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冷冷地道:“翩然,你别怪我心狠,我不想留下莫离。不过南无一贯维护十八魅影的每一个人,我却不好太驳他的面子,正在想怎么利用一下卡马鲁丁。”
梅翩然微笑摇头道:“你晚了一步,南无已经派人找到卡马鲁丁,大约今晚就能布置人手把卡马鲁丁抓住。”
莫天悚愕然道:“你不说关石天和尹光道已经自己回青城山去了吗?卡马鲁丁这么笨?南无一找给把他找着了?”
梅翩然道:“你忘记卡马鲁丁不会说汉语了,他长得又古怪,怎么可能藏得住?”
莫天悚泄气地道:“叫他‘干嘛努力’还真是不错,他来这里的日子也不短了,居然就是没有学会说中国话,我真怀疑他是怎么学会降头术的。”
梅翩然嫣然一笑,低声道:“我有一个主意,既不得罪南无,又处理了莫离,顺便还可以把‘干嘛努力’一起处理掉,你想不想听一听。”
莫天悚喜道:“一箭三雕,了不起!什么主意?”
梅翩然淡淡道:“让莫离戴罪立功,领着‘干嘛努力’去对付罗天。罗天仅仅是罗风沂的侄子,师傅是罗风沂的妻子,梅庄给师傅天经地义,凭什么要还给罗天?”
莫天悚点头道:“翩然,还是你懂我的心思。在云南我吃罗天一次大亏,在扬州又输给罗天,还真不服气,早想给罗天找点麻烦。只可惜我自己一直没空。不过莫离恐怕对付不了罗天。”
梅翩然笑一笑道:“罗天骨子里色得很,莫离和你的关系又很特别。假如罗天知道你赶走莫离,说不定也想靠莫离来对付你。莫离下点功夫,好好安排一下,肯定能接近罗天。罗天一旦知道莫离的真正目的,就不用你再为莫离伤脑筋了。”
莫天悚笑道:“莫离是对付不了罗天的,不过中乙肯定是看不惯罗天和莫离混在一起。我们就这样办了。”伸手想去抱梅翩然。
梅翩然闪身避开,跳上挟翼的后背。莫天悚叫道:“喂,你干嘛又躲我?好几天了,亲一下啊!”梅翩然不理他,低头道:“快走,挟翼。”莫天悚急道:“挟翼,你可不能听她的。过来,到我身边来!”挟翼果然更听莫天悚的话,举步朝莫天悚靠过去。梅翩然见势不妙,还想逃跑。莫天悚一跃而起,也跳上马背,伸手把梅翩然搂得紧紧的,到底还是在她脸上亲一口,喜滋滋地一起回去了。
翌日,莫天悚到达成都。南无果然在昨夜就抓住卡马鲁丁,而且也想保莫离。莫天悚继续关着莫离不肯见她,但给了她三个亲近手下一人一杯鸩酒。暗礁处理叛徒一向很严厉,饮鸩还算是轻的,南无心中尽管不忍,却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蜀中基本稳定,莫天悚便开始担心起扬州来。何西楚在扬州指挥不灵,不足以倚靠;漕帮态度暧昧,同样不足倚靠;金钱帮却是那里的地头蛇,他不放心白鹤和黑雨燕两个女孩子对付金钱帮,到成都第二天就让北冥带人过去主持。
成都的形势还是很乱,莫天悚躲在后面给二公子出谋划策,慢慢疏散集中在成都的文武官员,同时和南无、狄远山一起商量着整顿暗礁和泰峰。这是他正式建立泰峰,接收暗礁以后的第一次整理,千头万绪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没时间去和梅翩然风花雪月,更没时间实现他带央宗游山玩水的承诺。
整个云贵川的官员基本上都维持原样,不仅没处理谁,还有一些小赏赐,人心很快就稳定下来。暗礁他却作了很大的调整,升降了一部人的职位,召春雷来蜀,准备让他日后负责蜀地这一片。他派了很多蜀地人去云南和贵州,大大疏散了蜀地暗礁的密度。此后暗礁的重心由蜀地转移到云南。同时排遣一部分人去扬州和京城,开始向中原地区挺进,负责的是北冥。
生意上因为暗礁的骨干在孤云庄受训时都学过医,不少人离开孤云庄以后本身就是用医药职业做掩护,加上是田慧总理药铺,又有归一丹和正气散做后盾,药铺发展得最好,也和暗礁结合得最紧密,莫天悚几乎没有动。不过生意由狄远山经手以后,田慧除药铺外,其他的事情越来越插不上手,且田慧一直负责各地的情报汇总,自己也越来越感觉顾不过来,这次她正式改为专心药铺,顺带依然管管暗礁的情报。
万俟盘的马帮开辟多条线路,主要以运药为主,每个马队都不大,十几二十匹骡马一队,武功好手显得很不够用,已经出过四次事。虽然事后有补救,但毕竟有损失,莫天悚便充实不少武功高手去马帮中,加强了马帮和暗礁的联系。
当铺从前一直发展缓慢,高立丰离开扬州以后果然大展拳脚,凭借他在这一行淫浸多年所建立的人事关系,用泰峰优厚的条件吸引人来加入,短短的时间中在昆明周围的大城市中开设七家分店。只是这是一个非常专业的行当,追日仅仅能在每个分店中安排几个人做护院,是和暗礁关系最疏远的一门生意。狄远山觉得不错,但南无却显得有些担心,说高立丰发展得太快了。莫天悚毕竟没有回云南,很多具体情况都没办法掌握,这一部分没有大动。
莫天悚并没用因为莫离而调整用人策略,各个地方基本上还是一个人负责,但是要求各地有大事立刻汇报,即便没有大事,也要视情况每隔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就上报一次情况,称为例报。例报中不仅仅是店铺的经营情况,还要求汇报本地的重大事件。又规定所有的人事升迁都要向上汇报,各地轮流,店铺的掌柜定期回一趟巴相汇报情况。例报先交给南无和狄远山处理。生意上由狄远山批复,其他就由南无批复,有重要的莫天悚再看。这等于是让狄远山和南无的权力交叠起来。暗礁多是好勇斗狠之徒,狄远山文弱,就发命令也不会有人听。然南无精明过人,原本就只管暗礁这一摊,从此名正言顺涉及到生意中来,无形中提高了他的权力。北冥和凌辰都很高兴,南无惦记着莫离,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此时莫天悚的生意已经相当庞大,狄远山去了一趟杂谷,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到成都后同样忙得晕头转向,可依然没有忘记问凌辰找到合适的姑娘没有。凌辰总是说困难。这一天,谷正中兴冲冲地来找狄远山,说是终于找着一个姑娘,要狄远山找借口带莫天悚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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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盐运
更新时间2011…8…2511:46:43字数:5621
狄远山大喜,兴致勃勃询问详情。谷正中道:“说起来也偶然得很。今早我和红叶出去玩,遇见扬州的路英,问起他怎么会来成都,才知道他是追踪一个叫做尉雅芝的女人来的成都。尉雅芝是富荣的三多帮帮主,家里开着一个三多堂,已经双十年纪,文采武功都不弱,长相也还过得去,就为操心太多三多帮的事情,一直还没有嫁人。这次来成都,一是他们的货运出了一点问题,另外就是想来找相公的。”
狄远山瞪大眼睛失声道:“又比武招亲吗?那她不是央宗第二!富荣在哪里?我怎么没听说过?三多帮又是做什么的?”
谷正中失笑道:“哪里是?尉雅芝的眼光高得很,家财万贯,等闲之辈压根看不上,要不也不会耽搁到这么大的岁数。她十四岁时父亲在一次帮派的打斗中重伤去世,母亲一心修佛不理事,家里只有一个哥哥也很不成才,竟然是她在三多帮的一些老人的辅佐下挑起三多帮重担。富荣是富顺县和荣县的合称。这两个地方都产井盐,习惯上合称富荣。三多堂是卖盐的商号。富荣盐卤有黄卤和黑卤、盐岩三种。都是多多益善,不就是三多堂了。最开始他们的盐主要是靠马帮销往云贵藏。尉雅芝父亲去世后,他们在富荣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尉雅芝带人避到成都,用船运盐销往关中。几年时间,家业比从前扩大一倍不止。又杀回富荣,为父报仇,把当年赶走她的人赶出富荣。大爷你听听,尉雅芝的身世、做派和三爷何等相象?他们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狄远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盐帮。漕帮不是不愿意运盐吗?路英来找她,是不是又有意运盐?”
谷正中笑道:“路英的确是有意运盐,不过具体情况我不好多问。他听说三爷正在成都,本来是立刻要来莫园的,我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约好他在烟?茶馆喝茶。尉雅芝也在那里呢。听说扬州的事情不很顺利。你叫三爷去见女人他不一定去,叫他去见路英,他肯定会去。”
狄远山莞尔:“你和路英约在什么时候?”
谷正中笑道:“未时。成都的形势混乱也影响到成都的码头没人管。河道司衙门最近新来一个叫做章剑龙的人,下令让所有的船停靠码头都要交纳一笔停靠费,经过他们的安排才能停靠。三多帮自恃财大气粗,又在此地多年,河道司的人面也很熟,不服调配。这章剑龙是新进加入浣花帮的,嚣张得很。河道司没敢去说三多帮,他居然自己带着手下和三多帮打起来。”
狄远山皱眉道:“浣花帮?就是开德瑞堂的浣花帮?怎么和他惹上了?天悚说暂时要避开德瑞堂。这事恐怕不好办。”德瑞堂是成都最大药铺,也是泰峰药铺在四川最大的竞争对手,抢了泰峰不少生意。莫天悚顾虑局势不稳,一直约束暗礁没去动浣花帮,浣花帮便日益嚣张起来。
谷正中不在意的笑道:“那是三爷让着浣花帮,难道我们还真的怕章剑龙不成?今天下午未时尉雅芝约章剑龙在烟?茶馆谈判,我也就约好路英在未时见面。”
狄远山一想也是,起身道:“未时,时间就快到了。走,我们一起去找天悚。这事千万不能让央宗知道,得先找个什么人去缠住央宗才是。”
谷正中笑道:“我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来找你的时候,红叶就约好央宗小姐和梅姑娘出门逛街去了。只有荷露说要煎药,没和红叶一起出门。”莫天悚内伤没好就离开京城,一路风霜劳顿,始终有点咳嗽。荷露本来打算回昆明的,也因为担心莫天悚的身体没有走。
狄远山道:“荷露最善解人意。她知道没关系。”和谷正中一起朝前院的西厢房房走。没进门就听见莫天悚的咳嗽声。谷正中低声道:“你该劝劝三爷,别那么拼命,身体重要。”狄远山苦笑道:“我能劝住他吗?”先敲敲门,才推门进去。屋子里只有南无和莫天悚在,神色都很凝重,似乎遇见一个难题。
南无看见狄远山,忙收拾起桌子上的文书,笑笑道:“三爷,要不我回去再想想。大爷好像找你有事。”
莫天悚点点头问:“大哥,你什么事情?”
狄远山在莫天悚对面坐下,道:“路英来成都了,约你一会儿在烟?茶馆见面。”
莫天悚果然是眼睛一亮道:“我也听说路英来四川,不过他不是去富荣了吗?什么时候到的成都?谷大哥,你去叫南无一起去,我换身衣服我们就走。”说完就站起来,“我们边走边说。”
谷正中得意地朝狄远山挤挤眼,抢先出门去了。
田慧笑着道:“二爷,这次夫人好像是失算了。中乙不仅没有责备罗天,昨夜还和他一起去了崖墓群。好在张天师的天机术当真了得,居然事先就算出他们的做为,带着不少道道在泸溪等候。嘻嘻,东边不亮西边亮,我们栽赃,中乙和罗天都没惹上多大的麻烦,可他们只有两个人,对上正一道似乎也没有讨着好去。只可惜他们这些所谓高人,动嘴的时候比动手的时候多,也没有打起来,不怎么热闹。”
莫桃依然低头抄写《四十二章经》,似乎没有听见田慧的话一样,就像是蕊须夫人的形容,死气沉沉的。从城外回来,他就是这个样子,谁说他也没有用。田慧微微皱皱眉,低声道:“今天一早,张天师派了四个道士出门,很可能是去迎接映梅禅师的。”
莫桃终于放下毛笔,抬头道:“备马。我要赶在所有人前面见到映梅禅师。”
田慧小心地道:“我回来的时候先通知的薛公子,他已经和八风先生去备马了。二爷,我也一起去好不好?”
莫桃微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一起走吧!”他刚刚起身,萧瑟就陪着映梅走进来,后面还跟着薛牧野。萧瑟手指莫桃笑道:“喏,他就是莫桃,你还能认出来吗?”
映梅细细打量莫桃,见他英挺高大,比之莫天悚别有一番威武气势,很是喜欢,比划着笑道:“当年他不过一尺长,现在都一丈高,模样是大变了,不过那个印记倒是没变,老衲怎么认不出来?”
莫桃又惊又喜,倒身下拜,同时也偷偷打量映梅禅师,一袭灰布僧衣,身材适中,精神矍铄,一脸挡也挡不住的喜悦。莫桃不知不觉中就生出一股亲近感。映梅急忙把莫桃拉起来,摇头道:“不用多礼。”看见桌子上摊开的笔墨,随意问道,“忙什么呢?”
莫桃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过去,低头道:“闲着无聊,练练字。”一边说一边急忙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映梅却拿起他还没写完的纸认真看起来,微笑道:“你的字比天悚的还好。这一笔钟王小楷不下点功夫可是练不出来。”
萧瑟过来道:“天悚脑子活,没他肯下死力临帖。平时藏得深,写字却像当初的沛清,不怎么掩藏性格,又媚又飘又紧总让人觉得压抑。桃子平时火暴脾气,字却藏得深,不露丝毫个性。你看看这字,一笔一划都是学人家的,中规中矩,抄写的还是《四十二章经》,可以传你衣钵。”
莫桃低声嘟囔道:“那我下次抄本《道德经》给先生。”
映梅失笑,放下手里的纸在丫头端进来的椅子上坐下,招手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们都坐吧。桃子,坐我身边来。”等莫桃坐下后拉着他的手道,“听太虚说你一直想见老衲,有事吗?”
莫桃看看满屋子的人,犹豫一下,摇摇头道:“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当初八风先生在《花雨刀法》的封皮上留言要我见禅师,我就一直想见禅师。”
映梅笑道:“你是不是也藏了很多迷团想问老衲?天悚可会缠人了,缠了老衲一夜没睡觉。你有问题趁早,别又弄得老衲一夜睡不成。”
萧瑟失笑道:“天悚才缠你一夜你就叫,我可是被天悚缠了十几二十年呢!这次你不许又躲起来,一定要帮帮我。中乙和你侄子罗天也在上清镇,你知道吗?”
映梅点头道:“来之前老衲就听天悚说了,所以才特意走小路先来见你们。多亏天悚的生意做得大,泰峰到处都是,一找就被老衲找着。听说你们是为幽煌剑来的,那你们拿回幽煌剑没有?”
萧瑟道:“幽煌剑早拿回来了。现在的问题是镇妖井。张天师说当年沛清去动了镇妖井中的符?,让桃子帮忙收服刑天呢,桃子还没有答应他。这里的情况田姑娘最清楚,不如让田姑娘来说。”
田慧详细说起情况来。映梅听得很专心,不明白的还会发问。莫桃却没来由一阵心烦,告罪一声离开屋子,仰头深深吸一口气。忽然听见薛牧野道:“还是躲不开,是不是?”莫桃回头苦笑道:“你也出来了?”
薛牧野点头道:“八风先生和禅师老朋友见面,兴奋得很,没注意我,我就溜出来。禅师对你好像比对罗天还亲,不知道他们要说到什么时候呢。喝酒,去不去?”
莫桃轻叹道:“我现在倒是有点了解罗天小时候的感受,也明白他为何总是想干一番大事业出来。生活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庄园中,被一群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人尊重着……不说了,喝酒去!”
两人刚刚来到门口,居然看见张天师和中乙联袂找上门来。莫桃失笑摇头道:“没想到今天泰峰这样热闹。天师、道长,映梅禅师正和八风先生叙旧呢。晚辈听着气闷,想出去喝酒,就不陪你们了。你们自己进去。”拱拱手,拉着薛牧野走了。中乙叫他好几声也没有回头。
烟?茶馆在一片竹林的深处,却没有一点清幽的氛围。像成都大多数茶馆一样,这里的茶馆里面也有一个戏台,一名艺人正在演唱清音,下面喝茶的观众听得是摇头晃脑的。
路英早早的就来到茶馆等候。他有事情想谈,没去戏台下凑热闹,让茶博士在竹林中安了一张桌子,叫了一碟薛涛干和一碟灯影牛肉,闷坐在椅子上,既没有喝茶,也没有吃零食,显得心事重重的。
看见莫天悚一行过来,路英起身大声招呼一声。茶博士一手提着茶壶,一手卡着大叠茶碗跑过来,甩手间放好一排茶托,紧接着轻轻点几点,茶碗也全部归位,提起长嘴铜壶注入开水,小指轻钩盖上茶盖。不等莫天悚和路英寒暄完,茶博士五碗茶已经沏好,提着铜壶退下去。
狄远山和谷正中眼光四瞟,东张西望也没有看见意料中的美女,不觉非常失望,然而也不好问路英。凌辰觉得这个角落中的位置一点也不好,和路英打过招呼安排十八卫在周围戒备,自己溜到前面去找向山,挤在人群中听清音。南无舒服地在竹椅上坐下来,喊道:“掏耳朵的。”立刻有一个提着大串家什的老人跑过来,开始殷勤的服务。南无见路英似乎有点诧异,笑道:“我出去什么都不想,就想四川的茶馆。这次回来十多天了,还没空来坐坐茶馆,今天可得好好放松一下。路舵主要不要试试?”
路英摇头道:“那个我不喜欢,你们不反对的话,我倒是想抽两口烟。”他的烟瘾大得很,只是听说莫天悚不喜欢闻烟味,一直没当着莫天悚抽过。今天他心里烦得很,烟瘾就有些忍不住,说着拿出烟袋锅。谷正中忙拉他一把,微微摇摇头。
莫天悚笑道:“你抽,没关系。”刚说完却忍不住轻轻咳嗽两声,苦笑道,“我是没救了,一年三百六十天,倒有三百天在喝药。你别管我,说说你们遇见什么困难了。”
路英忙将烟袋锅又放回去道:“其实也没遇见什么困难。上次田姑娘运盐的提议我们周堂主考虑过了,觉得可以试试。让我过来先探探路子。我们漕帮在京里本来就有不少熟人,因此想把盐运进京里卖。现在京里井盐和海盐都有。井盐白净,可惜价钱高,海盐价钱低,吃起来却有点苦味,没有井盐好吃。”
莫天悚沉吟道:“你们是不是想和尉雅芝合作?她不卖盐给你们?”
路英低声道:“她也不是不卖盐给我们,而是她自己就有船能运盐出去,用不着卖给我们。再一个盐业是特殊行业,要盐引才能经营。而得到盐引则必须赴边塞纳粮。”
莫天悚点头道:“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开中法’。不过盐引好像是可以买到的啊。”
路英低声道:“盐引是可以买到,然而是要花银子的,再加上各种各样的税,价钱就高得很了。辣块妈妈,这样一来,我们还有什么剩下的?”
莫天悚失笑道:“我知道了,你们想做私盐。这和尉雅芝有关系吗?”
路英把椅子靠近莫天悚,摇头低声道:“其实我这次来是专程来找三爷的。来的时候三爷还没到成都,才去富荣转一圈认识了尉雅芝。现在朝廷查私盐查得很严。周堂主的意思是我们也不完全做私盐,还是买些盐引,再夹一些私盐。官府那方面想请三爷帮帮忙。”
运私盐的利润高,风险也很大。莫天悚不愿意为自己得不到利润的事情惹上麻烦,不过他也不能拒绝路英,想了想笑着道:“京城和扬州我说话都没有多少份量,只有在这里能派上一点用场。扬州集中的好像都是海盐吧?从天津运海盐进京也很方便。就算是从陕西运湖盐也比从四川运井盐方便。加上运费后,川盐进京后价钱肯定不会便宜,只能倚靠品质卖一些给达官贵人用,销量绝对大不了。你们的人不少,船也不少,不可能全部靠运盐来过日子。有没有想过在运盐的同时做做你们的老本行,还是运粮食。两淮本来是鱼米之乡,可是因为征收大量漕粮进京,每年都需要从外地购买粮食。而四川正是产粮的地方。你们何不在粮船中捎带着运一些盐来做?在这里弄少部分盐引我还可以给你们想想办法,这边粮食方面也可以帮你们联系,扬州那边也可以请何知府帮忙卖出去。”
路英愣一下,迟疑道:“这样啊!那我得回去和周堂主商量一下。三爷,你不卖盐,说起盐业来竟然还是如数家珍。真了不起。”
莫天悚笑道:“我总不可能指条**给你们走,不了解是不可能随便开口的。你们不是一直无意盐业吗?怎么突然又感兴趣了?”
路英苦笑道:“山东那边的人山珍海味,我们连稀粥都喝不上,商帮主也不说调剂一下。周堂主和商帮主闹翻了!只是没有对外说而已。”
莫天悚愣一下,沉吟着问:“那么路舵主这次过来带了多少人?”
路英迟疑片刻,道:“我真是来探路的,只带了我本舵的人来。如果三爷肯帮忙,日后你们泰峰的货物成都后面的这一截我们包了,不要你的运费。”
莫天悚莞尔,从路英的表情看出他有话没说,而且他来谈这样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一个手下也不带,扭头去问南无:“你觉得呢?”
南无正好掏完耳朵,摸出几个铜板打发走老人,边拍耳朵边道:“为朋友帮忙是应该的。你们肯帮我们运货我们当然很感激,不过运费还是一定要算的。三爷说的话你们考虑一下,如果觉得可以,这边的问题就交给我们了。细节我们回头找个地方再详细谈。”
路英一时没有回答,又把烟袋锅摸出来,用力挖了一大锅烟丝才想起来,急忙又放回去。莫天悚笑道:“你想抽就抽,真的没关系。”路英摇摇头,还是没有抽。
谷正中听半天气闷得很,起身道:“我去前面看看凌辰。”狄远山今天的心思一点也不在生意上,忙道:“我和你一起去。”和谷正中一起跑掉。
莫天悚疑惑地道:“大哥今天好像是心不在焉的。”
南无笑道:“大爷最近也忙得够呛,难得放松一下,你又说这个,他肯定不想听了。路舵主,你没和我打过交道不知道,其实我也很喜欢性子直爽的汉子,运私盐你都说了,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出来。我们也有事情想拜托路舵主帮忙呢。”
路英苦笑道:“别提了。就怪我自己屁股痒,在成都待不住,要去富荣看看,一看就看出祸事来!辣块妈妈,我现在是后悔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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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黑道
更新时间2011…8…2511:47:32字数:5458
当初莫天悚在扬州大牢中“害病身亡”,让扬州不少不喜欢何西楚的官员狠狠高兴一回,连带着督粮道和朱记水运都庆贺一把,漕帮的日子也就越发不好过,周堂主无可奈何地想起莫天悚运盐的提议。然这时候金钱帮也蠢蠢欲动地准备大展拳脚,成为漕帮掣肘,周堂主不重新找个靠山肯定没有什么做为。
就在金钱帮等一干人高兴的时候,朝廷的旨意回来,除宣招何西楚进京以外,传旨的太监也透话出来不准任何人去碰泰峰,莫天悚的药铺和当铺依然兴旺得很,让扬州乃至整个南直隶的大小官员明白莫天悚人虽然“死”了,可泰峰并没有完全失宠。
那时莫天悚情况危急,田慧等人心中荒乱,被唐士侠压在醉雨园中动弹不得,这情况没探听出来,可何西楚知道。他没有透露,只是老奸巨猾的把自己一家大小都送去醉雨园避难,让很多人看出蹊跷。周堂主已经和商帮主闹得很僵,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惟有指望莫天悚能翻身提携他。蜀地是莫天悚的出身之地,正乱得很,周堂主把握还是不大,于是让路英带人入蜀查探情况,顺便也摸摸运盐的路子。这是一个重大举措,周堂主不放心路英一个人,自己要坐镇扬州又走不开,是派出他儿子漕帮的香主周炽和路英一起来的。
路英和周炽带人抵达成都时成都正乱,莫离中将和卡马鲁丁打得稀里糊涂的,路英也没有去打扰莫离,和周炽一起去了出产井盐的富荣。
周炽在富荣结识尉雅芝,一见钟情,连他入蜀的目的都忘记掉,天天去三多帮转悠。尉雅芝看人讲究真材实料,不怎么能看上一个只会围着女人转,又对盐业几乎一窍不通的人,一直没太搭理周炽。后来成都出事,她带人赶来成都,周炽也跟过来。
路英遇见谷正中后知道莫天悚比从前还要受宠,料想周堂主肯定会和泰峰合作,偏偏又从谷正中话里的意思听出他想把尉雅芝介绍给莫天悚认识,顿时为难起来。和莫天悚会面的茶馆其实并非尉雅芝和章剑龙见面的地方,路英心里忐忑,说话也失去往日的豪爽。
莫天悚知道原委后啼笑皆非。南无也是莞尔,笑道:“路舵主放心,那不是三爷的意思,全是谷老鬼自己在瞎忙活。你们周爷要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你知道金钱帮一直和我们过不去,我们也想请周大当家的帮帮我们的忙呢。”
路英道:“既然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你们说什么事情吧!我回去就让人给周堂主送信。只是不知道周堂主要和谁联络?是不是就是醉雨园的白鹤姑娘和黑雨燕姑娘?”
莫天悚道:“是北冥。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你叫送信的人明天走。我也有一封信想托你帮我带给北冥。晚上我派人给你送去。生意上的事情你们慢慢考虑,但这事我急得很,你们不帮忙没关系,可别敷衍我,我好另外想办法。”
路英忙道:“瞧三爷说的!从前在扬州,我们答应你的事情哪件不是尽心办了的,办不了的我们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你。十八魅影中三个人同时出手还解决不了的事情我知道不会简单,但我也知道周堂主这次一定会全力以赴,三爷尽管放心。”
莫天悚笑着点头道:“我知道,只是人?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