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快一些。 他有意锻炼万俟盘,每天都要万俟盘在前面开路。万俟盘也并没有让他失望,一路之上再看不出窝囊的痕迹,不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处理事情大方得体。莫天悚甚是高兴,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就是在马车中闷得发慌。
不久他们进入山区,天气冷得很,不少地方还有积雪,道路变得很难走,行程不得不又慢下来。这天,他们投宿的地方又只有一间大通铺。前几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整个房间都是给莫天悚一个人用,其他人搭帐篷露宿,但今天外面正飘着鹅毛大雪,莫天悚便坚持留在马车上,把房间让给大家住。
莫天悚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雪,又对雪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路上被凌辰盯得很紧,也没办法掀开车帘子看看雪景,此刻大家都在忙碌,马车上没有人,便偷偷将车帘子掀开一条缝。一股寒风猛地灌进马车中,莫天悚倒是觉得精神一振,很想下车走走。
探头张望一下,四周正好没有人,把帽子向下拉拉压在眉峰上,回手拿一件貂皮的披风披上,做贼一样跳下马车,一溜烟出了客栈门。
正是将黑未黑的黄昏时分,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崎岖的山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披着银装的苍莽群山气势非凡,让人顿时就变得十分渺小。
莫天悚看得起劲,万俟盘跑出来,老远就嚷道:“我的三少爷,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快回去!”
既然被人发现,莫天悚也知道不回去不行,留恋地朝路上再看一眼,愕然发现风雪中竟然有一个骑马的身影。因为刚刚过完年,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遇见过一个行人,这条路本来就艰险,单身赶路原本就少,在这时候还单身赶路让莫天悚觉得很奇怪,叫道:“阿盘,你去看看对面那个人什么路数。”
万俟盘着急地拉一把莫天悚,道:“你先回去好不好?这里只有这一间客栈,那人肯定也会来客栈投宿,到时候问问他就知道了。”
莫天悚不太甘心地嘟囔道:“有什么都别有病!”
回去刚钻进马车,凌辰就跟进来。倒是没有多说,淡淡道:“离开大山我就去买个丫头回来。不找个人盯着你看来是不行。”
莫天悚泄气得很,苦笑道:“下次关你几个月,你就知道滋味了!”
凌辰失笑,道:“快吃东西吧!吃完早点休息。”说完要走。莫天悚叫道:“别走!陪我说说闲话。早知道就听阿妈的,带个小厮在身边了。”凌辰更是好笑,道:“我不习惯待在马车里,我去叫盘少爷来陪你。”还是跳下马车。
凌辰走了,也不见万俟盘过来,莫天悚甚是无聊地吃完晚饭,找不着事情可以做,只好躺在床铺上发呆。他白天就是睡一会儿,又醒一会儿的,此刻也睡不着。又过半天,才有人过来收拾碗筷,莫天悚忙抓住机会问:“刚才赶路的是什么人?”
那人似乎没想到他还没有睡着,吓一跳的样子,犹豫一下,才道:“是南无派来给三少爷送信的。”
莫天悚一下子坐起来,急道:“那信呢?怎么没有人拿给我看!凌辰和阿盘呢?叫他们过来!”
那人嗫嚅道:“他们去接荷露小姐去了。”
莫天悚一呆,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道:“送信的人说他在路上遇见荷露小姐。只是他着急赶路,荷露小姐走不快,他没办法带着荷露小姐。但是他在路上被风雪阻了两天,估计荷露小姐现在离他并不远。凌爷和盘少爷都担心得很,连夜带人去找荷露小姐去了。”
莫天悚皱眉道:“荷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一个人吗?”
那人道:“听说是一个人。她是来找三少爷的。听说我们刚走,她就在后面追,这一路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莫天悚头疼地嘟囔道:“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傻的女孩!高朝奉怎么回事?看个女儿也看不牢!你下去吧,把南无的信给我拿过来。不管我睡着没睡着,凌辰他们一回来,立刻过来通知我一声。”
那人低头道:“那封信在凌爷手里,小的拿不着。三少爷,你还是先睡觉吧,等他们回来,小的立刻来通知你。”
莫天悚睡眠原本就少,心里有事,一整夜都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可惜一直到天亮也没个消息。好容易等到中午,凌辰和万俟盘终于带着荷露一起回来。荷露是自己逃出来的,衣服带得不多,也从来没有去过太冷的地方,冻僵了一般,看起来极为憔悴,在路上吃的苦一定不少,见莫天悚还是很胆怯的样子。
莫天悚多少有些心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马车让出来给荷露休息。自己去和凌辰他们一起挤大通铺,再要过南无的信来看。南无在信中说,莫桃避开暗礁的耳目,突然出现在九龙镇,恶斗后杀死?没,自己也受伤后又不知去向。谷正中和红叶在九龙镇四周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莫桃。莫天悚看完后很担心,恨不得立刻去九龙镇看看,沉吟片刻还是道:“在这里多住一夜,明天再走。”
凌辰松一口气道:“我还怕你要立刻上路呢。我是不太走得动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莫天悚苦笑道:“除非是骑马,不然我们怎么也走不快。你派人先走一步,叫谷正中和红叶在九龙镇等我们。还有,让送信人回去告诉南无,派人把蜀地的暗礁也接管过来;昆明和巴相的大小事情我都要知道,就算是没有事情,以后隔一段时间也给我送个信来说说情况。再给高朝奉带个信,荷露已经和我们汇合了。”
凌辰点头道:“是,我立刻就去安排。三少爷,你说龙王这么久没有消息,他到底知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
莫天悚迟疑道:“我感觉他都知道,要么是故意不管我们,要么就是没有精力来管我们。”
凌辰不相信地道:“怎么会?”
莫天悚淡淡道:“我最近有个感觉,钱财一类的东西龙王唾手可得,却并不是他很看中的东西。他看中的乃是如何才能修道成仙,暂时不会来动我们。如果我们这次收编蜀地暗礁进行得很顺利,就证实我的这个推测不错。”
凌辰迟疑道:“这世上真的能有某种方法能让人修炼成仙吗?”
莫天悚摇摇头,幽幽地道:“我就只看见过妖精鬼怪,还没有看见过神仙,不知道神仙和鬼怪之间有没有区别。”笑一笑,又道,“仔细想想,传说中的神仙都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不要金银财宝,不近女色,苦行僧一样的活着。这样的神仙让你做,你做吗?”
凌辰失笑道:“听起来好恐怖,就像你这两个月过的日子,我还是做我的凡夫俗子吧!三少爷,荷露追来了,你还赶她走吗?你总是不碰女人,是不是一心想成仙?难得你肯为她休息一天再上路,是不是说明你对她动心了?”
莫天悚没好气地啐道:“你不是累了吗?怎么这么多废话?还不滚出去安排!”
又足足走了一个多月,莫天悚一行人才终于来到九龙镇,已经是万物复苏的二月初了。其间莫桃一直没有消息,收编蜀地暗礁却进行得很顺利。
莫天悚出发后不久,昆明知府就又收到蜀王的一封信,不再留难泰峰,比以前还加意巴结起来。加上狄远山公布的身股银子,也的确让所有人都吃下定心丸,人人卖力,各种生意都顺利得很。
文寿具体负责生产归一丹和正气散。石兰回去只是让几个亲信好友去山上采药,采集的草药数量远远不够。好在苗人向来有“百草皆药,人人会医”的传统,除蛊苗以外,巴相不少人都认识草药。文寿一边安排人种植,一边派人采购,一边四处宣传,鼓励巴相人都上山采药,很快就获得足够原料,已经成功生产出不少归一丹和正气散出来。还给莫天悚带来一些他们自己生产的归一丹。莫天悚仔细看看,和蕊须夫人给他的果然一模一样,试着服食几颗,效果也很好。
为赶桃花瘴发生的时候能销售正气散,田慧等人同样也没有好好过年,赶着开辟出好几条路线,在贵州、广西都设立了泰峰药铺的分号,准备慢慢地再向广东福建辐射。
何亦男和菊香自己上京了,但在九龙镇等待莫天悚的不仅仅有谷正中和红叶,还有从成都赶过来的青雀。青雀带来蜀王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好大的排场!”
莫天悚看见幽煌山庄的废墟就怒火直冒,再看见?没近段时间住过的荒废小屋又勾起他对莫桃的担忧,好在这里的店铺掌柜们接到消息都主动赶来见他,有不少还暗中瞒下这段时间的利润没有交给?没,让莫天悚心里暖烘烘的。莫天悚最近生意发展得很快,最大的障碍就是信得过的熟手太少,这下等于有了一大批人可用。
可惜蜀王的信让莫天悚不敢在九龙镇耽搁,连夜大略安排一下,仰仗这两个月一直保养得很好,身体也差不多恢复,莫天悚第二天就和凌辰分开,换了一辆寻常马车,自己带着荷露单独上路。凌辰把莫天悚以前在九龙镇的产业又全部收回后,在莫天悚后面远远地跟着。因这一带原本就是暗礁的势力范围,现在也就变成莫天悚的势力范围,不用万俟盘再探路,他带人返回,回去安排马帮正式运送货物。
这下莫天悚路上也不敢走得太慢,几天后赶到成都。此时蜀王还是在对外装病,不过他们刚进城就被蜀王府的人接进王府中,蜀王设宴给他洗尘,几个儿子都一起陪着。
莫天悚以前跟龙王一起来拜会蜀王,蜀王始终端着王爷的架子,居高临下地说话,很少亲自陪同他们一起吃饭,更别说还让所有的儿子都陪着了。莫天悚心头就有些打鼓,可在席间几次开口询问,都被蜀王打断话头,只是不断叫他喝酒吃菜。莫天悚猜测蜀王不愿意当众谈论,也就不好再提。
他这两个多月一直吃得清淡,酒更是一滴也没敢沾,这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强忍着不敢声张,依旧喜笑颜开的,酒到杯干。回去后没多久肚子就疼起来,折腾一夜以后,人就变了形。却是他这次中毒很深,蕊须夫人用针灸虽然帮他解毒成功,但也大伤元气,这两个月一直都是靠药物保着,他的感觉才能如此之好。实际他虽一路乘车,可赶路终究不比在家里,还是十分辛苦,特别是后来这几天就更是辛苦。原本应该加倍注意,增长修养时间才是,他却忙着应酬,大鱼大肉地喝下一肚子酒。等于是算总账一样爆发出来,自然就很是严重,虚弱得连床也起不来。
蜀王自己一直在装病,先前还一直以为莫天悚也是在装假,这时候才知道他是真的病得很严重,也有些着急,找了好几个名医来给他看病。只是莫天悚觉得他们开的方子都没有蕊须夫人的归一丹有效,还是吃的自己带来的药。
莫天悚提出出去养病,蜀王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一定要留他在府里,让莫天悚有些身陷囹圄被抓起来的感觉。好在蜀王还同意青雀进府和荷露一起照顾他,没把他隔离起来,让他多少松一口气。
这时候蜀王看起来便显得有些着急了,每天都来探病,可是莫天悚问他究竟有什么事情,他始终不肯明说,搞得莫天悚莫名其妙的。
不觉又是十几天过去了,谷正中和红叶还是四处去去打听莫桃的消息;凌辰忙着整编暗礁旧部,同时还要筹备在成都的泰峰药铺,忙得不可开交;莫天悚几乎等于是被蜀王软禁了,与凌辰全靠青雀每日来往于王府和客栈之间通消息。荷露一直守着莫天悚,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日渐憔悴,莫天悚倒是大致又恢复过来,就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气色始终不好。
这天蜀王的二公子突然来看他,进门就让荷露和其他丫头全部都退出去。莫天悚精神一振,知道谜底终于要揭开了。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
第一九五章避忌
更新时间2011…8…259:24:39字数:5637
蜀王一共四子,其他三子皆为正出,只有二公子乃是庶出,偏偏最是能干。按道理说儿子是不分嫡庶的,可惜蜀王惧内,所有政事都轮不到二公子管。他只能负责一些杂务,从前的暗礁便属于他负责的范围,和莫天悚很熟。他坐下后并没有太多的寒暄客套,直接道:“朝廷的形势三少爷知道多少?”
莫天悚一愣,道:“二公子知道的,天悚关心的仅仅就是生意,每日忙于江湖仇杀,既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关心朝廷形势。 ”
二公子笑道:“要做好生意,不关心天下大事恐怕也不行。”
莫天悚道:“二公子有何差遣,尽管明言就是。只要是天悚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二公子正色道:“不是父王一直瞒着三少爷,只是事关重大,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族之祸,不慎重不行。听说三少爷和龙王反目,是不是确有其事?”
莫天悚点头道:“二公子应该听说过,龙王原本就是天悚的杀父仇人。”
二公子甚是吃惊地喃喃道:“原来你们真的反目了。龙王乃是妖精,三少爷知道吗?”
莫天悚也有些吃惊地点点头,道:“知道。此事龙王遮掩得甚是紧密,二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二公子道:“最开始就是令尊告诉父王的。后来父王又专门请高人来看过,证实令尊所言不虚。父王早猜想三少爷终有一天会和龙王反目,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早。这次西北联盟和锐金队南下九龙镇,父王并不知道他们同时也会对付幽煌山庄,才没有干涉。好在幽煌山庄的大部分人都逃了出来。”
莫天悚心中暗骂,神色不过是有些黯然,却没有接口。
二公子下意识地朝门口看看,回头压低声音道:“暗礁从来不接云贵川以外的生意,但这次的事情偏偏不能在云贵川解决。虽然以前暗礁的事情一直是我在负责,但是这次纵容西北联盟和锐金队都是世子的主意,并不是我的意思。你知道我在父王面前说不上话。”
莫天悚也压低声音道:“可是世子想我帮他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到底做不做,我就听二公子一句话。”
二公子不很相信地看看莫天悚。莫天悚笑一笑道:“二公子知道我其实是爹的养子,但幽煌山庄一直是我在支撑,莫桃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当然的庄主。这次我要不是联合爹从前抛弃的小妾,榴园也轮不到我来做主。二公子尽管放心,天悚最能理解二公子的处境和难处。”
二公子又迟疑片刻,朝门口看看,才下定决心一样点点头道:“那我就从头说给你听。暗礁从前无论如何也不离开云贵川三地,世子怕暗礁不肯做此事,才有意逼一逼你们的,本来事情是打算让龙王做的,但是形势巨变,你异军突起,龙王一败涂地,现在世子只好把事情交给你做。皇上最近想削藩。世子想让你帮他阻止皇削藩。”
莫天悚听得晕乎乎的,喃喃道:“世子太看得起我了吧?我不过是一介布衣,不要说是皇上,就是伺候皇上的太监也见不着一面,有什么能力可以左右皇上的意思?”
二公子笑一笑,道:“你要是真替世子办成此事,想要功名还不简单?”
莫天悚失笑道:“二公子别开我玩笑,你看我身上哪根骨头像个做官的材料?世子的意思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二公子的意思。”
二公子恨恨地道:“父王知道皇上有削藩的意思以后就开始称病,上表朝廷想传位给老大,但是朝廷迟迟不批下来,可见确有削藩之意。但是削藩不是撤藩,朝廷的意思不过是把贵州划分出去而已。我当时曾经提议父王让我去贵州做布政司,可是父王说什么也不同意。这次他们找你来,自己不出面,却要我出面,不过是想事情万一败露,好置身事外而已。”
莫天悚道:“我明白二公子的意思了,知道该怎么做。问题是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插手?”
二公子道:“本来这样的事情你是插不上手,无巧不巧朝廷正好出了一件大事,朝中金尚书奏本保你来解决。今早我们收到金尚书的密信,皇上已经准奏。传旨的钦差明天就到成都。事成之后,你就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
莫天悚暗忖蜀王也算是老奸巨猾了,奏本都不自己出面。终于明白何以他一直显得不很急切,直到今天才叫二公子来说明原委,原来他都是才能确定。可是他为一件不能确定之事就毁掉整个幽煌山庄,莫天悚不禁恨得牙痒痒的,暗忖真日后真要是能见着皇上,第一件事情必定是让这世上从此不再有蜀王这称号,不过此刻他这想法当然一个字也不可能提,沉吟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二公子道:“先皇最宠爱的淑妃向来和正宫不和。皇上登基后不久淑妃病逝,只留下一个女儿细君公主。细君公主原本是先皇最宠爱的一个女儿,可惜现今皇上和太后都一点也不喜欢她。正好哈实哈儿使节来朝进贡,说起他们的王子还没有娶亲,皇上就将细君公主许配给了哈实哈儿王子。”
莫天悚插嘴问道:“这个哈实哈儿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在哪个旮旯里?”
二公子笑道:“那是西域的小部落,听说在于阗西北,远得很,来回一趟得一年时间,又没什么实力。我朝公主原本不必嫁到那里去的。”
莫天悚愕然,暗忖皇帝也够毒的,因为不喜欢,便将妹妹发配到一个去了就回不来的地方。
二公子显然猜到莫天悚的想法,淡淡道:“天家之事非你我能妄议的,有的话最好能烂在肚子里。”
莫天悚点头,问:“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二公子道:“皇上去年年初议亲之时公主尚未成年,当时就说好等公主成年之后哈实哈儿才来迎娶。细君公主以前极受先皇宠爱,任性胡为。忽然被当今冷落就已经很不舒服,听说还要远嫁之后就在一个心腹太监的掩护下逃出皇宫。三少爷想啊,哈实哈儿虽然小,到底也是一个藩国,皇上金口玉言答应了话也不是儿戏。即便是皇上能慌称公主病逝,或者随便找一个宫女代替公主远嫁,让细君公主流落民间,万一把此事宣扬出去,也实在有损天家颜面。”
莫天悚问:“细君公主是什么时候逃走的?那个带公主逃走的太监是什么人?大内那么多能干的高手,难道还找不回一个公主?”
二公子道:“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旧时王谢堂前燕,散入寻常百姓家。皇上又不敢声张,找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公主逃走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那带走公主的太监极为能干。至于详细情况,我说得太多,日后你见着皇上容易露出马脚,不如等皇上来告诉你。”
莫天悚迟疑道:“皇上要见我吗?大内高手都找不着,我也不可能找着公主啊?”
二公子微微一笑,轻声道:“明天那传旨的孙公公就是宣招三少爷进京的。三少爷离开京城以后只管朝着扬州的方向去找,多半就能找着公主。不过具体情况,我同样也不适合说得太清楚,免得三少爷找起来太容易。相信以三少爷的才学,已经知道大概方向,找一个老太监和一个小姑娘,应该不是太难。”
莫天悚一震,忍不住朝二公子看一眼,难怪他开始会说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族之祸。
二公子苦笑道:“皇上登基只有几年的时间,锐气正盛,执意削藩。父王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只是此事和老大的关系最大,父王不该要我来找三少爷。”
莫天悚淡淡地笑笑,缓缓道:“不能置身事外也有不能置身事外的好处。能者多劳。既然无望龙头,不如退而思其次,先弄一个云贵布政司来做做也不错。焉知布政司就不能变成云贵之王呢?”
二公子看莫天悚一眼,愕然道:“你的胃口比我还大!”
莫天悚轻声叹息道:“请允许我向二公子说一句肺腑之言,只有像你我这样被人踩着的人,才知道翻身有多难,权力有多重要。云南现在是我的根本,不找一棵大树来靠靠,说不定哪天幽煌山庄的历史又会重演。不过今天我们在这里说过的话,我都准备让它烂在肚子里。”
二公子点点头,道:“那我们说正事吧。皇上只说要找一个能干之人,并没有说要此人来做什么,所以你现在是一点也不知道公主之事的。金尚书的奏本中只说你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山庄少爷,幼聪慧,没提暗礁一句,因此你不能让凌辰跟着你。”
莫天悚道:“明白,暗礁是见不得光的,就是说我不能用暗礁的力量。但是我用泰峰商号东家身份去做,应该没问题吧?”
二公子不很确定地道:“应该没问题。金尚书奏本的时候,云南还没有一家泰峰商号。只是这事你要全力以赴去做,不能让其他杂事分心,商号的事情你最好暂时放一放。其实这里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你没觉得龙王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吗?不然贵属做事也不会那样顺利。”
莫天悚愕然道:“二公子的意思是?”
二公子点点头道:“父王被龙王蒙蔽多年,专门去崂山请来重阳道长。重阳道长乃是世外高人,当初还是令尊向父王推荐的呢!”
莫天悚一呆,难道重阳道长乃是莫少疏当初伏下的杀招?疑惑地道:“我怎么从来也没有听家父提起过此人?”
二公子道:“三少爷没有听说过也不奇怪。令尊也没有见过重阳道长,乃是听萧太虚的人提过此人。父王此次本来是想找萧太虚出马的,可惜萧太虚已经失踪多年,不得已才去找的重阳道长,幸好重阳道长也能不负所望。”
莫天悚又听晕了,他也从来没有听萧瑟提过什么重阳道长,只是他又明白一件事情,曹横这些年其实远没有表面上风光,萧瑟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能,同时他更明白二公子特意提到龙王既是送他一份大礼,也是杀鸡敬猴,犹豫一下,问:“萧太虚是什么人?和二公子很熟悉吗?”
二公子笑笑道:“我懂事的时候他已经失踪。听说他也是一个世外高人,早年和父王很熟悉,龙王也是他介绍给父王认识的。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人了!听说三少爷在云南十分风流?”
莫天悚尴尬地道:“这个二公子也知道?”
二公子莞尔道:“三少爷玉树临风,少年英雄,原本也是女子爱慕的对象。只是细君公主已经名花有主,三少爷还该好自为之。父王已经为三少爷请来一个易容的高手。男人大丈夫,办事靠的是能力,容貌俊丑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
莫天悚又是一呆,不太情愿地嘟囔道:“二少爷看我现在的样子,即便还算是玉树,只要临风立刻就能被吹到,不需要再易容了吧?既然名花已经有主,我能做的最多也不过是当个园丁给花松松土而已。”心里无可避免地想起央宗告别时的话,当时以为是笑话,转眼就快变成现实,暗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和公主保持距离,真要易容变丑一些其实还更好。
二公子失笑道:“这不是我的意思,乃是世子怕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搭上皇上的线以后过河抽板,预做预防而已。”
莫天悚不免心中一凉,迟疑道:“二公子的意思是这个易容不是那样简单?”
二公子叹息道:“其实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但是我觉得不说不好。那个易容师实际是一个降头师。不知道三少爷听说过降头术没有?”
莫天悚摇摇头,道:“我只听说过蛊术。这次在云南遇上,当真令人头疼得很。”
二公子道:“降头术和蛊术差不多,是巫师采用植物、动物及有毒的小虫子,蜘蛛、蜈蚣、蛇、?子之类作为材料,通过巫术祭炼后,成为一中无味无嗅的液体或粉末,混入食品之中服下,可令人无端端地生怪病,或仿如被人牵引一样,总是想做一些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严重者甚至有会失常或者死亡。”
莫天悚心中更恨,不报希望地问:“我可不可以拒绝?”
二公子摇摇头道:“这次降头师给三少爷用的乃是一种药水,涂抹在脸上后脸色会变得很黑,其他暂时没有任何不适,降头在一年以后才会发作。按道理说,三少爷是不知道这其中厉害的,世子让你变黑一些,又说事成之后可以再变回来,你没有理由一定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