桃子给爹报仇……”

翠菊如何还能忍住眼泪,哭道:“天悚,桃子是你的兄弟,你们要相亲相爱的,你不能杀他啊!”莫天悚也不知道是听见没有听见,还一个劲地在重复,“我没有弑父,我要杀桃子给爹报仇……”

柳氏也听得心中发酸,见家丁还要动手,放下绳子和食盒,冲上去拉着家丁道:“掌嘴!天悚还是幽煌山庄的少爷,你怎么可以对少爷不敬。等我告诉总管,把你撵了!”

家丁只是一个园丁,平时柳氏说话他也不敢不听,此刻却没把柳氏放在眼里,冷笑道:“你不过是一个弃妇,以为总管还要听你的话吗?”用力将柳氏也推倒在地上。看见这些以前比他地位高出许多的人也可被他任意打骂,心中甚是痛快,一脚又将食盒踢翻,里面的饭洒得到处都是。

柳氏被家丁骂到痛处,也是一呆,看见莫天悚还在重复那两句话,翠菊也是六神无主,并不过来帮忙,只会说“桃子是你兄弟,你们要相亲相爱。”柳氏万分绝望,坐在地上大哭道:“少爷,你看见没有?你要是不振作,连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我们!”

家丁更生气,对准柳氏又是一脚,转身又去踢莫天悚一脚,只是顾念翠菊是莫桃的养母,才没有踢她。他越踢越觉得痛快,还有再踢,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住手,简直是翻天了!崔总管,你是怎么管理幽煌山庄的?这样的人也会留在山庄中?先打他三十大板,然后撵出山庄。”却是曹横带着崔寿和吴氏走过来。

曹横离开莫桃的房间后,不敢肯定翠菊是不是听见他和吴氏的对话,到底不是很放心,亲自去拿了幽煌剑,带着吴氏和崔寿一起来找莫天悚和翠菊,正好看见园丁发威。园丁听曹横这样一说,气焰立刻便没有了,跪下使劲地磕头,请求崔寿开恩把他留下。崔寿看看曹横的脸色,不敢耽搁,立刻把他带走了。

柳氏看见曹横,翻身爬起来,跪在曹横的面前,磕头道:“曹先生,你说过要对少爷好的,我才帮你拿老庄主写的东西给你看。”

曹横听得极为不喜,但神色却丝毫未露,扶起柳氏,将手中的幽煌剑递给柳氏,道:“我当然会对天悚好。你不是看见我惩治家丁了吗?你看,我把幽煌剑也给天悚带来了。你把剑放回去,再给天悚做一些吃的来。”

柳氏放心不少,暗忖此刻莫天悚有翠菊看着,不会有问题,点头答应着要离开。曹横又道:“对了,天悚以前的房间现在庄主住着呢,以后天悚就住老庄主的房间吧。柳妈,你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也搬去少爷的房间吧。”

柳氏一听更是放心,拿着宝剑急忙离开去给莫天悚做吃的。

曹横蹲下来安慰莫天悚几句,可莫天悚却像没听见一般,还是机械地重复着那两句话。不过翠菊看见曹横过来就再也不敢出声了。曹横看看劝不住莫天悚,深深叹息,和吴氏一起离开了。

他们离开花园以后,曹横看看周围没有人,对跟在身后的吴氏招招手。吴氏凑上前去,恭敬地问:“先生有什么吩咐?”

曹横淡淡道:“老夫人刚刚死了丈夫,养子不认她,亲生儿子又成为一个痴痴呆呆的半傻子,可不要想不开。你多注意她一点。”

吴氏一愣,心中有些不忍,假装没听懂,嗫嚅道:“老夫人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山野妇人,有银子就很高兴,不会想不开吧?”

曹横一瞪眼,怒道:“笨蛋,你才是一点见识也没有!她是牛皮胶,你明白不明白?手脚干净一些,不要让人怀疑。”

吴氏又是一愣,明白到曹横是因为翠菊有可能使莫桃和莫天悚和好才要除去她的,心里颇觉胆寒,却不敢再说,低声道:“奴婢明白。先生放心。”

曹横道:“那你就快点去安排,不要送我了。”带着两名手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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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嫉妒

更新时间2011…8…2419:52:07字数:6732

傍晚时分,令人讨厌的吴氏终于走了,莫桃将所有的丫鬟小厮都赶出房间,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对着一桌子他从前逢年过节也吃不上的精美晚餐,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抓过酒壶,满满地给自己斟一杯酒,端起酒杯正要喝,忽然想起养父从前很喜欢喝酒,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叫他一起喝,但养母却因为打酒也需要银子,只要一看见他喝酒,就会上来制止。用的理由当然不会是舍不得,从来都是大义凛然地说什么小孩子不能喝酒。现在大约再也没有人来制止他喝酒了,可莫桃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来对他说,他现在年纪还小,不能喝酒。

莫桃一口喝干杯中的酒,也不用筷子,伸手撕下一只鸡腿啃一口,却发现鸡腿凉冰冰的,一点也不好吃,还比不了从前在家的时候,翠菊做的热气腾腾地鸡蛋羹。家里虽然养了好几只母鸡,但鸡蛋平时都留着要去卖钱,他也只有是过生日的时候才有口服享受一碗鸡蛋羹。他和莫素秋过生日,翠菊都会做一碗鸡蛋羹给他们。每次他生日的时候,莫素秋就会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地问:“哥哥,鸡蛋羹什么味道?好不好吃?”全然忘记她自己过生日,曾经独享一碗鸡蛋羹的时候。

莫桃忽然间好想见见妹妹。妹妹的年纪还小,一定还会像从前一样粘着他,不会忽然多出一个亲生哥哥莫天悚就不理会他。记起吴氏告诉他,翠菊上午看着莫天悚吃过东西以后,就离开是幽煌山庄去接莫素秋了,此刻一定已经把妹妹接回来了。莫桃知道翠菊就被安排在自己的隔壁院子居住。丢下鸡腿,起身离开桌子,正要从门口离开,忽然多了一个心眼,想起今天吴氏几乎监视他一整天,似乎既不愿意他去见翠菊,也不愿意他去见莫天悚。

莫桃来到窗子前,推开窗子看看,周围一个一个人也没有,便从窗子爬出去,回手又关上窗子,躲躲闪闪地朝旁边的院落走去。

他还没有走到隔壁的院子中,就发现吴氏提着一盏白灯笼来到院子的门口,敲敲门。出来开门的正是养母翠菊,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翠菊就跟着吴氏朝外走去。

莫桃很奇怪,远远地跟在她们的身后。

吴氏似乎也不愿意有人看见,走的一直都是小路,因为有一个灯笼引路,莫桃跟踪起来倒是一点也不费力。片刻后她们穿过后院,来到前厅里。这里到处挂着白幡,是给莫少疏布置的灵堂,因为翠菊也在幽煌山庄没有离开,财旺的棺材也停在灵堂的角落中。

白天吴氏曾经要莫桃来这里守灵,但莫桃对莫少疏一肚子气,不过来看一眼,随便磕两个头就离开了。管家崔寿很不满意,吴氏倒是一点也不勉强他,还拦着崔寿,不让崔寿说他。至于莫天悚,一直痴痴呆呆的,说是要守着那条肉虫子,免得再有人伤害它,而且还要练功,一直不肯离开花园,更是连看也没有来看一眼。

灵堂比莫桃白天来的时候还要冷清,居然连一个守灵的家丁都没有,只有一对白色的蜡烛上跳动的火焰发出暗淡的光芒,在吴氏和翠菊的身后留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莫桃很害怕,但是更担心翠菊,也很好奇吴氏和翠菊来这里做什么,贴着墙角悄悄朝门口靠过去。可他还没有走到门口,一只大手忽然从他的后背伸过来,捂住他的嘴巴。接着莫桃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抱起来,感觉就像上次他被吴氏抓住的时候一样。

莫桃很不甘心,还要用力挣扎,身上又是一麻,便再也无法动弹说话。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自己又被人点中穴道。又气又急,下决心也要学一身武艺,免得以后再被人抓住。

那人抓住莫桃以后朝后退几步,将身一纵,抱着莫桃上了房顶。弓腰朝前走几步后,轻轻将莫桃脸朝下放在屋顶上,伸手揭下几匹瓦来。灵堂中的情形清楚地展现在莫桃的眼前。

莫桃看见翠菊跪在地上,拉着吴氏的衣摆,神色凄惶地在说着什么。但吴氏根本不为所动,拿出一条白色的绸子,用力朝上一抛,便将绸子挂在房梁上。然后她一脚踢开翠菊,从旁边端过一张凳子来,放在白绸子的下面,对翠菊说了句什么。

翠菊脸色大变,浑身发抖,又用力给吴氏磕头。可惜吴氏一味摇头,还指指凳子。

翠菊十分失望,又对吴氏说了句什么。爬起来走到角落中财旺的棺材前,用力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带血的金子,放进嘴里。可是金子很大,将她的嘴巴塞得满满的,她却无法吞下去,只好又把金子吐出来。犹豫着去看挂在房梁上的白绸子。

吴氏从翠菊手里要过金子,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将金子切成两半,又还给翠菊。翠菊拈起两块金子,又给财旺磕三个头,用尽全身力气,仰天厉声大叫道:“孩子他爹,莫庄主,你们要是在天有灵,记得告诉天悚和莫桃,长大以后给我们报仇!”缓缓把一块金子放进嘴里,直着脖子用力咽下。

目睹一切的莫桃一张脸涨得通红,哭都哭不出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忽然又觉得已经再次被人抱起来,下了房顶,一阵腾云驾雾之后,被人从一个窗口塞进一间屋子,定睛一看,居然就是他自己的房间,一桌子几乎没有动过的酒菜还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那人将莫桃轻轻放在凳子上,捏开他的嘴巴,提着酒壶就灌。莫桃终于看清楚抓住自己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只可惜那人从头到脚都被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莫桃无法分辨是谁。此刻他一点也不想喝酒,但还是被迫把一壶酒全部都喝进肚子。他一个孩子,又有多大的酒量,片刻后酒意上涌,趴倒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莫桃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疼,迷迷糊糊地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丫鬟兰香道:“庄主,你醒了?”边说边过来扶他。

莫桃忘记自己已经是幽煌山庄的庄主,推开兰香,摇摇头,大声叫道:“娘,你在哪里?我的头好疼啊!”

兰香道:“老夫人昨天去世了。庄主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头就不会疼了。”

莫桃一下子记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心中一痛,又彷徨又无助,眼泪立刻掉下来,翻身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兰香从前是莫天悚的贴身丫鬟,与莫桃并无感情,还对他抢占莫天悚的房间多少有些气愤,出于同情和责任,站在一边不咸不淡地说一些空话劝说。

莫桃此刻正是敏感,要是没有人劝,自己伤心一会儿,自然就会停下来,可这一有人劝,且又非出自肺腑,更是触动愁肠,就越发哭得起劲。正哭得伤心,忽然听见吴氏的声音道:“掌嘴!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看见庄主伤心,也不知道劝解一下,要是庄主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兰香惶恐地道:“庄主刚刚知道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心中伤痛才哭的。奴婢一直在劝,但庄主太伤心了。”

莫桃听见吴氏的声音,又想起昨天夜里看见的一幕,一股怒火冒出来,顿时就不哭了,不等吴氏过来,自己抓起被子在脸上胡乱抹一把眼泪,翻身坐起来,拿过旁边的衣服就穿,问道:“吴妈,你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情?”

吴氏躬身施礼,恭敬地道:“奴婢过来是请庄主去灵堂给老夫人上香的。”

莫桃道:“知道了,我吃过东西就过去。”

莫桃今日起床本来就晚,大户人家又有许多讲究,等莫桃吃过早餐,穿着一身重孝来到灵堂,已经到了巳时。灵堂比昨天显得热闹,增加了很多家丁,但因管家崔寿出面办这个灵堂不过是走过场,莫少疏自己平日深居简出,少有交游,来吊孝的人依然不多。

莫桃跪在莫少疏的灵柩前,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倍觉茫然无依。他不像莫天悚,从小就读了很多圣贤书,被莫少疏灌输了很多忠孝仁义剑不沾血的思想,从变故的一开始就感觉到压力,最后他的剑不仅是沾上鲜血,还是他自己亲生父亲的鲜血,早被惊呆了,一直神思恍惚。莫桃开始虽然也很震惊,但他比莫天悚单纯,对死亡也是似懂非懂的。他从小就羡慕莫天悚拥有的一切,突然拥有幽煌山庄的喜悦也冲淡了养父遇害的悲伤。他的思想中并没有那许多根深蒂固的礼教,认为杀莫少疏的其实是曹横,而且恨莫少疏把他交给贫穷的财旺家就不管了,对莫少疏的死并没有很大感觉,也没有多少思想负担,一直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昨天早上偷听的话让他有些清醒,但还是存在着一些幻想。可昨夜他看见的事情却将幻想击得粉碎,真正认识到自己在幽煌山庄的地位,从一个懵懂少年一夜间成长起来,对渺茫的前途充满绝望,开始有些理解父亲当初的做法,心里非常害怕,又想起平日养父养母的好来,今天却是真正地感到伤心。

中午,兰香来叫莫桃吃饭,莫桃才惊觉他已经在父亲的灵柩前跪了一个上午,刚刚站起来,又跌倒下去,原来他的双腿早就跪麻木了。兰香急忙上前去搀扶,莫桃回头看看,才发觉一上午又没有看见莫天悚的人影。

午餐的时候,莫桃依然不要丫鬟伺候,但他昨晚酩酊大醉,所有的丫鬟都被吴氏狠狠地训斥一番,这次丫鬟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而且也不肯给他拿酒来。

莫桃忽然间更是伤心,原来他这个庄主连一个样子都没有,说出去的话,就和放屁一般。他又是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的饭菜,身后虽然站着两个伺候的丫鬟,还是觉得万分孤独。放眼整个幽煌山庄,可能就只有昨夜的黑衣人对他还能有些帮助。

莫桃再没有胃口吃饭,放下筷子,问:“兰香,幽煌山庄除了吴妈会武以外,还有谁也会武?”

兰香道:“少爷也会。”

昨夜那人身材高大,分明是一个成年人,绝对不可能是莫天悚。而且莫桃对莫天悚的武艺也很了解,知道他只是学过一些基本的东西,虽然会一些拳法刀法,可根本就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摇头道:“我知道少爷会。我是问你除少爷以外,还有谁会武?”

兰香摇头道:“没有了。老庄主以前最是仁慈,向来反对武力,除少爷以外,也不准别人习武。就连吴妈会武,我们也是这次才知道的。庄主是不是也想习武?那你可以和少爷一起练功。听说他一早起来,就又去花园中练功了。以前他都是要中午才去练武,上午是学文的时间。”

莫桃自然知道寞天悚从前上午学文,下文习武的习惯。他原本并无多少心机,可昨天的事情却逼着他遇事不得不多考虑考虑,见问不出来,怕引起怀疑,也不敢过多打听,倒是被兰香提醒,暗忖莫天悚与自己可算是同病相怜,也许应该联手才是,决定去看看他。

因为多次帮莫天悚作弊,幽煌山庄中莫桃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莫天悚练功的花园。用茶水漱过口后,莫桃严厉地制止了兰香的跟随,独自朝花园走去。

花园中的景象变化很大,当日莫桃躲着帮莫天悚吹香的那道树蓠顶上秃了一大片,一条肥溜溜的黑色肉虫肆无忌惮地海吃狂咽。莫桃也曾经在桃园中见过不少害虫,却没有任何一种害虫的胃口能和此虫相比。

莫天悚还在原地蹲马步,然没有莫少疏坐在太师椅上监督,又多出柳氏站在他的身边,用一个瓷勺,一勺一勺地给他喂饭。原来莫天悚不肯好好吃饭,柳氏心疼他,从昨天起就开始给他喂饭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了今时今日莫天悚得到的照顾还是要比他多很多!莫桃想起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对着饭桌的情景,怒不可遏,冲上前去。他对昨天莫天悚和园丁的争斗也有耳闻,勉强忍着没和莫天悚动手,将一肚子怨气通通撒在饕餮大嚼的黑色肉虫身上。

谁知道他的手还没有碰着肉虫,莫天悚已经推开柳氏一跃就跳过来,一掌就将莫桃推倒在地上。

本来就是满肚子怨气的莫桃如何能忍耐,爬起来就给了又在轻声安慰肉虫子的莫天悚一拳。莫天悚不像昨天那样痴呆,不甘示弱地也回了莫桃一拳。与莫桃大打出手。他从小习武,莫桃如何是他的对手?几下就把莫桃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好在莫桃从小在山林中钻多了,身体粗壮,除一些瘀青以外并没受伤。但却是气得不行,也将旁边的柳氏吓得不行。

柳氏慌忙丢下饭碗来拉莫天悚。但莫天悚并不听她的,骑在莫桃身上,拳头雨点一般地落在莫桃身上。

柳氏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气急败坏声音道:“天悚少爷,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怎么可以做出此等有辱斯文的事情!”

柳氏回头一看,却是莫天悚的启蒙老师,幽煌山庄的账房先生萧瑟到了。他一年前有事外出,近段时间一直不在幽煌山庄中,今天早上才回来,惊闻巨变,去灵堂没有看见莫天悚,非常生气,将手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来花园中找莫天悚。

萧瑟不是本地人,是莫少疏在莫天悚三岁时重金礼聘回来的落第秀才,除教导莫天悚文字以外,还监管幽煌山庄的账目,与管家崔寿时有矛盾。他身材瘦小,穿一袭半新不旧的兰布儒衫,留着一缕半黑不白的稀疏山羊胡子,年刚不惑,平日便喜欢自称老夫,讲起话来摇头晃脑,开口子曰诗云,闭口之乎者也。可惜他此刻看见莫天悚和莫桃大打出手,心中着急,气得跌足,这之乎者也便也忘在脑后了。

萧瑟崇拜苏东坡。苏东坡在江北瓜洲任职期间,尝做诗曰: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诗成后遣书童送与对岸金山寺好友佛印看。佛印提笔题字“屁”,送回。苏东坡大怒,连夜过江理论。佛印大笑:八风吹不动,一屁打过江。苏东坡恍然,惭愧不已。萧瑟用此典,字八风,号一屁。

山庄中的人当面叫他八风先生,背后皆叫他屁先生。时日一长,萧瑟也有耳闻,开始时暴跳如雷,到处找人理论。惜乎幽煌山庄地处偏僻,山庄中人无法理解八风一屁的个中三昧,当面点头称是,背后的屁先生却叫得更是顺口。萧瑟无奈,做《屁赋》一篇以自慰。

赋曰:夫屁者,视之不见,听之则闻,多呼少吸,有吐无吞。源于脏腑,祟于幽门。其为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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