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梅翩然一伸手,烤野鸡自动飞过来。 梅翩然把烤野鸡递到莫天悚手里,嗔道:“吃吧!堵上你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巴。”
莫天悚香喷喷地咬一口野鸡肉,又嚷道:“我好像听你说今天是中秋,难得我们人月两团圆,你吹首曲子来听听。还有,你刚才的那个茶不好喝,你再帮我弄一杯正正经经的茶水来。”
梅翩然忍不住给莫天悚一下,怒道:“美得你!玫瑰花茶消肿散淤的,别人想喝都没有,你还有说道?就这个了,爱喝不喝。”一边说一边又一伸手,一个茶壶和刚才莫天悚用过的那个茶杯又自动飞过来。梅翩然续上茶水,把杯子递给莫天悚,感觉山里的夜晚非常凉,再拉过旁边的貂皮披风给莫天悚搭在身上。
莫天悚倒是真的美得很,缩在柔软而温暖的貂皮披风下,喝一口味道古怪但功效多半不错的玫瑰花茶,再咬一口滴着油的烤野鸡,仰头看着天上圆圆的明月,知道梅翩然再也不会轻易离开,从心里感到满足。
莫天悚吃饱肚子以后,去溪水边洗干净麦麸,重新上过药,然后在悠扬的竹笛声中放心地倒地大睡。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梅翩然也处理掉婴?。既然婴?的事情和艾玉的事情都基本上解决掉,梅翩然又说什么也不肯跟着莫天悚回去见左顿,莫天悚也不想那么快就回去,借口身上伤口没有好还很疼痛,赖在梅翩然身边不肯走。
梅翩然的行囊总是准备充分,除忘记给莫天悚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以外,其他东西应有尽有,两人在山谷中烹水煮茶,吟诗作对,到也舒心得很。中午吃过烤野兔和烤山药以后,莫天悚在梅翩然的逼迫下不得不去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又不见梅翩然的踪迹。
莫天悚看见梅翩然的包裹还在,再看看四周人迹罕至的陡峭山峰,料想梅翩然也不至于把他一个人丢下,倒是不怎么担心。练习一遍内功以后梅翩然还没有回来,莫天悚颇觉无聊,四处看看,没找着好玩的事情,最后目光落在那条小溪里。
溪水极为清澈,游鱼可数,深度只达人的膝盖。莫天悚昨天夜里就注意到溪水中有一种一尺来长的黑色大鱼,一点也不怕人,一直紧紧依附在小溪底的石头上,看见人来也不躲闪。莫天悚觉得晚饭弄两条鱼来吃也不错,于是撩起长衫,卷起裤脚,跳进溪水中去抓鱼。
此鱼如此不避人,莫天悚还以为必定是手到擒来,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种鱼依附石头的力量非常大,无论莫天悚双手如何用力,也无法把鱼和石头分开。最后莫天悚大力一抠,手指抠进鱼的身体中,抠出无数的鲜血,抠下半个鱼身,也没有能把鱼和石头分开。
莫天悚一呆,对这种鱼儿肃然起敬,也不打算再吃烤鱼,正要离开小溪回到岸上去,梅翩然回来了,隔着老远就不满意地叫道:“少爷,那水凉得很,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身上疼得连走路都没力气吗?”
莫天悚急忙上岸,苦笑道:“原本是想抓两条鱼来吃的,可惜没抓上来。你去哪里了,把我一个人丢下?”
梅翩然把一包衣服塞进莫天悚的怀里,道:“快换上,东流出事了!你不赶快回去,南无说不定会和虎跳峡的纳西人打起来。”
原来梅翩然是回去给莫天悚拿衣服去了。莫天悚看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躲到一边的石头后面,边换衣服边问:“东流出什么事了?”
梅翩然道:“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没有弄清楚,就只看见纳西人把本地湾的藏人寨子团团围住,叫嚷着要左顿交出东流。左顿也很生气,但南无和北冥还有青雀都死命护着东流,左顿也是无法,我回来的时候,左顿正在和南无单独谈话,好像也是劝说南无交出东流。不然我还无法偷偷拿到你的衣服。”
莫天悚皱眉道:“十八魅影只讲办事的能力,从来没人顾忌他们的人品。这样说来,事情多半是东流不对。我回去又能如何?听左顿的还是和南无一样维护东流?”
梅翩然失笑道:“那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回去了?对了,忘记告诉你,央宗此刻也在本地湾,是你大哥专程去把她接回来的。”
莫天悚忍不住叹息一声,快手快脚地换衣服,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石头落入水中的水声,诧异地从石头后面探头朝外看,真好看见梅翩然手里提着一条他刚才费尽力气也没有抓着的鱼,愕然问:“翩然,你用什么方法把鱼和石头分开的?”
梅翩然回头笑道:“这太简单了!我把鱼和石头一起拿出水面。鱼一离开水,不等我费力气,自己就松开石头想重新回到水里去,于是就落入我的手中!很多事情来硬的都没有用,你越用力想鱼和石头分开,那鱼越把石头抱得紧,但动动脑筋就能圆满解决。”提着鱼来到一边坐下,用一根树枝穿了,拿出火镰点燃火,开始烤鱼,又嘱咐道,“天悚,你回去以后可千万别提你吃烤鱼的事情,因为藏人的水藏习俗实际就是把死人喂了鱼肚子,藏人是不吃鱼的。”
吃完烤鱼的莫天悚在梅翩然的帮助下爬上悬崖,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梅翩然还是不肯跟着莫天悚一起回去,莫天悚只有无可奈何地自己一个人踏着斜阳回到本地湾。
几百纳西人围着本地湾藏人的寨子。寨子前面的空地上,南无已经和左顿翻脸,带着北冥、东流、青雀、白鹤、黄鹂正在和央宗领着一群藏人大打出手,好在双方都显得很克制,出手都不很重。就只是央宗一直追着东流不放,一心想要抓住东流的样子。挑起事端的纳西人反而围在一边看热闹。左顿和手下的喇嘛也没有出手,但散成一个圈,把中间打架的汉人和藏人团团围住。莫素秋和狄远山一左一右地站在左顿的身边,都显得垂头丧气的,谁没有出声。
看见莫天悚回来,外面的人群急忙给他让开道路,狄远山和莫素秋飞奔过来迎接,大声叫道:“少爷,你回来就好了。”
左顿则在对他点头致意以后,大吼一声道:“住手,都别打了,少爷回来了!东流的事情让少爷来处理,你们都没有意见吧?”中间打架的双方果然停下来,但还是气乎乎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央宗朝左顿走去,南无也离开人群,迎着莫天悚走来。
莫天悚对狄远山和莫素秋笑笑道:“没事了!大哥,你带小姐休息休息,我等一会儿再和你们说。”丢下他们朝着左顿走去,高举双手头疼地叫道:“大师,我都还不知道什么事情,你就要我处理?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的?那我说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情了,我连夜就和大哥他们一起离开,你是不是也听我的?”
左顿失笑,点头道:“只要你知道原委以后,还觉得带走东流没有错,外面的纳西人也不阻止你,我是不会阻止你的。”
莫天悚回头看看外面黑压压的纳西人,暗忖左顿才真是会说话。央宗站在左顿身边,拿刀指着莫天悚,冷哼道:“莫天悚,你有本事就这样带走东流试试?”
莫天悚苦笑道:“小姐,你拿刀指着我,我有本事也没胆量啊!好像我平安回来,你们好歹该给我献个哈达什么的意思一下,就这样欢迎我吗?”停下脚步,低声问刚过来的南无,“怎么回事?”
南无淡然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东流昨夜去找一个纳西少女,那少女快活以后又翻脸了,今早带人闹上门来。他们也不想想,若非我们九死一生除去婴?,他们都只敢龟缩在自己家里,能这样心无旁骛的来闹事吗?一个女人算什么,被我们救下来的不知有多少条人命呢。央宗最过分,才几天时间,就忘记是谁把她从卓玛手里救出来的,跳得比外面的纳西人还高!”
莫天悚明白了,却更是头疼,皱眉道:“采花之事人所不齿,你怎么不约束一下东流?他想找女人,离开这里以后妓院中多的是,何苦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南无冷冷地道:“少爷,别人不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做我们这一行的,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平时不找点乐子来放松一下,怎么活?再说你应该知道,为不引人注目,我们做此类事情向来有一个原则,对方不乐意绝对不会做的。东流也没有用强,那女的昨夜是半推半就。东流有点喜欢她,给她留下大约五十两银子。她大概是觉得东流有钱,今天一早找过来,开始也不过是想东流带她一起走的,后来听东流不肯带她走,才闹起来的。你是不是被左顿说几句后,就只跟他穿一个裤裆,忘记你应该帮谁说话了?”
没有人的武功是真正天下无敌的,不引人注目乃是杀手能保命的一个重要条件。莫天悚自然知道暗礁的这个原则,也相信东流不会破坏这个原则,急忙道:“你先别激动,去看着东流,让他也别激动,等我和左顿大师谈谈再说。还有,你让青雀想办法去探探那女人的口风,问问她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东流。”
南无冷哼道:“我们早找那女人谈过。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妇。说要么东流就带她一起走,要么就是东流留下和她一起过。那女人除了长得漂亮一点以外一无是处,不仅是和东流,还和另外一个赶马的纳西人有染,东流怎么可能看上她?也是不愿意骗她才对她说实话的。不然我们明着带她走,离开这里以后随便找个地方杀了她,干干净净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莫天悚一愣,隐约觉得事情似乎还有内情,还没有出声,央宗就不耐烦地叫道:“莫天悚,你们谈完没有?究竟肯不肯留下东流?想始乱终弃,门都没有!”
莫天悚的头更疼了,央宗哪里是在帮别人打抱不平,分明是借题发挥。抬头朝央宗看去,却正好看见左顿明显是带着幸灾乐祸意味的狡诈微笑。莫天悚抬头看着天上浑圆的明月,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跟着梅翩然在外面吃烤鱼赏明月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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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章沉江
更新时间2011…8…258:07:49字数:5710
莫天悚想起梅翩然对付那些依附在石头上的鱼的办法,知道硬碰硬没有用,对央宗璨然一笑,嬉皮笑脸地道:“美丽尊贵的央宗小姐,我在外面两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你能不能叫人点起一堆篝火,杀只羊或者牛或者猪什么的来烤,然后邀请外面的纳西人一起围着篝火跳跳你们的锅庄舞,喝点酒,吃点烤肉,给东流和纳西女孩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大家握手言和。”
说得所有人都是一愣,南无首先不满意地叫道:“少爷!”
莫天悚用力抓住南无的手,低声道:“相信我一次。你去对东流说,不要打了,叫他先听我的。”
南无犹豫一下,点点头道:“少爷,我暂时听你的。但你若是真要留下东流来讨好左顿和央宗,我会跟你拼命的。”
莫天悚诚恳地道:“信我一次,让东流去找那女人心平静气地谈谈婚事,看她要些什么样的彩礼。她应该是一个很有地位的女人,一天时间就能聚集如此多的族人来帮她说话,看来我们需要多准备一些彩礼才是。”
南无一愣,皱眉道:“你知道为避免麻烦,我们向来不会去碰有地位的女人,那女人极为平常……”忽然看见莫天悚对他眨眼,蓦然间明白什么,舒展眉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东流,和那女人谈谈婚事。”
南无正要离开莫天悚,莫天悚又一把拉着他,低声道:“记得,只和那女人以及那女人的家人谈,把她们一家人和其他纳西人分开,别和他们领头的接触。不管他们有什么条件,你们都先听着就好,别急着答应她,但也别和她翻脸,把事情先拖着。领头的留给央宗。”南无笑着点头,回去安排去了。
莫天悚来到左顿和央宗的面前,先对央宗笑嘻嘻地道:“小姐,我已经说让东流和那女孩成亲了,你是不是也该消气了,让人准备篝火?再把外面的纳西人请来一起跳舞。”
央宗冷哼道:“姑且先听你的,到时候如果东流不乐意我再和你算账!”气哼哼地离开左顿,让人安排去了。
莫天悚再对左顿笑笑道:“终于清净一些了。大师,你看我们是不是找间屋子,弄点酒菜,坐下来慢慢说?我九死一生才能回来,真的很累了。”
左顿失笑道:“我看你精神好得很,多半还不大想回来呢。外面清风明月,的确是很逍遥快活。”这里的房屋也是下层是牲口,上层住人。左顿领着莫天悚上楼朝中间的屋子走去。
莫天悚莞尔道:“若非大师在这里,我可能早就回来了。 ”
左顿大笑:“我看见梅姑娘过来给你拿衣服都没有出声,没这么恐怖吧?”
莫天悚才不会相信左顿的这句话,更大的可能是左顿没办法留下梅翩然,苦笑道:“大师真的没有出声吗?那央宗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左顿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摊手道:“她也是一个高手,比你也不逊色多少。”
莫天悚叹气,找不着话来反驳。左顿又是一阵大笑,推开房门,吩咐几个喇嘛守在门外,和莫天悚在矮桌旁盘腿坐下。没人拿酒过来,但立刻有人送上香喷喷的酥油茶。莫天悚双手接过酥油茶喝一口,知道左顿极为精明,也不说废话,开门见山问:“虎跳峡中除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寨子以外,还有你们的地盘吗?”
左顿一愣,打量一下莫天悚,竖起拇指道:“高明,刚回来就把握到事情的关键。央宗小姐到此刻都还没明白。”
莫天悚苦笑道:“她哪里是不明白,而是就顾着跟我生气了。大师,你才是真正的高明,缩在一边不出头。不过你不出头也不该怂恿央宗闹事啊!好歹给我出出主意,让大家都过关。你总不至于想多吉旺丹土司再和纳西人开战吧?”
左顿失笑道:“我可没有怂恿央宗小姐和你过不去,是你把她一个人丢在牛井自己跑去和梅姑娘快活,怨不得她生气。”
莫天悚气道:“我可是把她安排得好好的才走的。而且若不是这里出事了,我也不会立刻就离开牛井。大师,说正事吧。”
左顿莞尔,缓缓道:“卓玛和婴?原本都是这里的生灵,他们喜欢虎跳峡,才会来本地湾建造寨子。整个虎跳峡的确就只在这里有一个我们的寨子。这个寨子也不像其他寨子那样有头人管理,而是由官寨直接派人驻扎的。”
莫天悚沉吟道:“这也算是孤军深入了,纳西人当初怎么会同意藏人在这里修建一个寨子?”
左顿道:“你对纳西人信仰的东巴教知道多少?”
莫天悚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左顿道:“纳西族全民信教,最普遍信奉东巴教,也有一部分人信仰喇嘛教。‘东巴’是纳西语,意为‘智者’,也就巫师和祭司。东巴教是一种原始巫教,崇奉多神,山水风火等自然现象均视为神灵,非病死者及冤家仇人则视为恶鬼。东巴没有寺庙,一股都是不脱产的农民。纳西人崇拜祖先、鬼神也崇拜自然。最开始卓玛带着婴?一出现,他们就认为婴?乃是一种神灵,所以没有阻止藏人在这里修建寨子。而且本地湾开始不过是一块空地,并没有影响到纳西人的利益,他们也用不着反对。”
莫天悚恍然,皱眉道:“那他们现在闹什么闹?”
左顿笑笑道:“在这里设立关卡以后,虽然过路的马帮越来越少,但总有行人要从这里过,银子比其他方法来得容易。纳西人也眼热,这里周围毕竟是纳西人多,今天的事情不过是投石问路而已。”
莫天悚瞪大眼睛,愕然道:“大师,你们不打算取消这个关卡吗?”
左顿苦笑,看着莫天悚道:“我仅仅是个修行人,这里的事情不是我说了就能算数。银子是没有人嫌多的。听说少爷也有意也搞一个马帮。日后少爷的马帮若是从这里路过,肯定没有人会收你的银子。今后这里还有关卡,对少爷乃是好事。”
莫天悚又是一愣,疑惑地看左顿一眼,迟疑道:“那央宗和艾玉不是也谈不好了?”
左顿微笑道:“若是央宗小姐能和少爷你联姻,多吉旺丹老爷还需要怕艾玉吗?两边反正都隔着纳西人,即便要打,战事也闹不大。”
莫天悚头疼地道:“我说多吉旺丹怎么一点也不反对央宗单独和我出门呢!我看我以后还是要离央宗远一点才行。”
左顿莞尔,悠然道:“少爷,央宗小姐在你心里就一点影子也没有?”
莫天悚下意识地看看房门,没好气地道:“大师,你该不会又去指点她吧?”
左顿好笑地道:“这你也知道了?可惜央宗小姐不肯听我的。少爷,外面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莫天悚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抹稀泥??j紫戎?皇且?胱谛〗忝靼淄饷娴娜瞬皇浅遄盼颐抢吹模?盟?鸢咽虑槔吭谧约荷砩希黄浯问且?系裟晌魅说慕杩冢?么耸卤涑啥?骱湍桥?说乃绞隆2还?舛际侵伪瓴恢伪镜陌旆ā4笫Γ?忝靼赘嫠呶乙痪洌?阆詈蟮慕峁?跹?俊
左顿神色肃然,缓缓问:“少爷,我也正想问问你,你想不想还在这里继续设卡?做一做独门生意。”
莫天悚一愣,皱眉问:“大师这是什么意思?我真当你是长辈,你别和我兜圈子。我又不能左右多吉旺丹老爷的意见,对这里设不设卡能有发言权吗?”
左顿似乎也是一愣,迟疑道:“那你想留下婴?是什么意思?你在最后怎么会被婴?带走?不是你希望借助梅姑娘来控制婴?吗?少爷,我是真希望你能走正路。”
莫天悚失笑道:“原来大师是在猜疑这个。大师放心,婴?已经被翩然杀了。那畜生的皮刀枪不入,翩然说是要帮我做一件背心,所以婴?此刻还在翩然手里,我没有带回来。”
左顿难以理解地愕然问:“你用命去保婴?,就为让梅姑娘给你做一件背心?你就不怕背心没做出来,自己先就把命丢了?”
莫天悚好笑地摇头道:“当然不是了。不过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说了大师也不会明白,所以大师以后不要再去给央宗小姐出主意。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大师对这里的关卡到底是个什么意见?”
左顿疑惑地看看莫天悚,真的是没有明白,但还是知道自己开始猜错了,甚是欣慰,轻声道:“修路造桥乃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事,设卡收钱就是强盗所为。你有什么好办法?”
莫天悚沉吟道:“这就是说,我们应该借此事给多吉旺丹老爷一个教训,让他打消继续设卡的念头。我和他不熟悉,大师,他怕什么?”
左顿微笑道:“他是有钱的老爷,一般有钱的老爷怕的事情他都怕,最怕没命。就只是他现在不在这里,你怎么能吓唬他?”
莫天悚胸有成竹地道:“他女儿不是在吗?既然这里只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寨子,离建塘又远,多吉旺丹老爷鞭长莫及,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他了解到周围的纳西人很厉害,他继续在这里收银子很可能是帮别人做的,他在权衡利弊以后,是不是知道取舍呢?”
左顿笑道:“万一他就是蠢得不知道取舍呢?你又怎么办?”
莫天悚拿起酥油茶再喝一口,瞪眼道:“难道你就只会吃干饭吗?你不会去指点他一下?我都完全照你的意思做了,你还玩我?死心吧,我不会再去找央宗小姐!”
左顿不甘心地嘟囔道:“少爷,央宗小姐有那点比不上梅姑娘?”
莫天悚懒得再理会左顿,开门径自离去。左顿叹息一声,也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朝下面看去。
下面到处都是人,篝火已经点燃,羊肉也穿在架子上,可却没什么人在跳舞。除几个领头的纳西人和央宗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以外,其他的纳西人依然围在外面。看得出来,两边谈得并不愉快。看见莫天悚下楼,央宗丢下纳西人想去拦住莫天悚,但莫天悚却抢先对狄远山说了一句什么,狄远山便上前去拦住央宗。莫天悚在人群中闪几闪,钻进东流和纳西女孩谈话的屋子。
没多久,屋子里就传出吵架的声音,争吵的内容是婚礼的形式。东流坚持要按照汉人的婚礼来进行,而女方怎要按照纳西人的习惯办。接着几个人推推搡搡地走出屋子。所有人都发现情况有变化,都注视着他们,把他们围在中央。和东流在一起的是莫天悚和南无,和那女孩在一起的只有那女孩的哥哥。五个人都越说越火,最后由推推搡搡逐渐演变成打架,然而奇怪的是,那女孩和他哥哥并无武功,可是莫天悚三人竟然打不赢似的。
大家都看得莫名其妙。接着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五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浑身颤抖,接着全部跌倒在地上。包括左顿都没想明白莫天悚在搞什么,大家急忙上前去查看。刚刚靠近,莫天悚忽然眼睛发直地站起来,大声说东流做事不负责人,触犯山神,所以山神震怒,要亲自惩罚奸夫淫妇,要众人将奸夫淫妇沉入金沙江中。
左顿有点猜着莫天悚的意思了,觉得假借神灵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莫天悚显然不很明白本地的风俗,说的依然是汉人对待偷情者的办法。也不干涉,笑眯眯地在一旁看希奇。
莫天悚说完后又倒在地上,不久五个人都清醒过来,但莫天悚对他刚才说的话却完全没有印象。纳西人也问那女孩和他哥哥,他们都说刚才迷迷糊糊的,不记得干过什么。这时候莫天悚却不顾南无的反对,坚持要把东流和女孩一起绑起来沉入金沙江中。央宗觉得事情似乎是闹大了,找到左顿。左顿当然支持莫天悚。可是那女孩害怕了,说什么也不肯被人绑起来沉入金沙江中。这原本也不是本地人的做法,领头的纳西人也不强迫她。经过一番争论以后,东流一个人被绑起来带到金沙江畔。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尽管月色迷人,水急浪大的金沙江在夜色中看起来也是异常狰狞,呼呼的江风吹得人衣衫飒飒作响。莫天悚和东流站在悬崖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其他人则站在石头下面。莫天悚看其他人很远,而东流脸色发白,皱眉低声道:“放心,即便是你真落进江中,翩然也会救你的。”
东流回头朝人群看看,吸一口气,也低声道:“生死我不在乎,但这死法太窝囊。少爷,我是看南无的面子上才陪你演戏的,你日后若是对不起人,可别怪我们跟你翻脸。”
莫天悚道:“这你也放心,你拿命陪我玩,我也用命来对待你们。我说了大家是兄弟,就肯定当你们是兄弟。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兄弟的。记得一会儿怎么做吗?”
东流轻轻点头道:“这你还不放心?只要你的丝线真的够结实就没问题。快开始吧,耽误久了该有破绽了。”
莫天悚笑道:“我被那根丝线在云彩上面挂了两天都没事,你就挂一会儿,难道就有事了?但你自己失手可别怪我。”抓起东流,朝汹涌澎湃的金沙江中用力抛出。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朝下面看去。莫素秋在莫天悚举起东流的时候就猛地冲过来,失声大叫道:“少爷,你还真的要淹死东流啊!”南无追在莫素秋身后,拉着她叫道:“小姐,你别站那么边,很危险。东流做错了,就要为自己的事情负责。”
莫天悚没有看悬崖下面,只注意观察跟在狄远山身边的小妖。见她紧紧握住狄远山的手,也很害怕的样子,甚是迷惑。忽听南无惊惶的声音叫道:“少爷!”莫天悚急忙把注意力转移到悬崖下面的东流身上。
虎跳峡是世上最深的峡谷,莫天悚又有意选择了一个悬崖最高的地方,他们站立的地方距离下面的江水足足有一千多丈的深度。东流身上的绳子不过是个样子,一挣就开。他们早和东流说好,一开始下落就挣开绳子,把手里已经涂成黑色的银镖射出去,随便缠住悬崖上的树木石头都可以停止下落。
因为是在夜晚,银镖又涂成黑色,悬崖上的人肯定看不见银镖,也看不清楚东流的动作,不会明白东流为何没落下去,这事肯定能镇住所有闹事的人。然后东流会再假借神灵的名义,胡说八道一番,吓唬吓唬纳西人,也吓唬吓唬藏人,把这事了结。可是下面的东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射出银镖,直落下去。
莫天悚脑袋嗡的一下,浑身一片冰凉,拉着南无就跑,低声道:“快去下游。”南无则拉住莫天悚,低头黯然道:“水那么急……”南无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忽然听见周围一片惊呼,莫天悚急忙扭头再朝悬崖下看去,就见东流被一群闪闪发光的蝴蝶托着冉冉升上悬崖。莫天悚登时和所有人一样看呆眼,他事先并没有想到用这样的办法,也就没有和梅翩然约定,刚才不过是顺嘴安慰东流的,没想到梅翩然还真的出手救人了。
周围的人中只有南无曾经在龙行看过这种蝴蝶,忍不住拉一把似乎在发呆的莫天悚,低声问:“少爷,你约好梅姑娘?”
莫天悚摇摇头,下意识朝左顿看去,正好看见左顿在低声吩咐手下的喇嘛,急忙道:“南无,这里的事情交给你。我去找左顿大师。”丢下南无,旋风般朝左顿跑去。人还没有到,就看见几个喇嘛已经散开,急得他大叫道:“大师!求你!”
左顿迎上莫天悚,一把就抓住莫天悚手,微笑道:“少爷,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莫天悚只觉身上发软用不出力气,如同中了麻药一般,才惊觉左顿的手上竟然扣着一张符?,哀求道:“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