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雪笠花枝乱颤,咯咯娇笑道:“真精彩!倪可,看见没有?枉你对他痴心一片,他压根也没当你是一回事。 三爷,你虽然不心疼倪可,也最好老实一点,不然皇上不封了你的泰峰才怪!捡起地上的幽煌剑,自己把你的脚筋手筋都挑断了!”
莫天悚暗暗松一口长气。他这次做得的确是很冒险,只是觉得细君公主在雪笠手里多日,是飞翼宫唯一能威胁他的手段,雪笠要折磨公主早就动手了,但是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沙盗可不会对公主手下留情,最可气地是御林军一点也指望不上,要如何安全地出去依然是一个大难题。莫天悚深深叹息道:“雪笠,一场相识,你就这样对我?”缓缓坐在沙地上,捡起幽煌剑,倒转剑尖,撩起裤脚……
细君公主急了,居然自己撞向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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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九章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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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江始终惦记着和莫天悚的赌赛,一直紧紧追在莫天悚的身后。只不过他的手下只有一匹马,跑一截后就被莫天悚丢下。阿布拉江认定莫天悚是想抢夺头功,极不服气,狂追在后,落后莫天悚并不算远。
莫天悚动作一直很慢就为尽量拖延时间,拿着烈煌剑光比划并没真去挑自己的脚筋。可是细君公主不知道,情急之下是真的撞向雪笠手里的匕首。好在雪笠反应极快,本能地急忙避开,但细君公主的脖子还是又多一条伤口。
莫天悚痛彻骨髓,抓住机会抓起地上的烈煌剑合身朝前一滚,滚到雪笠的马脚下,烈煌剑横着一扫,扫下两个马蹄子。菊花青悲嘶一声倒下来。雪笠急忙跳开,尖叫道:“莫天悚,你不要倪可的命了!”叫完才发觉自己荒乱中没抓住倪可。菊花青倒下的地方尘沙飞扬,把莫天悚和倪可都裹在里面,什么也看不见。沙盗见此变故,上前还是不敢上前,可再顾不得看见看不见,各种暗器像飞蝗一样落下来。雪笠微微可惜,这下莫天悚和细君公主谁也活不成。
片刻尘沙稍小,众人才看清楚菊花青早成刺猬,但莫天悚在沙地中挖出一个坑,缩在菊花青肚子底下,却一点也没伤着,还成功把把倪可绑在自己背上。先丢出几颗烟雾弹,才用力掀开菊花青,再用一大把飞针开路,挥舞烈煌剑,恶狠狠杀向沙盗。
沙盗吸入毒烟以后正难受,无人能抗,居然主动让出一条道路。雪笠尖叫道:“让他出去你们都得死!”沙盗一醒,又纷纷拥上来。好在这时候大家都没有马,马下的功夫莫天悚同样顶尖。只是敌人太多,又全是些不要命的角色,杀不胜杀,最让莫天悚头疼的是他必须尽量保存体力,雪笠还躲在一边,可是面对沙盗四面八方的攻势,他却不得不出全力,没多久就感觉力不从心。
远方扬起尘土,阿布拉江终于到了,官兵精神大振,又跟着一起冲过来。本就被莫天悚杀得胆寒的沙盗终于溃败,丢下莫天悚四下逃散。然而莫天悚还来不及高兴,忽然觉得身上一轻,被一阵狂风飘飘荡荡卷上半空。
莫天悚曾听田慧说过她们被翠儿用一阵风带出上千里,东流等人也在龙行被卓玛用一阵风弄进一个山谷中,但自己还是第一次尝到味道。只觉得浑身都空荡荡的连骨髓都被抽走一般地极为难受,这才明白这种妖法毕竟不是真的大风,是雪笠的真气侵入他的体之内,才能把真气当成无形的绳索,靠自己的飞翔来带走人。雪笠了不起和莫天悚在伯仲之间,若莫天悚精力旺盛防备周密,雪笠的真气根本就侵不进去。雪笠一直就是在等沙盗消耗莫天悚的精力。莫天悚极力运功相抗。不想这一运功他就更是难受,便像在与人争夺自己的肠肠肚肚,不仅仅是空,还撕心裂肺般疼。
莫天悚毕竟是奔波一天一夜,又厮杀半天,早就疲惫不堪,没多久就无法再抵抗,迷迷糊糊失去知觉,只恐怕细君公主又被雪笠带走,昏迷前反手死死搂住公主。醒来时四周黑漆漆的,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一块骨头不疼,而细君公主还绑在他的背上。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似乎一个人也没有,但身子下面的无疑是黄沙,他应该不在飞翼宫里面。
莫天悚一呆,雪笠明明已经大获全胜,何以不直接带他回去,要绕圈子这么大一个圈子,将他抛弃在沙漠里?难道真是想孟道元说的那样,孟绿萝对付他的手段还没有准备好,暂时不愿意他去飞翼宫?孟绿萝和曹横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角色,什么厉害手段准备起来这样麻烦?
胡思乱想中莫天悚艰难地爬起来,解开身上的绳子,放下细君公主。刚才太匆忙,莫天悚来不及解开细君公主身上的绳子,连嘴里的布也来不及取出。此刻细君公主还是不能动弹出声,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显得很惊惶。
莫天悚急忙拿下公主嘴里的布,赔笑道:“不好意思,在沙盗堆里我得先挖洞把那些沙子扬起来。”一边说一边帮公主解开绳子。一直等绳子完全解开,还没有听见细君公主的声音。莫天悚又着急起来,只道细君公主是被绑得太久绑坏了,到处给细君公主按摩活血,瞪眼道:“公主,你可别吓唬我,快说句话啊!雪笠怎么折磨你了?哪里不舒服?”
细君公主似乎刚缓过劲来,把一向的矜持抛诸脑后,一把抱住莫天悚,大哭起来。
莫天悚一颗石头落地,却是笑了,却也舍不得将公主推开,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哭,没事了!我来的时候,你大哥亲口告诉我,只要我能把阿布拉江摆平,就可以带你回巴相去。”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被细君公主一把推开,跑得远远的,哭得更伤心了。莫天悚也知道细君公主一定吃了很多苦,心疼得不行,急忙跟过去。更不想细君公主摸一把眼泪,突然不哭了,庄容道:“大胆莫天悚,见到公主你还不跪,还有没有王法了?”
莫天悚只道公主是气坏了,想出出气,当真跪下,三叩九拜行大礼,口呼千岁,然后也不起来,伸手谄着脸道:“我浑身上下连骨头都疼,起不来了,你拉我起来吧。”
细君公主扭过脸去,怒斥道:“你太无礼!”
莫天悚一愣,才发觉公主不是在开玩笑,精神也实在是不太好,顺势坐在沙地上,头疼地道:“又怎么了?你就算是不愿意做倪可也别这样,我保证规规矩矩地把你送到阿布拉江手里。不过这要我们先找到路出去。”四处看看,目力所及都是黄沙。料想雪笠也不会让他轻松了,这不知道是哪个沙漠的那个旮旯里,更不知道那边才是能出去的方向。其实就算是知道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体力走出去。终于明白了,雪笠觉得一刀杀了他太便宜,故意将他丢在沙漠深处,就为让他变成沙漠里的又一堆白骨。本来已经是个绝境,偏偏公主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劲,还一直闹别扭,看来即便是死也做不成快乐的鬼。但愿孟婆婆的汤真有传说中那样好,能让人忘记一切。胡思乱想中发觉细君公主也跌坐在沙地上,又回过头来,脸颊上分明是两行热泪。莫天悚也是真的很心疼她,急忙站起来,想找一条手巾没找着,只好把衣服撕下一块递到细君公主面前,苦笑道:“沙漠里最缺的就是水,你还浪费,不也太可惜了?留着点用好不好?”
逗得细君公主一乐,终于忍耐不住,再一次扑到莫天悚怀里嚎啕大哭。哭得莫天悚莫名其妙,想安慰不敢,想推开更是不敢,只好变成呆瓜,像个棒槌一样杵在沙子上。良久,细君公主大概是哭累了,终于停下来。莫天悚柔声道:“别担心,万事有我呢。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一问,细君公主的眼泪又掉下来,抽噎道:“雪笠说要多给梅姑娘的眼睛里多扎几根刺。”
莫天悚恍然大悟,雪笠念念不忘要报复梅翩然,故意留下细君公主和他在一起来气梅翩然。细君公主聪慧可人,心地善良,又矜持害羞,不愿意破坏别人的幸福,才显得如此矛盾。这次真是好险,幸好雪笠想报复,不然细君公主落在沙盗手里那么多天,早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莫天悚的心里顿时又很疼,紧紧搂着细君公主幽幽长叹道:“别担心翩然,她已经离开我了。阿布拉江那里你更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干脆你别做公主,以后就跟着我当倪可好不好?巴相地方太小你住不惯的话可以住在昆明或者扬州,要不就你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地方,我给你盖一座像皇宫一样的园子。”
细君公主霞飞双颊,轻轻点头,声如蚊子:“我本来就不想做公主。连阿依古丽都一直叫我倪可。巴相很好,媳妇也应该和婆母住在一起。”
好在莫天悚内功深厚,声音再小也听得见,笑道:“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你以后就是倪可!让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口。以后你不可这样傻,我是什么人?黑煞星也,雪笠能把我怎样?”伸手想让倪可抬头。可是倪可就是不抬头,莫天悚越用力,她的头还越低。莫天悚奇怪地喃喃道:“女人就是古怪,明明是愿意了,还非得装着不愿意。”
倪可大臊,干脆推开莫天悚爬起来跑了。莫天悚莞尔,忙追过去,低声道:“别闹了!我们还得走出这片沙漠才算是真正脱险。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倪可还是不愿意,又低下头去。
莫天悚大叫道:“快看,太阳出来了!”倪可抬头一看,果然是太阳正从地平线上缓缓探出头来,映得天边一片通红。倪可原本以为自己和莫天悚在一起只是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没想到还有梦想成真的一天,简直觉得这片沙漠就是天堂,心里美滋滋的,轻叹道:“真美!”莫天悚终于看见倪可的伤口,并不严重,血也早就止住了,可还是心疼,拿出腰带上的伤药细心敷上。嘴里不屑地道:“跟个烂柿子一样,有什么美?”
倪可失笑道:“你啊你,真是个奇怪地男人,雅起来比朝中的大学士还能吟诗作对,俗起来比流氓无赖还能污言秽语。”
莫天悚笑道:“我怎么了?你这样才对嘛!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哭鼻子的样子丑死了,丑得我都不想要你了!”
倪可还是不大习惯这样的玩笑,当即不出声了。莫天悚孤身血战沙盗,再神勇也难免受伤,这才有空检查自己。他的伤比倪可重多了,胳膊上两处,大腿上还有一处,好在血也早就止住了,又都是些皮肉伤,不算严重。倪可又忘记害臊,忙过来给他帮忙。
上完药后,莫天悚站起来,四处看看,觉得朝哪边走都一样,也没个路可以认认,心里对能不能走出去实在是没有底,偏偏还是油嘴滑舌地大笑道:“知道太阳出来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就是告诉我们那边是东方。东方者,洞房也,我们朝东走好不好?”
倪可又羞红脸,哪里还能有意见?当下两个人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走几步后莫天悚觉得对着太阳走太刺眼,又改变方向,向着太阳落山的西面走去。
莫桃和罗天都很累,说着话还是睡着了。莫桃忽然觉得脸上热乎乎的很是舒服,一惊醒过来,才察觉是挟翼在用舌头舔他的脸,后面还跟着超影。莫桃大喜跳起来,一手搂住挟翼的马脖子,一手搂住超影的马脖子,惊奇地问:“你们昨夜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叫你们一个也不答应我?”
一嚷罗天也醒过来,同样很惊奇,急忙问:“你们俩逃出来,那我的黑豹子和阿尔金呢?”挟翼照例是用喷个响鼻来做回答。莫桃和罗天自然是谁也听不懂,都是好笑。
休息一夜,罗天基本上已经恢复精神,莫桃的毒也轻很多,不像昨夜那样头晕力软,看来罗天的药还算是对症,当下又吃一颗。这时候莫桃更担心凌辰,反正也没有早餐吃,吃过药以后他就想去找凌辰。
由于挟翼一贯的臭毛病,两匹马身上都没有鞍辔,他们只能是骑裸马。挟翼又一次显露出它高傲的个性,说什么也不让罗天碰它。超影相较之下就要纯良很多,尽管和莫桃亲,也不拒绝罗天。
莫桃也担心罗天骑挟翼跑得太快,这下正好,连唇舌都不用费一点,心里也是好喜爱挟翼。和罗天一起上马后,他却又对挟翼大为光火。挟翼不肯再朝前走,非得要朝库姆塔格沙漠中心走,莫桃说好话,摸它的耳朵都没有用。 莫桃虽然中毒,却也不是连一匹烈马也制服不了,但是他也宝贝挟翼,不舍得用粗。剩下的一点点水刚才就给挟翼和超影瓜分了,莫桃和罗天自己都没舍得喝一口,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说服挟翼,越说越火,气得跳下马背,迈开双腿朝前走去。偏偏挟翼还追上去,用嘴衔住莫桃的破烂衣服,一定要他回头。莫桃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打躬作揖道:“挟翼祖宗诶,你到底想干嘛?”
罗天忍不住哈哈大笑:“桃子,你还没看出来,挟翼是想回去找三爷。”
莫桃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禁莞尔,冲挟翼做个鬼脸:“像你主子一样偏心!听我说,我们是去接凌辰。没有凌辰,万一再遇见昨夜那些坏蛋,天悚也打不赢,你懂不懂?”
挟翼这下着急了,等莫桃上马后跑得飞快,把超影丢在身后。莫桃又好气又好笑,直叫挟翼慢一点,挟翼还是不肯听话。好在曹蒙真是出来对付凌辰的,时间也算得很准,离开沙漠上大路后不久,对面过来一队鲜衣怒马的马队,正是凌辰和十八卫。莫桃的一颗心才算是真正落下来。
两边汇合后和戎伺看见莫桃浑身的披挂心疼坏了,忙伺候他脱下破烂的衣服,换上凌辰的一件猞猁大裘。凌辰贡献出衣服却没办法和莫桃说话就被和戎赶走,又听命叫人拿来酒菜。好容易莫桃喝够酒,吃完早餐,凌辰才捞着机会和他互相说明情况。向山也把自己的鞍辔让出来放在挟翼身上。
这时候超影也跟过来。罗天没像莫桃那样把破烂的皮衣布条都捆在身上,但衣服同样脏兮兮的很破烂,却没有人给他换衣服,连东西也没人拿给他吃。莫桃很生气,向山才极不情愿地递了半个馕给他。凌辰还一个劲大声催促上路,罗天也只好在马背上吃东西了,鞍辔自然是指望不上了。罗天居然还是不生气,没有一个人肯理他,他就一直和莫桃在一起。
昨夜太匆忙不过大略看看。莫桃不放心,有凌辰在一起后不用怕曹蒙,领着大家一起回到他们的宿营地搜索一番,还是没有找到阿尔金和罗天的黑豹子,也没有找到穆和亚提的尸体。罗天百思不解,水青凤尾自己出来办事大多飞行,极少骑马,既然挟翼和超影都无事,阿尔金和黑豹子也不该有事才对。穆和亚提也同样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桃闹不清楚他是自己逃走了还是被水青凤尾带回飞翼宫,有心安排两个人去穆和亚提家里看看。罗天却道,西域不比中原,水青凤尾的活动甚是频繁。真让两个十八卫去找穆和亚提,别情况没探听出来,反而因落单被水青凤尾害了。莫桃一想也是,又不敢派人了。
凌辰看莫桃什么都和罗天商量,还对罗天言听计从,气得要命。上路后暗中吩咐和戎和向山去缠住莫桃先走,自己领着几个十八卫当在罗天马前,故意落后一长截。等看不见莫桃的身影后,凌辰朝几个十八卫使个眼色,出其不意拔出短剑一剑刺出,打算宰了罗天。若非罗天骑的是莫桃的超影,他都准备用霹雳弹招呼罗天。
罗天看莫桃被和戎缠上就知道不妙,早有防备,仰身避过短剑,撒出一把暗器逼退十八卫,还一剑朝凌辰刺来,当下两边就在马背上打起来。罗天武艺高强,凌辰帮手众多,谁也奈何不了谁。
偏偏莫桃的耳朵极灵,走一阵以后觉得身边的人少了很多,勒转马头又跑回来,听见打斗声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悦地道:“凌辰,是不是我的话你不用听?”凌辰不答,攻势一点也不肯慢下来。
和戎早叫起来:“二爷,罗天那样的人你还留着?”拍马也冲过去。莫桃大怒,也想过去,又被向山和几个十八卫死死拉住。向山道:“二爷,你想想,罗天欺世盗名,干过多少坏事?好容易抓住他,不能便宜他。三爷见着他,也不会饶了他的。”莫桃冷然道:“你们再不放手,我要动粗了!”
凌辰实在忍耐不住,回头怒道:“二爷,你为何一定要维护罗天?阿山,你们几个给我死死拉住二爷。万事有我担当,杀了罗天以后,随便二爷怎么处置我都行。”摸出几颗霹雳弹,连超影也顾不得了,大声招呼十八卫都离开罗天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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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自宫
更新时间2011…8…2619:15:34字数:5639
听见凌辰的话,十八卫纷纷离开罗天。罗天知道不妙,催促超影追在十八卫的身后,但是他的马没鞍辔,又和他一点也不熟悉,很不好控制,没多久他还是被十八卫甩开一段距离。向山和十八卫都不愿意莫桃去给罗天帮忙,里三层外三层将莫桃死死抱住。莫桃不可能当真伤害他们,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凌辰看看差不多了,一声号令,十几颗霹雳弹从四面八方对准罗天飞去,如天罗地网一样将罗天紧紧包围,不论罗天轻功有多好,朝哪个方向躲避,都会自己撞上霹雳弹。
罗天大叫:“桃子!”危急中展开平生所学,弃马拔身而起,飞出旋翼暗器,将身前的三四个霹雳弹击飞。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霹雳弹落地后居然不爆。罗天趁机冲出重围,不敢再掉以轻心,落地后立刻又是一大把旋翼暗器,反攻凌辰。也是天罗地网一样,把各个方向都包罗在内。好在他这东西不会爆炸,凌辰急忙用剑格挡,手忙脚乱才避开,罗天趁势欺近,只用一双肉掌,就打得凌辰节节后退。十八卫见势不妙,又一拥而上去给凌辰帮忙。
超影没有罗天的本事,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在巨大的轰隆声中变成一堆碎肉。向山平时照料超影的时间最多,却是忍不住惨叫一声。莫桃又怒又心疼,大喝一声,用力一崩。向山等人只觉得热浪逼人,人人遭受重击,身不由己松手放开莫桃。举凡动物都怕火,通灵的挟翼也不例外,也被这股热浪烧着,惊恐地长嘶一声,带着莫桃朝后跑去。
莫桃始料未及,忙用力拉马缰,叫几声,挟翼也不肯理会,只发疯一样朝前狂奔,瞬间时间就跑出去老远。若是其他马,莫桃也就弃马回去了,但这是莫天悚心爱之物,万一跑丢了他没办法对莫天悚交代,又想罗天极为高明,凌辰只要不是仰仗霹雳弹,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大声安慰挟翼。好在莫桃的拙火不是对着挟翼发的,一段时间后,挟翼终于重新安定下来。
耽搁这么长时间,莫桃非常担心,调转马头朝回飞驰。回来后却是一片安静,不闻打斗声。莫桃心里一紧,难道凌辰还是得手了?正诧异的时候,马缰绳被人拉住,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二爷,你可回来了。”竟然是田慧。莫桃顿时迷糊起来,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该下马了。
和戎过来扶着莫桃下马,生气地嘟囔道:“二爷,阿山他们也是不想你又被罗天骗,你也真下得去手!他们半边身子都火烧火燎地疼!”莫桃急道:“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明天他们就没事了。田慧,你怎么来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到哪里去了?”
凌辰凑过来,气哼哼地道:“田慧是被罗天暗算。五凤都死了,只有田慧一个人被娄泽枫救出来,伤还没好就追过来。二爷,你难道不知道罗天不是个好东西?非得要维护他?”
莫桃大怒:“跪下!我早告诉你,昨夜不是罗天,我就被曹蒙毒死了!你们一个个的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时候还敢多嘴?罗天呢,我怎么没察觉他的气息?这里面怎么又把娄先生牵扯上了?田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辰很不服气地跪下,也不回答莫桃的问题。十八卫看他跪下,呼拉拉跪下一片,连和戎和向山也都跪在莫桃身前。
又气得莫桃够呛:“好啊,你们联合起来给我示威是不是?我的话就算是天悚也要听一听,你们不听命令倒还有理了?”
凌辰昂首以对:“就是三爷来了也不会留下罗天,更不会去和罗天合作!我就算是被曹蒙杀掉,也不要罗天来救!何况罗天也不是真心想救人,不过是骗二爷图谋乌昙跋罗花而已!”
莫桃更气,咆哮道:“反了你们!天悚面前你们也如此放肆吗?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们,我白被你们叫成二爷了!”
田慧一看不对劲,急忙忙硬拉着莫桃走开,黯然道:“罗天被娄先生带走了!”顿时就吸引住莫桃的注意力。田慧一边给莫桃讲述,一边回头给凌辰使个眼色,示意凌辰自己起来。莫桃在凌辰心里的份量的确是不能和莫天悚比,凌辰觉得很委曲,并不肯起来。
田慧接到莫天悚的信以后立刻启程带着五凤一起进京。因莫天悚嘱咐她尽可能快一点,又说早已经安排郎世焕去龙城,田慧并没有带更多的人。罗天几乎和田慧一起离开海州府,念念不忘田慧曾看出他的暗器来历,难得田慧落单,居然设下埋伏,先后几次伏击田慧。五凤为救田慧,一一遇害,田慧只道罗天是为乌昙跋罗花才不肯放过她。
罗天的暗器甚是霸道,射出去铺天盖地让人避无可避,曾经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流星雨。平时却极少用,也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暗器的名字,就是不想被人察觉出他的暗器来历。被人知道暗器来历,难免会传到中乙耳朵里。中乙知道他仿照悬灵洞天的流星刺设计暗器没关系,难免就会问他当初来听命谷的经历,很可能把沙萱的事情牵扯出来。这却是罗天心里的一块伤疤,不仅仅是不愿意旁人触及,就是他自己也极力不去触及。加之他本来就恨莫天悚兄弟,田慧正是莫天悚手下的一员重要的大将,此去又是给莫天悚帮忙找乌昙跋罗花的,他也就无法放过田慧了。五凤都遇害后,他还不肯罢休。
偏偏莫天悚又嘱咐田慧龙城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免得被莫桃察觉。莫桃的眼睛对田慧来说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田慧怕事情张扬出去,没敢和暗礁的人说,只小心隐藏行迹,孤身朝京城赶路。
罗天隐藏行迹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追踪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终于又在一片密林里截住田慧。田慧不是罗天的对手,边打边逃还是岌岌可危。
知道罗天带走黑缎子,张天师着急是着急,还是不愿意事情张扬开去,派出来追踪罗天的人不是别人,乃是娄泽枫。娄泽枫从上清镇追到海州府一直没办法找到罗天,但罗天分几次杀害五凤,却被他把握到罗天的行踪,也跟踪过来。娄泽枫也算是了解罗天的人,知道罗天做任何事情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无法察觉罗天的行踪,他也跟踪起田慧来。正好在田慧最危急的时候出手救了田慧。罗天却趁着娄泽枫帮田慧疗伤的时候跑了。
娄泽枫一直和罗天关系很不错,但是爱屋及乌,他也关心田慧。看田慧伤得重,便留下照顾田慧。田慧美丽聪明,又是官家小姐的出身,和其他的十八魅影多少有一点不一样,没多久就让娄泽枫当她是女儿一般疼爱。田慧混在十八魅影中,结交正派人士的机会不多,更难得有长辈真心疼爱,不免想起父亲,也很尊敬娄泽枫。
田慧记挂莫桃,伤没有完全养好就和娄泽枫一起上路了。到京城后知道莫天悚已经出发,两人都很着急,一点也没耽搁,也朝龙城追过来。一路急赶,终于在罗天和凌辰大打出手的时候追上凌辰。娄泽枫自然也不能让凌辰杀了罗天,但也不愿意看见罗天再伤害十八卫中的任何一人,上前阻止,和田慧依依惜别,带着罗天走了。
这一番话说了很长时间。莫桃又听闻罗天一件恶行,又气恼又憋屈又愤恨,已经不气凌辰。但他早拿定主意自己不要乌昙跋罗花,然无涯子要靠乌昙跋罗花救命,他不可能像上次在镇妖井里那样一把火烧掉乌昙跋罗花。莫天悚素来不仅仅是智计百出,还百折不挠,让乌昙跋罗花留在他手里,不知道哪一天就被他骗了,稀里糊涂服下去。因此莫桃也不能让乌昙跋罗花留在莫天悚手里,送给罗天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他始终惦记罗天是罗家唯一血脉,也真怕罗天有意外。所以他尽管是不气了,回去后知道凌辰和十八卫都跪了这许久也很内疚,但还是沉着脸道:“我担心天悚得很。飞翼宫能让曹蒙来找你们,不可能不安排人去对付天悚。你们知道的,天悚身边没有一个真正的自己人,要应付沙盗找公主,又要对付飞翼宫的阴谋。你们硬要跪在这里不启程,万一天悚出事我可不知道。”
田慧又在一边说好话。凌辰跟着莫天悚多次出生入死,两人既是统领部属,也是朋友兄弟,一听也担心起来,顾不得再和莫桃怄气,委委曲曲地上马赶路。可是心里依然很不服气,赌气不和莫桃说话。十八卫大部分都是向着他的,也赌气不肯理莫桃。
莫桃失明后变得沉稳许多,很多时候都显得很退让,也不愿意和莫天悚计较下面的人听谁的,但少时的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最大,凌辰一直赌气无疑触到他心底最深处的痛。莫桃又恼怒起来,暗忖如果不趁这次机会收拾一下凌辰,即便是乌昙跋罗花到手也不可能顺利送给罗天。凌辰越是不理他,他越是对凌辰呼呼喝喝的,任凭田慧怎么劝解也没有用。和戎开始也和凌辰穿一条裤子,后来看莫桃是真的生气,她又害怕起来,也和田慧一起劝说。但因为凌辰一直没服软,莫桃就是不消气。
夜里宿营时,一向都不喜欢被人伺候的莫桃指名点姓叫凌辰去伺候他。和戎很害怕,忙过来殷勤服侍。向山口里答应去叫凌辰过来,实际则是去找田慧。田慧也是头疼,让向山回去看着莫桃,多赔些小心,自己私下又去劝说凌辰,求他去虚应一番,等莫桃消气也就罢了。十八卫也觉得凌辰总和莫桃斗气不好,纷纷劝说,竟然承诺凌辰去伺候莫桃,他们今夜就伺候凌辰。
十八卫不劝还好,越劝凌辰越怒,不要说是莫桃,即便是莫天悚也从来没指派过他伺候人!口里只说让田慧和众人放心,他回去准备准备就去莫桃的帐篷。说完回到自己的帐篷中。田慧觉得他神色不对,很是担心,正要跟过去,莫桃发现向山没叫来凌辰又发火了,冲出来要亲自叫凌辰。田慧和十八卫只得先劝解莫桃。
忽然听见凌辰的帐篷中传来一声惨嚎。众人都很惊疑,急忙冲过去查看。莫桃预感很不好,展开轻功跑在最前面,没进帐篷便闻着一股血腥味,接着风声响起,一件暗器射来。莫桃伸手接住,察觉“暗器”居然是一块皮裹着两个还热乎乎的软球,心里不禁一凉,还没等他问出来。田慧等人也到了,一起惊呼,乱成一团。却原来凌辰一怒之下居然自宫。
凌辰直挺挺地跪下,厉声道:“二爷,今天我没听你的,是我不对。本该废了这对看不见主子的招子,但凌某人的招子还要用来办事,就用我凌家的子孙后代给二爷赔罪!”
莫桃一直就知道十八魅影各个心狠手辣,压根不把人当人看,却完全没有想到凌辰性烈如此,只因知道他留下罗天是为给罗家留下血脉,就用出如此惨烈的手段来叫阵,震惊之余也没法不火,想这一切都因莫天悚想用乌昙跋罗花治眼所致,倒不如也来个“绝后计”,同样直挺挺地跪下来,沉声道:“莫某人不是你的主子,空长着一对招子却是瞎子,这就把招子赔给你!”说完伸出食指和中指,反手就朝自己的双睛插下。